甜蜜女伶 第八章
「那恭喜你了。」範剛微揚唇角,誠心為堂哥的幸運感到高興。
「可是,我的Darling不僅不相信一見鐘情,還對這浪漫論調非常反感,所以我只能花時間和她慢慢培養感情,因此要盡快再回到她身邊才行。」
只是他著要挪出十天、半個月的假期,恐怕未來三個月必須不眠不休地把後半年工作能處理的先提前處理完,想到得忍耐三個多月才可能再見到佳人,他實在有些難以忍受,才想找範剛來代理。
「你只要代替我留在這里坐鎮,處理一些文件,而我在台灣也會以視訊或電郵做聯絡,不會完全把公事都丟給你。」他再度向堂弟請托,只要熟悉葡萄酒事業的範剛肯代他留守總公司,他便能立即飛去台灣陪未來老婆了。
「跟二伯父說一聲,他應該會通融吧?」齊格非的父親是現任亞爾酒莊的執行長。
「你知道的,我們的家訓——不可因私廢公。自己所負責的事業工作需具責任心,不能怠忽職責。」他沒打算找父親說情請長假。
「那你還找我代理?」範剛不免好笑。
「我們的家訓——平輩間可以相互提攜幫忙。」齊格非強調。
亞爾家族的男性一旦成年,便要學習獨立處事,不能依賴長輩,只能尋求同輩間的支援。
「這條家訓好像不是用在這種情況下。」範剛濃眉輕挑,笑他義正辭嚴的狡辯。
「Youknow,這是游走在法律邊緣,可以被允許的,OK?」齊格非拍拍範剛的肩頭,希望他盡快點頭答應,他是平輩間能代他職位的不二人選。
「如果你短期內無法飛過去,不如將人給帶過來,也許更容易些,我目前不便在法國久待,若要幫你,頂多也只能待一兩個禮拜。」
面對堂哥一再請求,範剛不好直接回絕,只能坦言自己的現況,他的事業都在義大利,最近幾個月也挪不出長假,要他天天當空中飛人兩國奔走,他可沒那個心力。
「將人帶過來……」齊格非因他一句話,不禁思考起來。
「你不是說對方是總代理商的員工,那事情好辦多了,若你單獨請她一個人來旅行請不來的話,就公開邀請代理商挑幾名員工來趟法國之行,名義上是請他們認識亞爾酒莊的釀酒過程,實際目的,當然是讓你能就近接觸你想接觸的女人。」範剛直接提出建議。
齊格非聞言,頓時眼楮一亮,拍手叫好。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好理由!」他興奮地用力拍拍範剛結實的眉頭。「這麼簡單的事我竟完全沒想到,這是不是所謂當局者迷?範剛,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呵!」忙轉往辦公桌落坐。「我要趕緊發邀請函,為慶祝對方成為亞洲總代理,亞爾酒莊免費招待其業務部員工來趟法國葡萄酒之行……」他逕自滔滔念起名目來。
「問題解決了,那我可以走人了。」範剛朝面對電腦認真敲打邀請函的齊格非說了聲,轉身便往門口而去。
「待會讓我請吃頓飯再走。」齊格非抬首,看向門口處,欲留住來去匆匆的堂弟,特地將人給叫來,這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下次吧,有的是機會。等你的真愛來了,我會很有興趣陪對方吃飯的。」範剛背對他揚揚手,不打擾他處理人生大事,率性地便離開了。
對外界八卦沒興趣的他,卻對堂哥所過上的真命天女充滿好奇,屆時定要來湊湊熱鬧,親眼目睹未來堂嫂的面。
「什麼?法國十日之旅!參觀亞爾酒莊的葡萄園及葡萄酒品酒會!」听到胡經理告知的消息,令錢韋伶非常訝異。
亞爾酒莊邀請成為亞洲總代理的他們的公司員工前往法國參訪,提供機票食宿招待,業務部的她和兩名男同事被欽點,將與公司兩位老大——總經理及胡經理一同前往法國出差十日。
雖說出差,但听到行程安排,簡直是美酒美食之旅,令她詫異的想亞爾酒莊提供這次超優質的旅游福利,會跟齊格非有關嗎?
想到那個失聯許久的男人,她心口無端一窒,再度感到氣悶。
「韋伶,你的願望成真了!」中午一起吃飯時,趙麗婷向她道恭喜,對將出國出差的她羨慕不已。
前兩天她才抱怨台灣天氣熱,想去法國的葡萄園納涼,沒想到她下禮拜就可以成行,還完全不用花到半毛錢,這種好康可是前所未有。
「你真幸運,公司就只有你一個女性被欽點,這應該是亞爾先生的安排吧?為答謝你先前在台灣帶他四處吃喝,說不定這次換他當你向導,帶著你四處游玩。思,一定是這樣,他制造這個機會又能跟你好好相處多日,在法國那種浪漫國度,一定很快能譜出夢幻戀曲。」趙麗婷逕自幻想著,邊點點頭,編織起他們的浪漫異國戀。
「譜你個頭啦!」錢韋伶白她一眼,打散趙麗婷的粉色夢幻想象。「這是亞爾酒莊邀諳的,跟他無關。」她想跟齊格非撇清關系,只因不願承認自己對他心生在意。
只是她被欽點的事,她其實也覺得有些納悶不解,總經理及胡經理受邀是理所當然,另兩位業務部資深男同事受邀也能理解,按理說業務部比她資歷深的女性也好幾位,怎麼也輪不到她跟著出國去參訪。
雖有疑問,她也懶得再采究,更不想繼續思考是不是齊格非的特意安排,反正是免費出國,又可休假,就算是以前不感興趣的國家,她也想撇開近日來心里的窒悶不快,好好去享受。
生平第一次飛遠程的錢韋伶,嚴重暈機了。
抵達巴黎已是晚上,亞爾酒莊派人到戴高樂機場接機,送他們一行人先前往市區下榻飯店休息,翌日將先安排前往亞爾企業集團位于巴黎的總公司拜訪,接著才有其他行程安排。
錢韋伶一到飯店房間,直接就癱在大床上,她一個人單獨一間房,無須有其他顧慮。
「媽呀!頭痛死了!早知道就不來了。」她緊閉著眼,擰眉抱怨。
這趟十多小時的長途飛行,才飛行不到三分之一的距離,她就因過上亂流出現暈機癥狀,之後吃不下也睡不著,結果暈機狀況更嚴重,頭痛欲裂,吞了止痛藥也無效,讓她後悔大老遠跑來這里,寧可待在台灣被暑熱席卷。
「睡覺,睡覺……趕快睡著就沒事了……」躺在床上的她閉眼喃喃,催眠自己快快入睡,消除這難受癥狀。
好不容易,當她終于意識恍惚要進入睡眠狀態,房門倏地被敲響。
身心倦累的她先是驚了下,想到同事跟上司知道她暈機不適,不會來打擾她才是,她于是不想理會。
敲門聲再度響起,似乎有些急促,躺在床上的她,勉強張開眼皮,側過頭,望向房門方向。
「不管了,睡覺……」她緊擰眉頭,再度將臉埋在枕頭上,就算是火災通知,她也沒精力逃跑。
才停止的一會兒敲門聲,立時又響起,一次比一次大聲而急促,令她眉頭緊揪,雙手搗住耳朵。
最後,她不得不翻身下床,鐵青著臉走到門口開門。
「Oh,Darling!你還好吧?听說你暈機了,要不要緊?晚餐吃了沒?」門外,好不容易見到她的齊格非,神情無比焦慮,一雙眼見她一臉倦容︰心疼不舍。
錢韋伶完全沒料想會是他,一把無明火莫名燒得更旺。
如果換作同事或上司,她就算身體再不適,也許不會因被打擾休息而直接發火,可一看到來人是他,她便遷怒起來。
「你來做什麼?知道我暈機還一直猛敲房間是怎樣?好不容易才快睡著,這下頭更痛了!」她滿臉不快地責罵,他突然現身,不僅打擾她休息,更攪亂她思緒。
「對不起,我原本想給你一個驚喜,來到飯店大廳時巧遇胡經理,一听他提起你暈機不適,我急著過來看看,敲門沒回應,以為你出事了,才會更心急……」齊格非解釋,他不是故意要打擾她,只想確認她安然無恙。
「看過了你可以走了,我沒斷手斷腳,只是頭快炸了。」錢韋伶轉身就往床鋪走去,沒精神招呼他︰心下對他失聯三個多禮拜,現在才突然出現表現關心不領情。
齊格非意外她會如此冷淡不耐煩,原本他是期待兩人能熱絡相見歡。但想到她此刻身體不適,他體諒她的情緒化,也不免更擔心她的身體狀況。
「要不要吃點東西墊墊胃?我讓服務生送過來。」齊格非走近床邊,為趴在床上的她拉棉被,邊溫言詢問。
「不要,我想吐。」她沒半點胃口,見到食物就反胃。
「還是喝點什麼?牛女乃或柳橙汁?」從沒暈機經驗的齊格非,一時不知該如何幫她舒緩不適。
「不用。我只要睡覺,你請便……」錢韋伶將臉埋入枕頭,說得有氣無力。
她心里也許有想見他的渴望,但不是現在,不是在她身體難受、情緒不佳的狼狽狀態下。
「那你先好好休息。」齊格非雖擔心卻一時沒轍,只能順她的意,讓她先休息。
他轉身便要離開,走到房門口,忽又轉頭,看向床鋪上趴臥的她。
他不放心這樣丟下她就離開,即使留下來也許不合宜,但他要陪在身體虛弱的她身邊才安心。
他走往沙發落坐,掏出手機,傳了幾封簡訊,之後便一直坐在沙發上,望著不遠處那張床上的人兒。
錢韋伶趴臥著,不時翻來覆去,並沒察覺齊格非尚未離去,許久,她才終于睡著了。
齊格非坐在沙發上,一手撐著下巴,視線始終望向床鋪,知道她熟睡了,他才稍放了心,卻還是守著她一夜,直到凌晨六點,他才起身,悄然推門離去。
錢韋伶醒來,伸伸懶腰,捶捶肩膀,看了下手表,眯起了眼。
九點四十分。
記得在飛機上調過時間,所以這是這里的時間沒錯,記得今天不是九點要前往亞爾企業集團的總公司,怎麼沒人叫醒她?
她捉捉頭發,沒因睡過頭緊張苦惱,一覺醒來頭已不痛,暈機癥狀消失了,倒感覺肚子餓死了。
她下床,前往浴室盥洗,接著才打電話給經理上司,問一下曠班有什麼後遺癥。
意外地,胡經理對她睡過頭沒有半點指責之意,還告知她齊格非體恤她身體不適,讓她今天在飯店休息,不用跟著同行。
得到豁免權讓她松了口氣,對齊格非有一分感激。
忽地想到那張昨晚見到的臉,當時的她沒心思理他,還對他發了些脾氣,後來他怎麼離開的她也不記得了,會不會覺得她很不友善?
算了,管他怎麼想,誰讓他來得不是時候,就算今天才見面,她也沒必要像見到久未謀面的朋友熱情相迎。
壓下心底那一絲復雜感受,換了套輕便的外出服,她決定先下樓去飯店餐廳好好吃頓早餐,再去外面隨意逛逛。
一打開房門,她倏地瞪大眼,嚇到。
「你——」門外,身著銀灰色襯衫、黑長褲的齊格非,順長優雅的身形倚在走廊牆壁,一手捧著大把粉紅玫瑰花束,笑容燦燦地迎視她。
「Bonjour——Darling,睡得好嗎?」他咧著一口白牙,熱情洋溢地問候身穿橫條紋五分袖休閑上衣搭深色牛仔褲的她。
見她麗顏容光煥發,不若前一晚的暗沉,他無比放心。
早上離開她房間後,他便一直待在飯店的咖啡廳,直到外面商店開店,他便去附近花店買妥花束,又返回飯店等待她醒來,直到不久前,胡經理打電話向他告知她已醒的消息,他于是趕緊上樓,站在房門外等待佳人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