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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那個男人 第九章

作者︰凱琍

對話就此結束,劉美珠點了頭就離開,趙毅然卻開始沉思,原來他眼中的小女孩已到了談戀愛的年紀,除了有男孩追求她,她自己也有喜歡的人,不過沒想到會是暗戀,不知是怎樣的男人讓她動了心?

反觀他自己,差不多五年沒談戀愛了,跟蘇婉儀的往來不能算數,因為他根本沒放感情,以後再有相親對象想必也差不多。他有預感自己這一生就是如此,對工作盡力、對員工負責、對家庭守護、卻不會對任何人動心……

也罷,愛情並非生活的必需品,他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夠了,帶著缺憾才是真實人生,不是嗎?

送花事件很快落幕,劉美珠隔天上課就听到了最新消息,原來韋小寶學長人如其外號,在校園傳情日送出了七束花,都是十一朵玫瑰,留言也都是「美麗的花送給美麗的你」,既沒創意又沒誠意。

小寶君采取了「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策略,凡是跟他說過幾句話、長得還可以的女生都有榮幸收到花,可惜消息走漏後造成反效果,這七個女孩都不覺得感動,只覺得無聊透頂。

看大家吱吱喳喳地討論八卦,劉美珠暗自松口氣,她不用想辦法拒絕了,想必韋學長已得到廣大的輿論反應,不會也不敢去踫釘子。

美好的日子繼續過下去,除了第二次二駕照又失敗,劉美珠可以說是處處滿意,在家她跟爸媽的感情更好了,在公司她跟三位大哥相處融洽,在學校則是輕松愜意,畢竟都是上輩子學過的東西了,不過再次復習更能鞏固基礎,她本來就不夠聰明,穩定中求進步才好。

周五這天劉美珠沒有排課,可以上整天班,因此她跟趙毅然一起坐車到公司,當他拿出手機又按又滑的時候,她就拿出筆記本涂涂寫寫。

「美珠你喜歡用筆寫字?要不要買支智能型手機給你?我這台還不錯。」他發現她總抱著一本紅色筆記本,一有空就低頭做記錄,對此他不太能理解,現在的年輕人不是都喜歡電子產品嗎?連他都用習慣了,功能涵蓋電話、電腦、相機、電子書和影音播放,功能多得不得了,她怎麼還如此復古?

「謝謝,不過我近視已經很深了,一直看電子螢幕眼楮會痛。」劉美珠趕緊把筆記本合上,不想讓他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這份暗戀心情只有她自己了解,或許一輩子都沒機會告訴他,等她老了卻可以一邊翻閱一邊回味。

「原來如此。」這番解釋很合理,不過他又發現一件怪,美珠非常寶貝她的筆記本,總是隨身攜帶在包包里,絕對不會隨手擱置,像是怕有人去偷看,保護得滴水不漏。

難道她寫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上司或同事的壞話?還是偷偷記錄了公司機密?

趙毅然覺得自己有點無聊,明知美珠不是這種人,卻忍不住一再思索,平常他不會這麼無聊的,可能最近工作量比較小,又還沒找到新的相親對象,一時就閑得發慌了。

這時的他還沒想到,當男人開始對女人好奇,也就是產生興趣的時候。

十月,酷熱的天氣稍微轉涼,這天午後趙毅然剛結束一場應酬,從外頭回到總經理室,發現喬丹書和柯比豪不在,只有劉美珠留守,低頭在寫她那本紅色筆記本。

「只有你在,他們都出去了?」他一走近就見她收起筆記本,迅速放進自己的包包,讓他不免再次好奇,到底她在隱藏什麼?這問題困擾他好一陣子,再不解決的話實在難熬。

劉美珠略帶慌張的站起來回答。「是!他們晚點才會進來,趙大哥你吃過午飯了嗎?」

「我剛才跟客戶聚餐,也沒吃到什麼,你去幫我買點吃的吧。」只有兩人獨處的時候,她會稱呼他為趙大哥,關于這一點他也是贊同的,畢竟兩人情分不同,用不著那麼客套,不過一想到她那本筆記本,顯然她有秘密瞞著他,是否真的把他當成大哥?

「好啊,可是喬大哥和柯大哥都不在,這里一定要有人留守。」

「我留守不就得了?剛好我要打幾個電話,在這里也一樣。」他坐在自己的桌前,雖然重要資料都在他辦公桌,但打開電腦輸入密碼一樣可以取得,他有時也會跟助理們一起工作。

「是!我很快就回來。」劉美珠拿起包包要往外走,也不問趙毅然想吃什麼,他的口味並不重要,愛吃的就那幾樣,只要輪流著買就行了。

「等等,這次不用報公帳,你拿我的錢包去買。」他掏出一張大鈔放到她手中,交代說︰「多買一點,等丹書他們回來一起吃。」

「好啊。」她腦子里飛快思索著,三位大哥都喜歡吃的東西有什麼呢?

「你帶這麼重的包,還能拿多少東西?」他看她用的背包分量十足,放得下文件夾和筆記型電腦。

「對厚!」她歪頭想了一下,決定把包包放回自己的位置,用懇求的語氣說︰「那趙大哥你幫忙看家,不要讓人偷走我的東西喔!」

「連我都信不過?」

「沒有啦,那我去買東西了,很快就回來。」她笑眯了眼,神采頓時亮麗。

等劉美珠一走,趙毅然打了幾通電話,心思卻一直放在那筆記本上,早在叫她外出購物時,他就動了偷看的念頭,現在機會來了卻又不禁猶豫,他當真要做這麼無聊的事嗎?

對了,美珠說她暗戀一個已在工作的男人,他相信筆記本里一定有線索,為了她的身心安全著想,他應該主動了解一下,就像為人父母偷看子女的日記,他純粹是出于好意,想保護她才這麼做的。

一想到此他不再遲疑,直接打開美珠的包包,拿出那本紅色筆記本,他覺得自己的手有點抖,第一次如此偷偷模模行宵小之事,如果傳出去真是會笑死人……

大約半小時後,劉美珠提著兩大袋物回來,一點也不覺得累,還笑容滿面道︰「趙大哥久等了,要不要我幫你泡茶?」

「也好。」趙毅然接過購物袋,把食物一一拿出來放到桌上。「不錯,都是我愛吃的。」

「那當然啦,我很認真挑選的。」她看自己的包包仍在原位,也沒多想就去茶水間泡茶,等她端著一壺熱茶出來,剛好喬丹書和柯比豪也忙完回來了。

四個人一起吃吃喝喝,同時也談起公事,趙毅然表面上不動聲色,等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將背後的那扇門一關,才大大的吐了一口氣。

老天!他真佩服自己的演技,明明又尷尬又愧疚,卻能裝成一副沒事樣,以後他還有得裝,絕對不能讓美珠知道他已經知道了,根據剛才他看到的內容,她所暗戀的對象正是他本人!

在筆記本里,她對他的稱呼是非常親密的「毅」,詳細記錄他每天吃的、喝的、用的,還有心情如何、表情如何,笑了幾次、瞪了幾次,然後又寫下她的感想,像是︰「真高興能替毅按摩」、「毅好像很喜歡喝我的茶」、「毅應該多笑一笑,不是客氣的笑,是真正的笑」、「蘇小姐根本配不上毅,幸好她出局了」、「明天可以幫毅做點什麼呢?上次做的餅干不錯,如果幫他帶便當會不會太夸張?」

諸如此類的文字,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意,第一個反應是這怎麼可能?他比她大十歲,兩人感情有如兄妹,她居然對他有了非分之想?不,不該說是非分之想,她是暗戀他沒錯,卻不曾造成他的困擾,只是用她的方式默默付出。

如果他是個十幾二十歲的男孩,可能會因此感動而跟她交往,畢竟對大部分的男人來說,受到女人愛慕是一件很光榮、很愉快的事,除非那女人非常不討自己喜歡。

美珠討不討他喜歡呢?答案是肯定的,他已習慣跟相處,接受她的種種照顧,就算安安靜靜的在一起也很舒服。然而他們的距離太遠,除了年齡還有身份地位、雙方家庭、人生經歷,都不適合成為一對戀人,難怪她只敢暗戀而不敢對他表白,想必她也知道困難重重,只能把心情寫在筆記本上。

也罷,就這樣吧!趙毅然對自己說,他不會揭開這個秘密,繼續保持現狀就好,總有一天他會娶個門當戶對的妻子,美珠也會放下少女情懷,找個好對象談真正的戀愛。

他會扮演好大哥的角色,就當是為了她一片真心,他願意做她一輩子的靠山。

自從趙毅然得知劉美珠的心意,相處時難免就有點別扭,他不太敢直視她的眼楮,雖然她表現得跟平常一樣,只是細心做好每件事,連看著他的眼神都找不出一絲毛病。可是一想到她每天都會記錄他的點點滴滴,他自覺就像是活在顯微鏡下,即使她並非出于惡意,而更重要的是,如果這種情況繼續下去,美珠一直放不下他,怎能找到好對象?

經過一番審慎考慮,他決定助美珠一臂之力,可能因為她年紀小,認識的男人太少了,才會對他這個「老大哥」產生興趣。于是他提出要舉辦員工旅游,沒機會也要創造出機會,公司里有一些大學剛畢業的男性員工,二十歲出頭跟她還算相配,年輕人玩在一起應該會產生火花。

就在總經理的一聲令下,擎宇企業總公司上百人前往屏東縣墾丁鎮,包下了一家度假中心,享受高級飯店、私人海灘、豪華游艇和賽車場,眾人可以自由玩樂,用餐住宿都由公司買單。

從高鐵左營站一出來,就有專車接送他們到飯店,途中趙毅然特別對劉美珠交代。「這次旅行不只是吃喝玩樂,你要跟其他單位的同事多熟悉,尤其是那些年輕一些的員工,以後可能是公司主力,你要盡量跟他們打好關系。」

「是!」劉美珠收到工作指令,決定認真執行。

「不過也不用太嚴肅,畢竟是員工旅游,就放松心情從朋友做起,以後合作的時候自然有好處。」

「嗯,我明白!」

他看她還是不開竅的樣子,只能暗自搖頭,總之他已經創造機會了,就看她的良緣能否降臨,當然他也會幫她審核一番,免得她踫到壞男人,傷心傷情,那可就是他的罪過了。

十月的南部仍是艷陽高照,抵達目的地之後,眾人紛紛換上花襯衫和涼鞋,充滿熱帶的南國風情。

劉美珠也換了一套無袖的粉色連身裙,領口開得不算低,只是露出她的鎖骨,裙擺也不算短,只到膝上十公分,比起一些露腿、露胸又露背的女同事,她算相當保守了。

難得看她如此穿著,喬丹書和柯比豪都大大夸了好幾句,要她以後盡量打扮,青春不能留白。

趙毅然第一個想法就是叫她去換衣服,這麼暴露怎麼行?不過他又想到此行就是要讓她找對象,全身都緊緊的怎麼吸引男人?矛盾的想法中,她只好閉上嘴。

第一天晚上全體員聚餐,在臨海的大廳擺出自助佳肴,眾人一邊欣賞美景一邊品嘗美食,當然也不能少了美酒,這種時候就是要盡情享受,就算酒後失態也會被原諒。

趙毅然不用自己去取餐,有三名助理不斷給他端菜,同時也不斷有人過來敬酒,平常總經理跟大家有一段距離,高高在上的不好親近,難得有機會灌酒怎能放過?

趙毅然的酒量再好也不敵眾人熱情,柯比豪和喬丹書在一旁幫忙擋酒,喝來喝去卻也不勝酒力,反倒是劉美珠因為年紀最小,大家不忍摧殘國家幼苗就放她一馬,最後只有她仍是神智清醒。

「好了,趙總今天喝太多了,大家別害他明天頭痛,讓他回房休息吧!」總算有人仗義執言,也是個主管級人物,擔心回公司以後被總經理記恨。

于是總經理四人組離開了現場,由飯店經理帶他們來到住宿的樓層,他們住的房間被安排在同一層,只不過趙毅然住總統套房,助理們則是標準套房。

飯店經理和服務生都相當專業,迅速準備好毛巾、熱水、解酒藥、頭痛藥,臨走時還交代。「有什麼需要的請隨時跟我們聯絡,為各位服務是我們的榮幸。」

「謝謝,麻煩你們了。」劉美珠代為發言,因為柯比豪和喬丹書正努力的把趙毅然抬進主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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