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鳥皇後 第十二章
第六章
正式在東宮上工,慕韜天原本隨師元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她可不是這麼沒骨氣的人,既然領了薪俸,自然就要好好做事,所以堅持要服侍他。
這對慕韜天而書正是求之不得的事,便由著她去,反正原本他為做好成為皇帝接班人的準備,平時便沒有讓宮女隨侍的習慣,大部分事情都自己來,以達勵精圖治之效。如今多了一個貼身的宮女,還是自己喜歡的人,那麼偶爾享受一下做太子的特權也不錯。
然而他沒料到的是,師元兒雖然受過宮女的訓練,但因長期處在冷宮,沒有真正服侍過皇室子嗣或妃嬪,所以只記得個大概,其余細節差不多全忘光了。
這日正值旬休,但師元兒知道慕韜天從不晏起,每日無論上不上朝,他必定起床操練武術,然後再讀半天的書。因此她在五更就準備好了一盆水和洗臉巾,在太子寢宮外等候,待听到他房內有動靜,才通報進入。
這是師元兒第一次看到剛起床的慕韜天,他懶洋洋的坐在床沿,看著她的雙眼卻是炯炯有神,俊美外貌透著貴氣,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聖威交織著佣懶放縱的隨興,即使是已經看慣他相貌的她,此刻也不免心中小鹿亂撞。
「殿下,請洗臉。」她將臉盆擱在一旁的架上。
慕韜天等著享受小美人替他洗臉的愉悅,想不到她就只是這麼呆站著和他大眼瞪小眼,擺明了等他自己來。見狀他忍不住暗自苦笑,心想服侍人她果然還是不行,一般機靈點的宮女倉幫他扭好巾子遞到他手上,而心機點的宮女則會主動幫他擦拭,順便再拋兩記媚眼。
偏偏這些他最希望她做的事她全沒做,看來他只好自求多福,期待自己未來的日子有她服侍,不至于變得太難過。
才剛懷著這個想法,他一手浸到盆子里差點沒叫出聲,這這這……這水是冰的啊!一般這種冷天氣,送來給主子洗滌用的水應該都要先燒熱,她肯定是在水井里隨便打盆水就端來怎麼,服侍太子盥洗跟在冷宮擦地板是一樣的嗎?他無量口地想著。
「怎麼了嗎?」師元兒一臉無辜地望著他,原本她這麼殷勤,老早就在外面等著,是希望受到他稱贊的呢,怎麼他表情突然變得如此古怪?
慕韜天搖搖頭,狀似自然地洗了把臉。也罷,用冰水洗臉更可振奮精神,就當這小丫頭在替他制造懸梁刺股的效果好了。
洗完臉後,他終于起了身,吩咐她替他著衣。她好不容易在衣櫃里找到他的里衣和外衣,但第一次見到男子的衣服,不禁微微傻眼。
以往他需要上早朝,四更就會起身自己搞定衣著,今天恰逢旬休,是她首次服侍他起床,卻沒想到這男子的衣服上開的洞比女子還要多,究竟哪個洞配哪條帶子?哪件衣服又是穿在里頭的?
事已至此,她只好硬著頭皮揀了一件最輕薄的,打算先替他穿上,結果當他看到她拿的衣服,只是微微嘆氣。
「那件是外裳。先拿純白色的那件過來。」他覺得自己的頭痛起來了。
師元兒尷尬地笑了笑,馬上換來正確的衣服,正要替他穿衣時,慕韜天又幽幽地開口了。
「不是這一面,是另外一面。」
她干笑兩聲,急忙又把衣服換了個面,好不容易替他穿上了,接下來她拉著一條由他領口垂下來的帶子,猶豫著該塞在哪個洞里。
抬起頭看了看他,只見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這下她硬是忍住想開口問他的沖動。此事攸關資深宮女的顏面,怎可讓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瞧扁了?
她抬起他的手,帶子就從他腋下的洞穿過,但這樣子做,另半邊的衣服就穿不上了。于是她又把帶子抽出來,往他的腰上綁,不過顯然這樣依舊是錯的,因為此時衣服看起來整件是歪的。
于是,她一雙玉手就這樣在太子尊貴的身上模遍了,令慕韜天從原本的啼笑皆非到後來目光漸漸變深濃,渾身也緊繃起來。
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他平時與她的親熱僅是淺當即止,她卻似乎完全不曉得自己對他的影響力,竟用這種方式撩撥他?
「我真懷疑你是扮豬吃老虎。」被她弄得渾身燥熱,他忍不住抱著她滾上床,惡狠狠地吻住了她。
師元兒一開始還抵抗,粉拳直撾著他的胸,後來卻也沉浸在這樣的溫存里,兩人在床上纏在一塊兒,她任由他把她的小嘴吻得發疼,大手更伸進她的衣襟里……
「叩、叩!」一陣清脆的敲門聲起,接著是通傳太監清亮的話聲,令床上的兩人頓時定住所有動作。
「太子殿下,翰林朱學士求見。」
這麼早怎麼會有人拜見?慕韜天還來不及細想,便一把被師元兒推開,只見她匆匆忙忙地將他拉起,隨便抓起衣帶找個洞就塞。
「快快快!有客來了!」
結果在她的「巧手」下,他差點成了雙手雙腳都被縛住的朝廷欽犯。
他好氣又好笑地止住她的動作,「你想用這種方式襲擊太子嗎?」
師元兒這才稍稍冷靜,定楮一看,也不由得為自己做的蠢事噗哧一笑。「噗!抱、抱歉,我真不知怎麼穿這男子的衣服。」
他好整以地望著她,「罷了,要是你很清楚怎麼穿男子的衣服,說不定我還要煩惱呢。」
這番話自然引來她一陣嬌嗔,慕韜天先叫外頭的太監帶客至廳內稍待,自己則利落地穿好衣服。幸好師元兒雖不會穿衣,束發的功夫倒還算可以,三兩下便將他打理妥當。
「以後你呀……」他輕捏了下她的臉頰,「別一大早就撩撥我,在我身上胡模一通,我自認還不到坐懷不亂的境界,萬一出了什麼事,可別怪我。」
師元兒橫睨他一眼,卻也不敢真的太放肆,反而顯得有些嬌態橫生。
自從兩人感情明朗起來,黃毛丫頭像突然長大了似的,舉手投足都多了股女人的嬌媚風情,讓慕韜天有些受不了,怕哪天自己真的把持不住。
「難道以往服侍你的宮女替你打理衣著,你都有這種……呃,男子的反應嗎?」她忽然有了個不妙的聯想。
她的問話令他為之失笑。「不,以往我對任何服侍我的人都不會有反應。」
她聞言一喜,但他的下一句話卻又令她氣結,這男人顯然逗著她玩。
「……因為以往會在早上服侍我的,都是宮里的太監,而不是宮女啊。」
慕韜天後頭跟著師元兒以及兩名太監和幾名隨層,一行人由寢室走到花廳,果然見到一名有著長長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那兒,見到慕韜天來了之後,他必恭必敬地行了個禮。
師元兒知道這陣子慕韜天很積極在宮里建立自己的勢力,將那些不親大皇子的、主皇派的、中間派的全收攏到自己之下,想來這位朱大人應該也是其中之一,特來通傳消息的,但他眉間隱帶焦慮,足見要說的絕不是什麼好事,思緒至此,她免不了心里一沉。
「朱大人請坐。」
慕韜天先落坐後,朱大人也跟著坐下,由師元兒奉上熱茶。然而當兩名太監都退下後,師元兒卻仍立在慕韜天身後,這令朱大人疑竇頓生。
「殿下,她……」他暗示著太子是否還退下人。
「無妨,朱大人盡可直言來意。」慕韜天很自然地道。
太子殿下都這麼說了,代表這名宮女對太子的意義不同,朱大人在宮里這麼久還沒听說太子臨幸過誰,不禁對師元兒多看了一眼。
可盡避十分好奇,朱大人卻聰明的沒有過問,直言今日來訪的目的,「太子可知,狼族昨日提出要與我朝和親的要求。」
「什麼?」慕韜天俊顏微變。「說仔細些。」
「稟太子殿下,這事全在一日之內發生,狼族使者提出與我朝和親的要求後,大皇子馬上求見皇上,時機巧合得令人驚訝。太子應該也知道,皇上在政事上相當倚重大皇子,便問了他意見,大皇子馬上建議皇上將小鮑主送去和親。」
他所說的小鮑主,便是慕韜天同母的親胞妹慕宛蓉,在皇上的四個子女之中年紀最小,個性也羞澀膽小,平時在宮里屬于沒有聲音的一群,怎料如今居然也成了慕听天爭權奪利的工具。
不過慕韜天壓下了心中怒火,表情凝重的听著朱大人接下來的話。
「大皇子的理由是,若不接受狼族的要求,兩國恐怕開戰,但這幾年我朝以三皇子為首的北方軍隊正在平定東北的高林國,若再與狼族開戰,怕會激起民怨。因此皇上權衡之後,立刻接納了大皇于的建議,並要臣連夜起草詔書。」
這番理由,連慕韜天也不由得佩服兄長的高明,若自己不是這幾個月勤于政事,了解了大皇子和那些異族及異教的糾結,說不定也會覺得這是個沒有辦法中最好的辦法。
可如今他已知道一切,又怎會讓自己一向疼愛的小妹成為政爭下的犧牲者?
「我明白了,這一切都是針對我而來。」他長吁口氣,有些恨自己覺悟太晚,如今做什麼都要用加倍的力氣。「可惜我現在羽翼未豐,未能有實力和羅剃教一較高下,這等于和大皇子撕破臉。而大皇子此舉果然高招,想讓我之後完全不能對羅剎教出手,羅剎教和北方狼族有勾結,若宛蓉嫁到了狼族而我卻對羅剎教動手,宛蓉將是第一個遭殃的人。」
朱大人听得直點頭,他算是保皇派,全心效忠太子,太子自然也視他為心月復之,尤其他的工作是起草詔書,總能早一步知道一些重要訊息。
「太子此言甚是,屬下與李相及幾名大臣討論過,這應該也是大皇子急于說服皇上在此時驟然答應狼族要求的原因。在太子您勢力尚未擴張之前,盡快把小鮑主送至狼族,羅剎教與大皇子方有倚恃。除此之外,三皇子這幾日亦將班師回朝,相信以三皇子疼愛小鮑主的程度,應該也是會反對的。」
三皇子慕戎天恰好在這時候回朝,以他沖動的個性,很可能不顧一切的揭起沖突,這是慕韜天不希望看到的。麻煩的事接踵而來,令他蹙眉深思著解決之道。
「此事我會詳加考慮,將宛蓉送到北方,無異與虎謀皮,我得去和父皇談談,至少先請父皇多考慮幾天,暫不發出詔書。」
「太子務必小心,此事不僅是您個人與羅制教或大皇子的恩怨,羅剎教與北方狼族更是國家之大患。」討論至此,該說的都說完了,但朱大人卻仍是表情復雜的直盯著慕韜天,仿佛欲言又止。
「朱大人還有什麼事嗎?」慕韜天問。
想不到朱大人清咳了兩聲,表情有些為難,卻是相當誠懇地道︰「眼下正是太子殿下欲行大事之際,這……這男女之事請太子適時收斂,免得誤了大事。」語畢,他還特地看了看師元兒,再看向慕韜天,最後目光落在慕韜天的腰月復之間。
順著他的目光,慕韜天低下頭,赫然看到自己外衣的衣帶不小心綁錯了,導致天青色的外褂就這麼歪到一邊,十分滑稽。
也虧得朱大人能忍得住不笑,還和他商議了這麼久,這下他穩重睿智的太子形象大概毀了大半。不過衣服是他自個兒穿的,他除了怪自己被這元兒丫頭迷得暈了頭,還能怎麼辦?
穿著一身不成體統的衣服,他只能苦笑著送朱大人出門,回頭再準備和那個滿瞼通紅的丫頭算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