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辣翻天 尾聲
肅穆地拿起夜行衣,伍藍熟練而快速地穿上。
今晚有件大事等著她,方才,她親眼瞧見樊沐雲進了浴堂,呵呵呵……
她一陣婬笑,此番任務極為艱險,但她早已抱著必死的決心,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思及美男出浴,她忽然感到鼻腔發熱。
「不行,千萬不能流鼻血。」她趕緊捏住鼻梁。
正當她抱著一腔激情,準備慷慨赴義時,房門突然被人踹開,厲梅霜大搖大擺走進來,丟下一句。
「你有空多去陪陪若蘭。」
伍藍瞥她一眼,她是不討厭厲若蘭,可自從知道厲梅霜是黑衣人後,她便有些反感,而厲梅霜也懶得在她面前扮和善。
包別提樊沐雲後來告訴她,放在大人房里的那包東西不是血玉麒麟,而是普通的玉馬,那時樊沐雲正打算給她下套,恰巧厲梅霜過來獻計,說伍藍極其可疑,樊捕頭不可輕信,還主動提了個計謀引她上鉤,所以才有當天與王大人的那場戲。
她狠狠地瞪向厲梅霜,這女人斬了自個兒女兒的情緣不說,還來破壞她跟樊沐雲,不知是吃飽太閑還是心理有問題。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她冷哼一聲。
厲梅霜瞄她一眼,冷然道︰「是你欠我的。」
「我什麼時候欠--」
「若不是你失手,胡獻怎會活到現在?」厲梅霜嚴厲地瞪她一眼。「不過二十年工夫,絕影門殺手素質競變得如此低落,實在令人生氣。」
「你在說什麼?什麼叫我失手--」
「蠢豬!」她厲聲打斷她的話。「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她的語氣讓伍藍很不爽。「你要說什麼就說,賣什麼關子?」
厲梅霜冷哼一聲。「武雷,還記得嗎?」
武雷?誰啊?伍藍蹙眉。「巷口賣豆花的老伯?」
劍瞬間出竅,向她掃去,伍藍往後一躍,右腳順勢踢起掛在床邊的刀,神情轉為少見的嚴肅與嚴厲。
「老太婆,以為老娘怕你嗎?」她冷聲道,看在珠寶的分上,她已經寬宏大量不計較了,她竟還來惹她。
「叫誰老太婆?」厲梅霜雙眼進出利光。
「你。」
卑語才落,兩人鏗鏗鏘鏘打成一團,從屋內打到屋外,把正在沐浴的樊沐雲都驚動了,他匆忙穿上衣裳,拿起佩劍奔出。
「厲莊主,你深夜來訪,有何指教?」樊沐雲怒聲道。
一見樊沐雲已穿戴整齊,發上臉上還帶著沐浴餅後的水氣,伍藍咬牙切齒地望向厲梅霜。女乃女乃的!一幅美男出浴圖就讓你破壞了!
「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一個教訓。」厲梅霜冷然道。
「教訓?」伍藍瞠大眼。她以為她是誰,莫名其妙。「我才要教訓你,告訴你,我可不是厲若蘭,讓你隨意擺弄。」
厲梅霜正欲再說,樊沐雲不悅道︰「我們上次已經說好,所有的事到此為止。」
老實說,他並不欣賞厲梅霜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個性,她不想女兒跟著胡獻在江湖奔波,便弄出了血玉麒麟與劍譜的謠言,引得江湖中人飛蛾撲火。
雖然他並不同情為了血玉麒麟而死的江湖人,他們是利益所趨,被劍譜迷惑,再者江湖處處是險,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可這不表示她的做法是對的。
包別說還犧牲了一個無辜的老漢,就因為伍藍怕血,厲梅霜便眼也不眨地殺了一個平民。江湖中人怎麼廝殺他不管,但他覺得做人要有底線,不該仗著武藝傍身,便視人命如草芥。
她殺老丈擾亂伍藍的心志,讓她驚恐害怕,心神大亂,他厭惡此等陰險手段,若非伍藍心志堅強,如今早已身首異處。
「如若你不遵守約定,我也樂于打破我的承諾。」樊沐雲冷聲說道,當初他們說好了,事情到此為止,他與伍藍守口如瓶,不會告訴厲若蘭真相。
厲梅霜冷若寒霜。「敢威脅我?」
「才不怕你,老妖婆。」伍藍氣勢高昂地說。若沒有樊沐雲,她或許會顧忌厲梅霜,可現在她有靠山,才不怕她。
厲梅霜舉劍就刺,樊沐雲出手化去她的招式,雙方你來我往,大戰了十幾回合,卻是不分軒輊,伍藍本想上前幫忙,見樊沐雲還能應付便不去添亂。
「你果然有些本事。」見討不了便宜,厲梅霜也不戀戰,翻身躍上屋頂。「我還會再來。」她瞥向伍藍。「我雖離開絕影門二十年,可與如今當家的幾位都還有交情,你若想月兌離絕影門,就來找我。」
伍藍張嘴欲言,她卻轉身飛到另一處屋檐上,飛快消失在視野中。
「誰要去找你?」伍藍皺居。
「她找你說什麼?」樊沐雲問。
「說厲若蘭心情不好,讓我去陪她。」她說道。「她若好好求我一下,我二話不說就去了,偏偏說什麼我欠她的,我什麼時候欠--」
她猛地收口,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她不住呢喃。「武雷、武雷……明明听著耳熟,怎麼就是想不起來?」她用力敲著自己腦袋。
原來是這件事,樊沐雲嘆氣,伸手制止她殘害自己的頭顱,「別敲了,越敲越笨就麻煩了。」
「不是,明明好像有听過--」
「胡獻就是武雷。」他頓了下,才又補充一句。「他是你一年前暗殺的對象,翻天掌武雷。」
伍藍僵在當場,她想起來了,就是那回把刀給弄鈍的……
「他不是掉下懸崖死了嗎?」她驚叫。
當時兩人打得昏天暗地,待她發現時,兩人已來到狹窄的山路旁,她受了兩處傷,武雷也沒有佔到多少便宜,後來她耍了一點小報招,將他打落懸崖,當時她理當下崖確認他的死活,但那時體力不支,待她醒來後,已被趙斌帶回門里,他們是唯一存活下來的人。
不過趙斌也夠陰險,竟然裝死,果然是經驗豐富的老前輩,等她將武雷打落崖下才從容不迫地現身。
「難怪我一直覺得胡獻好像有哪里不對,有點眼熟但又陌生,現在想來應該是他的功夫。」
容貌可以用面具蓋過,功夫也能模仿,但當面臨生死關頭時,通常還是會使自己最熟練的武功保命。
那晚在樹林,她覺得胡獻與厲梅霜的功夫都很眼熟,可當時情況危急,她哪有時間細想,後來曉得黑衣人就是厲梅霜,而且曾是絕影門的一員,被這些事分心後,她也忘了這事,沒想到……
「天啊……」伍藍被這消息弄得頭痛。「別跟我說一年前是厲梅霜動用關系,絕影門才派人去殺武雷。」
「這事我沒問過她,但八九不離十。」樊沐雲說道。
她悵然地嘆口氣,「所以當時胡獻是想去祝賀厲若蘭十八歲生日的?」想到自己競也在胡獻與厲若蘭之間插了一手,頓時有些難受。
雖然曉得事不關己,她不過是奉命行事,操控這一切的是厲梅霜,可心里還是悶悶的,難怪胡獻會對自己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而莫魁對自己也如此有敵意。
看穿她的惆悵,樊沐雲說道︰「別想太多,就算他去了,依舊不會跟厲若蘭在一塊。」就是因為曉得伍藍可能會介懷,他才沒提這事。
苞獻離去前一晚曾來找他,與他說了來龍去脈--
「明天我就要走了,這些事原本想爛在肚里,偏又有想找人說的沖動,思來想去也只能來找你,你就听我發幾句牢騷。」
「胡兄,請說。」
「我原本打算再跟伍藍打一次。」胡獻看著自己些微顫抖的雙手。「但自那次大傷後,武功只剩七成。」
「你怎麼認出她是當年的殺手?」
「在厲家莊發現密室的那一晚,她與莫魁過招時發現的,我們曾生死相搏過,她的刀法我一眼就認出,沒想到是這麼年輕的小泵娘,真是英雄出少年。」他感嘆一句,見樊沐雲欲言又止,又道︰「放心,我此去不會再踏進洛南城一步,也沒想過要找伍藍拼殺。我雙手沾的血可比她多多了,先前防她是以為她這次的任務是殺掉厲若蘭。」
伍藍是個殺手,他自然以為她是來殺人的,哪曉得是保護厲若蘭。
「除了莫魁,江湖里再沒人知道我的身份--不對,還有你跟厲梅霜,雖然我能理解那妖婆愛女之心,可還是覺得可恨,把我胡獻想成什麼了?我若要拐她女兒,還會等到現在?」
「她找你說的?」樊沐雲問道。
他搖首。「我認出了她的身形跟眼神,在江湖混了那麼多年,沒點心眼早不知死在哪兒了,只是沒料到一直想我死的人竟然是她。」
「你與厲若蘭--」
「樊捕頭,」胡獻打斷他的話,「我是個粗人,兒女情長之事_向不上心,她跟著我只會吃苦,以後等她老了,會感激我的。」
雖然他說得灑月兌,可樊沐雲還是听到一股落寞,但各人有各人的考慮,他也不再多言。
他拉回漫游的思緒,溫柔地撫了下她的發。「有厲梅霜在,他們就不可能在一塊兒。」
伍藍一向不是鑽牛角尖的人,師父也提醒過她,在江湖行走,心思細膩才不致遭險,可有時心卻要粗,否則曰久定成心魔。殺手這一行,心思過于縴細的人並不適合。
她感慨地道︰「厲梅霜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難怪她說是我欠她的,如果我當時確實殺了胡獻,也不會有接下來這些事,可是她怎麼知道是我……難道我被師門出賣,他們把我的身份泄漏給她……」她越想越氣。「我要回去問個清楚。」
厲家莊的事告一段落後,她提筆交代原委,透過牙行帶回師門,以前完成任務後她便會乖乖回去,沿途順道游山玩水,現今有樊沐雲在這兒,她才不想離開。
當他們開始接任務後,弟子要住外頭還是留在門派,絕影門不會多加干涉,畢竟房間就那麼多,每隔兩、三年都有新血進來,要是弟子只進不出,他們才要頭大。
因此只要弟子半年內記得回來抽任務就行,她會一直待在門里,不過是想省房租與生活費用。
「過陣子等衙門事少一點,我再陪你回去。」有厲梅霜在一旁虎視眈眈,他也不放心。
「好啊、好啊。」伍藍笑得可開心了。
「你還剩一個指定任務,之後就能自選了,對吧?」前兩天,她跟他提過這事。
他不喜歡她處在殺戮,以及隨時可能喪命的危險當中,何況還可能錯殺無辜,慶幸的是絕影門在江湖中名聲不是太壞,不會脅迫一手培養出來的殺手終其一生為其效命,厲梅霜退出後至今活得好好的便是一個證明。
「對。」伍藍輕快地點頭。「以後我們就能雙宿雙飛了。」
他的臉上頓時一陣熱。「又胡言亂語!」
「不對、不對,我們現在就雙宿雙飛了,不用等以後。」伍藍開心地勾著他的手,見他黑發微濕,身上帶著沐浴餅後的清新氣息,不覺心神蕩漾,都是那老妖婆害她計劃落空!她心里猛地一陣火。
「竟敢壞我好事,老妖婆!」她憤恨道。
樊沐雲原本想訓斥她,听她說壞了好事,不由納悶道︰「什麼好事?還有你為什麼穿著夜行衣?」
糟糕,說漏嘴。「沒有沒有。」她搖頭,忽地一把抱住他,將臉埋在他胸膛上,吃他豆腐。
「你--」樊沐雲讓她的大膽嚇住,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心里難過。」
「難過?」他想拉出一點距離,沒想她卻抱得死緊。
伍藍听著他心跳越來越快,以及越發熱燙的身體,心里樂得不得了,他至今都只讓她牽手,抱一下就臊得不行,她不努力點怎麼行?
「先放開,讓人瞧見了……」
「誰會瞧見?這兒就我們,再說現在滿城的人誰不曉得我們……"
「你還有臉說。」他低頭瞪她。
伍藍卻是笑咪眯地盯著他發紅的臉頰。
「不是說難過嗎?這會兒又笑成這樣。」他挑眉。
「抱著你我就什麼都好了。」她開心地說。
「你--」
「唉,你別訓我,瞧,今晚月色多好。」
他順勢抬頭望向月亮,伍藍乘機踮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下。「嘻。」
「你--」
「好了,我不鬧你了,你別推開我。」她死命巴住他。
雖然沒能一睹他的赤果風情,如今這樣抱著也挺好,感覺他放棄掙扎,直挺挺地讓她抱著,她得意地微笑。
憊是前輩說的有理︰吾觀男子,皆虛偽作態,風流,欲奪其心先攻其身,吾與後輩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