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壞男人 第十四章
「……你洗好了。」察覺到他的視線，高宜庭偏頭看向門口。
他將擦頭發的毛巾丟在一旁，走了過去。「寶寶睡了？我抱他到床上……」
「才剛睡著，輕一點。」她小心翼翼地挪動，讓童之俊把孩子抱走。
寶寶馬上皺起眉頭，揮舞兩手，又蹭了蹭雙腳。
「爸爸抱你到床上睡睡……」
父親安撫的嗓音讓寶寶很快地安靜下來。
看著他將兒子放在嬰兒床上，高宜庭模了模頭發，跟這個男人單獨相處，還是會有些不自在。
「那、那換我去洗澡了……」像在逃避什麼似的，她拿了自己的睡衣，便沖進浴室。
「我這樣會不會很奇怪？」高宜庭坐在馬桶蓋上，一臉沮喪。「他會不會認為跟別的女人相比，我這個人不只太過認真，也開不得玩笑，而且又很閉俗，不懂得情趣，也散發不出女人的風情？」
想到自己居然在乎起對方的感受，高宜庭更加無力了。
難道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了？
這下該怎麼辦？明明說好沒有愛也無妨，可是現在發現愈來愈做不到了，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高宜庭屈起指節，敲了敲頭。「振作一點！像現在這樣的相處方式有什麼不好？應該滿足了才對！要求得愈多，只會愈讓人討厭……」大叫了幾聲，似乎真的發生作用，腦袋也清醒了許多。
待了將近一個小時，臉蛋都被熱氣給蒸紅，這才從浴室出來。
「我還以為你躺在浴缸里睡著了，正想破門而入。」童之俊揶揄地笑了笑，含笑的黝黑雙眼也很自然地掃過她剛沐浴過後的肌膚，泛著誘人的紅暈，也在同時感覺到身體的騷動。
她嗔惱地橫了一眼。「只要敲門，我就會听見，不必破門而入，這樣還得再花錢請人來裝新的。」
「我會記住的。」
「那、那我先回房間去了。」高宜庭伸手拂去黏在頰上的發絲，低垂眸子，想從他身邊走過去。
童之俊清了清喉嚨，總算找到機會問了。「你的MC來過了嗎？」
「嗄？」她不自覺地抬起頭，這才猛地想到會這麼問的原因。「嗯，前幾天已經來了，才剛結束，你不用擔心。」
他直覺地解釋說︰「我不是不想負起責任……」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不用擔心是指在所有的問題解決之前，還是先不要有孩子，真的要有，也得等一切都穩定了再說。」高宜庭可以理解他的憂慮，其實也同樣不希望孩子來得匆促，讓人措手不及。
「謝謝。」童之俊由衷地說。
「不用謝我，我也不是完全為了你……」高宜庭小聲地咕噥。因為連她都還一團亂，要是又懷孕，在這種心情下，肚子里的孩子也會受到影響吧。
「我知道，不過還是想要謝謝你……」說著，忍不住又端詳沒戴眼鏡、呈現自然素顏的她，童之俊腦中靈光一閃。「啊！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她一臉不解。
「我想起第一個打我耳光的女人……不對，應該是說女生才對。」他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當時我還在念大學，有個小妹妹突然跑到學校來找我談判，指責我不該欺騙她二姊的感情，不過我忘了叫什麼名字……」
「欸？」經他一提，高宜庭捂住小嘴，驚愕地瞪大雙眼。
難怪她會覺得這個男人很眼熟，想不到是因為這段「孽緣」……
「就是你對吧？」童之俊森森地笑著。
「呃……我……」她不禁後退一步，「當時我是真的認為你欺騙我二姊的感情，讓她傷心流淚，所以氣得去找你算帳，等到回去之後才知道……」
「知道什麼？」他也逼近一步。
「回去之後我就馬上勸我二姊忘了你，她才很不好意思地承認騙了我，原來她根本沒有在跟你交往，只是剛好有機會合拍了張照片，想要乘機認識你，等到二姊離家出走之後，我才明白其實不管是你還是其他的男人，只要能帶她逃離我媽和那個家就好，但是一直沒有成功，所以才會躲起來偷哭……」當高宜庭知曉錯怪別人時，已經太遲，本以為不會有再見面的一天，沒想到命運又將兩人牽扯在一起。
他哼哼一笑。「難怪我一點都不記得你二姊的名字，這麼說起來，我那個耳光不就白挨了？」
「對、對不起……」
「你要怎麼補償我？」
高宜庭怯怯地問︰「那、那你想怎麼樣？」
「你說呢？」童之俊輕撫她的左臂，帶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暗示，就算高宜庭再不懂，身子已經先有了反應。
「我……」她告訴自己應該要拒絕。
他俯下頭吻住高宜庭，讓她找到借口可以不用開口說「不」。
兩人的唇舌交纏著，身體也在擁抱當中磨蹭著對方……
「幸好你現在已經成年了……」他將懷中的嬌軀抵在牆壁上，大掌鑽進睡衣下擺，里頭未著片縷。
「什……什麼意思？」她好不容易找到空隙說話。
童之俊扯高一邊的嘴角。「當年你幫你二姊打抱不平的樣子，真的很可愛……可惜還未成年……」
「可是我記得你說……可以為我破例……」
「不那麼說，怎麼像個壞男人……」他低低地笑著。
「那時我對你的印象真的壞透了。」就因為這樣，才會想趕快忘記。
「那麼現在呢？」童之俊感受到高宜庭的顫抖，不過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興奮。
「不要……不要在這里……」她抖著聲音說。
外面燈光太亮了，讓高宜庭很難為情，總覺得做這種事，還是要在房間，而且有些昏暗，不要看得太清楚比較好。
「去你房間……」他嗓音有些暗啞，攬住嬌軀，來到幾步遠的客房，一手握住喇叭鎖，將房門推開。
高宜庭吞咽了下唾沫，兩腳虛軟，要不是有他的手臂攬在腰上，只怕已經跌坐在地上了。
「不要開燈……」她制止地說。
他低低地笑了幾聲，那笑聲讓高宜庭忍不住打了個嬌頭。「要是你真的會害羞，可以閉上眼楮……」
「我才不是害羞！」
「我相信就是了。」
童之俊倒也沒有真的開燈，只有外頭的燈光，從敞開的房門透進來，不至于會太暗。
「本、本來就是。」她看著童之俊已經將短袖棉衫從頭上月兌去，倒三角形的標準體格在不太明亮的光線之下，更增添神秘和誘惑，兩眼更不知該往哪里看才好，就算已經上過一次床，還是會不好意思。
他牽起高宜庭的小手，撫上自己的胸膛。「為了讓你早點習慣，我不介意讓你多模幾次……」
「我……那我就不客氣了……」要是婉拒，就顯得太過矯情，高宜庭深吸了口氣，不希望被看扁了。
……
過了許久，洶涌的浪花漸漸地平息下來了。
兩人的身子依舊交疊著。
盡管有了睡意，高宜庭還是努力讓意識保持清醒，想到經過這麼多年，兩人又會再見面，而且牽扯這麼深，真的很不可思議。
如果不是有寶寶在中間牽線，她根本不可能讓這個男人接近自己，也不可能會想多了解他。
想到寶寶，有件事放在心里很久了，希望得到解答。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她謹慎地問道。
童之俊慢慢地動了軀，將使用過的丟進垃圾桶，才側臥看著高宜庭。「想問什麼？」
「寶寶是收養的，那麼你知道他的親生父母是誰嗎？」雖然高宜庭不是很了解相關程序，不過也看到很多新聞，有許多棄嬰，或是家里遭到變故，不得不安排讓別人收養的狀況。
「我知道，也跟他們很熟……」提起寶寶的雙親，讓童之俊心中又是一陣傷感。「就在我父母離婚那一年，我連書都念不下去了，于是辦了休學，加入國際志工行列，就在那時認識一對夫妻，他們是參加國際醫療團隊的志工醫師，要不是遇上了他們，我可能因為一個小傷口沒有處理好，最後引發敗血癥而死，所以他們不只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最尊敬的人……」
高宜庭偏過頭看著他，雖然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可是從聲音卻能听得出包含著濃濃的傷痛。
「後來有很多機會跟他們接觸，自然也成了好朋友，等寶寶出生，夫妻倆便說萬一將來發生什麼意外，希望我能夠收養寶寶，還說把兒子交給我，他們很放心，並且慎重地請來律師作證，而我也毫不考慮地答應了……」回想當時的情形，童之俊輕笑兩聲，故作輕松地說道。
「只是誰也沒想到真的發生了，醫療團隊遇到恐怖分子攻擊，當我趕到現場，只來得及見他們最後一面，之後我便收養寶寶了。」他心中的悲痛，直到今天還無法忘懷。
她不禁把身子側臥，朝童之俊伸出手，想要踫觸他。
「他們真的沒有看錯人，你把寶寶照顧得很好，相信他們在天之靈，也可以放心了……」
童之俊雙眼有些刺痛，傾訴著心中的脆弱。「我還是會擔心，寶寶跟著我，到底是幸還是不幸？我怕沒有教好他，沒有給他充分的愛，怕他長大以後會學我當個不想負責任的男人，更怕……他的親生父母會感到失望……」
「不會的，因為比起那些狠心拋棄親生骨肉的男人來說，你已經做得比他們好上千百倍，我在寶寶身上看到的是對你這個爸爸的依賴和信任，只要在你懷中，他就能安心地入睡。」高宜庭輕撫著他的臉龐，對這個男人有了更多憐惜，一個真正的壞男人，是不會在意會不會令人失望的。
「他一定會健康快樂地長大，我可以跟你保證……」怎麼辦？她真的愛上這個男人，愛上這個不敢去愛人，也不認為有人會真心愛他的男人。
聞言，童之俊不由得伸臂擁緊她，潛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份驚懼和不安，似乎在不知不覺中獲得了解月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