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婚宅女 第十一章
她點頭。「念大學的時候看同學去刺青,覺得挺好玩的,就跟著刺了一個。不過沒讓我媽知道,她會把我念到臭頭。」她捋高衣袖,左邊肩頭上有一只小小半子。
他嘖嘖道︰「我以為你是乖乖牌,沒想到也會有刺青。」
「我不是乖乖牌,再說,刺青歸刺青,跟一個人乖不乖沒關系。」
「對對對,說得很有道理。」這句話真中听,他猛點頭。
「不過,你怎麼會想刺那麼大的圖案?不會覺得很像混黑道的嗎?」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麼。」他干笑,等她知道他當真混過黑道,會不會昏倒?她喝了口豆漿,忽然神秘一笑。「其實我還有第二個刺青,跟我最好的朋友元可昀一起去刺的。」
「什麼圖案?」
「是一張嘴唇,給你猜猜刺在哪里。」
「背上?」她搖頭。
「大腿?」她又搖頭。
「臀部?」她還是搖頭。
「算了,你直接告訴我吧。」再猜下去就要逼近私密部位了。
「其實挺好猜的,不過猜不到就算了。」她扁扁嘴,笑得很淘氣又很得意。
她斜眼瞧他的模樣嫵媚得要命,他忍不住泵想,那張紅唇會刺在哪里?會是渾圓的胸脯?縴細的腰肢或是柔滑的小骯?她肌膚白皙,那紅艷艷的唇在她肌膚上,像個性感的烙印,他幻想以唇貼上它,吻遍她柔軟溫暖的肌膚……啊,暈眩了。
他胡思亂想,想得口干舌燥、身體發燙,自己折磨自己,對著喜歡的女孩,卻什麼也不能做,真痛苦……
湛心倫渾然不知身邊的男人想入非非,偶爾抬頭,發現管牧東怔怔看著自己,她微笑問︰「你怎麼都不吃?」
「我在思考並消化你有刺青這件事。」他輕咳一聲,把綺想趕出腦子。「所以你的興趣是刺青,很特別。」
湛心倫笑了。「也就刺這麼兩個而已,不算是興趣吧。」
「所以你的興趣真的只有睡覺?」他一副苦惱模樣。「我想參與你的興趣,但睡覺好像沒辦法……呃,一起做。你平常都做什麼消遣?」
「看書、看電影和外國影集,不過,我很少能單純享受劇情,通常會邊看邊思考編劇的安排,對寫小說的技巧很有幫助。」
「這樣太辛苦了,看這些不就是為了放松?我組了一套家庭劇院,有空你可以來我家,我們一起看DVD。」
他們討論電影,他喜歡刺激的動作片,她偏好緊湊精彩的懸疑片,他們都看最近熱門的影集CSI,她喜歡本店LV,他喜歡看分店Miami,他們聊到童年時的流行影集,討論喜歡的角色,聊得興高采烈。
避牧東感嘆。「可以跟年紀差不多的聊聊真好。我有個差十歲的表妹,她喜歡看卡通,我只看哆啦夢和宮崎駿的電影,她講到什麼青蛙軍隊,我完全不知道,只能傻笑,代溝大到讓我很無奈。」
她大笑。「keroro軍曹嗎?我也有看,挺有趣的啊。」
「總之我看不懂,外星青蛙組軍隊侵略地球有什麼好怕?不就是青蛙嘛,他們敢來,我就一只一只抓來解剖。」
她大笑。「欸,你還記得‘百戰天龍’嗎?」
「當然!前陣子飾演老皮的演員過世了,我看到新聞的時候還有點難過。」
「演員現在也都老了,演賈大頓的演員前陣子在CSI客串,我認出來的時候對著電視大叫,我媽還被我嚇一跳。」
「真的?我沒注意。我小時候超崇拜馬蓋先的,還因此想念化學系,結果後來還是選擇了獸醫。我記得差不多時段播出的還有‘天龍特攻隊’一一」
「喔,天龍特攻隊!」她低喊。
避牧東剛到口邊的話頓了一下。湛小姐忽然變了,她臉頰泛紅,眼眸燦爛如星光,小手緊握成拳,激動又興奮,嗯……很顯然,這是她的最愛。
「我好想再看一次這部影集!我買不到DVD,還寫信去電視台請他們回放,結果當然是沒下文。」
「這影集太老了,電視台怕收視率不好吧。我小時候也很迷這部,每周都錄下來,反覆看。」
「我還記得,隊長是精通易容術的‘泥巴’,有從跳蚤到航空母艦都弄得到的‘小白’,‘哮狼’是超級飛行員,有翅膀的東西都能飛,可惜是個神經病,他們每次出任務之前,都要想辦法把他從精神病院劫出來。」
「哇,你記憶力真好。」他贊美。真有趣,以為她冷靜理智,原來她對喜愛的東西這麼熱衷,雙眸亮晶晶的模樣,像小阿談到心愛的玩具,唉要如何使她對他也這麼狂熱呢?她臉頰暈紅。「我小時候好想一一算了,說出來你會笑我。」
「你說,我不笑。」她是害羞了嗎?明眸閃爍,手指不安地撫著桌沿,想說又不好意思的表情,真可愛。
「不行,你一定會笑的。」
「我發誓不笑,否則就罰我請你看十場電影。」
她咬著嘴唇。「我小時候常常想一一長大以後,要嫁給小白。」
噗!避牧東剛喝了口豆漿,差點噴出來,嗆得咳嗽,表情扭曲。
湛心倫臉蛋瞬間紅透,低嚷︰「你說你不笑的!」
「我沒笑。」只是忍笑忍到月復肌快抽筋,他很辛苦地憋住嘴角,揶揄道︰「我以為你對婚姻毫無興趣呢,湛小姐。」
「這不一樣啊,‘小白’他真的很帥,又是明星,我那時候才十多歲,那年紀的女生哪個沒有迷偶像和夢中情人的?」
「嗯哼,原來你喜歡‘小白’這種瀟灑倜儻、口才流利的類型。」
「就知道你會笑我。」她有點惱羞,撇開頭。
「拜托,我哪有笑?」他嘆氣。「我這麼努力忍住,只在肚子里笑你,這樣你也要計較嗎?」
她瞪他。「你果然在笑我……」
驀地,她唇上一暖,被他吻住。
湛心倫呆住,瞬間心髒狂跳,感覺他的唇溫柔地磨蹭她,她嘗到豆漿和芝麻的香氣,還有清爽的男性氣息。他的手繞到她腰後,將她摟入懷里,她繃緊,他強壯的身體讓她亢奮又羞怯,麻麻的電流竄過皮膚,她喜歡他,連他這麼不禮貌的吻也好喜歡……
他依依不舍地放開她。「抱歉,我忍不住……你太可愛了。我好喜歡你。」他輕撫她泛紅的柔軟臉頰,柔聲道︰「和我交往好嗎,心倫?」
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名字,也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如此動听。他凝視她,黑眸充滿溫柔的熱情,讓她心悸著,好快樂。她有點害羞,只點了點頭,說不出話一一她也好喜歡他!
他微笑,正要開口,手機忽然響了,他本想關掉不接,但看到來電號碼,臉色微變一一是光哥。
「抱歉,我接一下電話。」
她點頭,沒多問,卻納悶什麼人會在凌晨兩點打電話給他?管牧東走到店門口接听,把嗓音放低。「光哥,什麼事?」
「只有你能做的事。能出來嗎?」
丙然是老狀況。「對方不願意去醫院嗎?」
「嗯,他不知道听哪個兄弟說,我們有個醫生專門處理這種狀況,就不肯去了。這小子怕家里知道,說他老頭會斷絕他的經濟來源。我不勉強你,你不想做就算了。」
「……你們在哪里?」要不是欠過光哥人情,他實在不想再插手這種事。
「在你的醫院外面。」
「你們先進去等,給我二十分鐘,我跟朋友在外面,先送她回家。」
「好。」光哥意味深長地道︰「其實這個人,你也見過,來了就知道。」
避牧東結束通話,回到座位,歉然對湛心倫道︰「我得走了,有個飼主家里的狗生病,半夜一直吐,我過去醫院看看。」
「喔?那你趕快去吧,這些沒吃完的就包回去好了。」
她清澈眼眸望著他,沒有絲毫懷疑,讓他有罪惡感,一瞬間想告訴她真正原因。他沒有將這件事告訴過任何一任女友,她們光是知道他身上布滿刺青就怕了,她呢?她不在意刺青,也能不在意他和黑道朋友牽扯不清嗎?他不敢對她說,也懊悔了,何必答應呢?光哥也說他能拒絕的,也許到了他該拒絕的時候……
他擰眉,不願意去,不自覺流露出不樂意的表情。
湛心倫卻以為他不想中斷約會去工作,于是鼓勵他。「去吧,那個人的狗生病了,一定很焦急,只能靠你了。換作是枸杞半夜生病,你能幫它治療,我也會很感激的。」
「我想枸杞只要狠狠咬我一口,馬上什麼病都好了。」
她笑了。「有我在,它咬不到你的。」
避牧東請店家將剩余的餐點裝袋,店家夫婦笑容燦爛地和他們道別,然後他開車送湛心倫回家。
她坐在車里,看窗外路燈寂靜,街景倒退。就這樣分開了嗎?才剛剛確認彼此心意,她想在他身邊多待一會兒,和他再多聊一下。
她問︰「那只狗是什麼毛病?」
「呃,光听主人在電話里形容,我也沒辦法判斷,可能只是小問題。」管牧東謹慎地回答。
「幫它治療會很久嗎?」
「應該不會,情況不嚴重的話,給個針劑就好。」
「嗯。那……」說吧,又不是什麼奇怪的要求。「也許我可以陪你過去?」
他瞥她一眼,已猜到她心思。「你想跟我在一起?」
她臉蛋發熱,裝矜持。「只是提議而已,反正我還不太想睡。」
「不行,你該睡了。」他也舍不得送她回去,但不可能讓她跟去獸醫院,因為他要治療的不是狗。「不想睡也得睡,才不會像昨天早上那樣憔悴,臉色很糟糕。」
「很丑對不對?」她下意識地模模臉頰。
「不會,是我看了會心疼。」他一手握方向盤,一手將她摟進懷里。「你好好睡,養足精神,再來約會一一」她忽然大叫一聲,嚇他一跳。「怎麼?」
「我們剛才在那家店里……老板他們都看到了……」她耳根紅透。
他大笑。「你現在才想到嗎?你啊,有時候反應快得讓我招架不住,有時候又遲鈍得可以……」他在她耳邊低語︰「可愛得讓我想一口吃掉。」
她听了害羞,撇頭看窗外,身體軟綿綿地一陣熱。
他送她到她家門口。「乖乖睡,記得要夢到我。」
他的語氣好像對孩子說話,她不喜歡被當成孩子,可是他說的,教她只有被呵護的甜蜜。
她回到房間,換上睡衣,坐在床上,月光透窗,滿室明亮的靜謐。她曾經喜歡在睡前享受獨自一人的寧靜,可是今晚,寧靜變成孤單,提醒她,他不在身邊。
她自詡為獨立堅強的女性,工作與生活都有計劃,日子忙碌充實,但工作可以填滿生活,滿足不了心,心想要的,是與另一顆心,交心。
他是一道活水,滋潤她沉寂的心,喚醒愛情的記憶,那些美好與快樂,和他歡笑過,瞬間便上了癮,墮落進愛里。
她有點怕,會不會陷入太快了?是不是孤單久了,太容易被感動?少年時,為了愛情,奮不顧身,她痛過哭過也深深懊悔過,不再天真了,她要謹慎,要仔細考慮,要更了解他,不能沖動……
睡在她枕上的枸杞醒了,爬過來撒嬌磨蹭,突然「喵」地一聲大叫,聲音很憤怒。
「怎麼了?」她抱起愛貓,愛貓反常地掙扎,不肯讓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