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情夫 第八章
緊跟在費烈奇的身後,劉恩禔有些傻眼,完全沒想到他會利用她來制造兩人獨處的機會。
「你……你要去哪里?」
「噓……」他回頭,眼中閃著惡作劇的光芒。
看著他根本不可能露出的表情,她的心重重一悸,竟然有些期待,想知道他要帶她去哪里?他心里打著什麼主意?卻也感到尷尬,他的家人對于他們中途離席會有什麼看法?
盡管陷在矛盾的心思中,不過他執意拉著她,堅定的跨出步伐,不斷的往前走,逼得她只能跟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她忍不住開口,「爵爺,你到底要帶我上哪里?」
雖然她時常在古堡里亂走亂晃,但還沒有熟到可以在黑暗中認出他究竟想帶她去哪里,再加上他熟門熟路的東拐西彎,她根本分不清楚方向。
「我們需要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話才說完,他倏地停下腳步,反身將她壓在一扇門板上。
她還來不及說什麼,他便低下頭,吻住她因為氣喘呼呼而微張的水亮櫻唇,氣一下子被堵住,她發出仿佛要窒息的難受嚶嚀。
費烈奇熱燙的唇並沒有糾纏她的唇舌太久,逐漸往下移動,吻過她小巧的下巴、優美光滑的頸子,以及胸前的那一大片雪白。
「唔……爵爺,不要……」劉恩禔在他的熱唇似啃似吻的對待下,只能敏感的顫抖、輕吟。
她的拒絕抵擋不了他,反而加深他想要她的渴望。
「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幽深的藍眸閃著邪偉的光芒,他粗魯的拉下她的禮服。
「爵爺,這樣不好……」
四下或許無人,但是難保不會有人正巧經過,看到他們在……天哪!她光想便覺得尷尬不已。
他的嘴角毫不在意的微微勾起,「別擔心,就算被看見,他們也該識趣的自動閃開。」
這……這是什麼霸道的理論?劉恩禔翻個白眼。
「噢,不!」
……
劉恩禔重重的喘息,臉埋在他的肩窩,身體的重量交付給他,昏昏欲睡。
每一次與他做完,她都有一種全身的力氣都要被抽干的感覺,累得連一根手指頭也抬不起來。
「別急,我幫你。」發現她一臉著急,他心疼又心憐,一手握住她的小手,一手替她拉順裙擺。
看著他沉定優雅的模樣,听到他少了的斯文嗓音,劉恩禔忍不住嘮叨。
費烈奇這一面,讓人根本看不出他在面對時竟是那麼蠻橫霸道,而她也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教下,變得愈來愈懂得享受男人與女人間的美好。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感嘆。
雖然當他的看護沒多久,但她已經學壞了,如果……如果有一天真的得離開他,那她還找得到當初的純真嗎?
在與費烈奇的家人見過面,以及強烈感受到費烈奇對她的呵寵後,劉恩禔縱使再理性,也無法不心生想望。
她漸漸愛上自己其實屬于費烈奇的感覺,喜歡兩個人在一起的溫馨、快樂。
有時,他們待在同一個空間,忙著自己的事,沒有交談,卻依舊可以感到氣氛很溫暖。
一直以來,她覺得日子美好得讓她仿佛飄浮在雲端。
雖然她偶爾還是會有不踏實的表志,但大部分都會被他表現出的柔情蜜意撫平。
當最後一次吸血的日子來臨時,費烈奇在出門前貼近她的耳朵,神秘兮兮的說:「今晚吸血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她的心懸在半空中,久違的不安跟著涌了上來。「你……要說什麼?」
「等我回來,再公布答案。」
「爵爺……」
「暗夜見。」他給她一個吻,堅持不透露謎底。
劉恩禔拿他沒辦法,只能目送他出門,而她一整天的心情都被他的話所影響。
一直到午後,她的心情遲遲無法恢復該有的平靜,覺得自己有必要到屋外接觸冷空氣,讓腦子鎮定一下。
就在她準備離開屋子時,發現一份報紙被丟在石階旁,像是某個人看到一半,就因為某件事而離開,來不及帶走。
她原本不以為意,視線卻被其中一版的倍大照片吸引,腦袋霎時一片空向口。
刊登在報紙上的是費烈奇親密的挽著一名金發美女,出席上個月在倫敦舉行的募款晚會的照片。
照片上名喚黛維娜的女子是商業巨富威廉斯家的千金,因為貌美嬌艷、家世背景雄厚,一向是豪門公子追求的對象。
他們兩人同時出現在募款晚會,引起媒體揣測德固拉家與威廉斯家結為親家的可能。
加上黛維娜與費烈奇年紀相當,外貌同樣出色,家世背景同樣雄厚,若以中國人的觀念來看,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而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很美。
想到這些,劉恩禔又嫉妒又羨慕,當這樣的感覺漫上心頭時,她努力的壓抑。
她知道自己沒資格嫉妒,撇開兩人身分上的差異,她對費烈奇的了解其實少得可憐。
她不知道他的工作量有多龐大驚人,更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參加過募款晚會目。
因為成為他的看護後,她除了在他需要的時候貢獻自己的血液外,也把自己的身體提供給他,任由他發泄。
雖然他和他的母親都說過,在德固拉家族里,受到吸血鬼魔咒影響的長子一旦吸到真愛之血,藉由結合,就會與對方成為彼此命定的終生伴侶……
但真的每一對皆是如此嗎?
會不會有特例?
她和費烈奇會不會就是那特例的一對?
向來樂觀的劉恩禔,因為他而產生前所未有的負面陰霾的想法。
她不由得想象,有沒有可能……他在最後一次吸完她的血,破除魔咒後,便把她踢開?
所謂的真愛之血,所謂的終生伴侶,只是為了哄騙她心甘情願讓他吸血的謊話……
想到這個可能,她的心頭像是被誰突然抓了一把白雪,狠狠的覆住,寒涼到麻木。
她被騙了嗎?
德固拉家族長子需要真愛之血才得以延命,是真的嗎?
混亂的思緒在腦中糾結,劉恩龍無法思考,只是麻木的移動腳步,不斷的往前走。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竟然走到看不見古堡的地方,站在小腿肚高的枯草間。
她忍不住低咒一聲,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恍神得這麼嚴重,如果前方有斷崖,依她恍神的程度,應該會毫不猶豫的往前,然後失足墜崖,成為客死他鄉的異國孤魂。
想到這點,劉恩禔恐懼得打個冷顫,試圖海靜下來。
初秋時節,天色暗得很快,四周愈來愈冷,她絕對沒有辦法在戶外過一夜,更別說可能在這里遇到什麼可怕的動物。
她不斷的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走出草原後,往前方那猶如鋪著一條枯葉地毯的小徑走去。
她得在天色完全暗下之前,找到回古堡的方向!
午夜時分,宛如銀色圓盤的月亮高高懸掛在漆黑天際。
原本是人們躺在溫暖被窩里入睡的寧靜時刻,卻因為緊急狀況,古堡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當中。
「所有的人分頭去找,在太陽升起前,一定要把人找到。」
顧不得是大家的睡覺時間,盧克夫臉色凝重的將所有僕人分成幾組,外出去尋找失蹤的劉恩禔。
一接收到管家盧克夫的命令,一群僕人便各自散開,出去找人。
等到僕人們都離開後,盧克夫趕忙到主人費烈奇的臥房門外守著。
今晚是費烈奇最重要的一晚,只要在今晚吸了最後一次真愛之血,他就形同重生,不必再受吸血鬼魔咒之苦。
他會變得和正常人一樣,不需要再忍受在不定時的月圓之夜興起的嗜血渴望,喝身為人類不會喝的液體。
但在今夜如此重要的時刻,劉恩禔卻失蹤了?
在完全不知道她為何會失蹤的狀況下,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加派人手,四處找人,以及禱告。
這時,房里傳來東西被掃落的巨大聲響,還有宛如野獸的粗嘎咆暐和咒罵。
盧克夫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畢竟能幫主人的只有劉恩禔,那個該死的東方女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費烈奇飽受痛苦的折磨,漸漸耗盡體力時,盧克夫赫然發現一身狼狽的劉恩禔出現在他面前。
她的臉色蒼白,黑色長發有著枯葉與濕氣,但這一切看在一心記掛主人的盧克夫眼底,不具半點意義。
「妳到底上哪去了?難道不知道今天是主人很重要的日子?」他厲聲質間,語氣又急又怒。
雖然他還挺喜歡這個親切又開朗的小護士,但是不能容忍她在如此重要的時刻犯下遲歸的錯誤,因為只要差一秒,之前的辛苦便會白費,他的主人很可能因為魔咒反噬的力量而斃命。
劉恩禔好不容易找到回古堡的路,沒想到一回來,面對的卻是盧克夫毫不留情的質問。
平時,在她的眼里,盧克夫是個溫和好相處的老先生,但是此時,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表情嚴厲得讓她感到害怕。
迷路後,她對自己夸張的恍神行徑感到懊惱,也知道今天對費烈奇有多重要,所以努力壓抑心里的不安、無助與恐懼,拚了命的找尋回古堡的路,深怕會錯失讓費烈奇吸血的時間。
「對不起,我……」
「沒時間了,快回爵爺的房里。」不給她開口解釋的機會,盧克夫急忙催促。
她的下唇微微發抖,眼眶泛紅。
雖然知道他是為了自己的主人而緊張,但是他讓她有種自己只是一種藥品的感覺。
主人需要她,所以她得拋開自身情緒,乖乖的送上門,解決主人的痛苦……說不出的委屈和難過盈滿胸口,她的心隱隱作痛。
深吸一口氣,推開門,映入她眼底的是房里宛如強風狂掃過境後的狼藉、凌亂。
那個伏在床邊的男人低垂著頭,修長的十指緊抓著床單,寬厚的肩膀因為急促的呼吸而劇烈起伏。
隱隱約約中,她仿佛可以听到他粗重的喘息,以及無法承受痛苦所發出的申吟。
沒來由的,這畫面讓她想到兩人初次相遇的情景……
在她神思恍惚之際,費烈奇感覺到她的存在,迅速抬起頭,澳散的藍眸瞬間湛亮,散發出饑渴的光芒。
經過幾次療程後,他的身體漸漸無法忍受因為魔咒得不到真愛之血的喂養而產生的狂痛,幾乎想結束自己的生命。
當他那張英俊的臉龐呈現死白,額頭因為痛苦而布滿汗珠的模樣映入眼底時,她的胸口緊繃,累積一整日的負面情緒瞬間消散。
就算知道這是最後一次吸血,他很有可能在事後把她踢到一邊,她也無法不心軟,無法不對他伸出援手。
看著沉默不語的杵在眼前的劉恩禔,費烈奇那雙藍眸閃爍著灼熱的掠奪光+亡。
他仿佛可以看到血管在她頸部的女敕白肌膚下脈動,听到血液在血管中奔騰的聲音,霎時,那美好的現象讓他感到渾身燥熱、喉嚨干澀。
逸出低沉的咆哮,在充滿誘惑的甜美和急切的渴求下,他任由理智被淹沒,直接撲向她。
毫無預警的被身形高大的費烈奇撲倒在地,她來不及痛呼出聲,便發現他野蠻的抓起她的手腕,張嘴咬下。
尖銳的牙齒穿破女敕膚,她痛得落下眼淚。
听著他的唇貼在手腕上,饑渴吸吮的聲音,此時,她感受到的不單單是的痛楚,還有更深、更濃的心痛。
在他看來,她只是他的藥,想到這里,淚珠一顆又一顆的滑落,她極力想忍住淚水,卻還是止不住。
當最後一口破除魔咒的血由口腔滑入喉頭時,費烈奇感覺在體內肆虐的疼痛漸漸被平息,僵硬緊繃的肌肉跟著放松。
劉恩禔被他強壯溫暖的身體壓著,暗暗計時,暗暗感受他的身體變化,因為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她該抵抗,可是一連串的事件讓她心力交猝,再也沒有力氣拒絕事情的發生。
痛苦的感覺退去,他輕舌忝她手腕上的傷口,氣若游絲的開口,「寶貝,你到哪里去了?」
在痛苦折磨著他的同時,他幾乎絕望的以為她棄他而去,在解除魔咒的最後一次。
幸好幸好她還是回來了。
他生命中的最大危機,因為她而徹底解除,他的心激動的沸騰著。
無法分辨他虛弱的語氣帶有幾分真切的關心,劉恩禔苦澀的喃喃細語,「爵爺,把儀式完成吧!」
她知道疼痛的感覺平息後,接著涌上來的會支配著他,他的身體會因為火熱的而緊轍。
「做完,你會睡著。」
每一次,他都心疼她在被吸過血、翻騰後,便陷入昏睡。
他對她心疼又愛憐,偏偏沒辦法抑制自己想要她的渴望,總是在吸完她的血後狠狠的愛她一回,讓自己陷入相同的情緒當中。
「反正我有點累,讓我好好的休息,有什麼事,等我醒來再說。」
她有些害怕自己不能接受他將要說出口的話,所以選擇逃避。
修長的手指撫過她顯現疲憊的眉心,費烈奇輕聲濃眉,好奇的問︰「早上你不是還很想知道?」
她是因為害怕,所以才會想知道他的決定是什麼。劉恩禔沒說出自己的想法,只是拚命的壓抑內心的苦澀,不讓眼淚流出來。
因為處在破除魔咒與說出心里計畫的喜悅里,他沒發現她的異樣,緩緩的開口,「我想結婚……」
听到他說出那四個字,想到他要和別的女人走進禮堂,她的心痛得有如刀割。
這一刻,她不想听他親口說出想娶別的女人的話,她會受不了、會崩潰、會死掉……她要做些什麼,阻止他說出那令她傷心的話。
思緒轉得極快,劉恩禔很快便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快點,我想要你!」
「妳……唔……」費烈奇挑起眉頭,為她難得主動的舉動感到錯愕。
不讓他有說話的機會,也不讓自己有面對悲傷的可能,她以這幾個月來被他教的成果,讓理智迷失在當中,讓無聲勝有聲……
今夜,或許是她來到他身邊後最淒慘的一夜。
兩人之間曾經有過的甜蜜、美好,隨著魔咒的解除而消失,最後一次的吸血儀式,他重生,而她的心墜入黑暗深淵,宣告不治,死了……
在思緒愈來愈恍惚之際,劉恩禔知道自己又要陷入深層睡眠里,隱約捕捉到費烈奇用溫柔得醉人的藍眸望著她,仿佛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心重重一促,她不禁自問,她真的是他最重要的人嗎?
她不知道在眼皮逐漸沉重時,她竟然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來面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