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語 第九章

炳哈哈哈哈!人逢喜事精神爽。

「季氏集團」的年度業績提前達成，因此公司特地舉辦了場靶恩餐會慰勞員工，只要是公司員工都可以自由攜伴參加。

因此，很多辦公室戀情都藉著這個機會公開表白。

矮巧語自然是不會錯過這個好時機。

她努力裝扮自己，化上淡淡的彩妝，燙翹了微鬈的睫毛，點上桃紅色的唇彩，在衣櫃前磨蹭了老半天，才選了件嫵媚的花朵細肩帶洋裝。這件洋裝配上超浪漫的波浪裙擺，讓她看來夢幻迷人；再搭配流行的淑女尖頭鞋，時尚又漂亮，襯著她漂亮的臉蛋，讓她走到哪里都光彩奪目。

她暗自欣喜，拉著古慎然在餐會上逛過來又晃過去，充滿了挑釁和驕傲，仿佛是個女王。

許多女子在看到古慎然身邊又有美女相伴時，不免芳心破碎，暗自神傷。韓巧語知道自己很造孽，可是愛情是自私的，所以她快樂有理，尤其看到季芸芸那張嫉妒的臉，她心里更是爽快。

「巧語，你心情很好。」這是肯定句，古慎然知道她是個直率的人，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

「是啊!」韓巧語樂壞了。「慎然哥，你老實說，帶著像我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出門，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哈哈!」古慎然忍俊不禁了，她總是能夠逗他開心。

「笑什麼?不對嗎?我不美嗎?」她嘟著唇。「你看看我的衣服，這可是特地為了幫你做面子穿的，要不然我平常才不穿呢!」

可能是在伸展台上穿多了華麗的衣裳，平常的她還是喜歡簡單式樣的衣服，常常一件T恤，搭著一件七分褲就可以出門了。

「美，你美極了。」古慎然笑笑說︰「謝謝你這麼為我著想。」

其實無論她穿什麼衣服，在旁人眼里美不美，在他眼中韓巧語都是最可愛的。不管是她的裝扮，還是她的人，抑或坦白的話語都可愛極了，讓人著迷，恨不得立即擁有她。

「呵呵，不用客氣。」韓巧語又開心地笑了。

迸慎然真是敗給她了。這麼可愛又甜蜜的小女人居然會如此愛他，想想他可真是個幸運兒。

正當兩人說說笑笑之際，門外突然起了一陣騷動。

他們跟著望去，才發現原來是季氏的副總季炫野帶著他嬌美的妻子韓花顏到達會場了。

「阿野和小顏他們到了。」古慎然自然而然走上前，要去打招呼。

「花顏到了。」韓巧語望去，一眼就看見她姊姊身上不搭的衣服。「嘖嘖!她今天怎麼這樣穿?那件衣服太寬松了，像孕婦裝咧!那正好，我去讓她看看我這件衣服，她一定會夸我漂亮，而且一定會喜歡的。」

身為服裝設計師，韓巧語對穿著打扮十分敏銳。她知道姊姊花顏最喜歡此時她身上這種夢幻浪漫的裝扮了。

只是沒想到姊姊自從結婚後，裝扮越來越隨便。不行不行，她得去警告她，她現在身分不同，可是「季氏集團」的少女乃女乃，怎麼可以隨便穿穿呢?

「你別鬧了，正經一點。」古慎然真是拿她的孩子氣沒轍。

「我很正經啊!」

「好吧，先過去打招呼。」古慎然率先走了過去。

矮巧語也在後面跟著，她就不信姊姊的眼光會變差。

才剛走幾步，她突然被季芸芸擋住了去路——

「季芸芸，你想干麼?」韓巧語對她仍有敵意。

「不想干麼，只是覺得你很可憐，來同情你一下。」季芸芸尖酸地說。

「哈!」韓巧語揶揄地笑。「你在說笑話嗎?該被同情的是你吧。怎麼樣?失戀的感覺很不好受吧?」

「哈哈哈!怎麼會?我失戀，但至少我有自知之明，不像某個傻瓜，連自己成了替代品都不知道，還沾沾自喜。」

「什麼替代品?誰是替代品?」韓巧語果然容易被撩撥，一下子就中計了。

「看到沒有?慎然一見到花顏就迫不及待地追上去。」季芸芸拉著她，左看右看，最後忍不住大笑。「韓巧語啊矮巧語，就算你打扮得再像我嫂子，但你畢竟不是她。你永遠替代不了慎然心中的花顏。」

「你在胡說什麼?」

「我說你只是外表長得像花顏，才會贏過我。」季芸芸冷笑。「輸給一個替代品，我無話可說，誰叫我跟花顏不是雙胞胎。」

「什麼?你你——」

「去照照鏡子吧，看看現在的你有多像花顏。仿、冒、晶!」誰叫她要那麼囂張，贏都贏了還一副-兮兮的樣子，季芸芸真是氣壞了，所以故意挑撥她。

卑說完，看韓巧語暴跳如雷的樣子，她才帶著滿意的笑容離去。

「季芸芸，你嫉妒我，你是嫉妒我才這麼說的。」韓巧語咬牙切齒。

可惡的女人，居然敢說她是仿冒品？！她哪是什麼仿冒品啊，她是她，她是韓巧語，不是韓花顏啊!她才不是韓花顏。

迫不及待地想要證明，韓巧語飛快地跑進了化妝間，當她看見鏡中的自己時，突然發愣起來——

像!真的像極了。

這張臉，這樣的裝扮，還有刻意留長、想要展現小女人嬌柔氣質的烏發，除了稍微濃了點的妝以外，她整個人完完全全是花顏的翻版。

報顏是不太喜歡化妝的，她的美麗和嬌柔，是渾然天成的。

巧語模著自己的臉。她很確定鏡子中的人是自己，但是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她怎麼會不知不覺中，將自己改變成花顏的樣子?

矮巧語突然用力咬了一下下唇，跑回宴會大廳，尋找古慎然的蹤影。

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她轉過頭來——

「你又跑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找你。」古慎然顯然也發現她不見了，正在找她。

你?哪個你，是韓花顏，還是韓巧語?

矮巧語竟然一時間迷惑了，不知道他口中的你到底是誰。

「巧語，你怎麼了?」古慎然細心地察覺她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你知道我是巧語?」他知道，他是知道的。韓巧語這才放心。

「廢話!誰像你這麼頑皮?」古慎然拉著她的手。「好了，去吃點東西。」

矮巧語跟著他，心里還是有些不安。

「慎然哥，我比較美還是花顏比較美?」

「你怎麼又問這種傻話?」古慎然真不懂，誰比較美有差別嗎?重要的那個人的心吧!

「回答我。」

「當然是小顏美啊!人家那麼乖巧，哪像你這麼皮?」古慎然故意說。

兩人正巧走到自助餐桌旁，五花八門的菜色，他卻十分準確地抓到她喜歡的口味。

「先吃點手卷，今天的手卷看來很好吃。」他跟日式料理台的主廚說︰「我要一份鮮蝦手卷。」

他知道韓巧語最喜歡海鮮類的食品。

「慎然哥，我不想吃了。」她悶悶地轉身往外走。

「巧語，怎麼了?」古慎然知道她很開得起玩笑，所以不會懷疑是剛剛自己的話刺傷了她。

「我……」韓巧語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我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古慎然臉色一變。

怎麼會這樣?剛剛不是還蹦蹦跳跳的，可是現在看她的樣子，好像真的很不舒服。

「是不是你剛剛亂吃了什麼?唉，你就是喜歡亂吃東西。怎麼樣，要不要去看醫生?有沒有覺得想吐?會不會頭暈?是不是——」

「慎然哥，人家只是不舒服，你別這麼羅唆。」

「我是關心你。」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

這時，季炫野和韓花顏也發現了他們，連忙走過來詢問。

「怎麼?你們要走了?」

「巧語不太舒服，我先送她回去。」古慎然輕扶著巧語。

「巧語不舒服?」韓花顏嬌柔的臉龐染上憂色。「怎麼了?」

「沒什麼，我回家休息一下就好。」韓巧語故意更靠近古慎然。「慎然哥，送我回家。」

雖然對方是她姊姊，但愛情是這麼自私，就算是她姊姊，也不能跟她分享。

「對對對，快回去、快回去。」季炫野看出些端倪來。「慎然，看來有人等不及了，我們得趕快進行那件事。」

「呵呵!」韓花顏看了一下老公的表情，而後朝古慎然一笑。

迸慎然也跟著苦笑。

只有韓巧語笑不出來。他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慎然哥，你們……」

「沒什麼，走吧!」古慎然顯然不願意多談。

矮巧語很不高興。他們根本有事瞞著她，到底是什麼事呢?干麼這麼神秘，搞得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不安啊!真是奇怪，明明古慎然人就在她身邊，可是為什麼她偏偏就這麼沒有安全感呢?

不行，她怎麼能夠傻傻地中了季芸芸的詭計?

旁人認錯她們姊妹不稀奇，但古慎然從小巴她們一起長大，他若還會認錯，那就太夸張了。

自從大雷的事件後，韓巧語和古慎然都說好了，彼此之間沒有秘密，如果有事一定要說出來。

于是，韓巧語決定做個實驗。

此時，鏡子中出現了不染胭脂的素淨臉蛋，她特地挑了套素淡的粉色洋裝——那是花顏最喜歡的裝扮。這樣的打扮和穿著，已經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了，巧語再戴上一頂和姊姊類似的長發，相似度幾乎就是百分百了。

姊妹倆一起長大，巧語不但了解花顏的喜好，更知悉她的肢體動作。她擺了個Pose，再看著鏡子中的人，相似的模樣，居然連韓巧語都會認不清自己究竟是誰。

敗好，這樣的裝扮完美無缺。

她走出了家門，站在門前的街燈下。這是古慎然回家的必經之路，今天他要加班，等會兒他下班後，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當他看見她時，會說出什麼話來……

「你在這里?正好我有話要跟你說。」古慎然回來了，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說什麼?他是想跟韓花顏說話，還是韓巧語?

巧語知道她和花顏的聲音雖然像，但是她仍然學得不是很好，所以她決定不開口。

「巧語，你怎麼不說話?」看了看她的樣子，古慎然越覺得古怪。「你又想搞什麼鬼?」

「嗄?」他知道?韓巧語不相信，她明明這麼像花顏。「你說我是巧語?」

「你不是巧語，那你是誰?」古慎然好笑地反問。

「我是小顏啊!」

「哈!她沒你這麼頑皮。」

看他的樣子，韓巧語就知道他是真的認出來了。

「怎麼可能?」地自己都快要認不出來了耶，他怎麼可能一下就認出來?「或者你剛剛見過花顏?」

「並沒有，巧語，你這兩天是怎麼了?」他懷疑地問。「我要听實話，我們之間沒有秘密。」

巧話這才完全地相信，並將季芸芸的話告訴他。

「傻瓜!」他沒好氣地說︰「我告訴你，其實你和小顏一點都不像。」

「是嗎?」他怎麼說這種謊啊?

「當然，不是只有我認得出你們，阿野也認得出來，芸芸是，大雷也是，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矮巧語一想，才完全相信。他說得沒錯，並不是只有他認得出來她們姊妹，或許她和雙胞胎姊姊真的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相似。

「哈哈，其實我是開玩笑的，只是……玩玩而已，又不是不信任你，不要太緊張。」她故意說，不敢承認自己的患得患失。

迸慎然嘆了口氣。也許季炫野說得對，那件事的確該盡快進行，免得讓她如此不安。

「對了，你剛剛說要告訴我什麼事?」韓巧語懷疑地問。

「噢，再過幾天就是小顏的生日，我和阿野商量過，決定舉辦個盛大的派對來慶祝、慶祝。」古慎然溫文的臉上掛著開朗的笑容。

報顏生日，那不也是她的生日?可听他的語氣，他只想要幫花顏慶祝?

「那我要參加嗎?」她故意問。

問這是什麼話?要玩?那大家一起來玩。

迸慎然故意聳聳肩。「隨便你，反正主角是小顏，听阿野說他會送她一個特別的禮物。」

「主角是她?那我呢?」韓巧語果然沉不住氣。

你當然是我的女主角嘍!古慎然故意在心里偷笑，表面佯裝迷糊。

「你?小顏生日，關你什麼事?」這招夠狠吧?

矮巧語果然翻臉了。

「好好好，那你就去幫她過生日，你去好了。哼!」她轉頭走向停車場。

「巧語，你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要你管!」韓巧語甩開他。「你去理你的小顏就行了。」

「小顏不是我的。」你才是我的。那是驚喜，他現在還不能對她說。「回家吧，別鬧了!」

矮巧語見他沒有其他解釋，心真的寒了。

她甩開他的手，坐上自己的車子。

「巧語，你要去哪里?」

「去喝酒，去尋歡。」韓巧語用力踩下油門。「你滾開。」

車子揚長而去，讓古慎然踫了一鼻子灰。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他從沒見過韓巧語那麼生氣。她居然會叫他滾開?

不行不行，他還是得跟去瞧瞧——

入夜的Pub里，燈紅酒綠，進出的人也形形色色。

矮巧語坐在角落，點了四、五瓶黑啤酒，一個人喝著悶酒，旁邊的客人或狂歡或郁悶全都跟她無關。她默默地哀悼自己的傻，居然到現在才看清楚她以為的愛情。

「小姐，很水喔!一個人嗎?」

她的美貌引起不少人的興趣，前來搭訕的當然也不少。

「滾開——」韓巧語看都沒看對方一眼，直接吼道。

「脾氣不小。」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痞子男大膽地踫她的臉，想要將她看得更清楚些。

「找死。」韓巧語心情正壞，伸手就給他一巴掌。

「靠!這麼恰？！」痞子男捂著臉，破口大罵。

「是她、是她，那天就是她壞了我的好事!」旁邊一個靠過來看熱鬧的男孩大叫。「老大，是她多管閑事，搶走了那個皮包!」

「什麼?就是她?」一個橫眉豎眼的胖男看著她，臉上不懷好意。

矮巧語听見那男孩子哇哇叫，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他是上次在街上搶奪人家皮包的搶匪。

敗好、很好，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她心情正糟，他正好送上門來供她消消火氣。

「跟我走，上警局去。」韓巧語突然上前揪住那男孩的衣領，由于微醺的關系，腳步也有些踉蹌。

所有的人突然一陣錯愕。一般人看到這種情況，不是應該趕緊逃嗎?怎麼這個嬌滴滴的小姐這麼大膽，居然敢當著他們一群人的面抓人?

「哎喲!我好怕喔，我怕怕喔!驚驚死喔!」那個男孩回過神來，嘻皮笑臉地跟她打哈哈。「要去警局，好啊，那我們走吧!」

他大方地往外走。

矮巧語才不怕他，也跟著往外走。反正做錯事的是他，這個小表年紀輕輕就不學好，一定要給他一點教訓!

一行人就這樣來到外頭。

「怎麼不走了?走啊，上車，我載你去警局。」韓巧語將那小表拉到自己的車子旁邊，大聲說道。

「你載他?不如連我們一起載吧!」

一群流氓似的男人哈哈大笑，就這樣將韓巧語團團圍住。

從來沒見過哪個人這麼笨的，這個笨女人，真是自找死路。

Pub後面的停車場燈光黯淡，位置又僻遠，真是「下手」的好時機。

「你們仗著人多，想威脅我?」

「哈哈哈哈哈，威脅她？！她說我們威脅她……哈哈哈——」一群人笑壞了。

外頭冷風吹來，再加上他們諷刺的笑聲，讓韓巧語整個人清醒過來。

當她發覺自己干了什麼蠢事後，才知道要緊張。

「我……我要走了。」好女不吃眼前虧，先閃人再說。「請讓讓。」他們霸佔住她的車子，讓她無法打開車門。

「讓什麼讓?既然都跟你出來，你不帶我們走，那就跟我們回去好了。」幾個男人靠她越來越近。

矮巧語慢慢退向自己的車，最後她的背已經抵到了車子，再也無法動彈。

「我……我、我男朋友很快就到了，你們不要亂來。」她邊說話，邊偷偷地按下皮包里行動電話的快速鍵求救。「我……我男朋友很凶。」

「很凶又怎樣?他救得了你嗎?哈哈!」一只肥肥的手伸上前來。「小美女，乖乖跟我們走吧!」

「我最討厭人家亂模我了，你去死!」韓巧語突然發狠，用力地伸腿一踹，將前方的人踹倒之後，趕忙提起裙擺落跑。

「哎喲!」被踢中的人痛得哇哇叫，在地上打滾。

其他人沒想到她居然會來這招，愣了一下，趕忙從後頭追去。

「可惡!別跑，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