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咪佳人 第七章

在入睡之前，-汐時總會躺在床上耐心地等著江-加的貓身體熟睡，靈魂出-後再和她盡情聊天。

而他每逃詡期待這一刻的到來，所以他不介意她像只小豬一樣，一吃完飯就早早去睡。

令晚他一如往常地等著，卻沒有察覺門-外有一雙眼在窺看。

陳妍妍根本無法人睡，于是跑來印證她的猜測。

由于得等到小貓入睡後，江-加的靈魂才能月兌離貓身，因此-汐時一直等到十一點多，江-如的魂魄才緩緩出現在小貓的身旁。

「我等了你很久。」-汐時忍不住這麼說。

江-如瞧見-汐時以灼熱的日光盯著她，整個靈魂就像是要燃起狂焰般燥熱難安，語氣自然差了點兒。

「你明天不用上班嗎？老是不睡覺，等什麼等了我又不一定要你陪……」她咕濃了下，坐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意思。

由于江-如坐的位置和貓盒子很近，就在-汐時的床邊不遠處，看在陳妍妍的眼中，就變成了-汐時在和熟睡的小貓說話。

「我的天哪！」陳妍妍掩住嘴小聲的驚呼。

她正慶幸兒子的潔癖已經有所改善，卻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是如此，兒子又是什麼時候中邪的呢？

思及此，她再也看不下去了，便奔回房，心里想的全是，她必須盡快處理掉那只小貓才行。

然而-汐時和江-如都沒有發現陳妍妍來了又走，繼續抬。

「但是我想陪你。」-汐時深情款款地說。

為了掩飾心中受到的震撼，江-如連忙反唇相稽，「你說話真是愈來愈惡心了！有潔癖就算了，連說話也變惡心，小心將來交不到女朋友，到時可別說是我害的。」-

汐時經笑了幾聲，「你不愛听嗎？」

「誰會喜歡听這種話呀？」

「哦？我以為女孩子都愛听。」

「哼！我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子。」話是這麼說，但江-如其實有些吃味，不禁暗自猜疑，他到底向多少女人說過這種話？

見它的臉色微變，-汐時輕易猜測出她的想法。

「我只有跟你一個人說過。」

江-如不自覺縮縮脖子，暗忖，難這他會讀心術嗎？

「少說這種惡心的話了。」

她還是一副很生氣的模樣，-汐時頓時一頭霧水，不明白他又為什麼得罪她了。

「你在生氣？」

「怎麼了這個你就猜不出來了嗎？」她微蹶紅唇的模樣，讓-汐時很想吻她。

奈何她現下只是魂魄，他什麼都不能做，只好按捺下心中澎游的情濤，一切只待她回到身體里再說了。

「我的確是猜不出來。」對于自己不明白的事情，-汐時絕對不會硬說自己知道。

江-如這才偷偷瞄了他一眼，覺得他看她的樣子，愈來愈像是要把她撕吞入月復，令她又駭卻又喜悅，更無法抵擋他的輕喃耳語。

「還說你猜不出來？」

見他微揚著眉，表情像「由你說」的模樣，江-如就沉下了臉，半酗眼瞪著他說︰「你不要以為我是只小貓的時候就可以任你欺負，-汐時，我告訴你，我江-如可不是好欺負的女人，你要是敢再虐待我的話，我一定會離家出走，反正現在愛貓的人很多-汐時愈听眉頭也蹙得愈緊，立刻舉手打斷她的話，「等一等，你說你要離家出走了」

他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虐待過她了。

可是江-如還是說個不停，「有啊！像前一陣子，你發瘋似地把我硬壓進水里吃水，又用刷子狠狠地刷我的貓身體，還說我跟隔壁的小擺不清不白，說我們私奔，逼我吃貓食，最可惡的是，你居然還讓那獸醫幫我打預防針，這些我都還記得！」

這女人可真會記仇！-

汐時苦笑，連忙解釋，「一開始讓你吃貓食，是因為我還不曉得你的靈魂在貓的身體里；至于讓獸醫幫你打預防針也是為你好，誰曉得什麼時候會有傳染病，我怕你的靈魂來不及回到身體里就得病。」

當然，跟一只黑貓吃醋的事他是絕對不會說，不過他這一切行為的出發點都是為她好，她應該能明白。

但是江-如才听不進去，搖搖頭又反-道︰「那麼令夭在子里的事，你怎麼說？」

「什麼？」-汐時不解地問。

「-督-好不容易來了電話，你干嘛把我壓……壓在你的身上，不讓我跟他說清楚我的狀-？」-

汐時間言，真的不曉得該氣還是該笑，只伸手撫著床邊皿子里睡得正安穩的小貓，這舉動再度引起江-如一陣輕-，好似被撫模的是她，而不是那一只正沉睡的小貓。

「你那時候只是只貓，督-雖然是個智商超高的天才，也無法跟一只小貓-通吧？」-

汐時沉靜地對她說。

江-如微蹶著嘴，雖不服氣，但也知這是自己理虧。

可是，只要一想到她晚上沒吃飽，生悶氣的原因竟然這麼不值，她就愈不平。

「那時你可以跟我講道理呀！憊是你根本就不想跟我說……」

但此時，-汐時卻突然靜默地看著她，害得她氣弱地撇過頭去。

都怪-汐時看她的目光愈來愈奇怪、愈來愈熱情，否則她才不會瞪輸他哩！

「那是因為我喜歡你靠在我身上的感覺，不是因為小貓，而是因為你的靈魂，我這樣的說法……你能懂嗎？你能懂我的心嗎？」

他……他方才說什麼來著？她的靈魂，而非小貓？她……她為什麼要懂他的心？好奇怪的感覺。

扒！不過他這個樣子讓她覺得，他好像是在對她告白，但是，她可以相信嗎？

相信在她的靈魂回到自己的身體里時，他對她的感情依然不變？相信像他這麼優秀的男人真會看上她嗎？

她沒有答案，不過當她望進他清澈的瞳眸里時，卻彷-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他們之間的未來。

唔……她快不行了！

江-如覺得自己逐漸被他洗腦、迷惑……天哪！難怪她會出現幻覺，不然一向現實的她，什麼時候作過白日夢啦？

甩甩頭，江-如對他揚起一個假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這了！是我無聊，很會生氣！那麼你現在可以睡了嗎？我好累哦，不暗你聊天了，晚安。」

筆意結束了令她尷尬的話題，江-如背對著他，曲著身體，好似真要休息了。

見她不肯再談，-汐時嘆了口氣，「-如，別當-鳥，你始終都明白我的心，不是嗎？」

江-如依然裝作沒听到-

汐時拿她沒轍，將從小貓身上掉落的小毛毯拉好，才挪了個舒適的姿勢入睡。

然而江-如卻睡不著了，她原本埋在雙膝上的頭悄然抬起，瞥了-汐時一眼後，才又垂下頭。

經過這一次既甜蜜又痛苦又罕見的體驗，以後她能不能順利回到自己的身體里還說不定，所以即使知道自己是喜歡他，也可能已愛上他，她也不敢輕易的給他承諾。

因為人生變化無常，又有誰能夠預料下一秒鐘發生的事呢？

她不能，-汐時也不能，所以她不輕易給予承諾是正確的，或許這樣對他們才是最好的。

江-如也不明白自己到底難過、神傷了多久，只曉得她的靈魂再度回到小貓的體-時，天已——亮。

「-如，你乖乖待在家里陪我母親，再過兩天我的房子就會修好，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搬回去了。」-汐時不顧那-神惡煞似的眼神，拍了拍貓頭，江-則氣得想咬它的手，卻被他閃過。

于是她只好惡狠狠地喵喵叫，「是啊！到時候我就不用再被可憐，還得吃你的剩菜剩飯！」-

汐時雖然听不懂她的貓語，卻也知道她在生氣。

他繞過發怒的她，走到床邊拿起公事包，對她饑牙例嘴的模，露出意。

「別生氣了，晚上我買-當勞的快樂兒童餐回來給你吃。」

「我才不屑……」

雖然-當勞的快樂兒童餐有送她喜歡的玩具，她很難以抵抗其魅惑力，不過她還是故作不屑狀，仰高了貓頭-

汐時見狀，忍不住笑了笑，故意抓了下貓尾巴，就閃身出去，輕掩上房門，讓她的爪印留在門上，而不是他的身上。

「可惡！要不是你有潔癖的超級壞習慣，說什麼一定要重新裝潢家襄，我也不必這麼辛苦。真是的，也不想想是誰害的……」嘴上喵喵叫著，動作也沒有停下，江-如馬上就吃掉了-汐時偷渡進來的早餐，並且抹抹嘴，好不快樂。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雖說她沒睡飽，可早餐也要吃。

但是今天早上-汐時的母親真的有些奇怪，一直拿看妖怪般的眼-望著她，而她因為打瞌睡，不小心把裝牛女乃的碗打翻了，不過這只是小事，這樣就不讓她繼續吃早餐就是大事了。

江-如不禁仔細思索，最近她有做了什麼罪無可赦的事情嗎？

但她最近很乖呀！沒做過什麼壞事……呢，前天打破的花瓶不算，大前天不小心弄壞桌角也不算，還有隔壁的狗太-，所以抓了下他的狗鼻子也不算……她的確什麼壞事也汶做呀︰江-如一一細想著，但是結論可就不怎麼肯定了。

說實在的，壞事……還是做了不少吧。

例如前些天下雨，她將泥水帶到家里而來，讓一向自己做家事的陳妍妍忙了一個下午，才擦掉所有的貓腳印︰還有因為她上完廁所後，會習慣性地在廁所門前的那塊踏腳-上踩一踩、清一清腳，結果沒兩天就把腳-給抓毛、抓花了，因此幾天便要換一塊新的。

另外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令她心里還是有些-疚。

當人跟當貓本來就不一樣，她又不是貓，當然不知不覺會做出人的動作，有些行為由貓做出，自然就變成了破壞行動。

江-如算了老半天，就算是扣除了想到的這幾項，她的「失誤」也多得讓她不禁苦著臉了。

唉，與其在這里空想，還不如趕快下樓去撒個嬌，看看陳妍妍晚上會不會再做大餐，讓她也分一點吃吃。

恩及此，江-如的心情好了些，用頭頂開關汐時方才做微掩上的門，愉快下樓去了。

到了台北市區，陳妍妍將小貓放至地上。

這里是鬧區，人多、腳更多，江-如緊跟著陳妍妍，但實在是跟得十分辛苦，不過為了吃快樂兒童餐，這點辛苦算什麼。

一直到她終于忍不住喵了幾聲，想藉此吸引陳妍妍的注意力，奈何人聲槽雜，走在前面的陳妍妍根本就听不到，所以江-如只能加把勁地在眾人的大腳下鑽動，才勉強跟上。

「等等我……等等我呀！」江-如不斷地叫著，心里愈來愈慌。

她該不會是想在這里把我-掉吧了江-如膽戰心驚地想著，天曉得她現下是只貓，既不能打電話，也不能搭公車，她要向誰求援？-

汐時嗎？哈！那更不可能，所以她當然得緊緊跟著陳妍妍，否則要她走到-汐時辦公的地方，那她的貓腿定會走斷。

迎面走來三個小阿子，年紀的七、八歲，其中一人見到小貓便大喊，「畏，你們看，好可愛的貓-！」

江-如白了他們一眼，思忖道︰對呀！我也知這自己很可愛，你們需要叫得那麼大聲嗎了有點自負，也有點高興，江-如抬頭挺胸地走過他們的面前，繼續追趕陳妍妍。

「畏！它要跑掉了……」其中的一個男孩叫著，另一個男孩很快地攔在小貓的身前。

「讓開！不要擋我的路！」江-如又開始刨牙例嘴，想藉此嚇退他們。

想想方才他們說她很可愛，還讓她高興了番，怎麼現在就全變了樣，竟然擋她的路，她氣得直想咬他們一頓。

不過，江-如是一副很-的樣子沒錯，可是她沒有料到，這番虛張聲勢對這些小朋友而言，根本起不了任何威嚇作用，三兩下她就被其中一個小男孩抱起來了。

「小綠，小貓送給你當生日禮物。」他馬上對後頭的小女孩說，但是另一個小男孩立刻截斷他的話。

「小綠，你別听他的，這只貓是我先看見的，所以應該說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才對︰」

江-如因他們的爭吵聲而頭昏腦脹，貓身子也被他們搶來搶去的，她疼得快要哭出來了-

……難這真是她流年不利嗎？靈魂離開身體就罷了，現在連走在街上閑逛都會有事，她真的是欲哭無淚。

江-如垂下貓耳朵，自怨自艾了起來。

條地，那名小小年紀就有著細致美麗五官、氣質不俗的小女孩開口了，「你們不要再吵了，你們看，小貓都沒有精神了。能讓我抱嗎？」

她一開口，兩個男孩先是對看了下，才把小貓給她抱。

江-如松了口氣，否則光瞧他們方才吵鬧的樣于，她還真怕自己待會兒會被他們給分尸。

「小貓乖乖，跟我回家好嗎？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小女孩溫柔地哄著小貓。

「我是很想跟你回家啦！但是……但是還有人在等著我，所以恕不奉陪，拜拜︰」

江-如喵了一會兒，然後使勁掙扎了下，便月兌離小女孩的懷抱，開始往前直奔，因為被他們這一耽擱，說不定陳妍妍早走得老遠，不過她仍是期盼能夠追得上陳妍妍，否則事情就嚴重了。

未料，三個小表頭也跟上了，一路在它的身後追趕，形成一副很有趣的畫面，但是江-如卻非常無奈。

「想不到長得可愛也有罪，真沒天理！」她小聲咕-著，跑得更快了。

另一方面，還不知道江-如發生事情的關汐時，于中正機場見到了剛從美國返台的-督。

必程的路上，他將江-如所遭遇的情-一五一十地告訴-督-，並詢問他該如何解-

督-卻苦笑著說︰「汐時，我只是學物理的，怎會知道有關靈魂學的事。」

「你不知這？」-

督-回答，「我怎麼可能知道。」

雖然他的智商高，看過的書也多，但是科學一向是講求事實，沒有臨床實驗過、沒有證據，他不知道該如何幫助江-如「該死！那我等你回來干什麼？」-汐時大力拍了下方向盤，惱怒地說道-

督-回以一臉無辜，「我怎麼知道？」-

汐時-了他一眼，微根這︰「不管了，總之你今天先到我母親那裹住一夜，明天再送你回家。」-

督-點點頭，他知這就算自己現下拒絕，也改變不了-汐時的-定，還是乖乖地跟著他回家吧。

熟料，當他們到家後，又面臨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小貓居然走失了！

老天！-汐時幾乎氣得想罵人，如果不是看見母親已一臉的愧疚，他可能當真會罵出口。

他只好一再的深呼吸，很有耐性的問道︰「媽，你還記得最後是在哪里看到-加的？」

現下外頭下著膀陀大雨，他實在無法放著江-如不管，心里著急得連晚飯都吃不下了。

陳妍妍不敢面對兒子審視的目光，這是她第二次做出令兒子生氣的事，那就是把江-如帶去去了，至于第一次，則是她希望兒子認租歸宗，入籍-家，當時兒了也是像現了在一樣，拼命深呼吸，雙手緊握成拳……難這那只小貓真有那麼重要嗎？

「媽，你想起來了嗎？」-

汐時終于坐不住了，要不是-督-擋著他，恐怕他老早就開著車子，四處盲目亂找了。

陳妍妍偷偷握緊葉書-支持她的大手，斜倪了-汐時一眼，才緩緩答道︰「我……我不曉得。」

「是你把她帶出去的，你怎麼可能不曉得？」

葉書-沒有料到-汐時會為了一只小貓而責怪母親，因此也忍不住擺出了威嚴。

「汐時，別這樣！難這你看不出，你母親已經夠自責了嗎？」-

汐時這才忍下激動坐下來，叮了口氣後才說︰「對不起，媽……我只是太心急了。」

他原本打算在江-如的靈魂回到她的身體後，立刻帶她回家見母親，然後把她訂下來，等地大學畢業後，再將她娶回家。

誰知卻敵不過命運的擺布，好不容易等到督-，以為他能幫上忙，但是督-卻搖頭說無能為力；回到家後又听聞江-如被母親帶到市區走失了，教他怎能不心痛呢？

現下他光是想像江-如獨自在街頭流浪，孤立無援的可憐模樣，他使心痛如絞，教他如何冷靜得下來？-

且，入夜的街頭危險遽增，上一回她只是回醫院看看家人，身體便弄得全身是傷，這一回又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

不行，愈往壞處想，他愈冷靜不下來，他條然起身，抓了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等一等！汐時，你要去哪里？」陳妍妍不敢置信地喊這。

她不相信，一只小貓竟有這麼重要，即使天已黑，雨下得如此大的時候，兒子仍執意去尋找那只小貓。

思及此，她便輕-了起來。

葉書-體會到事情的嚴重性，不得不再度開口，「等一下，汐時，我要你解釋，只不過是走失了一只寵物，為什麼你竟急成這個樣子？」

汐時的行為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他立刻想起妻子最近向他提起的事，難不成汐時真的中邪了？

此時-汐時已經走到門口，他突地回眸溫柔地笑了笑，說道︰「-如並不光是一只貓、一只寵物，最重要的是……我已經愛上她了∣．」

這個答案令葉書-夫婦皆倒抽了一口氣，腦海里的想法只有一個，那便是-汐時果然中邪了。

一直旁觀的關督-卻在苦笑。

他心想，-汐時大概不會知道他這句話的震撼力有多大吧，尤其是葉氏夫婦根本不曉得事情的來龍去-，當然會以為他們的兒子瘋了。

不過，在-汐時出門之前，他還是給了他一個很有用的線索。

「去醫院看看吧！汐時。」他冷靜地建議，「也許江-加會回到那里，等待靈魂回到身體里的時刻。」-

汐時恍然大悟，緊繃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意，「謝謝你了，督。」

「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的。」-督-攤了下手，笑道-

汐時對他領首，歉然地瞥了眼母親及葉書-，便-上門走入雨中。

「接下來的解釋工作就交給我吧。」-督-目送他離去後，正經地對陳妍妍及葉書-說。

當他望見他們僵硬的神情時，嘆了口氣，立刻開始對他們解釋，因為這個誤會不能再擴大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