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心大少 第八章
才抱著她踏進鄰近診所第一步,雷法厲即因眼前簡陋的醫療設備,而快速轉回房車,命令司機疾速駛向雷法醫院。他急急拿出身上手機聯絡法斯。
五分鐘的車程,遠得像是永遠也到不了似的,直讓雷法厲一再惡聲催促司機。
「你是在開玩具車嗎!?快點!」
「時速五十!?你當克萊斯勒是烏龜車!?」雷法厲氣瘋了。
一再傳來的催促聲,逼得司機一再硬著頭皮闖黃燈,還超速行駛;終于,房車
在雷法醫院大門前緊急煞住。
「怎麼了?你電話里說得不清不楚的,就要我空出急診室在這等,怎回事?誰生病了?」
雷法斯一見房車到,立即命人推來一張活動推床。
「她發燒,還很不舒服,你快幫她看看!」嫌推床速度太慢,雷法厲急抱起白鈐藍,就快步往里邊的急診室走。
「喔?」雷法斯挑了眉,看一眼他懷里的人。
才將她放到緊跟在他們身後推來的推床上,雷法厲忍不住出聲再催他。
「快呀!你沒看她已經快痛得受不了了嗎?」見他一副冷靜模樣,雷法厲又氣又急的。
沒理會法厲的焦躁,雷法斯溫吞地伸手探向白鈐藍沁有薄骯的額頭。
「嗯,是發燒了。」他猶自言自語。
「我剛不就已經說了嗎!?」雷法厲忽然想到,「對了,前些天夜里,她還常咳嗽,你想她會不會是得了重感冒?」
「可能吧。」隨意回了他一句,雷法斯唇角帶笑,俯看病床上的白鈐藍。
「哪里痛?」他問,但白鈴藍卻已痛得難開口說話。她緊搗住痛處。
得不到回應,雷法斯只得伸手往她緊搗住範圍的其中一點壓下。
「這里?」
「啊!」她痛叫出聲。
「你做什麼!?」雷法厲一听臉色頓變,急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再踫白鈴藍。
「哥?」突然被拐起手,雷法斯一臉驚訝。「你沒看到她痛得不能說話嗎?不這樣先試試,我怎知她究竟是哪個部位痛?」
「你——」意識到是自己太過緊張,雷法厲這才放開他的手。他抬手抹去一臉的焦急,「那現在已經知道了?知道了,就快點。」
「是。」雷法斯一邊笑看著他,一邊召來隨行人員,低聲交代他們去找來專科醫師,即先將人連床推送入急診室。
雷法厲想跟進去,但卻讓法斯擋在門口。
「哥,你在這等就行了。」
「但是——」
「哪有什麼但是?這里可是醫院,不是你的辦公室。」雷法斯笑著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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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折騰與轟炸,雷法斯終于得以安全的在特等病房的沙發上坐下。
「哥,你放心吧,林醫師是這方面的權威,由他負責絕對沒問題。」看他仍一副擔心模樣,法斯開口道。
「你為什麼不親自替她看?」畢竟不是自己人,法厲總覺得外人會不夠謹慎。
「剛才我就說過了,林醫師是這科的權威而我不是。」雷法斯發現這時候的他有些難以溝通。
「等檢驗報告一出來,我會讓林醫師立即過來向你報告。」沒得到絲毫注意,雷法斯知趣地自動轉開話題。
「對了,晚上不是末氏周年慶酒會嗎?現在趕去應該還來得及,你快去吧。」
似沒听到他的催促聲,雷法厲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在沉睡的白鈴藍身上。他伸手覆上她光潔的額頭。知道她燒已退,他安心不少。
「她……她沒事了吧?」看著她蒼白睡顏,雷法厲問得小心翼翼。
他伸出手拉整了她身上的被子。怕吵醒她,他動作十分小心輕柔。
「打了針,吃了藥,應該沒事了。」注意到他小小舉動,雷法斯不動聲色。
「思。」緊抿的唇際,似揚起一絲淡淡笑意。
「你不去應酬了嗎?」法斯問道。
「這……」他在猶豫。
「前些天電話里,你不是說末先生還一直叮囑你今晚一定要到場嗎?你們交情那麼好,不去好像有些說不過去吧?」他提醒道。
「但是她——」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拿出身上手機,他看到來電顯示是林秘書的專線號碼。
「什麼事?」他走到窗邊,聲音也特地放輕。
「……」
見法厲擰眉,視線也一再飄往病床,雷法斯一等他講完手機,即自沙發站起。
「是對方秘書打電話追問林秘書你要不要去?」他猜測。
雷法厲點了頭,走回病床邊,
「那就去吧,這里交給看護就行了。」法斯來到他身邊。
「可是她……」法厲伸出手觸踫她仍顯蒼白的臉頰。
「她現在睡著,你在這陪她也沒用,不是嗎?」
「陪她?」雷法厲有些驚訝法斯出口的話。
他想在這陪她嗎?他有嗎?他只是不放心她一人在醫院里,所以才想、才想在這里陪她……
正視自己因她而擔憂的心情,雷法厲緊擰雙層。
「我想不管她再差、再不好、再惹你生氣,你再怎麼不喜歡她,都相處這麼久了,多少也看到她的優點,那會想在這里陪她也是很正常的。」
「她哪有什麼優點,她就只有缺點。」雷法厲強言道。
「你看她身子骨這麼瘦弱,臉色這麼蒼白,嫁進我們雷家一直是唯唯諾諾的沒性子,天氣冷也不知道要多加件衣服;現在可好了,不僅感冒,還發高燒!」對她,他有很多的不滿。
「發高燒也就算了,居然還不懂生病要看醫生?」他怒火上揚。「還有你看看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胃疼,就弄得像什麼大病似的,笨成這樣,你說她哪有什麼優點了?」雷法厲連番數落,也越說越氣,最後他乾脆下了斷語——
「她能長到這大,算她運氣好!」
雷法斯一臉笑意直看著他。兄弟多年,他就從沒見過法厲有這麼關心注意過他們這些兄弟,就連他們唯一的妹妹,也沒這等好命能接受他這麼特別的關愛。
不過現在,他還是得為鈐藍說點話——
「鈐藍會這麼瘦弱,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做丈夫的,沒把人家照顧好。」
「你說什麼!」雷法厲聞言轉頭怒瞪著他。
「而且她會感冒發燒,還是因為你惡整她的後遺癥,沒去看醫生,說不定還是被你嚇的;而會對你唯唯諾諾的,不就是不想跟你吵,也希望你別找她麻煩,讓她日子好過一點嗎?哥,你倒說說看,你剛提的那些缺點,是誰硬加到她身上的?」
「我剛有告訴你這麼多嗎?」他狠眼道。早知道剛才他就不該告訴法斯太多的家務事。
「這還要你說嗎?」雷法斯笑看著他。「李管家他們是人好也老實,所以才能讓你瞞了這麼久;但我們可是親兄弟,你心里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
雷法厲氣得抬手耙梳過一頭亂發。因為他無法反駁法斯的話。
「哥,妻子是娶來疼,不是娶來虐待的,你就不要再整她了。再說女人也很好哄的,不是嗎?只要對她好一點,她就會銘記在心,那你又何必要讓自己難過日子,還花腦筋去想要怎麼找她麻煩呢?」雷法斯說著自己的經驗談。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勸說成功,也不知道鈐藍到底能不能真心接受這樣的婚姻,但就他這為人兄弟的,總是希望兩人的感情能平穩點。
「哥,我想不管怎樣,時間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你就不要再整鈐藍了。」伸手搭上他的肩,雷法斯正顏道。
雷法厲擰眉不語,調-視線俯視床上的她。
其實,他早巳收手了,不是嗎?他早巳不再以整她為樂,他只是任她依平常的過日子,不整她,但也不在乎她。
只是,他真的不在乎她嗎?縈繞心頭的疑問,敦雷法厲感覺十分心煩。
因為若不在乎,那之前他何必管她半夜的咳嗽,又何必每天出門前,就給李管家臉色看,怪他沒叮囑她上醫院看病的事?
「哥,你想想,如果之前你都拒絕老四的提議,不準我們動她絲毫,現在又這樣擔心她;再整她,你不是連自己也一塊整了嗎?多想想你剛才對鈐藍的擔心,還
有心疼吧。」
雷法厲頓悟了。沒錯,就像法斯所說的,整她整成這樣,他非但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甚至還讓自己為她莫名擔憂︰既然這樣,他又何必呢?
「哥,我想——」
抬手抹過一臉的復雜情緒,雷法厲搖頭制止法斯再談下去。
「我知道你還想說什麼,但就先這樣了,什麼都不要再說……」看著沉睡中的蒼白睡顏,雷法厲知道現在自己已無多余心思,再多想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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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鈴藍感覺精神已好多了。她想回家。
「我想回家。」面對直站在她病床前,面無表情的雷法厲,白鈐藍無措低下頭。她懷疑之前心急送她到醫院的法厲,只是她病痛之時的幻想。
「等林醫師的診斷出來,我們再回去。」不再焦急的他,又是冷顏以對。
「那你……」才開口說了兩個字,白鈴藍即因他瞟過來的冷冷眸光而止住卑。
「說,什麼事?」他擺出架子。
「沒,沒什麼事,我只是想,現在已經八點了,你會不會餓?要不要先出去吃個晚餐?」
雷法厲聯想到宋氏周年慶酒會的事。
「你餓了?」他拿出身上手機,「想吃什麼?我找人去幫你買。」
「不不不!不用了,我不餓。」白鈴藍急搖頭。
雷法厲看了她一眼,即按下一組電話。
鈐藍以為他是要找人買晚餐給她,才急身坐起想出聲阻止,就听到他喊對方為末先生。抿了唇,她安靜靠回床頭。
她真是痛糊涂了,居然以為他會找人買東西給她吃。白鈴藍對自己苦笑搖頭。
他能親自送她來醫院,就已經很教她意外了,現在她竟然還希望他會……
突然,鈐藍為他與對方的談話內容所吸引——
「嗯,她剛身體很不舒服,所以我就先送她來醫院。」
「……」
「別這麼說,該說抱歉的人是我,原本答應你晚上要帶她去參加酒會,但現在卻食言,還希望你以後別拿這事來欺壓我。」雷法厲神情輕松笑說著。
「……」
「奸好好,下次我一定安排時間,正式介紹她和你們夫妻倆認識。」
「……」
「會的,我會轉達你的意思,那我今晚就不過去了。」
「……」
「嗯,就這樣了,我們下次見。」一切斷通話,雷法厲就順口說道︰「宋先生要我代他向你問好。」
「喔,他是我一個朋友……」才將手機放回口袋,法厲一抬頭,就看見鈴藍一臉的驚訝。他揚眉問道︰「怎麼了?」
「你晚上原來有應酬?」他為了她不參加應酬?為了她?
蚌然問,白鈐藍覺得自己心口躍動急速。
「嗯,是他公司集團的三十周年慶酒會,本來答應他要帶你去的,不過現在既然你身體不舒服,那就算了。」
「你想帶我去參加酒會?」他的說明,更教鈐藍震愕。他願意讓她踏進他的生活圈?
「有問題嗎?」他冷著聲︰「如果你是不願意認識我的朋友,那就算了,下次我可以——」
「不!我願意!」白鈐藍沖口道。只是她發現自己說太快了。「我……我是說只要有需要,我可以參加。」她臉色微泛紅暈。
她的解釋,讓雷法厲臉上有了笑意。
「嗯,但那下次再說了︰你在這休息,我出去一下。」
看著他昂挺背影消失在視線之外,白鈐藍幾乎要軟下了身子。他的改變,教白鈐藍感覺一切都變得不真實。
她是不是痛過了頭,所以才出現幻象,誤以為法厲突然變好、變溫柔?
望著早已空無人影的門口,過于混亂的思緒,一再進駐她的腦海。
這一切會不會只是個夢?而就算不是夢,那他現在的溫柔,會不會也只是他對她的——
惡整!?頓地,她神情空然,臉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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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雷法厲再度進到病房,一碗熱騰騰的粥也送到了她的面前。
看著眼前的熱粥,她深幽眼瞳霎染淚光。
「快吃吧,冷了就不好。」他催著。
「我不餓。」她別過頭。
雷法厲頓地擰眉。
「我都買來了,快吃。」他再說一次。
「我說了,我不餓。」
「你到底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麼……」他不明白。
「剛我也說不餓。」
她像是在測試他對她的容忍度,也像是在挑釁他的權威。沒了方才的小心翼翼,雷法厲強制抬起她的下顎,要她看著他。
「我不管你餓還是不餓,我要你吃,你就給我吃!」
「我就是不吃!」白鈐藍瞪眼看進他的眼。
她絕不會因一時的感動,就讓他有惡整她的機會︰她絕不讓他在背後,大笑她的愚蠢與痴心妄想;她絕不讓他有糟踏自己心的機會!
「你!」不知鈐藍內心變化,雷法厲怒紅眼。
這時,林醫師與護士敲門人內。
「雷先生。」林醫師恭敬走到他面前。
見到企業名人雷法厲手端清粥,一副居家好男人樣,護士是一臉的羨慕。
「報告出來了?」法厲抑下胸口怒火,放下手上粥食。
「是的,就初步的檢驗報告,及先前對尊夫人……」林醫師接過護士遞過來的資料,就上面數據詳細的分析著。
他最後的診斷是白鈐藍因情緒長期處于緊張狀態,以致精神過于緊繃,壓力過大,而引發胃部疼痛。
听完林醫師詳細解說,雷法厲這才知道自己先前對她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及精神壓力。雷法厲頓覺愧疚與……心疼。
心疼?再次閃入腦海的字眼,讓雷法厲有些怔愣。
之前是憐惜,再來是擔心,現在又心疼,那以後呢?為心底一再出現的心悸情緒,雷法厲顯得有些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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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白鈐藍在洗過澡之後,即自行下樓倒了杯溫開水回到二樓。
她想回房間上床休息,但……她轉身擰眉看著自回家後,就一直緊跟在她身後走動的男人。
「有事情嗎?」她問。
「我……」他想為自己所做的事道歉。「對不起。」
簡單三字,敦白鈐藍頓然愣住。
對不起?他竟然跟她說對不起?這……無法理解他的改變,白鈴藍無法置信地對他搖頭,一再的搖頭。
今天的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像她理想中的丈夫?她理想中的丈夫溫柔體貼,就算做錯事,也定勇于承認,但他……他從來就不是。
望著站定前方,即使口說抱歉,也依然氣勢高揚的雷法厲,白鈐藍一再強抑下心底想有人愛、有人憐的渴望,也一再的堅定告訴自己——
他從來就不是她的丈夫,所以她不要他的知錯能改,更不要他的溫柔與體貼。
因為與他之前一向表明態度的行為相較之下,現在的他簡直就像是戴著人皮面具的惡狼,想等待適當時機,將她一口吞噬人月復。
「你不用道歉,我的胃痛不關你的事。」她傲揚臉龐。
「什麼意思?」他不明白。
「是我們公司這陣子訂單太多,才導致我的工作壓力大了點,所以我的胃痛一點也不關你的事。」她極力想劃開他與自己胃痛的關系。
「訂單?你有在上班!?」雷法厲一臉錯愕。難怪李管家會說她常往外跑。
「難道你忘了,你在我捧你們雷家飯碗的第一頓早餐上,對我的嚴詞教誨?你不是希望我有責任心嗎?」她眼笑著。
雷法厲這才知道,原來害她病痛的禍首不只他一個。只是就算如此,他依然無法除去內心對她的愧疚。他得想辦法根除這個問題。
「你放心,關于這一點,我們總經理認為我做得還不錯;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親自去問他︰當然了,如果你嫌浪費時間,也可以派個人代你去查查。」
她似想激怒他,想敦他變回她所知道、所認識的那個雷法厲。
「明天就去把工作辭了。」他情緒穩定,一點被激怒的跡象也沒有︰然而情緒一再波動的鈐藍,卻一再地受到影響。
「我不可能只為你一句話,就把工作辭了,那不是我的做事原則。」
「你在公司薪水多少,我就多付你兩倍,只要你乖乖給我待在家里。」
「還真是大方!」緊握手中水杯,她氣道。「那是不是可以麻煩你先把菜錢付清,一半就可以,另一半就算我的。」
「李管家沒把銀行存摺傍你?」雷法厲傻住了。;屈是每個月三十萬的家用,不夠你花?」他不知道她花錢這麼凶。
可她……雷法厲不禁盯看她全身上下。
「你都把錢花到哪去了?」在她身上,他看不到一個月三十萬的投資。
「一個月三十萬的買菜錢,你看了不嫌多嗎?那麼多錢,我敢動嗎?萬一讓你安了個偷竊罪名,那我是不是就得到牢里蹲?」這是她當時拿到存摺的懷疑。
「你想太多了。」雷法厲一點也不怪她防備的想法。因為之前的他是處處找她麻煩,她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可以理解。
「這樣吧,以後每個月我再加二十萬塊到你帳戶里,你就待在家里,不要再去上班了。」他提出誘人條件。
「不可能!」她送他三個字。
「你!?」他臉色已變。他不懂他都已經讓到這個地步,鈐藍為什麼還要跟他作對?
「那是我的工作,你沒權利要我辭掉!」
「我這是關心你,所以才……」他話都還沒說完,就敦白鈐藍硬生生打斷。
「謝謝,但是不用你的關心!」她不要听到他說什麼關心她、擔心她之類的話,她不要受他任何影響。
頓時,白鈴藍的態度已然激怒他。
「我要你辭,你就給我辭!」他酷顏緊繃而難看。
「作夢!」白鈴藍憤轉身奔回房。
「你給我站住!」他快步跟上,伸出手想拉住她。但——
砰地一聲!白鈐藍當著他的面,用力甩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