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罪愛人 第三章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盈滿淚水的美眸空洞無神地盯住撩高的床幔,疲憊身軀陷落于柔軟的席夢思名床里,她無法入睡。
凌冱染著血的面容始終盤據在腦海,琉璃夜燈擊中人頭的聲音不斷縈繞于耳。天吶!她好怕……好怕他就這麼死了……
「不可以……不可以……」想到他可能因此而亡,淚更是湍急直下,滲濕了枕巾也沾惹了發。
她真的好怕……怕自己一時的任性妄為,會造成不可彌補的錯。
「嗚……不要死……不要……」
驚嚇過度的歐運琛,正飽受良心的譴責,哭泣不休。
「小姐……」一名年輕的女佣人端著食物,輕悄悄的進了來。「小姐……」
「恩柔……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我只要……教他……放開我……我不是故意傷他的……」一見來人,她的心再也承受不了懼怕驚恐的折磨,她終于放聲大哭。
「小姐!您別哭……」名喚恩柔的女佣,將托盤置于小幾上,傾身擁住歐運琛。「小姐!我們都知道您不是有意使少爺受傷的,沒有人會怪您的!」
「他……他流了好多血……流了好多血……他會不會死……」害怕的瑟縮在恩柔的懷里,淚水汩汩直流。
「小姐……您想得太嚴重了!」恩柔輕輕拍撫著她的背脊,安慰著。小姐就是這樣!外表任性倔強,其實她的內心比任何人都善良脆弱。「小姐,少爺的傷沒您想象的嚴重,少爺已經自己縫合了……」
「自己……縫合……」聞言,她抬首不解的望著恩柔。「嗯……」恩柔點點頭,掏出圍裙里的手絹,溫柔的拭去她的淚水。「少爺是學醫的呀!他不會讓自己喪命于皮肉小傷的,您別擔心了!」「可是……他真的流了好多血……」蹙著眉、啞著聲,她始終無法不擔憂。畢竟,自己的一雙手從來都只是用來創作、演奏的,而沒有像今天這樣去傷害人……我想到這兒,歐運琛罷然瞪大水眸,焦急地問。「恩柔……你看……你看……我的手……是不是沾了血腥了?恩柔……」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凶涌滑落。
血腥?恩柔先是一驚,而後搖頭苦笑,拉過她的雙手。「小姐,您的手白柔細女敕的,是我見過最美的手呢!怎麼會沾惹什麼血腥呢?您想太多了啦!」將她縴長玉手舉至面前,要她好好審視一番。
「可是……我卻用它們……拿……琉璃夜燈……傷害他……我……」如象牙雕琢而成的柔荑,不禁顫抖起來。
恩柔長長的嘆了口氣,理了理她的長發,耐心的說︰「小姐,恩柔以人格擔保,少爺絕對沒受大傷害,您打在他身上的傷,對醫術卓絕的少爺而言,只不過像被蚊子叮了個包罷了,用不了多久就會好的,我保證,明早少爺會與您一同用餐、一同上公司的!」
「真的嗎?」腫著雙眼,她懷疑的看著恩柔。
「當然是真的!」見她不再掉淚,恩柔順勢將小幾上的蓋仁粥端至她面前。「倒是小姐!您為這事擔心的連晚餐都沒吃,韓管家特地要廚娘給您熬碗美容養顏的粥,您快吃了,好休息。」
被動的接過恩柔手中的湯缽,有一口沒一口的吃了起來。
「好啦!小姐早點休息吧!都快凌晨一點了,讓漂亮的雙眼休息嘍!別再哭哦!」服侍完歐運琛,恩柔收了碗盤,點亮夜燈,叮嚀幾句,便靜靜的離去。
她眨眨眼、翻翻身,就是無法不去想他的傷。
他會不會痛得無法人睡?或者,因為發炎而高燒?
仿佛看到他寫滿痛楚的藍眸,緊瞅著她不放,她的心陣陣抽痛……
「不……」她抓起絲被,赤足踩下床。胡亂披上外袍,如一縷幽魂般飄出門。她等不到天明,一定得馬上看到他,確定他真的沒事,否則她無法安心就寢。縴足輕陂著冰冷的地板,她飄飄忽忽的在沉靜的長廊移動。
一樣沉寂的夜,相同慘絕的夢,再度侵擾凌冱的腦波,讓他睡得不安穩,卻又醒不來。
「……媽……不……」鬼壓床般的沉重喘息,沁流出毛孔的冷汗,是他被夢魘圍舞的證據。
「媽……媽……」像是緊繃的小提琴所拉奏出來的弦律,他嘶吼的夢囈竟穿透隔音甚佳的核木門,回蕩在二樓。
「誰?」歐運琛頓足,驚駭地睜大美眸,搜尋著燈光柔和昏黃的長廊。
靜悄悄的空間,除了她的吐息,幾乎是落針可聞,更不見任何人影。
是錯覺吧!那短暫、飽含痛苦的聲音,是幻覺吧!
揪緊狂跳不已的心口,歐運琛愈加快腳步的往凌冱臥房前進。
「不……媽……」
縴白素手正欲敲門,那令人戰栗的男嗓音,清楚的自門內傳出。她如觸電般的收回手,緊按著狂跳、心悸的左前胸。
是他!那痛苦的嘶喊,是他發出的!歐運琛茫然的搖著頭。恩柔說他不要緊,只是安慰而已。天!他的傷一定很嚴重,否則他不會有那麼痛苦的叫喊……
緊咬著下唇,不敢哭出聲,抖著雙手握上門把,有些慶幸他沒上鎖,使她可以順利進去向他「懺悔」。
她快步的移至床邊,見著床榻上,左眉貼著紗布、額間深皺、冷汗涔涔,嘴里不時含糊囈語的他,她忽感軟弱地跪跌于地……
「對不起……對不起……」她伏趴于床鋪,情緒激動的啜泣不已。
「……別哭……」半睡半醒之間,一陣細柔的女子哭聲,將他自母親自戕的噩夢中拉離。
「你……」她抬首望向聲音來源,只見他藍眸如星的凝視自己。「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收不住淚水的猛哭,似乎已忘了眼前的人,曾是自己所恨之人。「別哭……」大掌輕撫著她絕倫的臉龐,她的臉上沒有平日的倔強與冷然,有的只是挑人心弦的楚楚可憐。朦朧的夜燈下,她像只飽受驚嚇的小動物,不住地顫抖,讓人于心不忍。
「……你流了好多血……我怕……你……死……」此刻,他溫熱的大掌感覺起來那麼的不真實,她真怕這只是場夢。
「你擔心我?」藍眸爍亮的盯著她,他沒來由的感到欣喜。
她下意識的點點頭,水波流蕩的美眸對上他的藍眸。
四目交接,兩個孤獨靈魂回旋飛舞,難以言語的情緒在兩人的心底脈動。
「上來!」凌冱一把將她拉上床,長臂圈住她些微冰冷的身子。「為什麼擔心我?你不是恨我?我死了……」
「不要說了!我不要你死……」她劇烈地搖頭,阻斷他的話,芙頰枕上他的胸膛以听取心跳來撫平不安。「我恨你,但是我不要你死……」
「為什麼恨我?」重逢之初,她便口口聲聲含怨帶恨,至今他仍不甚明白她恨他的原因。
「十三年前……你不該救我的……」
凌冱聞言不解地皺起了眉,她落海溺水,他當然該救她!難不成……「你不是落水的?」扳過她縴弱的肩,驚駭地正視著她。
悲苦的頷首,她啞著聲。「我是自殺的,我根本不想活……」撇開面對他的臉,她的淚沿著頰滴落于他的手背。
「為什麼這麼做?你那時不過十歲而已!」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如此輕忽生命?就像母親……「你怎麼可這麼做?怎麼可以?」激動地搖蔽著她,他再也無法忍受任何人在他面前自裁,那使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我是父母商業聯姻下的產品。他因為龐大的利益而娶了她,之後又迫于傳宗接代的壓力,不得不生下我。他從來沒有愛過我母親,倒是我母親,標準的傻女人,她總是默默的在付出,在他背後等著他回頭。只是到死為止,她都沒等到他的顧盼!」她躲在他懷里,喃喃地說著。
「三歲之前,母親總是在用她那雙溫暖的臂膀,時時刻刻抱著我,我以為她是愛我的,但她卻時常皺著眉告訴我,‘小琛,只可惜你不是男孩,如果你是男孩,即使爸爸他不愛你,仍會讓你跟著他的,因為你必須學習屬于男人的東西……’,然後她會哭著告訴我,是她的錯,是她把我生成女孩,讓父親既不愛我也不願理我……三歲之後,母親的健康一日不如一日。我被帶離她身邊,由保母看顧。偶爾去看她,她卻是淚流滿面的訴說著,父親對我的漠視,都是她的錯。我知道,這不是她的錯,但卻無法安慰她。」回想起母親悲切的模樣,她聲音哽咽,淚不由自主地流下。
「我在母親的自責與父親的漠視下,痛苦的生活了十年,我知道,他們其實誰也不愛我,母親對我的愛,只是自責與憐憫的假象,她在意的始終只有那個不愛她的男人,而父親更別提了,我連叫聲‘爸爸’的機會,他都不曾給過我,更別說是愛我了……十歲那年,或許是他意識到母親時日不多吧!又或許是長期對妻女的忽略造成的心虛吧!他帶著母親和我出游,搭著郵輪航行于無邊際的大海……好藍的海……就像你的眼楮一樣……」自他懷中抬首,她眼神悠遠縹緲的望入他眸底。仿佛知道她接下來要說的內容般,他表情復雜的與她相凝,長指穿梭在她絲絨黑發間。
靶受到他那撫慰般溫柔的動作,她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那並不是一趟快樂的旅行,母親病弱的躺在艙房中,而父親卻守著他的手提電腦處理著公事,原本期待雀躍的心情早已蕩然無存,我深深體會到活著的悲哀,我想要投入那大海中……溫柔的藍色中……他們不愛我……我的存在像是累贅……我想死……可是你卻救回我……是你害我……必須繼續痛苦的活著的……所以我恨你,而回來後,又得知你是父親的義子時,我更是嫉妒……嫉妒你可以親近他……我真的恨你……可是……當你受傷時,我卻怕你會死……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徹底的恨你?」矛盾充塞于心,她哭倒在他懷中。情緒陷入無盡的絕望之中。
「很多事並不如表面看到的那麼單純,義父他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愛你。」揉著她的秀發,將她緊按于胸,他忍不住皺著眉,講著語意模糊的話。她在他懷里猛搖頭。「他們不愛我……不愛我……沒有人愛我……沒有人……我是累……」
她的話消失在他的唇中。
凌冱捧著她的臉龐,深深地吻住她那如盛開櫻花般的柔唇。不想再听她那詆識、輕忽自己的話。
「唔……」突如其來的吻,讓她雙手無措的推抵著他。
凌冱抓住她掙扎的小手,趁著她因缺氧而張口之際,將舌探入她唇內,靈活的與她交纏嬉戲,品嘗著獨屬于她的甜蜜。
「不準再提‘累贅’二字!」久久,他放開她,長指摩挲著她紅灩微腫的唇。「你是‘歐氏’總裁,是‘我的’總裁!」她的命既是他所強留,今後就由他來掌握,他絕不準她再有輕生的念頭。
「我不是……我不是……她氣息猶喘的直搖頭,下意識地抗拒著這個有名無實的身份。
「你是!你是‘我的’總裁!」固定住她晃動的頭顱,籃眸定定的凝著她。
「……你只當我是傀儡……」倔強的避開他的凝視,她知道自己是他用來鎮住鄙東們的法寶。
「不是!」回答得有些心虛,只得再次吻上她欲言的小嘴。
當她是傀儡嗎?他沒想那麼多,只知道必須讓她待在身邊,一開始,也許真的是為了防止那些股東們將「歐氏」四分五裂,不得不借用她的「正統」身份,但現在呢?
現在要她留在身邊是為了什麼?真的要她處理商務嗎?不,這些有他便成。那為什麼不讓她離開,讓她回維也納?是擔憂股東們會時時來查勤,發現總裁只是掛名來唬他們的嗎?不,當然不是。「歐氏」現在已在她名下,更是他這個總裁特助直接掌控,自然毋須懼畏股東們再搞分裂或「篡位」。
那……到底為什麼不讓她走呢?不明白!他就是理不清!只知道當她說要回維也納時,他是憤怒的。那種憤怒的感覺就像適才听聞她擔心自己眉上的傷而感欣喜的感覺一樣,是莫名其妙地自心底深處竄起的,那是一種令人苦惱又欣喜的悸動。
「不要離開!留在我身邊!」輕輕地吮著她的唇,雙手游移在她素細的腰間。
他不想听她說「不」……
「嗯……」歐運琛在他的熱吻中,輕搖螓首。
「你若要我原諒你弄傷我的事,就留在我身邊,不要回維也納。」放開她柔軟的唇,額抵著額,他有些小人的利用了她的罪惡感。
「我……」看著那雙令人迷醉的藍眸,她有些掙扎。「我在維也納有工作……」與路敦逵簽定的演奏會,還有新作發表會……這些是無法變動的。
「把表演重心移回紐約,音樂會到哪兒都能發表的。」
「一定得這麼做,你才肯原諒我嗎?」指尖輕觸他左眉的紗布。這里曾流血不止,渲染了他滿臉的鮮血,連他冰藍的眸,都像獵鯨後而猩紅的大海……
「你不就是為這事,才這麼‘早’模黑進我房里。」握住她輕顫的小手,看了眼鬧鐘上凌晨兩點半的數字,他其實很歡迎她這時候來,這使他能少做點噩夢。
聞言,她雙頰燥熱。「我該等天亮的……」一心擔憂他的傷,早忽略了合時合宜的問題,更忘了男女有別。
抬起她低垂的酪紅小臉,看著這難得的小女人嬌態。重逢至今,她總是與他針鋒相對,恨他、怨他,從不給他好臉色看,更別提這嬌羞的女兒媚態。她就像朵倔強的白玫瑰,盡避全身長滿了扎人的刺,但內心仍是脆弱的,否則她不會因為他眉上的小傷而不安至此。
玫瑰,矛盾的植物。有著筆直堅強、長滿硬刺的花睫,卻又有著禁不住風雨霜雪的嬌弱花朵。而她的倔強任性正如那花睫,善良脆弱的心便是那柔軟花朵。
清妍殊美,她是典雅的白玫瑰。
「留下來!留在我身邊!」緩緩地吻著她微啟的紅唇。他要攀折她、掌握她,讓她只能待在他身邊。
「好……」有技巧的熱吻消磨了她的堅持,她著魔地攬住他的頸項,笨拙中帶點狂野地回應著他的唇舌……
亙久不朽的舞動,帶領他們躍上雲端,繾綣至天明……
「少爺!您醒了嗎?少爺!」韓峻站在凌冱的房門外輕敲門板。有些不明白少爺今天為何睡得這麼晚,連準備早餐的佣人們都覺得納悶,一向作息規律的少爺,居然錯過了平日的用餐時間。
沉厚的敲門聲驚醒了歐運琛,她睜開美眸,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的困惑。
陣陣灼熱的氣息規律的吹拂著她光潔的額,逃陟絨般溫暖光滑的觸感擠壓在她的下,她緩緩的抬起頭看向熱氣來源——
凌冱俊挺的睡顏驀地映入眼簾。頰畔一紅,她有些慌亂的扭動身子,卻發現自己密實的被他擁著。他一手緊箍著她的腰,一手掌握著她的臀,將她牢牢地限制在懷中。天啊!她居然全身赤果地趴睡在他胸膛上,她不安的掙扎了會兒,傳來微微酸疼,腦袋瞬間清明了起來……
她的小手輕觸他左眉上的紗布,凌晨的情景一幕幕重回腦海,她來看他的傷,對他敞開心門述說成長的痛苦、沮喪絕望的哭倒在他懷里、不安無助的心讓她渴望被愛。
而他,他給了她這種感覺。他讓她享盡了被珍愛、被重視的感覺,這是父母從未給過她的。
生命的際遇是如此的奇妙、多變。曾經她是那麼的想死,她依稀記得,十三年前,她被救回後,一睜眼便對上他那雙藍眸,她還以為自己到了大海的深處,而後周圍的嘈雜,將她拉回現實,她才知道,自己並沒死成,十幾年來她都為她還活著而恨他,但經過他的受傷事件與凌晨的相處後,她已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恨他。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內心有了變化……
「少爺!您沒事吧!」苦等不到回應的韓峻,再次敲了敲門。「少爺!快過了上班時間了!」
矮峻的嗓音拉回她的思緒,但仍沒喚醒沉睡中的凌冱。
「凌……」他睡得好沉,她猶豫著是否該叫醒他。「凌‘清’!醒醒!」擔心門外得不到回應的韓峻會闖入,還是決定叫醒他。
「凌‘清’!醒醒!矮峻來了!你快醒醒!凌‘清’!」拍拍他的臉頰,她有些疏離的叫著他。
「冱!叫我冱!凌冱!」拉下她的手,他輕輕地在她手心寫著自己的名字。
她愣愣地盯著他慵懶的神情。「你醒了!矮峻在門外……」
在她細白柔女敕的掌心完成最後一筆劃,大掌包起她的小手。「記住!叫我冱,凌冱!這才是我的名字。」將她自懷里挪抱開,掀被走下床,隨意套上丟在地毯上的長褲,走向門口開門。
「少爺……呃!您還在睡?」韓峻有些意外地看著他。赤果的上身、湛藍的雙眸、凌亂的發,顯然少爺才剛起床,所有的裝備、掩飾都還來不及上身。
「你先到公司去。我和琛兒會晚點到。」他神情自若的吩咐後,便鎖門走回房里。
琛兒?看著關上的核木門,韓峻皺著眉,搔了搔耳。琛兒指的該不會是歐小姐吧!少爺何時跟她親熱到喚她「琛兒」的地步?昨天他們不是起了爭執,弄得血濺樓梯間嗎?怎麼今天……
嘆了口氣,韓峻抹去一臉的困惑,戴上一貫無波的冷峻面容,先行離去。
「怎麼了?」走回床邊,柔聲問著揪著絲被裹住上身、呆坐于床上望著他的歐運琛。
「凌‘清’你……」
才一開口,雙唇便被他的吻給吞沒,大掌抓過她的右手掌。「冱!凌冱!我剛剛在你這兒寫過的。記得嗎?」離開她嬌喘不已的柔唇,輕輕地吻住那潤白的掌心。
「為什麼?」為什麼要叫他「冱」,公司客戶及股東都稱他凌特助或凌清呀!他的名字不叫「凌清」嗎?
凌冱緊盯著她松手後一覽無遺的雪白酥胸,將她抱抵在胸前,額貼上她的,沉聲開口。「黑眸的那個叫‘凌清’,藍眸的‘我’叫‘凌冱’。」
擺眸的那個!藍眸的我!她眸光流轉,馬上听出了話里的玄機。「凌冱才是你!」
「沒錯!」他贊賞似的吻了她一下。
「為什麼要有這樣的區分?」伸手攬著他的頸,她喜歡和他親近的感覺。情愫的滋長是如此的神奇,不久前她還是恨他的呀!但此刻,她居然就坐在他腿上與他親熱相擁……
「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現在先回去梳洗換裝。你得跟我上公司!」掀開床被,不經意地瞥見潔白床單上的紅漬,他又憐惜的吻了她一下。「或者……你今天想在家休息。」對于一個處女而言,他的索求的確過于猛烈。
「我會和你去公司!」看著那抹刺眼的猩紅,她明白他要她休息的用意,她並沒有他想象的那般柔弱。
「我知道你現在身子應該酸疼得很,你不需強撐堅強!」故做堅強掩飾脆弱顯然是她的脾氣特色,十三年前,他似乎就看透了她這點。
「你別避開話題!我要知道,黑藍區分是為什麼?」有些任性的捶了下他的胸膛,她儼然已非昨晚那名失控哭啼的女子。
凌冱將她放回床上,起身拾起她的睡衣、底褲、睡袍。「快穿上衣服!」
「你說我是你的總裁!我命令你現在告訴我!」她的眸底寫滿了堅定的光芒。
凌晨時,她已將自己一切告訴了他,現她也想知道他的所有。
凌冱看著她倔強的小臉,坐回她身旁,長指撩撥著她柔細的秀發。「我在扮演一個人,以便日後取代他,達成一項復仇大計!」耀眼的藍眸閃爍著絲絲冷光。
按仇!她有些驚詫的看著他,恍惚間,他似乎成了擁有黑色羽翼的撒旦路西華般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