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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情紅顏 第七章

作者︰雲出岫

應武則沒被方詠意的冷言冷語嚇到,只是拉起她,驚訝于她手腕的縴細。

「你都快瘦得剩骨頭了。」他收起笑容,視線梭巡著四周,果然沒看到食物的蹤跡。

「走吧,我帶你去看醫生,順便吃飯。」

「我不要。」

方詠意冷著小臉與他對峙,想要收回手窩回被子里,卻一個忍不住的打了個噴嚏,手勁一松,一個不注意就讓應武則抱了起來。

「放開我。」方詠意沉下臉,不滿的看著近在眼前的笑臉。

「不放。」抱著她,應武則步伐穩健的往門口走。

「應武則!我跟你很熟嗎?」

方詠意怒斥一聲,單手揪住他衣領,表情是十足的氣憤,只因從來沒有人這麼抱過她。

這男人未免太自大了。

「誰要你自作主張,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應武則停在腳步,將她由橫抱改為坐在自己臂上,兩人正好面對面。

「我們倆還不熟嗎?我還以為我們已經是‘好朋友’了。」

看著方詠意那雙氣的發亮的眼楮,應武則更是故意的以著自大的口吻強調「好朋友」三個字。

「誰跟你是好朋友?」方詠意冷笑。「我……」

卑沒說完,應武則已經吻上了她。

方詠意一愣,想起上次他好像也是這麼吻過自己。

而她從不知道,親吻能夠讓人靜下心來,拋開一切的煩惱。

應武則忘我的加深這個吻,沉迷于她醉人的氣息中,舍不得離開。

直到方詠意很煞風景的推開他,又是一個個的噴嚏打不停。

應武則笑了出來。

他心想與這樣的方詠意相處,自己反而覺得和她又更加的親近。

而且,她並沒有拒絕他的接近,反而相當享受這個吻。

「親愛的好朋友,我們可以出門了嗎?」

應武則騰出手將自己的手帕遞給她,這才想起他之前的那條手帕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方詠意看也不看的接過手帕,也想起了應武則還有一條手帕正掛在自己的小套房的窗前。

手帕像是個暗示,啟動她心中隱藏的某片記憶。

霎時,方詠意的心中閃過一種陌生而怪異的情緒,但她並不確定那是什麼。

「我看我們先去吃飯吧,你輕的像是沒有重量。」

這是實話,她原本就瘦,現在更是瘦得可怕。

正在思考中的方詠意,就這麼讓他抱了出門,沒有任何妝點的。

但,她還沒發現。

***

「來,吃藥。」應武則拿著藥包和開水,對著顯然在不高興中的方詠意溫言勸說。

方詠意看了他一眼,而後縮回被子里,沒有接過東西的打算。

自從三天前應武則「闖入」方家,強要她去吃飯、看醫生後,她和他的梁子就結下了。

向來是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別人不敢要她怎麼樣,他敢要她這樣,就別怪她對他怎樣!

她決定不給他好臉色看,最好能把他趕出去,要他別再來煩她。

「詠意……」應武則拉長了語調,捺著性子。「你要我喂你嗎?」

見她仍是不回答,應武則拆開藥包,準備「親口」喂她。

「煩人。」方詠意搶下藥包握在手中,但也沒打算要吃。「你到底要做什麼?整天纏著我有獎品拿嗎?」

她真是受不了,而且是很不習慣。

從小到大,沒有人能夠這麼長時期的和她處在一塊,尤其是真實的她。但應武則做到了,而她卻連抗拒的權利都沒有。

非但如此,方詠意的心里還很矛盾。

她既不愛應武則跟前跟後的煩人,他去公司處理事情時卻又老想著——如果他在的話會如何如何……

兩極化的情緒弄得她心煩意亂的。

她給了自己一個借口,這只是因為她不愛一個人獨守這間大房子。

「獎品?」應武則笑著重復。

他一面抓住她的手,想要拿回藥。

「當然有。」她就是最好的獎品。「別玩了,快把藥吃了,你還想繼續病下去是嗎?」

「是詠情要尹昕拜托你的嗎?」不願被他抓來踫去!方詠意快速的吞下藥片,而後這麼問。「這很重要嗎?」邊問邊將開水遞給方詠意,應武則只是伸手探向她的額頭。「很好,退燒了。」

方詠意啜著水,眼楮仍是打量著他。

這問題當然重要,因為她到現在仍是不了解,像應武則這麼個高高在上的人怎會跑來照顧自己。

據她所知,光是司風集團的業務量,就足夠讓他忙到半夜三更無法休息;更何況應家還有個揚名武術界的觀武門。他這當代觀武門十杰之首真的可以什麼事都不用做嗎?

「做什麼這樣看我?」應武則替她把頭發撥到耳後,接過水,站起身。「你晚上想吃什麼?」

方詠意看著他,眼楮張得大大的。

「怎麼了?」應武則看出她的不對勁!溫言問著。「哪里不舒服嗎?」

又看了半晌,方詠意只是搖搖頭。

「我要喝茶。」

茶一向能讓她安定情緒,雖然只是短暫性的,但她現在卻相當需要,因為她滿腦子想的全是應武則的一切。

這種感覺很陌生,而且有著讓她心慌的成分,她不喜歡這種無法控制的感覺。

「不行,喝開水就好了。」應武則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他的要求。「晚餐要吃什麼?」他再問。

看著他溢滿關懷的臉龐,方詠意覺得心里涌起暖意。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和他相處時,她也有幾次這種感覺;但!這代表什麼?

「不說話?」

一旁的應武則早習慣了她的沉默,只不過今天的她看起來有點怪,可能是因為她不再拿著一張冷臉對著自己吧?

「那我就隨便叫!」

他並不下廚,也不知該怎麼買,所以都是讓揚風飯店的餐廳送來,幸好方家和揚風的距離並不遠。

方詠意看著他打電話的背影,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

一股相當……相當舒服的氣流,回蕩在屋內四周。

方詠意不知道那是什麼,卻覺得它緊緊的將自己包圍住……她不討厭,應該說是喜歡。

喜歡?

她終于有喜歡這種感情了嗎?

看著掛上電話朝她走來的人,方詠意覺得有股暖意。

***

在應武則的悉心照料下,方詠意的感冒很快就痊愈了;但是方詠意卻不覺得高興,因為自從她病懊後,應武則就趕回公司去了。

為什麼不高興,她不願深思,只承認自己是一時的適應不良。

她沒多想的搬回套房,只因她覺得少了應武則,方家變得空曠而冰冷,讓她想逃離。

必到套房內,她一眼就看見掛在窗前的男用手帕。

方詠意失笑的搖頭,無預警的又想起手帕的主人,想起在家里時,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真是個好人。

不願她在這上頭多想,方詠意決定換衣服出去,畢竟她的病一好!也代表了那種安定日子的結束。

她仍然是方詠意,沉于人世最底端的人!

而救贖,依舊等不到……

不知怎地,她心里涌起了強烈的落寞感,只因為前陣子,她還以為等到了。

因為那個叫應武則的男人。

但看來是她病辮了,才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錯覺。

搖搖頭換上衣服,方詠意決定出去換換心情,畢竟這陣子她哪兒也沒去。

外頭已是夜晚,她想了想!決定去河岸春色走走。

***

來到了喧鬧的河岸春色,熟人仍是一眼就看到了踏進大門的方詠意。

「喲,小詠,好久沒看到你了。」

王五只覺眼前一亮,方詠意已娉然的來到他面前。

而後讓一群人下巴垂到地上的,是方詠意居然揚唇一笑。

笑?

這個冰山美人?

他們三、四年來雖然見面不少次,但從沒看過她笑。

方詠意感到奇怪的看著他們個個露出驚訝的表情,卻反應不過來自己是做了什麼夸張的事。她是很久沒來,但他們早該習慣了不是嗎?

兩方人馬就這麼對望著,最後是王五首先恢復正常。

「小詠,什麼事這麼開心啊?」

空了個位子讓方詠意坐下,他是真的好奇!畢竟讓她展顏可是大伙兒試了好多次皆失敗的崇高理想。

「對呀,小詠。」陳九也跑來湊個熱鬧。「認識你這麼久,還沒看你笑過哩!」

「你笑起來真美,有空常笑嘛,」

「拜托,又不是白痴,沒事有什麼好笑的!」另外一個男人不平了。

叫她這個冰山美人隨時隨地帶著笑臉,不等于要她的命嗎?他們的要求不多,只要她偶爾笑笑就滿足了。

在眾人七嘴八舌下,方詠意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難得的「錯誤」。

她皺起眉。

這是第一次,她在外人面前,搞錯了該有的表現。

這意味著什麼?

坐在人群中,方詠意抬眼望去,四周皆是狂歡的男女,但她卻少了那麼點狂歡的心情。

一向知道這並不是她真心喜愛的生活,不過是混日子而已;然而今天,她卻連這種游戲的心情也沒有。

她覺得怪怪的,有種不對勁的感覺,不全然是為了自己剛才那怪異的舉止,而是來自內心深處的呼喚。

少了什麼?

她低頭深思,想著到底是那里不對勁。

到底是少了什麼東西,她卻一無所獲。

突然,耳邊響起一陣不悅的男聲——

「你又跑來這里做什麼?」

對,就是少了這個!

方詠意迅速的抬起頭,正好對上板著一張臉的應武則。

她就說,怎麼他還沒冒出來。

方詠意看著他!憊沒來得及開口,王五已經認出應武則正是上次的男子。

「這位先生,你還沒學乖哦,小詠是不會理你的啦!」

應武則利眼瞥向他,隱忍著不對他的臉揮拳。

學武首重心。他這麼告誡自己。

將注意力擺回始終沒開口的方詠意,應武則與她對視半晌,終是忍不住的拉起她往店外走。

***

一到外面,應武則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要你少來這種店你為什麼總是不听?」應武則挫敗的爬梳過頭發。

原以為經過前陣子的相處,方詠意終會放棄原本不正常的生活模式,而活出新的自我……

沒想到是他想的太過天真,才幾天沒看到她,她就故態復萌。

「難道今天‘冰山美人’,明天‘惹火女神’的很好玩嗎?」應武則就是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的為難自己,明明就不快樂啊!

方詠意看著他,乍見的一絲絲喜悅已被他火爆的語氣所打散,所以她只是睜著大眼看著他,表情越來越冷。

但應武則沒看出來,他已經氣瘋了。

「不回話?」他冷嘲,為了自己的再次失敗。「我倒忘了,你現在是誰也不理的冰山美人嘛!」

他還真的以為他能改變她那偏差的行為,想來是他自視過高了。

方詠意覺得心里一把怒火正熾!

生氣,這也是她少有的情緒。

應武則,算你厲害。

以往沒人能讓她真的生氣,而且氣得不輕。

「你以為你是誰?」感覺一把火往她喉頭冒,方詠意開口道。「我的事哪兒輪得到你來管?」

應武則默默的看著她的冷臉,心情不禁沉重起來。

「是啊,我又算哪根蔥。」自嘲的輕語!應武則沒再多說,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方詠意卻突然浮起叫他的念頭,卻又被她硬生生的壓下。

她沒必要叫回他,何必讓他來管束自己!

她這麼的告訴自己,卻沒發覺到,她的心正在下沉、下沉,降到了最低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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