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暴君 第六章
「這事是真的嗎?」
正巧去與唱片公司開會,未能目睹事件經過的大田秀人,一回來就在攝影棚內听見了流言,連忙沖向日色如夏問個清楚。
「你指的是?」日色如夏勉強睜大了眼,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事。
「就是袁先生對你……他真的當著全部人的面吻你?」大田秀人急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這……」日色如夏想到兩個小時前的事,忍不住皺眉。「好像是吧!」
「什麼好像是,到底是不是真的?」大田秀人一臉焦急。
「是真的。」
日色如夏承認了,雖然事後袁引皇的態度沒半點改變,只是要人塞了個便當給她,然後仍是照樣趕拍、照樣將她貶得一文不值,全部的人也都不敢去問他,為什麼會有那種舉動。
而她,更沒有多余的心力去問他意欲為何。
而且,像袁引皇那麼狂的人,說不定只會回她一句︰「我高興!」
所以,她也只有淡看這件事,不要有太大的情緒反應,更不應有任何期待的浪漫幻想,因為對象是袁引皇,根本就什麼也不可能發生。
「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公司對戀愛的規定可是很嚴格的,更何況這里是攝影棚,人多嘴雜,萬一報章雜志亂報導,你該怎麼辦?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啊!」
想到這些可能性,大田秀人不禁板起臉。
「我……」日色如夏原本想反駁,卻只能乖乖閉上嘴。
能怎麼說?該怎麼說?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說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那有用嗎?
而且,別的不說,听見秀人這番訓辭,她心里卻生出了一股排斥感。
靶覺她的世界正在崩解,她的一切行事生活規章似乎變得完全不是一回事,認真工作、藝人的自覺、努力、責任……似乎離她越來越遠。
她也只是個平凡人而已,如何能承受這麼多?
看她不說話,大田秀人也只有嘆氣了。
「一會兒我會去請棚里的工作人員別亂說話,現在也只能這麼做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以後能小心一點,袁先生和你都是眾人注目的焦點,盡量別扯上交集比較好,要不然到時候肯定會流言滿天飛,徒增困擾罷了。」
日色如夏看著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累,不單單只是生理上的不堪負荷,心理也成了座搖搖欲墜的高樓。
「秀人,能不能幫我排一天假,我好想休息,順便找小晴。」
忍不住的,日色如夏再度舊話重提,因為她真的好累好累,沒有把握自己能再撐下去。
休息,是為了定更遠的路,不是嗎?
再不想辦法,也許她這條路即將走到盡頭。
「小夏……」大田秀人相當愧疚的看著她憔悴的模樣。「對不起,我也很想讓你好好休息,可是我們在台灣的行程已經全部都被拖到了,恐怕……真的不行。」
「是嗎?」日色如夏笑了笑,「沒關系,我知道了。」
那,就再撐吧!向自己的極限挑戰吧!
雖然,她真的好累好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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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TV?」袁引皇的眉挑了半天高。「袁申律,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就像字面上的意思一樣,沒什麼好解釋的。」
袁申律倚在沙發上,眼楮已經快閉上了,對于兄弟的質問,他是全采半敷衍的態度。
「沒什麼好解釋!憑什麼你可以擅自決定我的工作?」
袁引皇真的是不爽了,從之前的廣告到這次的MTV,袁申律是瘋了嗎?還是兄弟倆太久沒有大打出手,他想借機運動運動?
如果是如此,自己倒是很樂意奉陪。
「你給我起來,別以為裝睡就可以不用回答!」
冷冷的看著他的委靡狀,袁引皇毫不留情的踢上他的小腿骨以喚醒他。
「我現在不是來問你了?」袁申律縮回腳,千百個不願意的睜開眼。
「我拒絕!」袁引皇直逼至他眼前,讓他看清楚自己眼中的怒焰。
「別這麼說嘛!」袁申律微微推開他的臉,一臉討好的笑著。「好歹環星也是你的舊識,更何況他們到現在都對我很不錯,難得人家提出個小小的要求,我哪好意思拒絕。」
袁引皇嗤哼了聲,沒被說動。
「為什麼你的人情債要我來還?」
「因為你也欠了不少啊!」袁申律回答得迅速而確實。「所以,一直都是我在幫你還,這次總該輪到你了吧!」
「這算什麼論調?」袁引皇依舊不接受袁申律的說辭。
「袁氏論調。」在袁引皇極不滿的情況下,袁申律依舊是輕松自在、對答如流,沒有絲毫遲疑。
「皇,別老是把一件很簡單的事搞得復雜不堪,環星的人你又不是不熟,以前那個小朱你應該還記得吧!這次的事就是他提的。OK,也許人情債在你眼里什麼都不是,但這次洽談的MTV可正好是日色如夏的,想想,小紫知道了會有多開心啊!」
袁引皇揚眉,沒想到自己會又和那女人扯上。
「這不是理由。」扯上妹妹,袁引皇的回答有些動搖了。
「要不然,我去讓小紫來和你說。」袁申律豈會不知道他的弱點,打著呵欠,他說得再自然不過。
「袁申律,你真是欠扁!」袁引皇看著他,只有搖頭了。
「好說,我也很不願意。」袁申律仍是沒個正經,隨便亂答的。「看來,這件事就這麼說走了。我再讓小朱去和千日談細節;先去睡了。」
袁引皇攔住想上樓的袁申律,眼中寫滿了警告。
「沒有下次了!」
「知道了,我也不是每天閑閑沒事等著報恩的好不好!」
袁申律沒好氣的丟下這句話。
他哪那麼好心啊,誰知道自己最有好感的兩家公司會接連著出這種難題給他,他也是很無奈呀!
如果可以選擇,他哪願意和皇吵啊!睡覺都來不及了!所以,他自己也努力的在心里祈禱︰別再有下一次了!^n^
一樣的攝影棚、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主角,但是,卻有著不同的氣氛。
自從袁引皇在攝影棚做出親吻日色如夏的驚人之舉後,這是第一次開工,而且,正巧也是最後一次,只剩最後一段場景,這工作就算完成了。所以,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在等待,等著看袁引皇會不會有什麼異常的舉止,會不會改變對日色如夏的態度,或者更勁爆的,直接在攝影棚對日色如夏表白,然後搶了就走!
人總是有潛在的幻想本領,更有豐富的編劇能力。
當然,還要輔以強大的追求不同于尋常、偏好辛辣刺激的嗜好。
不過,大家都失望了。
雖然這是合作的最後一天,袁導演依舊炮聲隆隆。
倒是日色如夏今天有點怪,就連袁引皇怒火沖天的破口大罵,她也直當沒听到似的,整個人迷迷糊糊的,NG次數也是數不清。簡直比第一天還多。
而且,今天一樣被罵得奇慘無比的她,卻連一滴眼淚都沒掉。
這也算是另一種大家都沒料到的不尋常吧!所以大家心里其實都滿期待的。「日色如夏!」
一時間,袁引皇的怒吼再度響起,震撼了整個棚內。「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一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好!」
袁引皇真的是發火了,這女人今天是怎麼了?從開工到現在,沒一個表現是讓他滿意的;說了半天也不听,讓他煩躁得直想大開殺戒。
陰郁的拋開手上的劇本,袁引皇干脆走到她面前,決定好好的「談談」。
「喂,我說你呀!到底是……」
粗魯的一把抓起日色如夏,袁引皇才想好好說說她,沒想到被他抓著的日色如夏突地兩眼一翻,就這麼昏了過去。
袁引皇瞪大了眼,難得被嚇了一跳。
「喂,你怎麼了?」急忙將她放回小沙發上,袁引皇拍著她的臉頰問。
「小夏?」
原本就趕到一旁想勸阻袁引皇的大田秀人更是嚇得不輕,探頭想審視日色如夏的情形,無奈袁引皇卻沒有讓開的打算。
袁引皇在確定日色如夏一切正常後,便讓一旁的工作人員去叫救護車。
「不能叫救護車!」大田秀人出面阻止。「若是讓媒體知道了,一定會渲染得舉國皆知,這對小夏的形象是種傷害!」
袁引皇一把揪起他,臉上的狂怒神態令人心涼。
「你是白痴嗎?形象重要還是命重要?」
「藝人的形象就是生命!」即使心里畏懼,但大田秀人仍是勇于表明自己的理念。「小夏有多努力在工作上,相信大家都看得出來,為了這種事鬧大新聞,小夏也不會願意的。所以;請不要叫救護車,讓她休息一下就可以了。」「這種事?」袁引皇挑高了眉,扔開大田秀人。「你以為藝人就不是人嗎?她都累到昏過去了,你還只以為是‘這種事’?你這樣做根本不叫為她好,不過是以公司的利益為前提在做事罷了!」
「不管怎麼說,我反對叫救護車。」身為經紀人,他有保護藝人形象的責任,這件事若鬧開,後頭的麻煩會處理不完;在台灣的接續行程也會大受影響,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隨你便!」袁引皇懶得理這種人。
一把抱起日色如夏,袁引皇看也沒看大田秀人一眼,直接走向休息室。
大田秀人抿抿嘴,對于周遭怒視的不平目光視而不見,只是跟著袁引皇走。
「你不用跟來,去給我處理她之後的行程,把通告統統推掉!」袁引皇月兌著他,用意很明顯。
現在日色如夏在他手上,大田秀人想帶這個半死不活的人繼續去趕通告,那是不可能的事!
大田秀人看著他那依舊狂傲的樣子,卻有著淡淡的關心,他也就放下了一顆心,深深朝他鞠了個躬。
「不好意思,小夏就麻煩你了。」
一轉身,他決定盡自己所能的將之後的工作刪減,留給小夏一點休息的時間。
「羅唆!」
袁引皇冷嗤,抱著日色如夏走進休息室。
「袁導!」被眾人推派出來的小吳膽戰心驚的叫住他,怯生生的停在距離他四公尺處,小聲的問︰「那我們呢?拆景收工嗎?」
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都剩最後一幕了,卻沒能完成!
不過直到今天他們才知道,原來袁引皇人並不差嘛!只不過性情和毒嘴讓人較為無法忍受罷了。
「不用拆!」袁引皇勾起令人不解的笑容,想到了個一舉數得的好方法。「去找千日,叫他找個嘴巴緊一點的醫生,順便要申過來接著拍。」
這死小子最近陷害他不少,正好還他一筆!
「啊?」小吳傻眼了。
「就說是我說的,快去!」
懶得再理他,袁引皇砰的一聲踢上休息室的門。^S^
「唔……」
日色如夏翻轉了身趴著,伸手抓住了什麼,滿足的露出笑容,將臉埋在其中蹭著,然後發出低而不清晰的呢喃聲,枕著手,慢慢的睜開眼楮。
「你的睡癖真差。」
見她醒了,袁引皇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臂,發麻的甩著。
日色如夏驚坐起來,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這……」她努力回想,卻想不起什麼,只覺得自己精神倒是難得的好。
「你昏倒了,醫生診斷的結果是你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袁引皇僵坐了兩個小時的筋骨終于得以伸展。
都是這個笨女人,什麼不好抓,竟抓他的手臂!
啐,淨會惹麻煩。
「怎麼可能?!」日色如夏瞪大了眼,覺得自己在听天方夜譚。「你騙我的吧!」
「這麼肯定?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袁引皇叼著煙,神態讓人分不清他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但是我什麼都沒做呀!」
日色如夏瞪大了眼,雖不敢相信,卻也開始被袁引皇那副樣子給動搖了信心。
「不要說我是聖母瑪莉亞轉世,那是不可能的!」
以袁引皇的個性來說,應該不至于開這種玩笑吧!莫非……是那名醫生誤診?那該怎麼辦?萬-……
袁引皇終于發現她反應這麼激動的原因,原來她還是處女喔!
扔開未點著的煙,袁引皇一點懺悔或不好意思的樣子也沒有,仍是一派的我行我素,來到她面前,沒什麼大不了的對她說︰「放心吧!你沒那麼偉大。」
「那我……怎麼可能!那個醫生人呢?」日色如夏愣愣的,也看不出是袁引皇在誆她。
「少緊張了,剛才那是我揣測明天報紙上會有的頭條新聞。」微聳肩,袁引皇重重在椅子上坐下,好笑的看著她的呆樣。
「頭條?媒體知道了?」這個消息比剛才的「懷孕事件」更震撼她。
「沒有。」袁引皇舒服的靠著椅背,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奇怪,這事情真有那麼嚴重?」想起大田秀人的話,袁引皇真覺得難以理解。
「你也曾身為公眾人物,難道你不清楚所謂的傳媒,對我們的殺傷力有多大。」一松了口氣,日色如夏這才有心回答他的問題。
「你到底為什麼要走上這途?」袁引皇打量著她雖然有改善,卻依舊疲憊不堪的臉色。「就像這次,有必要把行程塞得這麼滿嗎?像今天這麼昏倒了,行程還不是會打亂且無法執行,何不在一開始就好好安排,多加一點空閑時間休息?」
袁引皇想起她上次與小紫、宇菁聊天時所提到的問題。
「持續不斷的忙碌只會讓人心更加迷惘與疲累,其余的什麼也沒有。你光想是沒有用的,總要有所行動來改變現狀,要不然你注定會過氣;一個連自己想要的目標都不清楚的女人,會有什麼成就?」
日色如夏靜默不語地想著他的話。
沒錯,她一直沒有采取真正的行動,只會迷惑、只會不停的想著,卻一直沒向前踏出不同的一步……
正想開口,工作人員敲了門。
「進來。」袁引皇半轉過身,看著再次出現眼前的小吳。「什麼事?」
「那個……袁申律先生到了,他說有事找你,還有準備工作也快完成了。」雖然大家都很想知道在休息室的兩人到底進展得如何,但畏于袁引皇的怒氣,沒一個人敢靠近。
即使是現在有了十足的理由,小吳仍是心里毛毛的,生怕自己此舉打擾了兩人,然後袁引皇會怒氣大發的將自己給拆了。
但袁引皇只是站起身,伸展了身軀,而後越過他往外走。
小吳愣了一下,連忙跟著轉身,猶不忘先朝日色如夏點點頭。
「日色小姐,你好好休息吧!袁導演請袁申律先生過來,說是要先改拍他的部分。還有,大田先生也打過電話來,說他正在處理後頭的通告問題,請你不用擔心,好好休息。」
日色如夏看著關上的門,慢慢的調回視線,看見的是蓋在自己身上那件袁引皇常穿的長外套。
貝起唇,她柔柔的笑了。
懊好休息……是嗎?^@^
「憑什麼讓你當好人,卻要拖我下水?」
梳好頭、化好妝、換上了劇服,袁申律卻仍是一副不甘心的抗議模樣,死盯著攝影機旁的袁引皇。
「因為你以前當夠本了,也該輪到我了。」袁引皇和攝影師做完確認動作,走到他身旁,臉上是不羈的狂傲。
他怎麼不想想看,他自己以前做了什麼好事,現在也不過是角色對調罷了,有什麼好叫的。
「哦?」袁申律好不驚訝的看著他。「可是你不是最不屑扮好人的嗎?」
「我現在也沒說要扮。」袁引皇習慣性的點起煙,一邊看起了新劇本。
「可是我听到的怎麼不是這樣?」袁申律人才到棚內不久,傳言可听了不少。
「我听說你演了出英雄教美、怒斥惡人的戲碼,救了我們廣告的女主角免于送命于‘過勞死’?」
「那又怎麼樣?」袁引皇輕哼,沒給他多大的注意力。
「又怎麼樣?我好奇啊,我實在想不出為什麼你會對日色如夏這麼好。」袁申律夸張的裝出一副驚訝樣。「這和你袁三少的火爆難伺候形象不符耶!」
「申,你少在那里裝白痴。」袁引皇難以接受他那三站六婆的調調,提出正式警告。「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們做兄弟的,互相關心也是應該的呀!」袁申律可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棄……「好吧!要不這件事我就當你那被狗咬了的良心找回來了,可是另一件事你怎麼說?我听大伙兒說,你前逃鄴話不說的親了人家女明星……」
卑題性的拉長了語尾,袁申律一雙眼楮滴溜溜的盯著袁引皇,志在察看他的臉部表情變化,即使是一絲絲的不同也不願放過。
只可惜,袁引皇只是盯著劇本,連眼都沒眨。
「喂!喜歡人家就說呀,為弟的也許能幫上一幫。」這可能是既嵐結婚之後的大八卦。
袁申律此時的心情其實滿復雜的,不知是該套出話來幫皇一把呢,還是于脆直接把他賣給老媽以保自身安全?
畢竟自嵐結婚後,媽的逼婚行動已經暫停了兩個月,想來也快要到復工的時候了。
「你少說笑,準備好了沒?」袁引皇台上劇本,利眸直盯向他,純然公事公辦的口吻。
今天就算他對日色如夏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也輪不到申來關心。
尤其這小子的關心,向來等于惹麻煩,他更不需要。
「你不替我解答,我永遠也準備不好。」袁申律笑得很皮。
「如果你想找死我不反對。」袁引皇向前跨了一步,兩個勢均立敵的身形相對立……
「你們兩位。」
懊不容易解決了袁申律變成一團亂的行程,百年從容不迫的介人兩兄弟間,那份氣度與優閑是他那雙胞胎哥哥所沒有的。
「時間得來不易,請好好把握,再來一次我可沒那心力重做。」
袁引皇眼一調,腳跟一轉走了。
「申,別玩了,快去準備。」
百年的目光一瞥,明白的暗示袁申律此時並非逼問的好時機,工作中的皇可比平日難纏十倍。
「遵命。」袁申律一噴,上工了。
沒關系,總有一天逼出來。
不過,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為什麼他會突然有種接近陰謀中心的感覺?
筆與日色如夏……這事情會不會太過巧合了點?
打了個冷顫,袁申律決定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