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愛到醉醺醺 第五章
丙真如大夫所言,阿-接連三日昏迷不醒、高燒不退,讓擔憂不已的北宮曄直守在病榻旁,就怕她有任何不測。所幸第四日起,她高燒漸退,情況漸趨穩定,就連昏迷時的滿口囈語亦不再出現,神態、面容較前幾日更為安寧。
這夜,北宮曄安坐在床楊邊,指月復輕輕地撫過為每日換藥方便,僅纏著白布未著上衣、露出錦被下的雪背,他不禁低語輕喃……
「阿-,-睡了五日了,是否該醒醒了……」呵……蒼白面色已浮現些許血絲,呼吸亦順暢安穩,真令人感到安慰。
這五日,這小酒鬼真讓他給擔足了心,好在如今算是月兌離了險境,一日日好轉起來,就連大夫也說這一、兩日就該醒了。可她究竟會讓他等多久呢?沒瞧她睜開眼,他還是不安、心哪……
彷佛听到他的輕喃、抑或是感受到他心底的不安,驀地,她發出微弱嚶嚀聲,緩緩地張開那雙向來靈動,如今卻有些無神的圓眸……
「阿-,-醒了?」北宮曄眸底閃過一絲激動,口氣卻恁地沉靜笑問。
「這兒……是哪兒?」順著視線望去的擺設皆非她所熟悉,阿-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更沒料到才睜開眼就瞧見他。「還有,你又怎會在這兒?」
「這兒是我的房間。」指月復悄悄撫上細滑粉頰,他柔笑響應。
「我怎會睡你房間?」有些莫名其妙,然而臉上他所制造出來的麻癢,卻讓她忍俊不禁地笑起來。「你別搔人家癢……」直覺翻身想躲,然而才扭動一下,背後傳來的劇疼讓她不禁倒抽口氣。
「別動!」沉聲低喝止住她的動作,北宮曄沒好氣地笑罵。「-忘了替我擋下一刀嗎?還胡亂動什麼?小心傷口扯裂!憊有,當時我抱-進我房間療傷,未免移動到-而影響傷口,所以就讓-這小酒鬼一直佔著我的房了。」順便解答她的疑惑。
「喔--我想起了!」露出一貫的憨傻笑容,阿-還真給忘記自己挨了一刀呢!
不會吧!這小酒鬼真忘記了?她腦袋裝的全是水酒不成?
搬覷床上憨笑人兒,北宮曄好氣又好笑,忍不住輕彈了下她雪額。「連被砍了一刀也會忘記?-腦袋瓜都記些什麼?」
「你……你……人家都受傷了,你怎麼可以欺負人?」這人好卑鄙,竟然趁她受傷無法閃躲的時候來彈人,很痛耶!
聞言,北宮曄淨是瞅著她笑,老半天不發一語。
不管他笑些什麼,阿-心思已轉到別的地方去,急巴巴地問道︰「刺客呢?你沒傷著吧?」嗯……大概是沒有!憊有精神、體力欺負她嘛!
「讓夜影給解決了。」四兩撥千斤地將解決刺客的功績全推給別人,半句不提自己亦有武功。他復雜而深沉地凝望著她,心底波濤起伏,臉上卻狀甚不在意地笑問︰「為何肯替我擋那一刀?-很可能會因而喪生,不是嗎?」
「因為你對我好啊!」理所當然地笑道,阿-自認很知恩圖報。「在大廟里,你送我銀兩,後來又讓我住進王府,不僅供我吃,供我住、供我喝,還要幫我找‘醉馨釀’。我離家出來後,還沒人對我這麼好呢!所以我當然要幫你。」小腦袋瓜在繡枕上蹭動點頭後,又繼續說道︰「況且我有習過武,身子骨自然比不懂武功的你壯些,刺客那一刀讓我挨了還能撐得過來,若讓你挨了可能就一命嗚呼了,所以我挨這一刀自然比你挨這一刀安全!」兩者的差別可是一條命的代價呢!
「-……真傻!」聞言撼動不已,北宮曄心中一顫,只覺心田滑過一股無法言喻的暖意……光因為他那樣普通的招待,她就認定他好,還毫不猶豫以命相救--只因為她自認身子較好,挨刀後的活命機會較大!
這小酒鬼為何如此傻氣?為何啊……她真是讓他感到羞愧!因為他並非真心要幫她找到「醉馨釀」,讓她住進府也是為了心中的懷疑,而故意將人給留下的。可她卻如此地真心相待……
驀地,北宮曄萬分慚愧,然而心底卻對她的純真傻氣而揚起了一股疼惜、愛憐的情愫。
「哪有?我才不傻!」鼓著腮幫子,阿-自認考量得很周全,不願承認自己傻。
知道她肯定會錯了意,北宮曄爽朗大笑並無解釋,關心詢問。「-餓了吧?我讓人幫-送些滋血補氣的補品過來……-還有沒有想吃些什麼?」
「呃……順便帶一壇酒來?」尷尬憨笑,覺得肚中酒蟲正在癢。
「不行!」面容一斂,毫不客氣地打回票。「喝酒妨礙傷口愈合,不準喝!」
「耶?那我要憋到何時啊?」不要說傷好之時,她會崩潰的。
「-說呢?」咧開白牙森森的笑容,順手又彈她一記,北宮曄起身朝外命令。「福兒,讓大廚烹煮些補品送來!憊有,不論阿-小姐如何哀求,絕不許送酒給她!」
「哇--我要離開王府……」沒好酒的地方就沒有她阿-!
「有本事-就下床走一步,試試看!」
☆
「卑鄙、小人、忘恩負義、惡鬼……」庭院中、大樹陰影下、貴妃椅上趴臥的人兒,正用控訴的哀怨目光射向不遠處涼亭里的男人,小嘴里的指責源源不絕,企圖讓某人良心發現。
「真吵!不能讓她閉上嘴嗎?」涼亭內,夜影隱忍道,恨不得塞住某酒鬼的嘴。
「由著她去!練練嗓門亦能恢復些體力。」北宮曄促狹大笑,手中的酒杯還惡劣地往她方向一敬,然後仰首咕嚕一聲--吞下肚去。
「惡鬼--」阿-哀泣大叫,差點沒爬起來往他撲去--因為被一旁服伺的福兒給忙不迭地壓住了,同時手中湯匙還精準地趁她張口大叫時,飛快塞了滿滿的補品進她嘴里。
「咳咳……」差點死于非命,好不容易才將口中滿滿的食物給咽下肚,她懷疑地看著身邊的小丫鬟。「福兒,我沒得罪-吧?」
「小姐,怎麼會呢?」福兒清秀小臉不禁笑開懷,覺得這名新主子實在有趣得緊。
自從阿-小姐清醒後,這幾日服侍下來,福兒這才知道為何會有「嗜酒如命」這句成語的出現,用盡哀泣、威脅、拐騙各種手段,就是要一嘗酒香,難怪先前王爺特別交代警告,否則她還真會因同情而受騙呢!
不過,王爺對阿-小姐真的很關心喔!常來關切傷勢復原狀況不說,有時阿-小姐白日休息過多,晚上睡不著時,王爺還會整夜陪她談心、說話解悶兒呢!就連今日也是在小姐喊著十來天窩在房內快悶出病來,王爺為了讓她開心,馬上小心翼翼地抱著她、把她移到貴妃椅上,再讓奴僕將小姐抬到庭院中,曬曬太陽、解解悶。
「福兒,我叫阿-,不叫小姐啦!」無數次糾正,總覺自己又不是王府內的啥千金大小姐,讓人家這麼叫,心中怪別扭的。
「可是……可是……」可是王爺明明說阿-小姐是她的新主子,要她這般叫的啊!
瞧她一臉無措,不知如何是好,阿-不禁沮喪地嘆氣。「算了!-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隨-了!」反正不知糾正了多少次,她還是一樣小姐、小姐地叫,說了也是白說,隨她高興了!
聞言,福兒安下心,打算繼續喂食。「小姐,喝口人參炖雞湯吧,很補的。」
「還補?我這些天補過頭了。」現在听到補,阿-一張臉就綠,慌得急忙搖頭拒絕,甚至還想誘騙。「不過取傍酒來,我倒是可以喝得下。」
「小姐!」福兒啼笑皆非,斷然搖頭拒絕。「王爺吩咐過,不行給-沾一丁點兒酒的,對傷口不好……」
「哎呀!-家的王爺胡亂說,這世間最補的莫過于好酒……」
「不行啦!說不行就不行……」
這廂樹底下展開誘騙好酒攻防戰,那廂涼亭里的男人則笑眸瞅覷,眼見小酒鬼臉色紅潤、精神大振地想盡辦法騙酒喝,心底為她的好氣色而欣喜不已……
「真熱鬧,是不?」扭頭笑看夜影,北宮曄輕啜杯中佳釀。這些年來,王府內除了爹親咆哮怒吼旭弟的荒唐,與二娘哭哭啼啼護短求情的「熱鬧」聲響外,很久沒這種歡樂笑鬧聲了。
望著阿-毫不矜持哀泣、耍賴只求有杯好酒喝,夜影怔忡幽然。「讓我想起……你小時向小姐耍賴的景象……」那充滿溫馨、歡愉,讓他覺得心還是活著的日子已遠去了。
「夜影……」瞧他怔然神色,北宮曄輕淺一嘆,不知該如何勸慰。
驀然回神,發現自己泄漏太多情感心緒,夜影僵硬地轉移話題。「對了!咱們派出去的探子已有回報。」
「可有新線索?」明白他不習慣情緒顯露于外,北宮曄不在意地順著他。
「探子回報,上回來襲的兩名殺手是‘殺手樓’二、三樓的樓主。難怪以往派出數十名刺客一下子銳減為兩人,看來他們是以為憑兩位樓主的實力,就可以完成取你首級的任務,卻萬萬沒料到你暗懷武功,甚至還取了一位樓主的性命。」夜影不疾不徐地說道,心中卻清楚往後只會更加的危險。
卑說這「殺手樓」是江湖中有名的暗殺組織,每一樓層皆有位樓主,其中以九樓樓主武功最高,統領整個組織,任何人只要有足夠銀兩上門委托,他們就會幫委托主除去眼中釘,除非委托主撤回委托或死絕,他們才會收手。
這一年來刺殺事件不斷,探子早已查出是「殺手樓」接下的案子,他和北宮曄按兵不動只是為了想查出幕後的委托主。奈何不管如何探查,「殺手樓」那兒卻不漏出任何風聲,實在很難揪出主使著。
「小聲點!小酒鬼還不知我會武功呢!」笑著要他噤聲,北宮曄斜覷樹下的人兒一眼,滿臉淨是興味。
沒興趣了解他對她耍啥心眼,夜影徑自皺眉。「若不早些找出主使者將他了結,‘殺手樓’那兒是不會放棄獵殺你的,往後的處境只會越來越險惡了……若真查不出來,索性讓我領人將‘殺手樓’給剿了。」這些年來,北宮曄讓他暗中培訓了一些精良好手,他們平日雖然只作探子的工作,為北宮曄收集情報。不過若真把他們集合起來和「殺手樓」硬拚,也絕不會輸的。
「犯不著大費周章。」慵懶微笑,胸中自有定見。「這一年來的持續刺殺一直不見成果,幕後主使者肯定也急了。人一急自然就會出錯,咱們就等他自己露餡吧!」犯不著和「殺手樓」硬拚,能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就用最簡單的。
「也是。」聞言,夜影沉吟一會兒後,點頭贊成,隨即起身足下運勁,眨眼間就竄出涼亭外失去蹤影,不知又窩到哪兒去暗中護衛了。
正事談完,少了夜影陪伴,北宮曄起身步出亭外,噙著懶洋洋的笑痕,朝還不放棄向福兒洗腦,好拐騙美酒的阿-而去。
「福兒,-相信我!我承襲了我阿爹的特異體質,酒喝得越多,傷口好得越快……」阿-信誓旦旦,說得真有那麼一回事。
「真有這種體質嗎?」這下福兒真有些不確定,幾乎要相信她的話兒了。
「當然有!我阿爹就是,我也是……」再接再厲,真誠得快要舉手發誓了。
「喔?怎麼我不知-是這種體質?」抱胸揚眉而笑,北宮曄真想听她為了能一嘗酒味,還能掰出多少可笑的理由?
「你、你、你啥時候靠近的?」抬眸瞧見他無聲無息地立在貴妃椅旁的頎長身影,不知已听去多少漫天大謊,阿-結結巴巴地質問,知道他沒那麼好拐,心底不禁想哀嚎……可惡!差點就哄得福兒相信了。
「福兒,以後不管阿-小姐編出什麼理由,-全都不許信。」不理她的質問,反而對一臉迷惑的福兒命令。
「啊!原來小姐是騙我的。」福兒聞言,馬上恍然自己被誆了,不禁嘟囔地對主子抗議。「小姐,您怎麼可以騙我?」為了有酒喝,竟然連這種謊話都說。
「哎呀!我說的是實話……」還想作最後掙扎。
「小酒鬼,-還有臉蒙人?」訕笑著蹲,順手就彈了她額頭一記。
「你,你又彈我!」吃痛嗔叫,阿-真覺得這男人忘恩負義,替他擋刀受傷後,還要被欺負,實在太不值得了!
「彈-又如何?」俊顏低垂直湊近她面前。
耶?他、他干麼靠那麼近?阿-突然心跳失序,沒喝酒,臉卻熱辣了起來……咦?慢著!說到酒,她好象聞到了香醇酒氣,而且就從他身上散出……忍不住開始像小狽一樣在他身體周遭四處嗅聞。
「-在干什麼?」小酒鬼啥時候變成小狽兒了?北宮曄不懂她莫名行徑,忍不住懊奇地笑問。
炳!找到了!他剛剛喝了酒,酒味就在他開口說話之際逸了出來。啊……好香醇的味兒,肯定是上等名酒……瞠大的圓眼直勾勾地盯著他漂亮薄唇,肚內的酒蟲不斷發難叫囂……想喝……想喝……好想喝……
「怎麼了?」小酒鬼怎淨瞅著他發傻?
哇!他又開口吐著酒氣引誘她!不管了,沒魚蝦也好!沒真材實料的醇酒養酒蟲,至少也撈些酒氣來解嘴饞。雖然不是很喜歡吃人口水,但是他們兩人先前都互相吃過了,也不差這一次啦!
實在憋了十來日,阿-再也受不了了,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狠狠地用力攀住他的頸項,往下一扯--
「阿-……唔……」不敢置信地瞪著抬頭發狠封住自己薄唇的女人,他想笑卻又忍不住申吟……
老天,這小酒鬼竟然為了他嘴里殘留的酒味而吻他!她知道自己在干麼嗎?不過,呵呵……這滋味其實真不錯,他很樂意讓她來搜括殘留在嘴里的酒香甘醇!真的很樂意啊……心底樂陶陶地暗忖,北宮曄索性城門大開,任她長驅直入進城放肆,自己甚至也忍不住庇軍造訪她的城鎮。
幾番糾纏下來,阿-好不容易才覺得有些喘不過氣,這才不情不願地撤退分開,然而眼兒卻燦亮發光地笑著--
「四川五糧液!」呵……這種入口齒頰留香、滑口甘美、余味繚繞、久久不去的無雙美味,兩、三年前大哥載了一車子的「五糧液」回來時,她曾嘗過,錯不了的!
這小酒鬼光從他口里的味道,就能分辨出是哪兒出產的名酒,未免太厲害了!不過枉費他卯足全力和她唇舌糾纏,她卻只顧著評鑒酒味……這丫頭真懂得怎麼打擊男人的自尊心哪!
北宮曄好氣又好笑地瞪人,卻只得到歡欣鼓舞的笑顏追問--「是不是?是不是是四川的‘五糧液’?我猜對了,是吧?」
「無論猜對與否,反正-喝不到!」故意訕笑調侃,動作卻小心、謹慎地避開傷口,一把將她抱起。
「干麼?」人家趴臥得好好的,他又要作啥?
「-身子尚未痊愈,出來吹這麼久的風怕受不住,還是進房去休息吧!」若不小心又受寒發燒,那可真叫「月復背受敵」,對身子一點好處也沒。
「喔。」真覺有些倦意,阿-乖乖地讓他抱進房去,沒一句抗議。
但見兩人身影進屋去,自剛剛就被當作隱形人的小丫鬟--福兒一張臉紅如火燒股地處在驚愕中……
她,她剛剛沒眼花吧?阿-小姐輕薄了王爺耶,而最詭異的是,王爺好象也很甘願被輕薄……老天!這到底是怎一回事啊?
「……清冽醇馥,酸而不澀、甘而不濃。苦而不黏、辛而不刺喉、香而不扎鼻,入口甘香余繚繞,是西鳳酒,對吧?」
「……濃香清醇,滑口甘香味輕如花露,丹陽封缸酒是吧?」
「……酒質甘美,入喉飄散濃郁蘭花清香,古井貢酒錯不了!」
接連幾日,就听「淨思院」天天傳出某酒鬼得意品出某有心人士口中酒味的產地,正名之歡欣喜叫聲,渾然不覺自己被人給設計吃了女敕豆腐去。
這夜,舒適雅致的房內又傳出歡叫--
「……清香純正,滑潤可口,余香柔和使人神清氣爽,是山西的汾酒……嗚……我想喝啊……」依然趴臥在床、歡喜猜出何酒的阿-說著、說著不禁垮臉頹喪,幾乎快哭了出來。「我已經半個月沒沾到酒了,打有記憶來從沒過這麼長的紀錄啊……」嗚……每天搜括他嘴里殘留的酒氣,是解不了饞的。
長眼真沒見過如此貪喝杯中物、嗜酒如命的人,北宮曄揚唇吐著芳香酒氣失笑。「阿-,若真如-所言,那這半個月可真是-這一生最清醒的時候了。」
「胡說!這半個月是我有史以來最不清醒的一段日子。」瞪著安坐床沿邊,才剛剛被她給搜括口中殘留酒氣的男人,阿-很想再撲上去搜括一次。想著、想著,粉舌忍不住就舌忝起粉紅唇瓣來。
這小酒鬼又想偷襲他了!這些天來,北宮曄實在太清楚她這副嘴饞神情所代表的涵義,心中不禁既喜又憂。
喜的是,他很歡迎她的偷襲,這代表又有女敕豆腐吃;而憂的是,他實在自尊心嚴重受創--對兩人如此親密的唇舌交纏,她在意的僅只是他口中的香醇酒味,完全沒一丁點兒男女之情的省悟!唉……真擔心哪日她在外沒酒喝,就重施此招,拉個嘴中帶酒氣的人來搜括個過癮。
「喂!你想些什麼?」瞧他又笑又嘆地怔忡恍神,阿-忍不住懊奇地伸指戳戳他腰際,試圖將注意力給喚回。
「沒什麼!」驀然回神,低首在粉女敕紅唇印輕啄一吻,他勾唇一笑。「阿-,千萬記住一件事,除了我之外,萬萬不可親吻別人的唇,就算人家嘴里有酒也不成!」
「當然!我又不愛吃別人的口水。」莫名其妙橫去一記嬌嗔,自認自己又不阿八,干啥胡亂吃別人口水?
沒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北宮曄一怔,隨即松心朗笑調侃。「那-為何老搶我口水吃?」
驀地一愣,她臉蛋微紅,訥訥地道︰「我……我想說以前咱們互相吃過,既然有過第一次,那兩次、三次也沒啥關系啊,再說也不難吃嘛……」
「怎麼個不難吃法?」很有興致追問。
「我、我怎麼知道?反正就不難吃啦!如果你不給吃,以後我不吃就是了!」驀地臉蛋脹紅,說不出口每回嘗過他帶著酒香的嘴後,就恍如喝了十斤老酒那般醺醺然,害她一直懷疑他的嘴其實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裝滿醇酒的神仙酒葫蘆。
「唉……在下沒說不給吃啊!」乍見她忽現小女兒靦腆嬌態,北宮曄心下暗喜,口里卻壞心逗弄。
聞言,阿-淨是紅著臉憨然傻笑,不知該如何響應,北宮曄見狀忍俊不禁地又是一陣朗笑。直至許久後,阿-覺得他實在笑太久了,這才又伸指戳他的腰。
「怎麼?」垂眸笑凝。
「你有打听到‘醉馨釀’的消息嗎?」一面是要轉移話題,一面也想趕緊問出個下落,好買回去滿足阿爹心願。
「這個嘛……」
「沒人知道嗎?」以為他的遲疑是不好意思說沒采到線索,阿-有些失望。「若真找不到那也沒辦法,等我傷好得差不多,就回家告訴阿爹這個壞消息吧!」出來許久了,阿爹肯定等得心急。
「-……想要走了?」笑容頓止。
「總不能一直賴在這兒不走啊!既然沒‘醉馨釀’的消息,那我就該回去了。」阿-雖然有些舍不得這種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沒傷時,還天天有好酒喝的舒適日子,但終究不是她的家,總有一天還是得離開的。
「我沒說沒‘醉馨釀’的消息。」驀地嘴角一揚,北宮曄眸光詭譎。
「耶?」聞言心下一喜,猛地抬頭瞧他,卻因一用力過重牽動背後傷口,疼得她慘叫一聲。「哇--好痛……」
「沒事吧?」連忙查看,確定沒滲出血水,他不禁斥責笑罵。「忘了自己身上有傷嗎?」
差點沒飆出淚,她一臉可憐兮兮卻還執意追問。「你打听到了是不是?在哪兒啊?是不是有另一家叫‘威定王府’的酒肆……」
「別激動!」再次彈額要她安分趴好,北宮曄這才慢條斯理地道︰「是有打听到有個人會釀‘醉馨釀’,不過听說那人釀的酒是不賣的。」
「不賣?」阿-傻眼,隨即心急地大叫︰「那我去求他送我好了!他住哪兒,你告訴我!」哎呀!阿爹魂牽夢縈的極品佳釀啊……不知是何等滋味,她也想早一步品嘗到哪!
扒……說到酒就心急成這樣,和平日憨傻、慢吞吞的模樣真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北宮曄暗自哂笑不已,可臉上卻一副萬分歉疚樣。「至今我也只探听到有這麼一個人而已,至于他的住處……我想還需多一些的時間去探查。」
「噢--」長長一道失望嘆氣,只能自我安慰。「有消息代表有希望,總比什麼都沒有好。」
「-再多住些日子吧!有新的消息,我馬上通知-,如何?」微微一笑,其實早已知道她的答案了。
「既然有消息,我當然不走了!」這趟出來為的就是這個,既然已探听到有這麼個人在釀「醉馨釀」,當然不能半途而廢。阿爹還在引頸期盼她的好消息呢!
聞言,北宮曄勾起一抹詭笑……呵,三言兩語擺平!巴心思單純的人相處真好!
「你沒說他會武!」
「我、我也不知道……」
「我們都讓他給瞞過去了!若早知他身懷武功,當日我們‘殺手樓’的布局會不同,也就不會讓他逃過一劫。」
「不管你們要如何布局,我關心的是,你們究竟何時才能完成我的委托?還有,不要在王府內行凶會招疑的。」
「很快!不過若不想在王府行刺,那麼我希望你能或多或少提供他的一些行程。你知道的,我們辦趣事來方便,成功的機會越大,你的目的也能越早達成。」上回在寺廟的刺殺,也是他提供訊息的。
「當然!我用老方法聯絡,可以嗎?」
「可以!」
「那你走吧!別讓人瞧見。」
風聲輕輕響起,王府內偏僻的角落處在密謀私語後,又歸于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