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老公從天降 第七章
「絕不可能!」腦海中亂紛紛的,背脊泛起一股寒意,言小諾听到自己的聲音像來自遙遠的地方。
她拼命叫自己冷靜,別慌,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她姓言,她已故的父親叫言偉,母親叫範文娟!她怎麼可能是段家的骨肉?又怎麼可能是她所愛的男人的親妹妹!?
「對啊,這根本不可能嘛!爸,你就不要開這種玩笑了啦!」段柔吟抗議。大哥和言姊姊臉色如土,由此可見,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柔吟,你爸說的都是真的!」段媽媽拿出手絹,邊拭淚邊說,「你和名思有一個姊姊……」
「但是,那不是在醫院被人擄走了嗎?」段柔吟皺了皺眉,不妙,提起這事,老媽少不了又要哭上半天。
「擄走你姊的,就是言偉和範文娟」段媽媽咬牙切齒。
「耶?」段柔吟搔搔頭,什麼跟什麼?
「事情是這樣的,你媽生你姊的時候,範文娟也在同一問醫院生產,那是她和她先生結婚十年來的第一胎,不料,孩子出世不久,竟然就夭折了,言偉夫婦大概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就從育嬰房偷走一名女嬰……」
段宏天頓了一下,接著說︰「被偷走的女嬰,就是你和名思的姊姊!言偉和範文?帶著嬰兒,連夜驅車南下,卻在途中發生交通意外,夫婦倆當場喪命,你姊就被當作他們的遺孤,送到育幼院。」
「我不懂耶!」段名思不解,「嬰兒被人抱走,你們難道沒有報警追查?事情都這麼明顯了,為什麼當時沒把嬰兒追回來?」
段宏天嘆了口氣,「問題是,當時事情並沒有這麼明顯!相反的,還混亂得很!Baby被擄走之後,就有人打電話來要贖金,我們不敢報警,以為交了贖金,Baby就能平安回來,結果卻是空等一常」
段媽媽怞噎著,「老天作弄人啊,讓我們母女分隔這麼多年!」
安慰地拍了拍太太的肩,段宏天繼續說道︰「我們報警之後,警方就朝綁架勒贖這方面去偵查,唉,現在回想起來,錯了,全搞錯了……」
「可是,爸,現在你怎麼確定?」
「我當然確定!」段宏天對此非常篤定,「我去問過聖心育幼院,去問過當年那間醫院,也去警察局翻查過那年的檔案。言偉和範文娟的死嬰,當年被遺棄在醫院,無人認領!」
「現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段老女乃女乃含淚而笑,「怪不得我第一眼見到小諾,就打從心底疼她,原來她就是我的乖孫女!」
「我的寶貝女兒!你終于回到媽媽身邊了!」段媽媽已經哭紅了雙眼,她伸出手要小諾過去。
言小諾渾身僵硬,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剛才那此一話,像炸彈似的在她腦海中轟地一聲炸開。
天哪!這是真的嗎?她真的有自己的家人了?親愛的爸爸媽媽、慈愛的女乃女乃、可愛的弟妹和……哥哥……
她刻骨銘心愛上的男人,竟然是她的親哥哥!
老天,您太殘忍了!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淚流滿面。
不行,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淨想這些,她親愛的媽媽在召喚她,她必須過去安撫她……
但是,她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栽倒下去。
「小諾!」段舜臣一個箭步向前,接住她癱軟的身子。
撐開眼,淚水自她絕望的眼中滑落,「哥……」這個字,從她口中逸出,太苦太澀,太勉強!強大的哀傷像一波巨浪,把她吞噬。
在她暈過去之前,他的眼神,太熾烈、太多情,太不應該!
窗外一片陽光,若是以往,她會興高采烈在微風中蕩秋千,可現在她卻病撅撅地倚在床上。
「小諾,今天有沒有覺得好一些?」捧著熱騰騰的燕窩炖湯,段媽媽一臉心疼地走進房里。
「媽……」她挪動身子。
「躺著,躺著,用不著起來,把身子養好要緊!」段媽媽把她按回床上躺好,讓她在床上進食。
病了一個星期的她,圓潤的臉蛋明顯地瘦了,神情黯然憂郁,大大的雙眼盈滿哀傷。
「唉,你這孩子,怎麼突然就病倒了呢?」段媽媽心疼不已。
「對不起,媽,讓你擔心了。」在這麼多人的關懷下,她實在不應該放任自己消沉病倒。
「傻孩子!」段媽媽握牢她的小手,「媽一定會把你照顧好,不再讓你吃一丁點的苦……」
「媽!」眼中閃著淚光,她嗚咽地撲進媽媽懷中。
二十三年來,她從來不知母愛為何物,而現在,她得以享有世間最偉大的愛,她應該感激上蒼才對!
但,她的心卻好苦好苦……
段宏天安排全家做的DNA核對,結果已經出來了。毫無疑問的,她體內有段家的基因、段家的血,她是段舜臣的親妹妹!
她如何能愛他?她又如何能不愛他!?如果可以收回對他的愛意,她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我可憐的孩子……」段媽媽哽咽,溫柔地輕拍她聳動的背,「別哭,別哭了喔,媽知道,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媽不會再讓你吃苦了,我的小諾,我的孩子,你想要什麼,媽都會滿足你。」
言小諾咬住下唇,哽咽搖頭。她什麼都不要……只除了……除了他!
老天!她在想什麼啊!?
他是她哥哥!她不能再椎心泣血的戀著他!今生今世再也不可以!
「媽,」她吸吸鼻子,「別擔心,我沒事的,我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唉,我們段家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你小時候被人抱走,認回來之後卻馬上病了一場,昨天你哥他又……」
她心里一驚,「哥怎麼了!?」
「那孩子從來不喝酒的,不知怎麼搞的,這幾天都暍得醉醺醺的回來,昨晚車子還撞上分隔島……」
「有沒有受傷!?」她心口,聲線控制不住地微顫。
「還好只受了點皮外傷。那孩子固執得很,醫院都不去,自己回來清洗傷口,唉,我們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才沒有跟你說。」
她努力穩住聲線,「哥他……他心情很糟?」
「唉,舜臣自小就比一般孩子懂事,從來不曾出過什麼亂子,根本不用我和你爸躁心。」段媽媽輕蹙眉心,「現在他卻好像變了一個人,每晚出去喝酒。他本來是滴酒不沾的呀!唉,不曉得他有什麼心事?公司經營得好好的,每個月都在賺錢,他到底有什麼煩惱?莫非是感情上的事?問他,他又不說……」
言小諾鼻子一酸,他……這是何苦呢?
知道他這麼難受,她更加不好過!
如果上天不允許他倆相戀,她也莫可奈何,畢竟,她無法改變他是她哥哥這個事實……
但她不能任由他這樣受煎熬!
「媽,你別太擔心,我會找個時間,跟哥……好好談一談,不管什麼事,我都會盡可能……」她頓了一下,努力漠視心口的刺痛,「盡可能開解他。」
她一個人痛苦就夠了,她要他快樂,要他開心!
「這也好,舜臣跟你一向比較談得來,由你去跟他說,跟他聊一聊,這是最好不過了!小諾,你就幫我看看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
「你放心,媽,我知道怎麼做。」她扯出一抹安撫的笑,大大的眼楮里淨是濃濃的哀愁。
段媽媽拍拍女兒的手,「有你出馬,媽怎會不放心?不過,你也要先顧好自己的身子……」
「媽,我會的!」她勉強一笑,用力點頭。
撐著大病初愈的身子,言小諾找上段舜臣辦公的地方。
「抱歉,我們總裁很忙,你若沒有預約……」接待小姐一臉為難,段氏企業的總裁不是一般人想見就見得到的。
「我沒有預約,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請你幫我通報一聲,你就說言小諾找他,我是他妹妹……他一定肯見我的!」
嘴里這麼說,其實她心里一點把握都沒有。在家里,他刻意回避她,此刻他也未必會見她。
「言小諾?他妹妹!?」接待小姐起疑。
「總裁姓段,怎麼會冒出一個姓言的妹妹?小姐,你別以為冒充妹妹就可以混進去!被保安人員拎出去,會很丟臉的……」要不是見她這麼可愛,她才不會浪費唇舌提醒她。
「千真萬確,我真的是他妹妹!」言小諾語氣苦澀,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自己不是。
「他可能不想見我,但,他不會否認言小諾是他妹妹!」唉,她覺得自己好像愈描愈黑了,搞不好馬上就被人轟出公司。
「那……好吧,我試試為你通報一下。」接待小姐按捺不住好奇心,她真的很想看看,總裁听到有人冒充他妹妹,會有什麼反應?
她按下內線,「總裁,這里有一位自稱是您妹妹的言小諾小姐,她說有重要的事情想見您……」
言小諾整顆心懸在半空中,忐忑地等待著。
要是他避不見面,她又如何完成媽媽交代的任務呢?不,不光是為了這件事!她是真的好想見他!
連續好幾天沒見到他,強烈的思念比病魔更折磨人!她真的好想好想見見他……
不一會兒,接待小姐擱下電話,「言小姐,總裁在頂樓辦公室等你,你可以乘搭左邊那部專用電梯上去。」
「好的,謝謝你。」言小諾吁了一口氣,太好了,至少他還願意見她!
「呃,言小姐!」接待小姐喚住她,忍不住好奇地問︰「你真的是我們總裁的妹妹啊?」
言小諾回以苦澀的一笑。她不希望是真的!一千個一萬個不希望!但,事實擺在眼前又能怎樣?
再怎麼相愛,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今生今世,再也不可能了!
電梯上到頂樓,門叮地一聲打開,言小諾怔住了,映入眼簾的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兒。
「小諾,你怎會跑到這里來?」段舜臣口氣關切,一听說她到公司來找他,他坐立不安,直擔心她出了什麼事。
「哥……」聲音在她喉問哽祝
才不過短短一個星期,他卻瘦了好多,原本頎長的身形變得更清瘦,讓她覺得好心疼。
「你病全好了嗎?」段舜臣深幽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四目交投,澎湃的愛意像浪潮拍擊他胸腔。
那個活潑開朗、天塌下來當被蓋的她,到哪兒去了?
此刻站在他跟前的她,有著大病初愈的弱不禁風,消瘦的瓜子臉,籠罩著一股令人心碎的哀愁。
這樣楚楚可憐,讓他忍不住想擁進懷里呵疼……不行!他雙手緊握成拳,克制不動。他們是兄妹啊!做哥哥的,怎麼可以這樣愛著自己的妹妹!?
「我沒事了,真的,你不用擔心,我明天就可以回去上學了。」覷見他壓抑的神情,言小諾心如刀割,痛入骨椎。
他承受著怎樣的煎熬,她完全了解。她也跟他一樣啊,可是,想要撲滅心中這簇禁忌的情火,談何容易!苦苦的對抗,百般的壓抑,也只是徒然……
「你身子不好,就不要亂走動,待在家里多休息!」他覺得她臉色根本就是白得嚇人,恐怕隨時又會昏倒。
「對不起,我沒說一聲就跑來,打擾你工作了……」她垂下黯然神傷的小臉,把他凝滿擔憂的沉肅口氣,解讀為不歡迎她。
或許,她永遠不出現在他面前,他會好過一些。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諾,你別想太多。」段舜臣無聲地嘆息。見到她,他的心情是復雜的,既高興又苦澀。
他一把推開辦公室沉重的梨木門。她會來找他,一定有事。「進來吧,我讓秘書倒杯熱茶給你。」
「不用了,不用麻煩了,我……」進到他辦公室里,明明是那麼寬敞舒適的空間,卻因為只有他們兩個人,叫她心口莫名的緊繃,呼息一窒。「我說幾句話就走,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的……」
「小諾!」段舜臣閉了閉眼。他倆之間,不該這麼疏離的。可現在,卻有一道該死的鴻溝橫阻在他們之間!
他心里難受,卻又莫可奈何礙…
在他沒把握摒除對她的渴望,純粹以兄長之情待她的當下,他是絕對不能貿然去跨越那道鴻溝,那後果不堪設想!
「哥,不要再出去喝酒了,大家都很擔心你。」見他閉目不語,言小諾幽幽地道明來意。
段舜臣苦笑,「他們派你來當說客?」
「不,是我自己要來的!我想跟你談談……」她聲音淒楚,「哥,答應我,不要再出去飲酒了,我會擔心的……」
「小諾……」他一開口就頓住了,被自己聲音所含的過多感情駭住,硬生生別開臉,他努力克制自己。
「哥,你也不要處處回避我,好不好?那是你家,你下班後應該回來休息,如果看到我令你感到不自在,該躲開的人是我才對。」言小諾垂下眼瞼,「我可以搬出去住的……」
「小諾!」他擰緊了俊眉。
「這都是我的錯!」她悔恨不已,「一開始,要不是我太主動,要不是我……」喜歡上他,愛上他!「我們就不會陷入今天這種尷尬的局面……」
說到最後,她哽住了,淚水止不住地溢出泛紅的眼眶。
「不!小諾,這不是你的錯!」他低咆了聲,不願見她悔恨自責,不願見她黯然垂淚。
「哥……」她淚眼迷蒙,唇片簌簌顫抖。
在他意識到之前,他已經捧起她淚濕的小臉,黑瞳深深地鎖住她一雙水眸,「不是你的錯,小諾,不是!」
「要怪,也是怪老天!他不該開這種玩笑!」他以手拭去她眼角的淚,千絲萬縷的情意,忘了藏好,在這一刻流泄無遺。
刻骨銘心地愛上了,才知道不能愛,這太殘忍了!
「這是我的錯,我不該奢望太多!這是老天給我的懲罰!」她搖頭悲咽,想起了許願池……
她渾身起了顫栗,肌膚上寒毛豎立。
天哪!她兒戲般許下的願望,居然真的靈驗了!
是巧合嗎?
原本孑然一身的她,現在真的擁有至親的父母和手足了!難道,上天真的有在聆听她的禱告?
可是,為什麼要她付出這麼慘烈的代價?為什麼!?
「噓……不要再說了……」伸出一指,他按住她顫抖的唇瓣,不讓她繼續自責怨嘆。
抬眸,瞅著他憔悴的俊容,她心里盈滿了疼惜不舍。
「我不是故意要躲你,我只是……」段舜臣艱澀地開口,聲音低沉沙啞,飽含太多不可言喻的痛苦。
「小諾,你是我妹妹,我的腦子知道這是事實,但我的心卻……」他深吸了一口氣,俊臉上有著極為壓抑的神情,好像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也會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過。
「我現在還很紊亂,小諾,我需要多一點時間來調適自己的心情。」他沒把話說得太直接,相信她也會了解。
「喝酒……有用嗎?」她幽幽嘆息,「喝醉了,心里就會比較好過嗎?如果是這樣,我也想試看看。」
「傻瓜!」喉結上下滑動,他極力克制內心的蚤動。不管他多麼渴望,都不能再擁她入懷,不能再吻她,不能再越雷池半步!天殺的!她是他妹妹!他必須時刻提醒自己這一點!
一句傻瓜,往昔的甜蜜繾綣浮現在她腦海,言小諾緊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噓,別哭……」見她不停地掉淚,他心里又急又痛,不知如何是好。「我答應你,以後不再喝酒了,好不好?」
「嗯……」得到他的允諾,她想破涕為笑,那笑容卻仍是太悲傷。
「小諾,我只是凡人,沒有辦法對抗命運的擺布。我們是兄妹,這個事實我無力改變。」段舜臣沉緩地說道,語氣悲戚沉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當一個盡責的好哥哥,我一定要讓你快樂……」
言小諾噙淚而笑,「哥,只要你過得幸福快樂,我也就一樣。」
「好,我們一定要幸福快樂,絕對不可以被命運打敗。」段舜臣握住她縴弱的肩膀,大聲的說︰「我好高興,我有一個這樣可愛的妹妹!」
「我好高興,我有一個這樣……出色的哥哥!」言小諾也學他那樣,故作輕松地大聲說道。
命運沒給他們什麼選擇。他倆是兄妹,唯有接受這個事實,才有可能避免以後見面的尷尬和曖昧——才有可能消除他們內心的掙扎和痛苦。
她眼中閃著淚光,他笑容苦澀,四道眸光繾綣交纏,在極度的眷戀不舍之下,正式告別這一段絕望的感情。
但是,告別,就真的能劃上休止符嗎?
他倆心里有數,這絕對不容易辦到!然而,不管多麼艱難,他們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