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王子從天降 第四章
一接到皇甫徹失蹤的消息,哲甘國的國王皇甫窘馬上取消訪問歐洲國家的行程,匆匆回國。
「真是太不像話了!你們這些貼身護衛是怎麼當的!?」皇甫宭怒不可遏,厲聲質問一票頭低低、滿臉羞慚的侍衛。
「身為皇家侍衛,你們是萬中選一的能人高手,甚至從聯邦調查局竊取資料也難不倒你們,可你們居然……居然看不住筆儲一個人!」
「陛下,屬下失職,罪該萬死!」
一干侍衛跪在國王面前,頭也不敢抬起。
「你們就算死一萬遍,也彌補不了自己的罪過!皇儲是我們國家唯一的繼承人!他要是有什麼不測,你們有幾條命來賠!?」
大殿上一片死寂。
侍衛們連呼吸都不敢用力,一個個臉色泛青,長跪不起,冷汗從額上滴落地上。
大臣雷加從側旁步出,冒死求情,「微臣斗膽,懇請陛下饒過侍衛死罪,讓他們將功贖罪,把皇儲安全地帶回來。」
筆甫窘怒目一瞪,「大膽!」
大臣雷加連忙跪下,「陛下息怒,皇儲似早已擬好計畫,一心要逃出皇宮,護衛們是防不勝防,況且……」
「你不用多說。」皇甫宭煩躁地揮揮手。這是事實,皇甫徹下定決心要做的事,誰也阻止不了。
「好,朕姑且免你們一死,限你們在七天內將皇儲毫發無損地帶回來!」
「謝皇上不殺之恩,屬下領旨!」
「退下。」皇甫窘在心里嘆了一口氣,眉宇問憂慮忡忡。
十二年前,他的兄嫂——皇甫徹的父母,也就是當時哲甘國的國王和王後,在一次空難中丟了性命,當時皇甫徹年紀尚輕,要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挑起國家的重責大任,對他不啻是一種苛求……
于是乎,為了顧全大局,身為皇叔的皇甫宭別無選擇地接下這個擔子,成為哲甘國的國王。
對他來說,這只是一段過渡期,他只是暫代國王之職罷了。盡避他盡心盡力地治理國家,卻總是有力不從心之感,他不像他已故的皇兄,是一位天生的王者。
他最大的心願,是把王位傳給本來就該坐在這個位子的人——他的佷兒皇甫徹!
筆甫徹自他父親那兒遺傳了王者的素質,他絕頂聰明,從小就鋒芒畢露,高人一等,而他所受的嚴苛教育,更確保他將來能有足夠能力統治國家。
他,將是哲甘國的新希望!
一旦佷兒繼位,皇甫窘也就了卻一件心事了。
然而,他怎麼也沒料到,在他們緊鑼密鼓籌備登基儀式的當兒,皇甫徹竟一聲不響地跑掉了!
唉,真令人頭痛礙…
筆甫窘揉著泛疼的太陽穴,喃喃自語道︰
「阿徹,不管你願不願意,你來到這世上,就注定是要當君王!其實你也知道,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你終究得回來……我們國家的前途、人民的福祉,是你躲也躲不掉的責任。阿徹,這是你的宿命!」
抬眸,環顧這富麗堂皇的大殿,他不由得幽然長嘆。
象征著至高無上的皇權,也代表著沉重的負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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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歐芷瑄都提心吊膽,被Nighteyes搞得疑神疑鬼,一有陌生男子出現在她四周,她就如臨大敵,草木皆兵。
然而,NiShteyes還沒出現,她卻已把自己搞得快神經衰弱了……
「媽咪……呵……早。」
一早起來,她頂著一雙熊貓眼,呵欠連連,白天精神緊繃,晚上當然也睡不好了。
可惡!都是他害的!
「最近功課很忙嗎?是不是又熬夜了?」見到寶貝女兒精神如此不濟,歐凌玲心疼不已。
「唔,功課也不是很忙,我只是晚上睡得不太好……」倒了一杯新鮮羊女乃,她淺啜一口,「媽,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啦!」
說完,她又掩嘴打了一個呵欠。
「你看你,還說沒事!!」歐凌玲笑睇女兒一眼,「你這個樣子去上課,不怕在課堂上打瞌睡喔?」
「不會啦!」歐芷瑄笑嘻嘻地回答,「就算打瞌睡,也絕不只有我一個人,曼君一天兼兩份差,她應該比我更急于跟周公約會。」
「你喔!今天早點回來,我讓王嫂炖你最愛喝的燕窩,給你養顏提神。」歐凌玲含笑睨著女兒說。
「謝謝媽媽!我最愛媽媽了!」她覺得自己好幸福!
听到這麼貼心的一句,歐凌玲笑眯了眼。
她溫柔地看著女兒吃早餐,「噢,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老陳昨晚盲腸炎進了醫院……」
「盲腸炎!?」歐芷埴緊張地板,「陳叔會不會有生命危險?需不需要動手術?」
「你放心,我已安排他住院接受治療,只是個小手術,老陳不會有事的!只不過,這段期間……」
「唔,我知道,陳叔必須好好休養嘛!我沒關系的啦,我可以……」歐芷瑄頓住了,她本來想說,自己可以搭公車上學,但,她從小到大都不曾搭過公車,她真的不會耶!
「可是,我不曉得從這里去學校,要搭幾號公車耶!」搔搔頭,她燦然一笑,「不然我坐計程車去,可以嗎?」
「傻瓜,媽媽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去坐車?」歐凌玲搖頭失笑,她就一個寶貝女兒,弄丟了找誰來賠啊!?
「那不然咧?」歐芷瑄不解地眨著大眼,爹地前天到南部出差去了,那還有誰能載她?
英裕表哥嗎?人家銀行總裁可是很忙很忙,日理萬機的耶……還是不要打他的主意好了!
歐凌玲含笑開口︰「老陳向我們提議,在他養病這段期間,由他的一名表親暫時代替他,」
「喔。」原來如此。
「我面試過這個年輕人,覺得他人很不錯,應該可以勝任。所以,暫時就由他接送你上下學。」
「媽媽好棒,早就安排好了。」吃完了早餐,她拎起書包,飛快湊過去親了老媽一記,「我去上學了,掰掰!」
「路上小心!呃……臨時司機名叫阿徹,上官徹!」
「知道了!」歐芷埴應道。
目送女兒出門,歐凌玲微微一笑。人是忠心耿耿的老陳所推薦的,一定不會有問題!
而且,她也親自跟上官徹談過,她相信自己的眼光,這是一個磊落可靠的年輕人。
然而,叫她隱隱不安的是,他太俊逸、太耀眼了……
「噢,我在擔心什麼呀!?」多少優秀的名門公子,女兒都看不上眼,又何必擔心她會青睞一個幫人開車的窮小子?
「我真是杞人憂天!」歐凌玲搖頭失笑,笑自己太會胡思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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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芷 從屋里走出來,看見家里那輛賓士轎車已停妥在大門口,一名衣裝筆挺的男子為她打開車門,「大小姐,請!」
「你是阿徹吧?早安……」
她從來不端大小姐的架子,對這位臨時頂替的司機也不例外,便親切自然地跟他打招呼。
「早安!」皇甫徹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實際上,這位千金大小姐對下人這種平易近人的態度,真的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大小姐……」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臉上猶帶著友善的笑容,歐芷瑄不經意地睨了他一眼。
不意,她的眸光撞入一雙幽深的眼瞳,時間彷佛在這一瞬間停頓住了!
那雙深沉魅人的瞳眸像似有魔力,緊緊的吸住她,歐芷瑄幾乎是屏住了呼吸,腦袋呈一片空白。
天哪!沐浴在晨光中的她,好美、好純真!
筆甫徹眯起了眼,差點忘了自己的偽裝,忍不住想伸出手去踫觸她微張的粉女敕小嘴……
不行!游戲才開始;,他不能這樣沉不住氣!
「噢,我沒想到大小姐人……這麼和氣,居然跟我們這種下人說早安,我……我太感動了。」
這……這是什麼跟什麼呀!?
歐芷瑄愣瞠著水眸,錯愕萬分地看著眼前這個帥得像王子的男人——
不蓋你!前一秒他真的像個王子耶,尊貴優雅、俊逸出色、神采懾人;可下一秒,他竟就漲紅了臉,說起話還結結巴巴的!?
懊不容易回過神來,歐芷瑄頓覺哭笑不得,幸好她沒戴墨鏡,不然準把眼鏡給跌破了!
「阿、阿徹……」看吧,害她也被傳染了大舌頭了啦!
不過,善良的她沒有對他賞以白眼,還報以一笑。
「你千萬不要這麼說,我們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你跟我沒有什麼不同,更沒有等級之分,你知道嗎?至少你比我厲害,你會開車我不會!」
聞言,皇甫徹愕然。
沒料到她會如斯好心地「安撫」一個微不足道的下人,看來,這位千金小姐蠻特別的喔!
他對她有點刮目相看了。
「我還要謝謝你呢,要不是你,我都不曉得今天要怎麼去上學。」歐芷管一笑,坐進車里。
筆甫徹為她關上車門,隨即快步繞到車子的另一端,坐上駕駛座,熟練地發動引擎。
「呃,你不用這麼拘束,開關車門我都會自己做,你專心開車就行了,省得你走來走去的……」想到這個年輕人容易緊張無措,歐芷瑄盡量放柔了語氣,溫和地對他說道。
「小的不敢,陳叔千交代萬交代,不可以壞了規矩、不可以怠蚌職守、不可以對大小姐失禮……」皇甫徹裝得一臉惶恐,事實上,他正極力忍住笑意。
堂堂一名王子搖身變成了司機,這游戲真的是太好玩了!
要是被皇叔知道了,不曉得他老人家會有什麼反應?搞不好會氣得當場辮死過去。
不過,還是別管皇叔了,他比較想看PinkScmmer發覺自己被要後的表情。
「你別听他的!」歐芷瑄不滿地皺皺鼻子,「陳叔什麼都好,就是太固執了,一大堆規矩,你要學他就完蛋了,準變成一個糟老頭子……」
語音甫落,她連忙懊悔地掩住小嘴,「哎呀,糟了,陳叔還在病著呢,我不應該在他背後說他壞話。」
「反應事實的,不算壞話。」一抹無奈的淡笑爬上皇甫徹的俊臉。
那老家伙有多固執,他最清楚不過了!
因為二十年多前,陳勇曾是哲甘國頂尖的皇家護衛,皇甫徹五、六歲時曾跟著他習武,他很敬仰這位好漢。
突然有一天,陳勇說他太思念家鄉了,怎樣都要回台灣去,不管同僚如何勸阻,甚至六歲的小筆儲如何哭鬧要脅,陳勇仍堅持地踏上歸程。
「小王子,等你長大後,如果有一天你來到台灣,到時不管陳勇已經多老了,仍會當馬讓你騎。」
他還記得,陳勇當年離開哲甘國時,對他說了這麼一句話。
言外之意,他仍會為昔日的主子效勞。
筆甫徹並沒有特地去找他,因為他此行並不想讓任何人知曉,然而,當他獲悉PinkSummer乃歐芷瑄,正尋思要如何接近她時,竟霍然發現歐家的司機是陳勇!
真是天賜的大好機會啊!
一個完美的計畫在他腦海中成形了!他,決定充當她的司機,好好的捉弄她一番……
「耶?」听到他這麼說,歐芷瑄開懷地笑了。
小小頭顱探前,她興奮地說著︰「你也同意喔?噢,你是陳叔的表親,當然曉得他這個人真不是普通的固執!」
她皺皺鼻子,嬌嗔地繼續對他大吐苦水︰
「我跟朋友上街什麼的,每次叫陳叔先回去他都不听,甚至我叫他先去填飽肚子他也不要,直說他有任務在身,不能怠蚌職守,不管我軟硬兼施、威迫利誘他都不為所動,厚,沒見過比他更固執的人了!」
「是喔……」
筆甫徹笑應了聲,心里覺得好笑,沒想到這位大小姐居然連珠帶炮,對他這個下人說了一大堆。
不過,他的注意力根本無法集中在她興致勃勃討論的固執老人上。
令他深感興趣的,是她本人!
他覺得納悶,這位大小姐不是一心向往當王後的嗎?
有那種想法的女人,想必眼楮是長在頭頂上才對……
的確,PinkSummer不只一次對Nighteyes抱怨,圍繞在她身邊的名門公子,沒一個讓她看得順眼。
這應該不是虛言,她真的是眼高于頂!
那天,他自己也留意到,她在PUB時冷冷拒絕上前搭訕的男人,對他們根本不屑一顧。
可是,這個高傲的女人,對下人卻一點架子都沒有!
她對自己的司機侃侃而談的口氣,全然不帶一絲紆尊降貴的意味!
「我們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你跟我沒有什麼不同,更沒有等級之分。」
她之前對他說的這句話,重新浮現在腦海,它不再只是一句空泛的安慰,而是具有了震撼他的力量!
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平等的、平等的……
其實,他下意識逃避當上國王,除了覺得當上一國之君會失去寶貴的自由,另一個主要的原因是,他很抗拒坐上王位後,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而現在,歐芷瑄卻讓他的思緒豁然開朗!
她讓他了解到一個最簡單不過的道理,那就是,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不管是王孫貴族,還是販夫走卒,最重要的是各自做好分內的事,而不應該有等級之分!
對!將來他當上國王,一定要致力創造一個更平等、更美好的社會,這是他的使命……
「款,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我叫你你都沒听到耶!」柔嗔的嗓音猛地拉回他的心神。
「呃……抱歉!」皇甫徹連忙道歉,忍不住暗中咒罵自己,真是的!他想到哪里去了!?
他明明對那個王位不感興趣,才會逃出皇宮,逃離他的祖國……可現在,他是中了什麼邪,居然想要回去打造一個美好的烏托邦!?
他到底是怎麼了!?
莫非他被這個一心想當王後的女人,傳染了「王位渴望癥」這種無藥可救的病毒?
「……阿徹!阿徹!」這次,歐芷瑄必須提高聲量,才成功地讓他回魂,「厚,你又在神游太虛了耶!」
「Sorry!我在專心開車,注意路況,所以……」他連忙找借口。
「厚,別想騙人!」歐芷埴奸笑地嘟起小嘴,「你如果有注意,怎麼會不曉得已經開過頭了?」
「耶!?」不是吧!?
「你自己看嘛,我的學校在後面耶。」她指著車尾,忍不住懊氣又好笑地問︰「我剛才一直叫你停車,你怎麼不停車呀?厚,你到底是想把車子開到哪里去啦!?」
「呃……」皇甫徹自己都覺得好笑,而且很糗,「對不起,我……我馬上掉頭!」
他掉轉車頭,繞了一個圈才回到她的學校。
「奇怪……」下車前,歐芷埴歪著頭打量他,心中那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愈來愈強烈,「我之前有在哪里見過你嗎?」
聞言,皇甫徹不禁莞爾,她一直沒提,他還以為她對他過目即忘,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款,如果我沒有記錯,大概是上個星期,大小姐是不是有跟朋友一起去一間PUB?’
「噢,我想起來了!Fool-serrand!公主之夜!」
歐芷瑄圓瞠水眸,驚訝地指著他,「你……你就是那個被酒保扶出去的醉酒男人!」
筆甫徹苦笑,那晚演那場戲是逼不得已,現在他也不得不承認跟她有過一面之緣……
但是,他真的不想被她當作一名酒鬼!
「唉,說起來真丟臉……」逼不得已,他只好再努力的掰故事了,「因為被交往了半年的初戀女友甩了,心中苦悶,本來不會喝酒的我,也學人家借酒澆愁,結果一下子就爛醉如泥。」
「失戀喔!?」睇著他黯然神傷的表情,歐芷瑄的惻隱之心油然升起,「那你一定很難過。」
原來她誤會了,他不是酒鬼,而是倍受失戀打擊的多情種子!
「多……多謝大小姐關心!我現在好多了,我現在只想好好工作,把所有的不愉快統統忘掉!」
筆甫徹好佩服自己,改天不當司機了,他可以去當演員,說不定還會捧回一座金像獎呢!
「你一定很愛你的女友。」歐芷埴失神地低喃。
「呃!?我……」皇甫徹一愣,突然不曉得說什麼好,她臉上寂寞的神情揪緊了他的心。
她眼神迷惘,不自覺地輕吐心中的問號︰「全心全意愛上山個人,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筆甫徹心中相當震撼,啞聲問道︰「你……沒談過戀愛?」
歐芷瑄搖頭,一雙水眸閃著幽緲的柔光,神情恍惚地瞅著他,「你談過戀愛,你可以告訴我嗎?那是什麼感覺?」
筆甫徹深深凝視著她,她美麗的小臉上有一種渴望被疼愛的表情,讓她看起來格外叫人心動。
是的,心動!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狂亂跳動,為了她。
要不是他們一個在後座,一個在駕駛座,他真的會不顧一切的將她擁進懷里,並且告訴她,戀愛的滋味不能言傳,只能自己用心去體會,而他很樂意……噢不,是非常渴望,跟她一起體會這美妙的感覺。
「噢,天哪!我要遲到了!」
突然,歐芷瑄如夢初醒地跳了起來,慌慌張張地拎了書包下車。
上課要緊,沒時間讓她繼續問這些傻問題了!
筆甫徹不由得扯唇一笑。
他抬眸望去,視線緊緊鎖定那抹縴細的身影,心里的騷動持續擴大中……
雖然說,他也曾經交過女朋友,但,那些短暫的戀情像風吹過水面,並沒有留下痕跡。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歐芷埴這樣,撼動他的心。
怎麼會這樣!?
他甚至都沒牽餅她的手,更沒吻過她的唇,當然也沒抱過她柔軟的身子。
但是,他幾乎已經確定,這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女人!
倏地,他知道她所問的那個問題的答案了。
淪陷!愛上一個人,就是一顆心徹底淪陷!
正如他,正不可自拔地淪陷……
一直到那抹縴細的身影消失在校門內,他仍收不回幽深熾烈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