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到美人魚 第四章
荊爾浚踩動油門,車子愈開愈遠,從後視鏡里往後看,程語霏的身影愈來愈小,最後縮成一小點。
雖然離程語霏愈來愈遠,但是對她的感覺卻愈來愈強烈。
他的唇齒還殘留著她甜美的氣息,不僅撩撥起他的,也撼動了他的心。
他太習慣俊雅的外表所帶來的艷福,不管死纏爛打還是瀟灑談戀愛,每個人都用不同的方式試圖吸引他的目光,想留住他的心。
有的女人用美麗的臉蛋,有的用姣好的身體,有的則用財富。但就是沒有一個女人像程語霏一樣,用這麼特別的方式愛他,替他實現自己多年來的夢想。
他胸口發燙,情緒激越,分不清這份感動是來自于夢想的實現,還是程語霏的吻所帶來的後遺癥。
車子奔馳在川流不息的車陣中,紅燈困住了他,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撐起一把把的雨傘,斜飛的雨絲落在玻璃窗上。
想起被他丟在山路上的程語霏,她穿著單薄的洋裝,在秋夜里應該已經冷得發顫,突來的雨絲也可能把她淋成落湯雞……
懊死的!
他意識到自己很殘忍,明明知道程語霏愛著他,他不接受她的愛、百般抗拒她也就算了,竟還折磨她,試驗她愛自己的程度。
她越苦痛,表示她的愛愈強烈;她越受挫,表示她的愛愈堅韌。
罪惡感就像食人魚般,一小口、一小口地啃嚙著他的心,讓他一寸寸的泛疼。
倏地,他轉動方向盤,掉頭往仰德大道的方向駛去,漆黑漫長的公路隱沒在濃濃的霧色里,車前燈照出前方的光景,他放慢速度,憂懼地找尋那抹熟悉的縴細身影。
強烈的恐懼感、罪惡感席卷上他的心頭,他不敢想象要是找不到程語霏的話,他該怎麼辦?
終于,他在半山腰的地方找到她了!亮晃晃的大燈打在她的身上,映出一張驚慌失措的臉龐。
她紫色的洋裝沾滿了泥土和樹葉,發絲凌亂地披瀉在肩上,雙手拎著高跟鞋,模樣狼狽且倉皇。
荊爾浚倏地停車,打開車門,傾身對她說道︰「上車。」
程語霏臉色蒼白,再倔強也知道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順從地彎下腰,坐入車里。
荊爾浚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脆弱的模樣,令他的罪惡感泛濫成災。
入秋的深夜,她僅穿著單薄的洋裝,在外的皮膚冷得令她打顫,見狀,他月兌下西裝外套罩在她的身上。
「謝謝。」
她接過外套穿上,一陣淡而好聞的男性氣息撲鼻而來,感覺到殘余的體溫包裹住她的身體,融化了她內心的倨傲,先前的氣惱也隨即煙消雲散。
她在心里嘲笑自己,愛他愛得真沒志氣,他略施小陛,她就感動得無以復加。
明明知道他對自己太殘忍,卻還是期待他心血來潮的溫柔。
「-……-剛剛發生什麼事了?」他有些遲疑地問。
「被流浪狗追。」她垂下臉不看他。
「有被咬到嗎?」他轉動方向盤,注意路況。
「咦?」她好奇地轉過頭看著他的側臉,沒想到他居然會關心她。
「我說,有哪里受傷嗎?要不要送-去看醫生?」他注意到她的裙-被樹枝勾破了,手里還拎著鞋子。
「不用,只是跌倒擦傷而已。」
「那-的鞋子是……」
「下坡時踩到坑洞,跌斷了。」
荊爾浚輕點頭,不知該再說什麼,一路上兩人間彌漫著一陣沈默。
荊爾浚將車子開到自己位于天母忠誠路的寓所,將車子停在地下室里,下了車,走過去替她開車門。
「我抱。」他抱著一種贖罪的心態,溫柔地待她。
「不用了,我還能走。」面對他體貼的舉止,她反而不自在。
「沒關系。」無視于她的反對,他徑自攔腰抱起她,用遙控器鎖上車門,大步地走往電梯。
她比他想象中還輕盈。
「你要帶我去哪里?」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她反而沒有勇氣迎上,怯怯地將臉埋在他的胸膛前,傾听他沈穩的心跳。
「我家。」
電梯門開啟之後,他撳下十樓的按鈕,隨著電梯一層層往上攀爬,她的心也隨之上揚。他帶她回自己的寓所,這代表什麼呢?
難道是……他多少有點喜歡她?她可以這樣解讀嗎?
她抬起頭看著他剛毅的下巴,想問他,到底有多少女人進過他的房子?是不是台北市十二區的皇後都來過了?
但可悲的是,她想問,卻找不到立場開口。
愛他,令她覺得委屈,就算她真能擁有他的愛,也不過是他十二區皇後中的一個,也只能當他的十二分之一,那太少,不能滿足她。
是她太過貪心,還是他不容易滿足?
她還沒有寬宏大量到與其他的女人分享他的一切,愈想愈是難過,癟著嘴,心頭酸酸的,眼眶微熱。
他開門抱她進屋,注意到她的異樣,心頭盈滿罪惡感。
「怎麼,傷口疼嗎?」他將她放置在沙發上,低頭注視著她微紅的鼻頭。
「嗯……有一點。」她心虛地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濡濕的洋裝沾上了泥巴,髒透了。
他俯檢視她的傷口,發現她膝蓋的擦傷還滲著血,不禁充滿歉意地低聲詢問︰「要不要進去梳洗一下?浴室從右手邊走進去,里面有干淨的浴袍。」
「好。」她站起身,一拐一拐地沿著走廊走到底。少了他灼熱的目光,她才敢偷偷欣賞他的房子。
寬敞明亮的單身公寓,一切以白色為基調,設計簡潔大方,除了幾個大型的家具和電器之外,幾乎沒有多余的擺飾。她穿過長廊,直接打開浴室的門,白色的圓形豪華按摩浴白映入眼簾,洗手台上還擺了幾樣他私人的衛浴用品。
她踏在冰冷光潔的磁磚上,將門鎖好,轉動水龍頭的開關,一抬頭看到光亮的鏡面映出的臉龐時,錯愕地捧臉驚呼。
「天啊!我的完美形象都毀于一旦了……」她這才發現自己一頭亂發,汗漬和泥沙糊了一臉精致的妝容。她連忙用雙手掬起清水,清洗臉頰上的污漬。
趁著浴白蓄水的空檔,她研究著洗手台上的私人物品,忍不住拿起他的牙刷,輕輕地湊向前親吻,然後玩著他的古龍水、刮胡刀等。
浴室里熱氣蒸騰,霧氣氤氳,她換下髒衣服,光果著身體泡在熱水里,舒服慵懶地伸展四肢,偶爾腳上的傷口傳來刺痛感,但這一切都無損于她的好心情。
她正躺在他的浴白里,一點一滴地侵入他的生活,分享屬于他的一切。她竊喜著將臉埋入熱水里,直到門外的敲門聲引起她的注意。
她連忙從水里探出頭來。
「什麼事?」語霏心跳如擂鼓,望向門板。
「架上擺著干淨的浴袍和浴巾,看到沒?」荊爾浚的聲音隔著一道門板,傳了進來。
「我看見了,一會兒就出去。」
她連忙從浴白里站起來,拿起干淨的浴巾拭著身上的水滴。
男用浴袍套在她身上更顯得寬大,她扎緊腰間的帶子,打了個結,赤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來到客廳里搜尋他的身影。
荊爾浚從廚房里端出一碗湯面,一回頭就看見她全身散發著沐浴綁的清香味道,濕漉漉的發梢還滴著水珠,寬大的白色浴袍套在她的身上,露出了光潔白皙的頸項。
她凹陷的鎖骨正如他想象中那般性感美麗,浴袍下修長白皙的長腿,深深地挑逗著他男性的。
「坐。」他清清喉嚨,干咳幾聲,將湯面端到桌上。
「好。」她順從地坐下,縴細的身軀陷在雙人沙發里,染著血漬的膝蓋傷口清晰可見。
「我去拿醫藥箱。」
他走到電視櫃前,找出櫃子下方的醫藥箱,然後回身蹲在她的面前主動替她處理傷口。
「會痛嗎?」他小心翼翼地將藥水涂在傷口上。
「沒關系。」他溫柔的舉止再度融化了她的心,方才受的苦都不在意了。
「還有哪里受傷嗎?」他輕輕地將OK繃貼好。
「沒有了。」她抬起頭正好和他對視,相對于他的平靜自若,羞赧的紅潮從她的耳根泛了開來。
「那就好。」他將藥水收進醫藥箱里。「桌上有面,趁熱快吃。」
「好。」
她拿起湯匙和筷子,大方地卷起面條送進口中,熱騰騰的湯面滑進唇舌時,讓她感到一陣溫暖,內心既感動又歡喜。
「謝謝你為我煮的面,很好吃。」她笑得眼楮彎彎的,為這小小的幸福而感到滿足。
他轉身將醫藥箱放在矮櫃里,回過頭正好看到她可愛的笑容,一-那間,眼神再也移不開了。
他有那麼一點想愛她,卻怕失去自由;想逃走,腳步又舍不得邁開。
因為她,他的心居然起了猶豫和掙扎。
原本一直以為她對他只有上的吸引,沒想到現在還多了一分心靈上的感動……
他炯亮的眼楮看得她心慌意亂,以為是自己的吃相太丑,下意識尷尬地撫著臉。
「我的臉上有沾到東西嗎?」她抽起桌上的面紙拭著嘴角的湯汁。
「沒有。」他連忙收回目光,佯裝若無其事。
「對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談談,我希望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再把我一個人丟在山路上,就算我平常再怎麼強悍、聰明,也只是一個弱女子。」
「嗯。」
她將筷子放在桌上,等著他的道歉。
「你沒話對我說嗎?」
「說什麼?」他裝傻,眼中閃過戲謔的光采。
「對不起啊!你應該對我說這三個字的。」她堅持著。
「我的字典里沒有這三個字。」
「你這個人好霸道!」她噘著紅唇抗議道。
「還有呢?」他偏著頭看她。
「自大。」
「這點我承認。」他點頭。
「自以為是。」到目前為止,都是她可以忍受的範圍。
「這點-多少也有一些。」
「脾氣差。」老是對她大吼大叫,但有時卻溫柔得教她迷惑。
「都是-先惹火我,要不然我對人很溫和的。」
「太花心。」想起他口中十二區的皇後,她就心頭泛酸,眉頭都皺起來了。
荊爾浚對她而言擁有絕對的吸引力,她甚至連防備的力量都沒有,就不由自主地深深陷溺其中,明明知道他的感情觀絕對會讓自己受傷,卻還是逃不了。
「-自己還不是很愛管閑事……」他反唇相稽。
「那是你太不乖。」
「還對我凶巴巴的。」
「那是你對我太壞。」她嬌嗔道。
他輕笑,看著她清艷的臉龐,寬大的浴袍勾勒出柔弱、性感的嬌態,馨香的女性氣息鑽入他的胸腔,搔得他心癢癢的。
「我本來就不是好男人。」
「荊爾浚……」他灼熱的眼神瞅得她心慌意亂。
他扣住她的下巴,低聲詢問︰「知道我是壞男人,還敢靠過來,不是自討苦吃是什麼?」再次攻陷他的理智,他危險地警告著。
「我──」
他俯身攫住她殷紅微啟的唇,曖昧地與她的唇舌糾纏著。
她連抵抗的力量都沒有,唇舌就已經被他霸道地佔領。
起初,荊爾浚只想懲罰她,卻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低估了她的魅力,玩火者反而漸漸被這場愛情的烈焰卷燒進去。
理智告訴他,應該跟她劃清界線,不該再靠近,卻還是沈淪在她誘人甜美的深吻里……
熱吻過後,他放開她,佯裝若無其事,但心里卻掙扎不已。該死,他還是這麼喜歡她的味道,對她的吻太有感覺。
她雙眼迷蒙,紅唇微腫,無法從這場甜美的悸動中回過神來。
荊爾浚干咳幾聲,故意漠視她臉上誘人犯罪的表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客房就在左手邊那間,里面該有的東西都有,睡飽了,天一亮就給我走,別想強賴在這里。」他冷硬地囑咐著,痛恨自己對她有了感覺,故意用冷酷的音調掩飾內心翻涌的。
「喔。」她感到疑惑,不明白他在生什麼氣,前一刻還熱情無比,下一秒卻突然怒火狂燒。
「也不要企圖想沖進我的房間,做出什麼不可告人、要我負責任的事。」基本上,他現在比較擔心的是自己會沖進她房里。
「我又沒有這麼想過。」她一臉無辜。
「-的房間在那里,快點進去休息。」他雙手插腰,催促著。眼不見為淨,免得管不住自己的。
「那碗筷怎麼辦?」
「我自己會收。」
「那……晚安。」她笑得甜甜的,站起身,走進客房里。
一想到能躺在荊爾浚的房子里休息,她就開心地在床上跳著,完全不在乎膝蓋傳來的刺痛,而後又躺在床上,摟著柔軟的被子,撫著被他吻腫的唇傻笑著。
今天能進入他的房子,搞不好明天就能進入他的心里了。
就算她再怎麼不經世事,也知道他迷戀她的吻。
如果,他不願意說出游戲規則,那麼就由她列出愛情的條件。就算自己再怎麼渴望他的吻,在他還沒有動心前,她可不想太縱容他。
她只想當他的唯一,而不是十二分之一。
經過一天的奔波,躺在軟蓬蓬的枕頭上,疲憊的身軀很快就沉沉地跌入熟睡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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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爾浚不安地在房間里來回踱步,獨居以來,他第一次將女人帶進自己的屋里,而且還是一個這麼危險的人物。
他躺在淡藍色的床上,抱著棉被翻滾著,實在很擔心自己會因為一時沖動而干下傻事。他可不想為了一時的,而讓往後五十年的人生都失去自由。
扒好棉被,閉上眼楮準備入眠,不料,腦海卻浮現程語霏的影像。
微笑的她習慣將臉偏向左邊,露出白玉般的貝齒;生氣的她一雙大眼會瞪得很大,接著再皺起眉頭;她身上總是飄著淡雅的花香,是歡沁的香水味……
懊死的!荊爾浚沒好氣地捶著床榻,一向很少失眠的他,今夜卻輾轉難眠,彷佛中了「程語霏病毒」,身體和意識都受到她的「荼毒」。
暗夜里,寂涼的秋風在玻璃窗外肆虐,外面的氣溫很低,但此刻荊爾浚的身體卻逐漸發熱。思及程語霏正酣睡在一牆之隔的大床上,他的下月復不禁竄起一股燥熱感……
他煩躁地翻身下床,走進浴室里,打開蓮蓬頭,試圖用清冽的冷水來冷靜自己紊亂的思緒。
懊一會兒後,他披上浴袍走出浴室,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接上游戲機開始玩,不過眼角余光卻時而忍不住地瞄向程語霏的房間。
「果然,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沒好氣地低咒一聲,好一會兒後,心煩氣躁地索性將游戲機丟到地上。轉頭看到玄關外一雙沾泥的高跟鞋,突然想到她的衣服和鞋子都髒了,一個念頭閃過,他回到房間換了一套輕便的休閑服。
拿起車鑰匙,他出門開車,跑到擔任服裝設計師的友人店里,選了一套適合程語霏的衣服和鞋子,接著又晃到附近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級市場,一個人推著購物車買了一堆食材和日用品回家。
他開著車,游蕩在人車稀少的街道上,天空漸漸露出魚肚白,他將車子停在地下室後,提著幾袋東西回到屋子里,並動手做起簡單的三明治和玉米濃湯。
語霏從暖暖的被窩里醒來,梳洗完後,隨意拿起一支筆將長發盤成發髻,精神飽滿地走到廚房里。
「早安。」她將睡袍攏緊,坐在椅子上,驚喜地看著餐桌上烤好的吐司。
他舀了兩杯濃湯放置在桌上,一抬頭就看到她清新可人的模樣。明明是尋常的肥皂味道,但在她身上聞起來就顯得特別誘人,真是的。
筆意拉長俊臉,他沒好氣地說︰「早餐在這里,吃完快點滾回家!」
「喔。」她咬了一口三明治。
荊爾浚雖然試圖用怒氣來掩飾胸臆間的騷動,卻隱約感覺到自己的心失控了。
以往他只對拒絕自己追求的女人示好,從不主動寵溺任何一個女人。但是程語霏卻撩起他的溫柔,讓他產生了一股濃濃的罪惡感。
「你做的三明治很好吃,玉米濃湯也很香。」她笑得甜甜的,一臉滿足。
「嗯。」他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大口大口地吃著。
「你有黑眼圈,昨晚沒睡好嗎?」她發現他的眼眶下多了兩圈暗影。
「不關-的事。」相對于她的神清氣爽,他的確顯得精神委靡。
「我住你家,打擾到你了嗎?」
「-覺得呢?」他反問。
她沈吟了一會兒,故意笑而不答,又繼續吃著三明治。
「衣服和鞋子在沙發上,吃完早餐、換上衣服後就可以走人了。」看她開心的樣子,他就不爽。
「你怎麼會有女人的衣服和鞋子?」
「我剛才去找設計師朋友要的,就當是我昨晚害-跌倒,賠-一件新的。」
她偏著頭,凝睇著他好看的臉龐,心里漾起一股濃濃的甜意。
「我覺得你對我變得有一點不一樣了,你該不會對我動心了吧?」她好奇地挑高眉,總覺得此刻的他變得好溫柔。
「程語霏小姐,-想太多了。」他沈著臉,厲聲否認。
「沒有就沒有,干麼這麼凶。」
「反正,吃完就快點滾回家去!我們之間互不相欠,而且請-也別再多作遐想,我對-好,不是因為動心。」
「我知道啦!開個玩笑也不行喔?」
「我沒有義務要滿足-的虛榮心,-來擔任財務長的事我認了,但是以後我要清楚地跟-劃清界線,請-謹守三個原則──不談私事、不準-越上司與下屬的關系、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
「那我也有愛情的條件,如果你愛上我的話──」
荊爾浚打斷她的話。「程語霏小姐,別再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我是不會喜歡上-的,所以把-的愛情條件留給別人听,快點換完衣服走人。」
「你……」她氣惱著,他的溫柔總是維持不了三分鐘。
他板著臉走到客廳,把裝衣服的提袋塞給她,強硬地要她立即換好衣服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