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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夫君 第八章

作者︰宋雨桐

這夜,秦水曼擁著那熟悉的味道,不經意偎在洛天陽的懷中沉沉睡去,忘記了在馬上的不適和他霸氣的眸光,也忘記他的宣告對她來說帶來多麼大的震撼,暫時的遺忘了對未來的不安,在他懷里睡得恬適。

夢里,兜著的是她沉睡之前的記憶……

她看著洛天陽穿好衣物的偉岸背影,遲疑著要不要照他的命令去做,把衣服月兌了進湖里泡澡?

唇咬了又咬,指尖緊緊扯著腰間的束帶,很想逃跑。

「需要幫忙嗎?我很樂意效勞。」久久沒听見身後動靜的洛天陽,不懷好意的開了口。

「我真的……不想洗。」想到要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寬衣解帶,她整張臉都紅了。

「是累到不想動了吧?無妨,這個我也可以幫你效勞,雖然我沒幫女人洗過澡,可是我相信那一點都難不倒我,要不要試試?」

「不用。」她很快地拒絕,咬緊牙根開始月兌衣服,然後像逃命似地跑進湖里,將整個身子沉進水里。

然後,奇異的事發生了,當她的身子整個讓那溫泉湖所浸染後,她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忘了先前的緊張不安及害怕,這種舒服的感覺讓她簡直要驚嘆而發出滿足的笑聲。

身體的疼痛感消弭了,之前被打的傷好像也被這溫泉給安撫了,冷透的空氣所造成的身子緊繃也在瞬間消逝無蹤……

洛天陽沒再說話嚇她,依然背對著她盤坐在一塊大石上,不曾回過頭來偷瞧她一眼。

這會兒,換她瞧著他了,就算只是看著這男人的背影,她依然還是瞧著瞧著紅了臉……

那臉紅,從夢里渲染到夢外,粉粉的瑰麗撲在她雪女敕的雙頰,看起來就是可口萬分。

因為她的夢囈聲而低頭瞧她的洛天陽淡淡移開目光,壓抑住體內跟著馬蹄聲奔騰不已的焦躁,策馬飛奔。

棒日午時,兩人便回到了洛王府。

洛天陽親自把秦水曼給抱進府,叫府里總管將她安頓好之後,一道御令卻把他急召到宮中,自此整整七日不曾回府。

秦水曼被安排住在最靠近王爺寢宮的東月軒,可是除了睡覺,她幾乎都在府中膳房里忙活,提水灑掃搬柴火,無一不做,王爺府里除了總管及稍後兩天回府的姜勇知道此女乃洛親王很重視的女人,不惜千里迢迢親自跑到東柳鎮要人外,其余的人都把秦水曼當成府里新來打雜的美麗寡婦。

她不諱言自己是剛死了丈夫的女人,膳房里的長工們廚子們都對這位新來的少婦甚有好感,太過粗重的不讓她踫,但她總是勤快的插手任何她可以幫忙的事,短短數日便在府里有了好人緣。

所以,她進府里的日子雖然短得不能再短,卻知道了很多事,包括洛王爺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胞弟,霸氣冷漠,實事求是,卻從沒真正苛待過下人,雖然常常跑花樓,卻從沒帶過任何一名姑娘回府,在下人眼中的評價意外的極高。因此,當個把月前王爺突然昏迷不醒,府里上上下下簡直一片愁雲慘霧,沒想到十天前,王爺卻又突然醒過來,府里上下皆跪天謝恩,整整三天點香謝天。

算算日子,那洛王爺醒過來的時間竟然和夫君死去的時間一模一樣,每當想起這個,都會讓她莫名的覺得有些詭譎不安,尤其,推算時間,這位洛王爺醒過來後不到幾天就出現在慕家,出了一萬兩黃金的代價將她這個寡婦給買下,說什麼都覺得于理不通。

記得,她問過他為何要買下她,當時他的回答等于沒回答,說是他洛王爺想做的事不需要任何理由,更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因此,她始終不知道,這一切的前因後果是怎麼一回事?再加上後來知道他曾經昏迷不醒過個把月……怎麼想,都覺得怪異不已。

她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腦海中夫君的影子卻老和洛王爺這個男人重迭,常常在夢里分不清誰是誰,讓她困惑得緊,這陣子,她夢多,一個比一個還要真實,就像是真的發生了,又好像全部只是夢而已。

這一日,艷陽高掛,讓連日來的寒冷稍稍添了一絲暖意。

秦水曼提著一個大木桶的水,從王爺府側邊的深井一路要提回灶房。這幾日天冷,她細白的雙手被凍得紅腫,提起水來特別吃力,吃痛的走著走著,一個不小心踢到地上的石塊,整個人撲跌在地,把整桶水給一並打翻了,透冷的水沿著地面滲進她衣里,凍得她直打顫。

她爬起身,顧不得身冷,想的全是灶房里急需用來煮午膳的水,提起水桶又往回朝水井的方向走,未料才一個提步,腳踝便傳來一陣刺痛,她皺了眉,提起腳動了動再試試踩地,又往前走了幾步,還是痛!

秦水曼真要欲哭無淚了。

這井不只距離灶房有點遠,還地處王爺府最偏僻的一角,除非有人剛好也要來取水用,否則要等個人來傳話,灶房那頭鐵定已等水等到跳腳。

想著,她忍住痛,還是一步步的往井邊走,驀地,一只手伸了過來搶走她的水桶,直接把桶子丟到一旁——

「你現在是在干什麼?」洛天陽的俊顏薄怒,下顎繃得緊,一雙眸子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了一回又一回,讓他有想要揍她的沖動。

他遠遠地就看見她跌倒了,受傷了,還忍痛爬起來要再去打水的模樣,他冷冷的站在那里,想看著她自己放棄,卻沒料她寧可撐著身子還是要去打水,當真是要氣死他!

秦水曼看見洛天陽,有一剎那的怔愣,沒想到會突然見到他,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這里,不知為什麼,她的心跳加快了些,覺得一口氣快要喘不過來。

「我在提水……」

「我有眼楮!我是在問你,誰叫你做這些奴僕們做的事?」一回府,總管就前來向他稟告秦水曼這七逃詡做了些什麼。因為當日回府匆匆離開,只交代總管她要做什麼就讓她做什麼,沒想到她真的選擇當奴僕而不是小姐!

重點是,他還听說了,她四處跟人家說她剛死了丈夫,是個寡婦,這話傳到總管那兒,連總管都一臉不認同的看著他。

她是故意的吧?

想要藉此擺月兌他嗎?

不知她是太天真?還是太小看他要她的堅持?

「是我自己要做的。爺不是說過,要當什麼都隨便我……」她小小聲地說。

他的臉色很難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他不會真的傷害她,所以,她雖然有點害怕,但不恐懼,可能是因為這樣,她常常有點不怕死的對他說出內心真正的感覺,就算知道他會不開心,她還是有點任性的這麼做了。

洛天陽氣悶地瞪著她。「那麼,你也該知道這句話的後一句是什麼了?」

秦水曼驀地抬眸,幽幽地望住他,唇動了動卻未語。

他朝她走近一步,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又一步,卻在轉眼間被一只有力臂膀給摟入懷中——

「你很不乖,知道嗎?」他在她的耳畔低吟。

秦水曼的身子在打顫,因為他的唇正貼上她的耳窩,還親匿地輕咬上她的耳垂,讓她整個人都發軟,死命咬住唇才沒叫出聲。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抱著她,還對她做了這樣親密不已又羞人至極的事?

「請不要這樣……」

「怎樣?」他壞壞地問。說著,又輕咬上她的耳朵,甚至還更過分的張嘴含住她的耳垂。

「啊……」她禁不住申吟出聲,雙手緊緊攥著他胸前的衣服,接著是氣得伸手捶打他。「放開我!」

「不要!」

「洛天陽!」她又羞又惱的大喊出他的名字,整張臉都紅了。

炳,洛天陽低眸瞅著她此刻羞慚不已的神情,唇角不自主地往上勾,對她這樣沒大沒小的叫他名字,看不出任何的不悅。

「你這個樣子讓人更想一口吃了你。」

什麼?

頒地一聲,秦水曼的臉幾乎像是要被炸開似的紅艷通透,直到耳根和頸項。

洛天陽見了,開懷朗笑,一掃過去七日在宮里,被皇上及一堆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名門千金給搞得快煩死的郁悶心情。

原來,他是真的想她的,很想很想。

本來以為把這個女人帶回來是因為同情、不舍、憐惜,怕她在慕家以後的日子不好過,怕她被那個心存壞心眼的慕林給欺負了,怕她因為太過思念那個可以說是間接因他而死的夫君,總之,他就這樣把她帶回來了。

他承認,不管是之前在慕商的身體里,還是現在在自己的身體里,他都想要抱這個女人,但,他真的以為就是這樣而已,因為得不到,所以想要,如今,她的人就在他的王爺府里,他還是在皇宮里頭思念著她呵。

苞皇上對奕時心不在焉,皇上刻意替他辦的選妃宴,他也只顧著喝酒,心如止水到連皇上都以為他病憊沒好,竟然對眼前這些美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嘖,全都是因為她呵。因為她,他連上花樓的樂子都變得無聊透頂。

所以這債,只能找她償,徹頭徹尾的要她償。

想著,洛天陽攔腰一把抱起她,轉身往他的寢宮走去。

「快放我下來!爺!你要帶我去哪里?」秦水曼不住地掙扎。

「回我的寢宮。」

嗄?秦水曼一愕,嚇得一臉蒼白。「這不可以的!爺!你不可以對我那樣,我是別人的妻子,我是寡婦啊,我成過親許過人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知道我沒有和夫君那個,可是,我每逃詡和我的夫君睡在同一張床上,我不是一個純潔干淨的女人,配不上爺的——」

「住嘴!」真的很吵。

「這位爺……」

「再不閉嘴,我現在就親你!」

什麼?秦水曼花容失色的把接下來的話全吞下肚。

洛天陽失笑地看著她。她就這麼怕他親吻她嗎?竟然可以因為這樣的威脅,就讓她變成一只溫馴的小兔子?

秦水曼真的不敢說話了,乖乖的讓他抱著她,一路上,雖然沒人敢對堂堂洛王爺懷中的她指指點點,但……她以後真的別想在王爺府里抬頭挺胸的做人了,因為所有人的眼楮都看見了,洛王爺親自抱著她這個新來的寡婦回到他的寢宮,她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很懊惱?」

秦水曼幽幽地看著他,不敢說是,也沒說不是。

「你以為到處散播你是個剛死了丈夫的寡婦,我洛天陽就不敢把你收進房嗎?」話才出口,他已經看到她驚愕的表情。

丙真啊!這心機深沉的女人!想這樣就把他輕易的甩開?門兒都沒有!

「你知道當今皇上有多麼寵愛我吧?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左右我的決定,連他都不行,懂嗎?所以,認命吧!」

洛天陽冷冷一笑,把她放在床上,當她以為他要撲上來欺負她時,卻看見他彎身曲膝蹲在她腳邊,伸手月兌掉她的鞋,她連忙要縮回腳,卻被他用手給固定在自己的膝上,然後,他扯下她的襪子,看見了她那微腫和凍得發紅的細女敕小腳,雙眉不由得緊蹙。

「很髒又很丑……你不要看……」她再一次想縮回腳,卻讓他整個握在寬大溫暖的掌心里。

這個過于親密的舉動實在太讓她害羞,害她整個身子在瞬間都熱了起來,她別開眼,不敢瞧他。

「把自己弄成這樣,是存心要讓我心疼嗎?」他輕輕撫過她微腫的腳,在腰間掏出一個小藥瓶,替她微腫的腳抹上藥,專注的模樣,像是在他掌心里那細白的小腳,是多麼珍貴易碎之寶。

她動容了,暗自咬牙再咬牙,告訴自己千萬不可動了心。

這樣一個高高在上,像在天邊的男人,她半點也高攀不起啊,就算她沒許過人也配不上,何況現在的她是個寡婦,更是一千一萬個配不上。

現在的他對她,她雖然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她完全不敢奢望這男人會一輩子像這樣珍視著她,若真要說這男人對她有什麼企圖,也就只有她這個身子罷了,如果給了他,他就會心甘情願放開她了吧?

然後,她會離開這里,還是留下來看著這個男人娶妻生子,甘願一生為奴為婢的侍候著他呢?

思及此,秦水曼的胸口竟是一陣疼痛,讓她忍不住伸手撫住心口。

「怎麼了?不舒服嗎?」他抬起頭來關心的看著她。

「沒有……我沒事……」她搖首,微笑,卻是第一次這樣深深地望著這男人,想把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是除了夫君以外對她最好的人,不,或者該說,他是這世上對她最好的人了,雖然是出錢把她買下,卻是花下一筆大錢照顧了慕家上下所有人,讓他們不僅還了債,還可一輩子衣食無虞;細心不已的他知道她被婆婆打過,全身疼痛,所以刻意帶她上鏡泉泡湯沐浴,讓她可以舒服些,快點好些。如今,她一樣什麼都沒說,他卻知道她拐傷了腳,親自抱她回來替她搽藥……

這些,根本不必堂堂洛親王來替她做的事,他全都親自替她做了,就算她很想把他歸類成硬把她買到身邊當侍妾的壞人,她的心底卻是很明白,這男人對她的好。

如果哪一天她必須離開,她也會想著他吧?

再不願意承認,她的心里也明明白白,如果時間再長一些久一些,她會連心都一並給了他……

她不得不抗拒,用最大的氣力去抗拒。

「你這樣看著我,我會很想現在就抱你。」洛天陽笑望著她,眼底,有著方被點燃的欲火。

聞言,秦水曼趕忙將視線移開,此舉再次惹來洛天陽一陣朗笑。

這女人實在太有趣了,在當慕商的妻時,因為丈夫不抱她而會主動月兌衣勾引,現在在一個陌生的男人——他,洛天陽面前,她卻害羞又膽怯,讓他每逗弄她一次,心情就好一回。

「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去灶房,唯一的工作就是侍候我,還有……準備好當我的女人。」

因為那句話,秦水曼每次待在洛天陽身邊就開始膽戰心驚,每次他把她摟進懷要她陪他睡覺時,她總是僵硬著身子幾乎睜眼到天明,每次幫他擦背洗澡時,總是盡可能離他遠一些,把一只手伸得長長的,半閉眼半睜眼的幫他擦他那好看不已的寬背。

洛天陽的身體和夫君不同,古銅色的肌膚線條鮮明,高大健碩,是個非常男人的性感體魄,每次他抱著她時,她總可以感覺到他平穩的心跳,有力的臂彎和令人覺得安心的氣息。

他始終沒有踫過她,夜夜抱她入睡總循規蹈矩得很,久而久之,她也比較容易入睡了,枕著他的臂彎也可以睡得安穩,常常,還在這樣的相擁而眠中感覺到是自己的夫君在抱著她,常常,還在這樣的睡夢中作著來到王府之後便不時在作的夢,那個夫君與洛天陽的臉重迭的夢。

然後,她會在夢中驚醒,就像此刻睜眼,見到的是洛天陽俊美的臉龐,還有他定楮落在她布滿細小骯珠臉上的關切眼神。

「作惡夢了?」大掌抬起,輕撫上她柔女敕的頰畔。

她怔著瞧他,忘了要躲開他親密的,反而深深陷進那雙黑眸中深不見底的溫柔。

現在,不僅洛天陽與夫君的臉在夢中重迭了,連現實中的洛天陽也和夢中的洛天陽重迭了。

「你為什麼要我?究竟為什麼?我們之前相識嗎?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剛在夢中驚醒的她,迷惑地問著。

「你剛剛夢見我了嗎?」還沒清醒呢,就問出這樣的問題,可見剛剛在夢里,她是夢見他了,卻是流著汗驚醒過來,究竟是為什麼?她就這麼怕他?怕到連夢到他都是惡夢一場?

洛天陽微微沉了眼,胸口一陣緊縮。

這麼難嗎?要她愛上他這個人,真的這麼難嗎?摟著她的那只手有些僵硬的想抽開時,卻听見她輕輕地說——

「我夢見你跟夫君……變成同一個人,我常常作這個夢,常常在夢里被夫君抱著,又像是被你抱著……為什麼,我常常可以在你眼中看到夫君的影子?這根本就是很荒謬的事,我卻無法阻止自己這麼想……」

洛天陽的手一頓,微怔地瞅著懷中的女子,完全沒想到她會作這樣離奇卻又真實的夢。

不由得,他想起那日巫人東雪按著他的手,凝神叨念咒語,將訴願上達天庭,得知他的魂之所以會跑到慕商身體里,是因為泰山逃言的小神仙一時失誤所致,已嚴懲該名失職小神仙,並會盡力對這一切予以彌補……

她之所以會老作這樣的夢,就是泰山逃言那些家伙所說的彌補嗎?

洛天陽皺眉,不悅的繃緊神經。

他之所以完全沒有告訴她,他其實曾經當了她一個半月的夫君一事,就是希望她喜歡的、依賴的是現在的洛天陽,而不是她名義上的夫君慕商。

說來可笑,她嫁進慕家前前後後加起來也才三個半月,他就當了她一個半月的夫君,若真要說她對她死去的夫君有所依戀,究竟是因為慕商,還是因為他洛天陽呢?

想來想去,他都不覺得告訴她那件事會是他想要的,他寧可她記得的是現在的他,愛上的是現在的他,依賴的依戀的也是現在的他,他要讓她忘了慕商,只記住他這個男人——他這個唯一抱過她、擁有過她的男人。

「我是你的夫君,現在的、未來的夫君。」他的長指抬起她的臉,然後湊近那片粉女敕微濕的唇,挺直的鼻梁觸踫著她,他的氣息也縈繞著她。「把自己給我,以後,你的夢里只準有我……」

說罷,他的唇覆蓋上她顫抖的唇瓣,伸手扯開她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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