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別玩火! 第六章
經過一夜的吵鬧之後,熱心的老管家終于知道自己會錯意了,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遵照齊士鷹的吩咐,另外整理了一間房間供倪露兒居住,並且派丫鬟專門伺候,陪著她逛遍整座宅院。
而齊士鷹則開始調查淮遠侯與倪露兒之間的事情。
因為他這次來京城,主要是調查倪露兒被追緝懸賞的原因,所以他下令楚叔封口,不許別苑里的任何人泄漏他回來的消息,否則趕出別苑,永不錄用。
別苑里的奴僕深怕丟了飯碗,所以三緘其口,沒人敢把齊三公子回來的事情泄漏出去。
因此從外面看來,齊家別苑就如同往常一般,沒有任何的異狀。
齊士鷹喬裝成中年僕人,進出別苑,到城里打探淮遠侯的一切。
最後得知,淮遠侯是靖王妃的外甥,也是武林盟主倪仲的表外甥,與武林關系良好。
由此可知,淮遠侯會插手倪露兒的事情,完全是沖著天下第一莊的面子,實際上與倪露兒並無恩怨。
如此一來,事情似乎就好壩つ了。因為听說淮遠侯為人光明磊落,行事作風頗為正派,若是自己正式登門造訪的話,也許能探听出原因也說不定。
主意一定,他就快步走回別苑,打算吩咐楚叔打點禮品,他要親自上淮遠侯府拜訪。
可是就在他要進入別苑大門之際,眸光不經意的一瞥,發現附近有數道人影在監視著。看那些人的裝扮,似乎有官府的衙役,也有武林的高手。
莫非他的行蹤已經暴露?
就在他心生疑慮間,暗處走出一個人,快步靠近他,遞給他一錠黃澄澄的金子。
「這位老哥,請你等一下,我家主人有事請你過去。」
十兩黃金?!好大的手筆。
「有事嗎?」他暗中打量那名侍衛打扮的人。
十兩黃金足夠一個平常百姓省吃儉用的過大半輩子了,看來他家的主人一定來歷不凡。
「我家主人想請老哥過去一談,如果你的回答令他滿意的話,除了另外再加十兩黃金之外,還重重有賞。」說著,又掏出一錠金子放在他手上。
丙然闊氣。齊士鷹挑了挑眉,已經猜出要見他的人是誰了。
正好,他也想見對方。
「請小爺帶路。」他故意擺出低姿態。
那個侍衛帶著他走向對面一家客棧的二樓,垂下的竹簾讓外面瞧不見里面的一切,但坐在里面卻能清楚的由縫隙看見外面,正好可以監視齊家別苑。
侍衛掀開竹簾,齊士鷹看見里面坐著一個年紀與他相仿的男子,俊眉朗目,自然流露出一股尊貴之氣,一看就知道是個大人物。
「侯爺,人帶來了。」侍衛恭敬的稟告,並示意齊士鷹上前,站在桌旁。
「嗯,知道了,你退下吧!」徐慕陵正在斟酒,微點一下頭,看看齊士鷹,又叫人送上二十兩黃金。
前前後後加起來,總共有四十兩黃金,是平常人一輩子也攬不到的數目,這位淮遠侯卻輕易地擲出手,可見他急于打探倪露兒的下落。
也幸好被誘惑的人是他,要是換作其它下人,光是看到這四十兩黃金,眼都昏了,還不把他跟倪露兒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訴人家!
「清楚答話,這二十兩就是你的。」徐慕陵邊說邊拋擲那兩錠金子。
「是。」齊士鷹不急著表明身分,想听听看他要問些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
「齊三。」他隨口編造一個名字。
「齊三?」徐慕陵重復念著這個有點怪異,卻非常平凡的名字。
尋常百姓家里的子女要是生多了,又不認識宇,總是會依照排行取名字。想來這個叫齊三的下人,泰半也是如此吧!
「你們三爺現在有沒有住在別苑里?」他莞爾一笑,繼續問。
「沒有。」齊士鷹冷淡地回答。因為他人現在就站在他面前,當然沒有在別苑內。「公子找咱們三爺有事?」
「有。」
「什麼事?」
「他拿走了我一件重要的東西。」徐慕陵優雅地說,一點也不因為這個下人的多話而生氣,反而覺得他機靈,可以利用。
齊士鷹眸光閃爍了一下。自己什麼時候拿走了淮遠侯的東西,他怎麼不知道?
「我們三爺不像是那種人。」事情越來越奇怪了。
「是不是,要看事實。我知道你會這麼講是出于一片忠心,但他拿走了我的東西也是事實。我要你當我的眼線,若是有他的消息,立即告訴我,我重重有賞。」說著,徐慕陵將那兩錠金子推到齊士鷹面前。
為免他懷疑,齊士鷹毫不客氣的拿起那兩錠金子,連同先前的兩錠金子,一起放入袖袋中。
「不可以向其它人透露,知道嗎?」
「知道。」他除了自己之外,誰也不會說。
「好,你走吧!」徐慕陵揮揮手,
齊士鷹故作恭敬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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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別苑里,齊士鷹褪下偽裝,就急著到處找倪露兒。
當他好不容易在花園的假山旁找到正在撲蝶的倪露兒,劈頭便問--
「你偷了人家什麼東西?」
貝遠侯指控他偷了東西,可他沒有,唯一的解釋是倪露兒拿走了淮遠侯的東西,這才引起天下第一莊和淮遠侯的追捕。如此一來,所有的謎團都可以解開了。
而且可以確定的是,這件東西一定很貴重,甚至有可能價值連城。
「我有偷人家的東西嗎?」倪露兒眨眨眼,先是一臉茫然,然後感興趣地拉著他的衣袖追問,「我偷了人家什麼東西?快告訴我。」
齊士鷹冷冷的瞪著她。「還玩?!這要問你才知道。」
一直以為她只是愛闖禍,又頑皮了一點,沒想到她居然是個小偷,真是氣煞他了。
他冷厲的斥喝也許會嚇到別人,可是對她而言,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真的努力想過了啊!可是我想不起來嘛!你說會不會是我們來京城的途中,與偷兒擦身而過,讓偷兒把贓物藏在我們的包袱里?要不要我回房拿出包袱,讓你找一找?」倪露兒笑吟吟的說,還煞有介事的想跑回鷹揚居。
可是她才轉身,齊士鷹就拎住她的衣領,走到她的面前,一臉無奈的看著她。
「拜托你別鬧了。來京城的這一路上,我時時刻刻保護著你,連小阿都沒法靠近你的身了,更何況是大人。」
這一路上,人群多的時候,他以身做盾,為她開路,深怕她被踫著,撞著;人少的時候,他也是守著她,防範別人對她不軌。任何細小的事情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眼楮,更何況是栽贓這種大事。
「你又病了嗎?」她疼惜的模模他的臉,他看起來好疲倦,跟她在一起真有這麼累嗎?
以前哥哥們跟爹,似乎也有過這種表情。
「不然你告訴我,是誰懷疑我偷了東西?」她難得認真的想幫他的忙。
「算了,你不會認識的。」他搖頭。
「你說嘛,我也許知道。」她真的很想知道是誰冤枉了她。
「淮遠侯。」他無奈地道。「一個你永遠都認識不了的大人物。」卻到處張貼告示要捉她的人。
原來是他!倪露兒冷哼一聲,悄悄地記下這筆帳,同時她決定要幫他解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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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齊士鷹不在的時候,倪露兒瞞過楚叔,換上當初齊士鷹要她改裝的男子衣服,悄悄的溜出別苑。
她一路問著路人淮遠侯府怎麼走,好不容易七轉八彎的,才來到淮遠侯府的大門口,門前站著兩名侍衛,她將一張字條交給其中一個。
「把這個交給徐慕陵,告訴他別再找我,知道嗎?」說完,轉身就想走。
可是她理所當然的無理態度卻惹惱了守門的侍衛,侍衛立刻將她攔下。
「站住,小子,侯爺的名諱是你可以叫的嗎?」直呼皇親國戚的名諱,是可以定罪判刑的,更何況這小子還把侯府的侍衛當信差使喚,真是大膽過了頭。
「哼,叫他的名字有什麼了不起,我還沒有叫他低頭跟我賠不是呢!」敢誣賴她偷東西,表哥這回做得太過分了。
唉她被那個色壞蛋罵到臭頭。
「你不想活了,竟然敢污蔑侯爺!我非把你拿下,交由侯爺發落。」另一名侍衛持刀就朝她砍過來。
倪露兒正在氣頭上,見侍衛動手,正好把氣出在他身上,不客氣的掄起拳頭把他們痛揍一頓。
懊歹她也是天下第一莊的千金小姐,多少會一點拳腳功夫,只是踫著像齊士鷹那種高乎肯定沒轍,對付這種小角色還是綽綽有余。
「記住,把字條交給徐慕陵,听到沒有?」
「听到了……听到了……」兩名侍衛點頭如搗蒜。
倪露兒拍了拍手,揚高下巴,鼻孔朝天,大搖大擺的離開。
沒多久,徐慕陵回來了,他一看到門口的兩個侍衛鼻青臉腫,停下腳步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
兩個侍衛低著頭,不敢說話,經徐慕陵再次沉聲喝問,才老老實實的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一遏,並將那張字條遞到徐慕陵面前。
「他要小的將這張字條交給侯爺。」
徐慕陵取餅字條,攤開來一看,竟然只有幾個娟秀的大字。
我沒有偷你東西,別冤枉我,知道嗎?
倏地,他笑了,讓一旁的眾人莫名其妙,尤其是那兩個侍衛。
「侯爺,這……」
「打得好,打得妙,你們兩個重重有賞。」徐慕陵大笑道。
這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他已經知道那小妮子躲在哪里了。
「拿走了我一件重要的東西」這句話,他只對一個人說過,而那個人就住在齊家別苑里,露兒那丫頭在這時候送來這張字條,無異是告訴他,她此刻就在齊家別苑里。
那兩個侍衛面面相覷,怎麼挨打還挨對了哩!
邦爺一向出手闊綽,賞金一定不少吧!
早知道就多挨幾下。
兩個侍衛的幸運,真是羨煞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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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士鷹在外面忙了一天,就是打探不出淮遠侯究竟丟了什麼東西。
踏著疲憊的步伐,一回到別苑,立刻接到大哥從洛陽來的飛鴿傳書,告訴他天下第一莊以及一些綠林人物已經找上鏢局,逼他交出人來。
究竟倪露兒是闖下什麼大禍,偷走人家什麼東西,才會弄得各方人物要抓她?
任齊士鷹想破頭也想不出來。
偏偏那丫頭嘴巴緊得像蚌殼,怎麼也不肯說出她偷了什麼東西,害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為她擔心不已,可她卻像個沒事人,玩得不亦樂乎。
「楚叔,露兒呢?」看完了信,齊士鷹抬起頭來,發現竟然又沒看見她了。
看著齊士鷹陰郁的臉色,楚叔好生為難,說真的,他也不曉得露兒小姐是什麼時候溜出去的,只知道吃午飯時就沒看到她了。
「三爺,別生氣,老奴已經派人出去找了。」
「派人出去找?你的意思是說,露兒不在別苑內?」這一驚非同小可,齊士鷹幾乎是立即從椅子上跳起來,厲聲喝問︰「我不是一再交代你不許讓露兒出去嗎?
你怎麼又讓她跑出去了呢?」
外面都是官府和武林人物在監視,萬一她出了事……不敢多想,他邁步往外走去。
可是才走到前院,他就看到她漾著燦爛的笑靨回來了。
她不只眉開眼笑,手上還拎了一盒不知打哪買來的糕點,一蹦一跳的,才進大門就見到他,笑容一斂,立刻像做錯事情的小阿,脖子一縮,身子一轉,就忙著想溜走。
「回來。」他幾個大步走過去,拎住她的領子。「你到哪去了?」
幸好她平安無事的回來,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稍稍放了下來。可是一想起她不顧自己的叮嚀,冒著危險私自跑出府,眉宇又蹙了起來,冷峻的瞪著她。
她的脖子再一縮,俏皮的吐吐小粉舌,無辜的眨著水眸,舉起手上的糕點,賠罪道︰「對不起,士鷹哥哥,人家在屋里悶得慌嘛,所以才出去走走。瞧,我還到東大街去給你買了最有名的雪花糕,你就別生氣了嘛!」
那一句甜膩膩的士鷹哥哥,和眨動的美麗大眼,換作是其它男人早就心軟,原諒她了。無奈的是,她踫上的是一向以冷情出名的齊士鷹。
「嗯,你好像不太願意看到我。」他依然酷著一張俊顏,冷笑的說。
喔,有這麼明顯嗎?她趕緊擠出笑容。「怎……怎麼會呢?我最喜歡見到士鷹哥哥了。」
「是這樣嗎?」他皮笑肉不笑地反問。
「當然是這樣了,難道士鷹哥哥覺得我不喜歡看到你?」她好緊張,笑得連嘴角都僵硬了。
糟糕,都怪自己一時貪玩,還跑到東大街去繞了一大圈,回來時又被幾個莫名其妙的人纏上,費了好大的工夫才月兌身,結果太晚回來,被他逮了個正著。
這下他一定非常生氣,不會放過自己了。
「我明明交代過你不可以亂跑,為什麼不听我的話?」他放開拎著她衣領的手,改抓住她的手臂,怒問道︰「要是被人發現你的行蹤,將你抓走該怎麼辦?」
「放心吧!我沒那麼好抓的,瞧我不是甩開他們,平安的回來了嗎?」她才得意的說完,就暗叫一聲糟,一時口快說溜了嘴,連忙捂住嘴。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齊士鷹听見了,氣得俊容鐵青。「你被人家追,還差點被抓走?」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面臨什麼樣的危險啊?
先是一連串的闖禍,然後被人家沒頭沒腦的懸賞通緝,現在又不顧自己安全的偷跑出去……
被了,他受夠了。
俊臉一沉,他怒道︰「你走吧!我不想管你了。」
「你要趕我走?」看著他轉身欲離去,倪露兒急急的抱住他的手臂,語帶哭音的說︰「士鷹哥哥,我知道錯了嘛!我下次不再偷跑出去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齊士鷹身心俱疲,根本不想再理她,拂開她的手,徑自走入大廳。
「士鷹哥哥,你別這樣,露兒真的知道錯了,請你原諒我吧!別趕我走。」她嚇壞了,不想這麼快離開他。「不然你打我好了,處罰我不听話。」
從來沒看過他如此冷漠的樣子,倪露兒心慌不已,不住的拉著他的手,纏著他。
一直站在一旁不敢講話的楚叔看了,都忍不住要開口為她求情了。
「三爺,你就原諒露兒小姐吧!可憐她孤零零的一個人,你趕她走,要她一個小泵娘到哪去呢?外面的壞人這麼多,不是讓她去死嗎?」
齊士鷹眉頭微蹙。楚叔說得沒錯,現在外面敵人環伺,他若撇下倪露兒不管,她可能馬上就會遭殃。
可是思及她闖下的禍事,以及偷淮遠侯東西一事……他不由得長聲嘆息。
「你真的以後都要乖乖听我的話?」
「嗯。」她馬上用力點頭。
「再也不違背我的意思?」
「對。」她毫不猶豫的再點頭。
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別說是听話,就是要她做任何事情,她都會答應。
「好吧!趴下來。」他坐在太師椅上,拍著自己的雙腿。
「好……啊!什麼?」她愣愣的听話點頭,但一看清楚他要自己趴的地方後,就不由得雙頰酡紅,警戒的連退三步。「你要打我?」
「你自己剛剛答應願意受責罰的,該不會是想反悔,說話不算話了吧?」只是認錯還不夠,必須讓她記取教訓才行。
嗚……怎麼會這樣?她可憐兮兮的望著站在一旁的楚叔。
「對不起,小姐。」一向對她照顧有加的楚叔卻是報以滿含歉意的一笑,低頭快步退出大廳。
「楚叔……」倪露兒哭喪著臉,看著楚叔離開。
「你是要自己趴下來呢?還是要我動手拉你?」齊士鷹冷聲地問。
她往後退一步,囁嚅半天,終于鼓足勇氣開口,「如……如果我自己趴下,你會不會打得輕一點?」一想起他上次打她時的狠勁,臀部就不由得隱隱發疼,兩手輕輕撫著。
「你說呢?」他挑起一眉反問。
沒辦法,倪露兒只好眼眶含淚的走過去,乖乖的趴在他的腿上。
當他冷酷的揚起手掌,重重的打下時,她立即痛得發出呼喊聲。可是他不為所動,接連第二掌、第三掌……
倪露兒大聲的哭喊,淚眼迷蒙,好不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