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微笑 第五章
顏家佑早該知道這醫院里有很多的大嘴巴。
一大早上班時,發現他的門診辦公桌上放了好幾束的花,把好好的一間診療室弄得像花店似的。
今天既不是情人節更不是他的生日,他不懂從哪里冒出來那麼多的花,他好奇的詢問。
不過不問還好,一問之下,他幾乎快要暈倒!
他失戀的消息傳遍了整間醫院,而這些花束便是來自對他有愛慕之意的醫護人員。
送花的人都衷心希望他快點從情傷中走出來,並開心的再去擁抱另一段感情。
真是夠了!瞪著這堆色彩鮮艷的花束,顏家佑覺得自己真的快要「花轟」了。
「拜托!把這些全部都給我拿出去。」他大手一揮交代一旁的護士小姐。
「拿出去哪里啊?」她一臉錯愕。
「隨便,」他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只要不要再給我看到這些花擺在我面前就好。」
「可是這都是送你的。」
「既然送給我就是我的東西,我便可以自由的處置。」他一點都不留情面。「拿去送給我的病人好了。」
堡士小姐聞言只好照辦,只是這個舉動可能會令那些好意送他花朵的女士們心碎。
被上醫生袍,顏家佑走回自己的辦公桌,準備今天早上的門診,卻意外的看到一迭病歷表就擺在桌子的左上角。
「這是什麼?」一等護士小姐回來,他立刻問道。
她看了一眼,嘴巴張了又關,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見狀,他眉宇徽蹙,「這到底是什麼?」
「是院長派人送來的。」她小心翼翼的說。跟頭家佑一起搭檔共事多年,她很清楚這個上司的脾氣最近變得有些古怪,所以她講起話來也顯得格外的小心。
戚志萬--只要扯到這個人,肯定不會有好事!顏家佑仲手拿起最上頭的病歷。
那是個八十六歲的老太太,現在正在千越醫院台中分院的加護病房,患了心肌保塞,需要動心導管的手術,
這並不是個太大的手術,但因為老太太的年事已高,所以風險也相對較高,目前院方正與家人共同評估手術的可行性。
不過分院的陳醫生離職就代表著老太太的主治醫生需要換人,而這一陣子分院的醫生人手不足,所以都是讓其它幾家分院的醫生輪調,偏偏因為年紀的關系,醫生都不建議她轉院,因此現在這個老太太只好一直待在加護病房里等待新任醫生到來,這種情況對病奔來說並不是件好事。
顏家佑見了皺起眉頭,他大概可以知道這迭病歷表擺在他桌上的用意了,這個戚志萬似乎是打算動之以情、勸之以理,他知道他絕對不忍看到需要診治的病奔白白枉死。
他沉著臉,拿起另一份病歷表,這是一個年僅九歲的男童,心瓣膜有問題,也需要在短時間內動手術。
堡士小姐注意到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禁挪了挪自己的位置,一點都不想掃到「風台尾」。
他又拿起另一份病歷,先天性心髒病--這幾個字令他不自覺的多加了幾分專注。
雖然已經行醫多年,但是只要看到有關先天性心髒病的患者,總令他下意識花費較多心力,畢竟他妹妹便是死于這個疾病,若有機會的話,他希望自己能夠醫治更多心髒病奔者。
他瞄了眼病歷表上的姓名。
報子容
熟悉的三個字重重的震撼了他的心。
他眨了眨眼,有些難以置信,他坐直身軀,忙不迭的將桌上的眼鏡戴上想要看得更仔細。
他急急的翻開了病歷表,厚厚的病歷記錄著她所動過的大小手術。
但這些手術對她的身體幫助有限,她現在面臨最糟的情況,她的心髒正逐漸衰竭中,年僅二十四歲的花樣年華,若等不到一顆適合的心髒,死神便會在不遠的地方等著她。
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了她的身影,他想起了在波蘭時,她的虛弱、蒼白,還有她突然的不告而別--
驀然,他砰的一聲站起身。
他的舉動讓護土小姐嚇了一跳。
「門診延後十分鐘!」手里捏著龔子容的病歷表,顏家佑下達了命令,頭也不回的離開。
堡上小姐看著急忙走出去的他,感覺有點如在夢中,一向穩重的顏醫生怎麼會有如此魯莽的一面?
院長室的大門被用力的打了開來,嚇得余子揚手中的醫生袍差點掉下來。奇怪,千越醫院里的人進院長室都不用敲門的嗎?他錯愕的看著站在門口的顏家佑。
「志萬呢?」顏家佑劈頭便間。
「今天他要到下午才會到。」余子揚將白袍穿好,有些不解的看著他,他還以為會莽撞闖進來院長室的只有那個火爆不講理的簡瑞淇,沒想到現在還多了個顏家佑,「有什麼事嗎?」
「我願意調到台中分院!」
余子揚聞言可訝異了,這家伙怎麼才過一天,態度就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如何?」顏家佑不耐煩的問。
余子揚身為代理院長,他清楚也有權可以決定將他派往哪家分院,更何況,要他轉往台中分院算是余子揚和戚志萬兩人的共同意思。
「你如果願意去--」余子揚看著他的目光滿是狐疑,「當然是最好,只不過……」
「既然如此,我處理完交接的事情之後,就去台中。」
「那麼快?」這麼積極的態度可一點都不像是顏家佑的作風,他是吃錯了什麼藥嗎?
顏家佑不以為然的看了他一眼,「我這樣不是正好如你們的意嗎?你們不是希望我趕快去?」
卑是如此沒錯,但他的轉變實在太過奇怪了。
「我可以問為什麼嗎?」余子揚開了口。
「不可以!」顏家佑也不客氣的回答。
余子揚自討無趣的模了模鼻子。
「還有一件事,」顏家佑原本打算離去,忽然又折了回來,「是誰去大肆宣傳我失戀的?」
余子揚一楞,然後搖搖頭,「我什麼都沒說。」
「真的?」他的目光透過鏡片銳利的看著他。「你敢發誓,你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
余子揚有些坐立難安的挪了挪身軀,最後很不情願的開口說道︰「我只告訴我老婆。」
余子揚太座是千越醫院的腦外科護士--譚佩君,之前兩人的戀愛也談得轟轟烈烈。
顏家佑在心中詛咒了一聲。
「小君不是大嘴巴。」余子揚忙不迭的替太座開月兌。
顏家佑什麼都沒說,冷著一張臉轉身離去。
其實失不失戀這點現在一點都不重要。
原本盛怒的他想起了龔子容,他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但一想起病歷表上所寫的,他的心不由得沉重了幾分。
「之雲要到台中分院做技術指導,我也順便跟著來了。」簡瑞淇大剌剌的推開顏家佑的門診室大門,不客氣的說。
顏家佑眉頭微皺的看著眼前這個麻煩制造機,他怎麼去到哪里都無法擺月兌這女人?
同一個學校,畢業之後在同一所醫院眼務,現在他轉調分院,她竟然如鬼魅般也跟著來,她的出現只代表著會壞事。
「不要露出那麼開心的表情,」她對他皺了皺鼻子,「我會覺得太受寵若驚。」
他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數據,原本打算先去熟悉一下環境,看來現在也別想了。
「霍之雲呢?」
「一到就被他們整形外科的主任拉走了。」簡瑞淇撇了撇嘴,一向好勝心強的她,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霍之雲的能力會凌駕在她之上,雖然他是她的丈夫,但她依然覺得心有不甘。
「好酸的口氣!」他淡淡的瞄了她一眼。
她聳了聳肩,沒有回答。
「-沒事好忙嗎?」他婉轉的下了逐客令。
簡瑞淇裝傻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就見她自顧自的搖頭,「沒有。」
顏家佑對天一翻白眼,「但是我有!」
「你後天才正式報到。」關于這點,她早就打听清楚了。
「我想早點去跟我的患者接觸。」
「看不出來,你是那麼盡責的醫生。」
他沒好氣的瞄了眼這個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女人。
「好吧!既然我沒什麼事,我就陪你去。」
「不需要!」他想也不想的拒絕,他最主要的目的是去看龔子容,若讓這女人跟在旁邊,肯定會搞得雞飛狗跳。
「不要客氣。」她推了推他,「走吧!我不介意陪你一下的。」
但是他非常介意!他第一次覺得這女人白目得可以去跳河。
「讓我跟一下嘛!」論起裝傻的功夫她可是一流,她死命的跟在顏家佑的身後,「你又不會少一塊肉。」
他已經不想說話了。
「老實說,你干麼突然改變念頭要調來台中?」她一張嘴不停的開闔,「因為我們認識了那麼久,所以我的直覺告訴我,一定有特殊原因。」
顏家佑依然不發一言,長腳快步的穿過了門診大廳,她也加快腳步的跟著,在他關上電梯門的千鈞一發之際閃了進去。
「你這個人還真是很沒禮貌!」簡瑞淇不悅的說。「你沒看到我還沒走進來嗎?」
「我也沒要-跟著來。」他按下樓層鍵,沒好氣的說︰「自己的老公不去管,來管我的事干麼?」
「我老公沒什麼事要我操心的。」
「-確定嗎?」他哼了一聲,「之雲是個大帥哥,又是名整形外科醫生,要倒貼他的女人不少。」
「我告訴你,現在走在街上美麗的女人有一大堆,」她諷刺的笑了笑,「可是有一半以上都是人造的。」
他不以為然的瞄了她一眼,「那又如何?」
「之雲的工作就是打造人工美女,所以你覺得他對加工後的女人會有興趣嗎?」
「我不是他,所以我無法替他回答這個問題。」他一臉認真,「但我卻可以肯定的告訴-,這世上也有一大堆是沒有經過人工打造過的天然美女。」
「這點我當然知道。」她不否認。
「既然知道,就趕快去看好-的大帥哥老公!」顏家佑給了個良心的建議,「不然以-的條件,要留住一個男人實在有其困難度。」
「去你的,我是跟你有很大的仇是嗎?」簡瑞淇火了,「你干麼這麼看不起我?」
「我沒有看不起-,不過-沒有女人味是不爭的事實。」他一點都不留情面的說。
「女人味能當飯吃嗎?」她哼了一聲,「我走在路上,不認識的人看我都覺得我很有氣質。」
「那是因為他們不認識-,這有什麼好驕傲的。」電梯停在六樓,他率先走了出去。「認識-之後,只會覺得-粗魯又沒女人味。」
簡瑞淇火大的跟在他身後,「顏家佑,你可不要以為跟我熟,我就不會跟你翻臉。」
「我當然知道-會翻臉,」他滿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還知道-這女人只要一翻起臉來就六親不認,我一輩子都會記得-在大庭廣眾之下扒了自己老公的褲子。」
她聞言露出得意的神色,「你也覺得我很贊吧!」
他一點都不覺得!顏家佑在心中想道,如果他是霍之雲,早就將這個女人狠狠的毒打一頓。
那次在千越醫院舉行的籃球比賽,在場圍觀的人少說也有上百個,就見簡大小姐她一點都不留任何情面的當眾月兌了霍之雲的褲子,讓他的第三點大剌剌的在眾人面前。
「誰叫當年他要拿籃球丟我!」
見她再次提起幾百年前的陳年舊事,他對天翻了翻白眼︰心想霍之雲這家伙真是「扒代」了才會娶這個女人。
「所以你要知道,」她拍了拍他的背,「千萬不要得罪女人,因為女人的心眼很小。」
沒料到這種話會出自簡瑞淇的口中,顏家佑忍不住揚起了嘴角,她一向大女人主義,自認男人女人生而平等,現在竟然會承認女人的心眼小?!
看來婚姻還是教會了她一些事情,知道什麼事該用什麼樣的身段去處理。聰明的女人,似乎就該像她這個樣子。
他的腳步緩緩的停在六三二病房門前,原本輕松的神色在這個時候不由自主的凝重了幾分。
「你干麼?」她好奇的問。
顏家佑楞了一下,搖了下頭,他伸出手,握住門把,深吸了口氣,堅定的將門給推了開來。
這是一間有四張病床的普通病房,在這間病房里的都是外科的病奔,而龔子容的病床則在最里面。
但此刻上頭空無一人,他快步的走了過去,櫃上有東西,床頭的單子也寫了龔子容的名字,所以確定這是她的病床,可是她人呢?
她是個心髒病病奔,怎麼可以亂跑?
他沉下臉走了出去。
簡瑞淇覺得莫名其妙的跟在他的身後,認識他那麼多年,她察覺他僵直的身軀透露著極大的怒氣,不過這怒氣從何而來,她卻一點底都沒有。
「六三三號房的龔子容呢?」顏家佑走到護理站問。
堡理站的小姐抬起頭,看到他眼底閃過驚訝。好一個帥哥,不過他的態度有些不客氣,
「你是她的親友嗎?」
「不是,」他不耐煩的說,「我是新來的心髒科醫生顏家佑,我現在要看我的病人。」
堡士小姐聞言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她忙不迭的站起身,她當然知道千越要調來一個心髒科醫生,只是沒想到會是個大帥哥,不過他似乎來早了幾天,數據是說他要後天才會報到。
「她人呢?」他又問了一次。
「她……」護士小姐想了一下,「她可能到兒科病房去了吧!」
「兒科病房?」
「是啊!」她點了點頭,「她總是四處走動,陪陪老人家,逗逗小阿子,」
「-們容許她這麼做?」顏家佑感到難以置信。
他臉上的表情使護士小姐一驚,當然以龔子容的身體狀況來說,她是不能四處走動,但她們總是拗不過她的要求,畢竟將心比心,若自己每逃詡得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也很難受。
所以她們這些護理人員總是在可以允許的範圍內讓她自由活動,至今也沒有出錯過,可看來這位新來的醫生似乎非常不以為然。
「喂!你在干麼?」簡瑞淇拉了他一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臉上的表情像要殺人一樣?」
顏家佑聞言身軀一僵。
「那個叫什麼子容的,又不是跑出醫院,只不過是到別的病房串門子,你有必要那麼大的反應嗎?」
他咬了咬牙,問著護士小姐,「兒科病房在哪?」
「三樓。」她立刻回答。
他得到答案後立刻頭也不回的離開。
簡瑞淇當然就像只跟屁蟲似的黏了上去,隱約覺得似乎有些有趣的事情要發生了,她當然打死也不能錯過。
兒科病房有著柔和的粉紅和粉藍色調,就連這層樓的護士小姐也都穿著粉藍色的護士服,目的便是想要消除孩子對醫院的恐懼。
「有個叫龔子容的心髒病病奔是不是在這里?」顏家佑抓了個推著車子的護士小姐問。
「有,她在走廊最底端的休閑室。」
得到了答案,他直直的往前走,前頭的休閑室有一大片玻璃,遠遠的,他便可以看到里頭的人。
他的腳步緩了下來,在不遠處,他突然停下腳步,跟在他身後的簡瑞淇差點撞上他。
「你干什麼?」她驚魂未定的抬頭看著他問。
就見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前方。
見他不理她,她也識趣的撇了撇嘴,好奇的頤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那是個令人眼楮為之一亮的女人,簡瑞淇也不由得看痴了,那黑如絲緞般的黑發,美麗的瓜子臉,細致的五官,上揚的嘴角,此刻她的表情顯得活力十足。
她很美很縴細,是那種看來被風一吹就會飛走的女人,不要說是顏家佑,就連她都看呆了。
「哇靠!這女人很正點。」推開他,她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想要看得更清楚。
顏家佑長手一伸把她給拖了回來。
「你干麼?」她想要甩開他的手。
真希望有鏡子可以讓簡瑞淇看看自己臉上的表情,他瞪著她心想,她那副樣子就像想把龔子容吞下去似的,這可令他不舒服到了極點。
「別忘了,-是個女人。」他口氣不佳的提醒。
「女人又怎麼樣?」簡瑞淇哼了一聲,「女人不能欣賞女人的嗎?她真的很正點。」
「-可以去欣賞別的女人,」他一把將她給推到一旁,「但不能是我的女人。」
他的話差點令她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他的女人?!她睜大了眼楮。
「你少不要臉了!」她忍不住哇哇大叫,「第一次見到人家就說人家是你的女人。」
「-閉嘴!」他幾乎咬牙切齒的說。
「我為什麼要?我跟你講,你可不要看人家漂亮就徑自貼上自己的標簽,別忘了,她將是你的病人。」
「這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清楚是最好,若讓志萬知道你來台中分院的第一天就亂搞男女關系,他一定會跳腳。」
「跳不跳腳那是他的問題。」他的目光依然專注在龔子容的臉上。「他若覺得不妥,叫他自己來跟我說。」
這麼不可一世的口氣,簡瑞淇感到難以置信。
「真是個色胚!」她忍不住啐了一口。
顏家佑此刻根本沒有空理會她在說些什麼,他全副的精神都放在坐在休閑室里的人。
不過一個月不見,他的感覺卻如同過了一輩子,她看起來還不錯,雖然依然蒼白。
報子容在兒童病房里,肢體語言豐富的表演著,雖然听不到她在說些什麼,但她的表現逗得里頭的病童們哈哈大笑。
棒著玻璃窗,他專注的看著她,嘴角不由得跟著上揚。
真是見鬼了!
看到顏家佑柔和的表情,簡瑞淇揉了揉眼楮,懷疑自己看錯了,這家伙竟然也會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這女人--她困惑的將目光移到休閑室里的女人身上,她對她的身分感到好奇,顏家佑的模樣好像跟這女人不是初識--
看著眼前的孩子開心的笑容,龔子容的心情也變得愉快,對她而言,這也是一種滿足。
就算生命所剩無幾,她依然希望自己能夠活得有價值,而這些孩子的笑容給了她肯定。
她的笑容里飽含活躍的生命力,她或許看來蒼白,但她一點都不像是個將被死神帶走的人。看到這樣的她,顏家佑暗自松了口氣。
他緩緩的將門打開,輕聲的走了進去。
背對著大門的龔子容並沒有看到他,幾個病童倒是注意到他,指著他,好奇的詢問。
報子容放下手中的書,轉過了頭。
他專注的看著她,他要仔細的看她認出他時的表情。
她緩緩的站起身,原本放在大腿上的書不自覺的落在地板上。
她的表情一開始是驚愕,然後困惑,又驚又喜又懷疑的情緒反應快速的在她的臉上轉換著。
「為……你……怎麼……」她吞了口口水,撫著自己的心,這個她以為一輩子都再也不會相見的男人怎會……
顏家佑不發一言,只是專注的看著她。
她迎視著他的目光,眼眶一紅。她想他--真的很想他,離開他的日子,時間過得很緩慢。
「別哭!」他輕聲警告,「不然我一定打-。」
他的話使幾個病童忍不住笑了出來。
報子容現在無心理會那些孩子的取笑,只能呆楞的望著他。
她從沒想過他們會有再見的一天,她對他顫抖的伸出手……
顏家佑忍不住伸出手一把將她緊緊抱住,熟悉的柔軟使他的心再次踏實了起來。
看到眼前這一幕,簡瑞淇驚訝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顏家佑用力的想要把龔子容給揉進身體里,她柔軟的身軀帶給他熟悉的安定感。
現在又是在演哪一出?簡瑞淇瞪大了眼,而相擁的兩人彷佛旁若無人似的緊緊摟著。
她看傻了,但手不忘在口袋里模索著。
八卦女王最厲害的就是工具齊全,她拿出自己的照相手機忙不迭的把「證據」給拍下,順便將之寄給手機通訊簿上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