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難推銷 第三章
擺冢辰沉默的站在單人沙發後,石川仁坐著,臉上掛著溫和近乎完美的笑容,有外人在的時候,兩人都很遵守著主從之分!
孔博雅的母親洪蘭芳熱絡的招呼著突來拜訪的貴客。
伴蘭芳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石川仁的身上,目光只在見到黑冢辰時一閃而過對這男人英俊外表的欣賞!
但她對黑冢辰的注意也單單只有這一眼而已,畢竟對她來說,石川仁才是她極力想要拉攏的對象,因為石川仁不單是孔博雅未來可能的伴侶,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手中握有對她空廚餐廳更進一步發展的絕對助力。
「怎麼沒有看到孔小姐?」石川仁輕聲的問。
「我在學校附近替她租了間公寓,她有課的時候就住在那里!」洪蘭芳熱情的解釋,「因為不知道你會來,所以沒有叫她在家里等你,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們不周到。」
「請別這麼說,」石川仁不以為意的開口說道︰「臨時決定過來,是我們太唐突才對。」
「怎麼會?」洪蘭芳笑著,沒想到這個男人這麼優秀,真是讓博雅那個丫頭撿到了一個好男人,「我們家隨時歡迎石川先生!」
在孔博雅經過無數失敗的相親之後,洪蘭芳原本都快要放棄了,沒想到最後──看著石川仁,她露出滿意的神情,那丫頭的運氣不錯,可以吸引到這麼優秀的男人。
「應該是她回來了!」听到門口響起的聲音,洪蘭芳說。
丙然,沒有多久,孔博雅穿著輕便的恤、牛仔褲走了進來。她接到下人的電話,說是她母親要她立刻回家,縱使百般不願,她還是出現了。
不過當她踏進屋里,一看到站立的高大身影,便立刻僵立著,不能移動也不能說話。
「博雅,妳站在門口做什麼?」洪蘭芳狀似親密的上前拉著她的手,「石川先生特地來看妳,快過來打個招呼。」
孔博雅呆住了,心念卻飛快的轉動。
他們來這做什麼她的頭一陣發暈,她可沒忘記自己對黑冢辰做了些什麼!
「石川先生。」她強迫自己堆出一臉笑,看都不敢看向黑冢辰的方向,「你好。」
「妳好。」石川仁也對她微微一笑,朝後頭黑冢辰的方向一側,「我的私人助理。」
「你好。」在自己的母親面前,孔博雅壓下自己的真實性情,輕聲的打了個招呼。
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她擔心黑冢辰會把她的「暴行」給說出來,她覺得一肚子驚慌,她敢肯定此刻也顯示在她臉上。
「辰君一向不苟言笑,妳可別讓他把妳弄得情緒低落,一顆心小鹿亂撞的喔!」石川仁輕輕的說。
孔博雅驚愕的抬頭,思索著石川仁話中的意思。
「坐下吧。」洪蘭芳對孔博雅說道︰「方才石川先生說,他打算要在台灣多留幾天,這幾天妳就陪著他四處走走、看看。」
「可是我還要上課!」孔博雅很快的回答。
「上課」礙于石川仁在場,所以洪蘭芳不好動怒,只是眉頭輕輕一皺,「只是去補習,請幾天假無所謂!包何況人家石川先生遠道而來,陪陪人家也是基本禮數。所以听媽的話,知道嗎?」
孔博雅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不然以後將不得安寧。
雖然孔博雅叫洪蘭芳一聲媽,但實際上她們並沒有血緣關系,在她很小的時候,她的母親就已經過世,很快的,自己的父親就娶了洪蘭芳這個雖然不孕但卻帶著億萬家產的女人。
說難听一點就是,她的父親是夫憑妻貴,有今日這番成就都是拜洪蘭芳所賜,所以在孔家一向是女主人做主,女主人說了算。他們倆的婚姻也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名存實亡,只不過為了彼此的面子,所以還是維持著表面上的恩愛,實際上貌合神離的兩人早就已經各自在外頭發展,各玩各的。
孔博雅對自己的生母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但洪蘭芳也從沒花過什麼心思在她身上,所以她們雖然表面上是母女,但是兩人之間卻好似有著一條怎麼也跨不過的鴻溝。
「我知道了。」她低聲喃道。
她不經意的抬起頭,卻驚見了緊盯著她不放的黑冢辰,這令她有一剎那間說不出半個字來!
他一動也不動的站著,眼楮緊盯著她不放,幾乎像是飽含敵意的瞪視,但他一發覺她的不自在,眼神卻突然一柔,懶懶的掃視她全身上下。
孔博雅感覺臉上越來越熱,她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敢在石川先生和她的母親面前這麼放肆的看著她。
「部長,」低沉的聲音從黑冢辰的口中傳來,「你不是說,想去看看台北的夜景嗎?」
台北的夜景石川仁瞄了黑冢辰一言,他根本就沒說過好嗎?不過他不是笨蛋,他當然听得出來黑冢辰話里的意思。
「是啊!」石川仁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順著黑冢辰的話說︰「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請孔小姐陪我去看看夜景呢?」
「當然!這才是我們的榮幸!」
孔博雅沒有拒絕的余地,因為洪蘭芳早就興奮得替她滿口答應。
孔博雅聞言,一顆心不停的往下沉,被動的被樂得快要飛上天的洪蘭芳給催促著出門。
當她領著石川仁走向她的車子時,孔博雅依然可以感覺到黑冢辰的目光緊緊跟隨著她。
她深吸了一口氣,要自己別這麼緊張,反正還有一個石川先生在,黑冢辰能拿她怎麼樣!
「我開車吧!」
擺冢辰的提議差點讓她嗆到,「這……」
「放心,」他答,仍用那種專注得彷佛要看穿她靈魂似的眼神看著她,「我有國際駕照。」
「沒錯,開車這種事交給下人做就好!」洪蘭芳也不客氣的說道︰「妳就好好陪陪石川先生。」
下人石川仁听到洪蘭芳的話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擺冢辰的目光冷冷掃過洪蘭芳,只要一眼就看穿這個女人的心態,他實在很好奇,這麼市儈的女人怎麼會生出像孔博雅這樣看來凡事都不在乎的女兒呢?
「請!」黑冢辰拉開車門,看著孔博雅。
沒有選擇的余地,孔博雅嘆了口氣,黑眸寫著明顯的挫敗,死心的坐進車子里。
她上車之後,石川仁也跟著上車,等兩人坐定,黑冢辰才將車門給關上。
「夫人,再見。」黑冢辰冷淡卻有禮的說。
伴蘭芳點了下頭,不可否認,石川仁的私人助理是個令人難忘的美男子,不過在她這種勢利的人眼中,外貌的美丑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份、地位和身價,所以洪蘭芳根本不會費心在黑冢辰的身上。
她只是掛著滿意的笑容,熱絡的對石川仁揮著手,目送他們離開。
走沒有多遠,黑冢辰突然方向盤一轉,將車給停在路邊。
孔博雅心中警鈴登時響起,「為什麼停下來?」
「孔小姐,別緊張!我只是不知道要去看夜景的路怎麼走。」他懶懶的目光從後照鏡中與她的驚恐對上。
「所以我就說,我開車就好了。」她要自己別像驚弓之鳥。
「不用!妳只要告訴我怎麼走。」他用一種低沉,近乎嘲弄的口氣說︰「妳坐到前座來。」
「啊」她有些意外。
「到前座來,」他聲音低沉的蠱惑她,「妳坐靠近點,我才能听清楚妳說的話。」
他的說法听起來沒有什麼不對,只是……她遲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石川仁,他不說些什麼嗎?
「辰君說得有道理!」石川仁撫了撫自己的下巴,他當然不會跟自己過不去的和黑冢辰唱反調,只不過──他在心中畫了一個十字架,替這個可憐的女孩哀悼。
她似乎沒得選擇,奇怪的壓迫感襲來,她不太情願的挪動身軀,推開車門下車。
擺冢辰也下車,繞到另一邊替她打開車門。
他的手似有若無的滑過了她僵硬的脊椎,她幾乎跳了起來,雙眼冒火的瞪著他。
他一臉的無辜。
「你別太過份!」她低聲警告,石川仁在一旁,她認定他不敢做踰矩的動作。
「我的所做所為還不及妳的千分之一。」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教她呼吸亂了起來,一絲不安感由心底升起。
這個男人果然是不能得罪,看來他打算要以牙還牙,不讓她好過。偏偏她現在騎虎難下就如同他的囊中物,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他輕推了她一把,催促她上車,一點都不在乎她是否感到不安,事實上,他似乎還挺享受的欣賞著她的無措。
「前面左轉!」上車之後,她悶聲的說。
「是!」他瞄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微笑。
他的笑容實在令她非常的不舒服,不過更不舒服的是──他竟然沒有照她的指示左轉。
「我說左轉了!」她以為他沒听清楚,所以略微抬高了聲調。
「我知道。」他平淡的說︰「我只是要先送石川部長回飯店。」
她有些驚訝的看著他,然後回頭望向石川仁,「這是什麼意思?」
石川仁明亮的黑眸生動的轉了轉,他也是在狀況外,不過黑冢辰的意思,他听得很明白。
「辰君的意思就是我要回飯店。」
「為什麼?」她困惑的皺眉,「不是要去看夜景?」
「部長身體不舒服!」黑冢辰替石川仁回答。
石川仁一楞,不舒服最後一個聳肩,「對!」他能說不對嗎?石川仁覺得好笑。
「既然部長不舒服,我們就不需要去看夜景了。」孔博雅全身一震,心中的警鈴響起。
「我是不去啦。」石川仁語氣輕快的說︰「不過妳就替我帶辰君四處走走!拜托妳。」
她不能同意這個決定,不過……她的目光穿梭在兩個幾乎同等優秀的男人身上,他們似乎沒有給她拒絕的權力。
「你想整我!」她咕噥著,語帶指控的對黑冢辰說道。
擺冢辰淡淡的瞄了她一眼,他就像嗅到獵物氣息的獵狗,無論如何都不想放了她。
「妳說什麼?」他佯裝不解的問。
她強迫自己不要回嘴、不要看他。
車子在五星級的飯店停下來。
「不用忙了,」石川仁制止了正要下車替他拉開車門的黑冢辰,「我自己來就好,你們好好玩!」
她不知道石川仁在想什麼,他不是太過放心自己的下屬,就是太沒有神經,他怎麼可以如此大膽的將她交給黑冢辰他似乎忘了,他們兩個才是相親的對象啊!
「拜拜!」她強迫自己向一臉燦爛的石川仁揮手!現在的他看來,一點都沒有不舒服的樣子。
擺冢辰也對石川仁揮了下手示意,就駕車揚長而去。
誰也料想不到事情最後的轉變會是如此,石川仁嘆了口氣,緩緩的走進大廳,現在的時間還早,他還是可以去吃點甜食,糖份可以使他的心情高昂起來,黑冢辰的事,就交給他自己去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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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告訴她,他們最好不要有太多的牽連!若是命運硬要把他們牽扯在一起,她也得不留情的拿把刀將這條線給切斷!
「你需要我道歉嗎?」車子開了一陣子之後,孔博雅硬著聲音,不太情願的問道。
「道歉」黑冢辰瞄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反問道︰「這代表妳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嗎?」
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最後她將肩一聳,跟他在一起等于玩火,劃清界線對彼此都好。
「我承認我今天在餐廳門口指著你鼻子大喊你是是有錯在先,但這一切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誰教你不放過我!不過一事歸一事,我有錯,我一定認,對不起!」
他臉上一抹笑容閃過,沒想到這麼簡單就讓她低頭。
「我接受妳的道歉。」
他的話使她松了一口氣,「既然我們達成了共識,我可以送你回飯店,然後我自己回家了吧?」
他的嘴角又出現一絲笑意,這女人的想法真不是普通的簡單。
「我想看夜景。」他挑戰的說。
她一楞,「我已經道歉了!」
「我知道,」他一派輕松的態度對她,「我也接受了。」
「然後呢?」她小心翼翼的問。
「我還是要妳陪我!」他用一種很慢很平靜,但非常有權威的聲音說道。
看著他,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
這種情況一點都不好玩,不過很怪的是,似乎無論她怎麼做,他都不打算讓她甩開他。
「你會後悔!」一想到自己的母親,她不由說道。
「我從不做後悔的事!」他肯定的看了她一眼。
她重重的靠向椅背,她逃不開了──不過也或許她不是真心想要逃開,老實說,她自己也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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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也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她跟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像個白痴一樣,在寒冷的夜里拿著販賣機的熱咖啡坐在車子里,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
「今天沒有星星。」她的聲音帶了一絲的遺憾。
「明天再來。」
她不以為然的瞄了他一眼,「氣象報告說,這幾天的天氣都不穩。」
「明天再來!」他堅持的重復了一次,「明天沒有,後天再來──終有一天會看到!」
她幾乎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還真樂觀!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是嗎?」
「我沒那麼詩意,」他定定的看著她,語帶暗示,「而是相信堅持。只要堅持就能得到。」
敗有趣的說法!她垂下了眼眸。但也不是每件事只要堅持就行得通。
「妳的母親跟妳一點都不像。」
不像她在心中咀嚼他的話,「什麼意思?是長相不像還是個性不像?」
「都是!」他喝了一口咖啡,感覺像在喝糖水。
她的嘴角因為他的話而揚起一道弧度。
擺冢辰敏銳的注意到這點,「妳不喜歡妳母親!」沒有任何一個女兒在听到自己跟母親完全不相似時還能露出得意的神采。
孔博雅聳聳肩,這輩子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變得跟洪蘭芳一樣。
「她不是我親生母親。」她口氣淡然的表示,「我親生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
擺冢辰聞言有些驚訝但也不意外,「看來我們有個共同點。」
她不解的看著他,就見他的注意力沒有放在她身上,只是看著天空,「我的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也過世了,不過我比妳慘了一點,因為我的父親也跟她一起過世了!」
她有些意外听到這個消息。在黑暗中,她仔細的看著他的側臉。
「不過最諷刺的是──我外公這一輩子都致力于航空發展,自己的獨生女和女婿卻死于空難。」
她臉上掛著驚訝的神情,「我的天!你一定很難過吧」
「老實說,說不上難過與否,畢竟那時我才剛出生沒多久,我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印象,」黑冢辰望向她,很實際的說︰「現在我對他們的一切印象都是從我外公的口中得知。
「他說我爸媽從小一起長大,然後在美國結婚,婚後也打算久居美國,在生下我沒多久,我爸爸利用周末把我托給保母,帶著我媽租了一架雙引擎機,打算飛出去玩玩,誰知道卻因為氣候的因素而出了意外。就這樣,他們過世了,我也被外公帶回日本,就這麼長大了。」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孔博雅不由在心中嘆了口氣,他談論的是自己的父母,就算再沒印象,也是會惆悵。但他卻堅強得沒有表現出來,就跟她一樣──她也總是對別人,表現出一副生母過世根本就不影響她的樣子,其實一個人的時候,她還是會寂寞,會想著如果自己的母親在一旁該有多好。
她忍不住伸出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的一臉哀戚令他忍不住微笑,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
他的舉動使她的身軀一僵,一時間,氣氛極為尷尬。她想要掙扎,但他並不打算放手。
「放開我!」她在他的懷中警告,但是這樣的話語從他的懷中說出來,好像太沒說服力了。
「不要動!」他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柔響起,他的手輕觸著她的發絲,「只要一下就好。」
她的一顆心亂跳一通,跟他靠得如此近絕對不是個好現象!他的手指輕觸著她的臉頰,他撫過的地方就像火一樣的灼燙。
他的唇覆蓋下來,他擁著她,給了她一個長長的吻,意在探測,她沒拒絕,于是他大膽的加深這一吻。
這輩子她從來沒有這種感覺,神經被強烈的挑逗,她的手指插入他頸後濃密的發絲中,無法思考,只能忘我的回吻他。
「現在可以明顯的看出來,」看著她意亂情迷的樣子,他忍不住輕笑了起來,他眼中有著欲火,呼吸微喘,「妳絕對不是如妳所表現的那樣討厭我!」
她想反駁他,但是找不到力氣。她深深被他吸引,她不安的心想,她雖然沒經驗,但是也明白這點,這個情況,她肯定自己的父母並不樂見,而且──
「你還是個日本人!」
他不懂她的話,「什麼?」
「我的外公是被日本人打死的!」她顫抖的回答,「我討厭日本也不喜歡吃日本的食物,所以我為什麼要跟一個日本人在一起?」
「荒謬!」他硬是抱住她,「少胡思亂想了!就算我是個日本人,妳也很明白,我們一定會在一起!」
她現在心里一團亂,根本無法好好回答他的問題。在一起的定義有許多種──露水姻緣也是一種,天長地久也是一種。
他再吻她,發現她的味道令他迷惘深陷!他根本不遮掩對她的興趣,畢竟他對自己想要的一切,從來不會輕易松開手。
「我會打電話給妳!」他用一種很慢、很威嚴的男性嗓音說道。
「我不能拒絕嗎?」她不情願的問。
「妳可以!但我想見妳,」他啞聲回答,揉了揉她微紅的臉頰,「妳終究逃不開。」
看著他充滿自信的回答,她企圖說不,但是他的眼神告訴她,他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很難拒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