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有情郎 第三章
舒嵐在客廳走來走去,心中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越來越緊張,不知所措。她也不是懼怕張書桓,只是過了三年,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人多多少少總是會變,多年的相處,都在傳遞了同一個訊息給她——
商舒嵐跟張書桓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經過三年的分離,雖然她不說,但是自己也心知肚明,時間從未沖斷她對他的思念,反而使她意識到,她今生就是屬于他,可是她真的很不甘心,為什麼書桓不能匯報她同等的愛?
蚌然听到門鈴聲,沉思中的她著實嚇了一跳,她轉頭看向大門,竟然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開門。
開就開吧!舒嵐在心中說道,反正她就不信張書桓敢對她怎樣,向來只有她欺負他的份,哪輪到他來欺負她。
走到門邊,抬起手無意識地順順自己的長發,然後深吸一口氣,把門拉開。
入眼的是一的束白色玫瑰。她毫不客氣地把花接過來,反正這花一定是送她的,也不用故作吃驚的多此一問。
「進來吧!」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拿了花就往餐廳走,準備拿個花瓶把花個插起來。
書桓很坦然地接受這種對待,畢竟今天他是來祈求原諒的,所以他也不指望舒嵐會給他好臉色看,她願意讓他進門來,就可以算是萬幸了。
但是令他吃驚的是,當舒嵐走出來的時候,竟然是面帶笑容!她的外表沒有什麼改變,若硬要說有,只能說多了些成熟的韻味,眼波中依然流轉著一股令人為之深深吸引的聰慧靈氣。
「花很漂亮。」舒嵐沒有留意到他的打量,徑自坐在他的對面,把玻璃花瓶擺在桌上。
「我們好久不見了,我很想念你。」她把目光從花的身上移向眼前的偉岸男子,甜甜地說。
我是不是听錯了?書桓覺得有點迷糊,難不成三年的改變真的那麼大,他還記得舒嵐的個性跟浚槐的包給學妹如出一轍,而現在她竟然會冷靜地坐在他面前,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看著他,還對他說她想念他!
不對勁,他心中的警鈴立刻大作,感覺現在的平靜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不想我嗎?」舒嵐看到他的表情,覺得有點好笑,不過她依然冷靜地問道。
「我當然也很想你。」
書桓回她一個大大的笑臉,心想,可能自己太不小心了,說不定舒嵐早就原諒了他,現在他認為自己或許可以十分順利地與她破鏡重圓。
「我已經接掌了家族企業,不會再去美國了。當然,如果你想去玩,我一定會陪你去。至于三年前威脅我董事長位置的堂哥張克誠,現在任職于美國的分公司,已經不再能夠威脅到我的位置。」
他急急地把一切都解釋清楚,迫切想讓她知道以前令他們分離的原因,都已經不存在了。
「很好。」舒嵐對他的話,只是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她走到他旁邊坐下,側著臉嬌俏地看著他,天真的表情讓他看得痴了。
「我很高興听你這麼說,現在你可以把你欠我的東西還我了吧?」舒嵐輕輕地把玩著他巨大的手,還是甜甜地對他說。
「我欠你的東西?」書桓看著眼前美麗的臉龐,「我有欠你什麼東西嗎?」
「有啊!」舒嵐重重地吻了書桓的臉頰一下。
書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飛來艷福,舒嵐竟然會在闊別三年之後,還對他那麼好。
「你說我欠你什麼?不管是什麼,我一定還你。」
他被她弄得暈陶陶的,打定主意,只要她開口,他一定都會做到。
「這個可是你說的。」
舒嵐聞言,立刻面容一整,站了起身,低頭看著他。
「你欠我一份離婚協議書,明天這個時候你就把它簽好名字,拿來給我,從今以後,我就跟你恢復普通關系。」
書桓恍如五雷轟頂,震驚得瞪大眼楮。
「你有沒有搞錯?」
「沒有。」舒嵐不在乎地搖搖頭,「我還是很愛你,但是我卻不能原諒你,所以我要先跟你離婚。」
這是什麼歪理?他早該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他老婆變得再多,她還是商舒嵐,那個總是腦袋一堆歪理的女人。
「舒嵐!」書桓試圖想塞回一些理智進舒嵐的腦里,「我們不能離婚,因為我也愛你。」
「這早就不是新聞了。」舒嵐想到三年前他竟然沒有來追她,立刻開始一肚子火,「你當初也說愛我,然後呢?放下我,一個人去美國,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如果是,很抱歉,或許我不是個適合你的女人,因為我不能容許一個嘴巴愛我,實際卻背棄我的男人。」
「舒嵐,我當初真的是不得已的。天知道,我當時有多想來追你,可是我先答應了我爸爸,我不能違背我對他的承諾,而且你也應該知道公司對我爸爸而言有多麼的重要,我不能夠不幫他。」
舒嵐不發一言,只是把頭轉峽谷內窗外,不願看他。她已打定主意,不管他說什麼,她都要跟他離婚。
「好吧!」書桓知道跟他講這些沒有用,決定要用苦肉計。「我們縱使先撇開這個不談,我剛回國接管公司,就鬧出離婚事件,外面的人會怎麼說、怎麼想?」
「他們愛怎麼說,怎麼想都隨他們。」
舒嵐還是不在乎,反正從書桓為了公司離開她之後,她就恨死那個鬼科技公司,因為它奪走了她所愛的男人,所以他們的離婚會對公司造成什麼樣的負面影響,基本上,她根本就不想管。
「總之,如果你不先跟我離婚,我們就連朋友都做不成。」舒嵐的口氣完全沒有商量。
「我也不喜歡跟你做朋友!」書桓也有些火大了︰「我只要你做我的老婆。」
「但是重點在于,我不要做你老婆!」舒嵐嘟著嘴巴嚷嚷。
書桓真的快被她氣死,怎麼一切有理性的東西,在她的眼中全變得一文不值?
「我告訴你,我——」
「不,」舒嵐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應該是我告訴你。我才不管你那個什麼企業不企業,公司不公司的,反正我現在已經可以養活我自己,你可以重新再追我,但是我不要你是以我丈夫的名義追我。」
這又是哪門子的歪理?
「反正一樣都是追,用什麼身份追很重要嗎?」
「當然。」
「為什麼重要?」書桓問道,他有把握她一定說不出個所以然,因為她就是那種為了反對而反對的人。
「我——我不知道。」
丙不其然,舒嵐果然回答不知道。
「對啊!你既然回答不知道,就代表你根本就沒有理由跟我離婚,不是嗎?」書桓還是按捺著性子地問道。
舒嵐被他問得一時語結,索性無理取鬧起來。
「我不管!我就是要跟你離婚。」她嚷著。
書桓無奈地嘆了口氣,反正現在有若瑤幫他,他就已經成功了一半,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要惹她生氣,把他給趕出去。
「我們先暫且不談這件事,我到現在還沒有吃晚飯,可不可以賞個臉,陪我吃一頓晚飯?」
「可是——」
「別可是了。」書桓打斷舒嵐的話,用可憐兮兮的口氣,想獲取同情︰「我一整天沒吃東西,肚子真的很餓,求你可憐可憐我,行不行?」
「誰教你一整天不吃東西。」
舒嵐看到他那麼可憐,有點生氣他不會照顧自己,想也知道他一定有是為了公司忙得忘了時間。現在,她更討厭那個鬼科技公司了。
「到底要不要陪我去?」書桓祈求地看著她。
反正只是一頓飯,有何不可?
「好,但是就只有一頓飯。」她申明。
書桓見她答應,立刻開心地點點頭。
「就一頓飯。」
他再一次地保證。
wwwnetwwwnetwwwnet
若不是有三年的時間橫亙在他們之間,舒嵐幾乎以為他們從來就沒有分開過。
她轉頭四處看了看,想不起自己有多久沒有來這里了。以前他倆最喜歡這里的沙郎牛排,但是自從兩個人分開之後,她就沒有再來過這里,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她不想觸景傷情。
「喂!吃飽了沒?」舒嵐看他搜刮完她盤里的另一半牛排,才開口問道。
書桓把最後一口塞進嘴里,滿足地拍拍自己的肚子。
「我吃飽了。」他看了看舒嵐一眼,露出一個笑容,「不過你幾乎沒有吃。」
舒嵐不在乎地聳聳肩,拿起紙巾,替他擦掉嘴角的醬汁。
「還那麼像小阿子。」
書桓笑了小,抓下她的手。
「現在時間還來得及,我們去看晚場電影,听說‘終極警探3’很好看。」
舒嵐遲疑地低下頭,她是很想跟他去,但她之前只是答應陪他出來吃飯,又沒答應陪他看電影。
不,她不能那麼沒有原則,她決定道。正想要搖頭,卻听到書桓開口說話了。
「我保證。」他說著還舉起右手,「只是一場電影,我不會多要求什麼。」
舒嵐皺起眉頭。
「看完電影就很晚了,你明天不用上班嗎?」
書桓點點頭,但卻又不太在乎地聳聳肩。
「反正公司有的是人幫我,我在不在,基本上是不會造成多大的問題。」
舒嵐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真是奇怪,她心想,若是他真那麼看得開,三年前為什麼又要听他爸爸的話去美國?
書桓看到她的表情,知道她很困惑,其實天才回國不過兩個月,但是最近為了她,他做什麼事都力不從心。
他考慮了幾天,決定先把她再追回他的身邊再說,要不然她離他那麼近,他卻踫不到她,他會受不了。
「相信我,」書桓握住她的手,「我真的不一樣了。」
舒嵐把頭低下來,衡量他的話里的可能性。她倔強地把頭抬起來,把自己的手抽離他的掌握。
「陪你看電影可以,但是不準你對我動手動腳。」
「OK!」
他爽快地答應,這三年來生活得太嚴謹,現在他可要好好跟著他的寶貝妻子,重溫舊夢。
wwwnetwwwnetwwwnet
「想些什麼?」蘊如不請自來地走進舒嵐的房間,看到她對著窗外發呆,不由得開口問道。
舒嵐搖搖頭,把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走到床上曲著一只腳坐下。
因為她姊夫人不在台灣,所以蘊如索性丟下偌大的莊園不管,帶著兒子來跟她們三姊妹擠,現在Sam去上課,蘊如閑閑沒事做,就來找目前有最多煩惱的舒嵐。
「想離婚協議書。」舒嵐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答。
「真的想離婚啊?」
舒嵐聳聳肩,反正她是為了離婚而離婚,所以她並沒有去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想離婚?
蘊如嘆了口氣。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既然愛他,就跟他一起不就好了嗎?干嘛把自己搞得死氣沉沉的。」
「你少在那里五十步笑百步,八年前,不知道是哪個女人未婚懷孕,卻死都不嫁,一直到孩子快落地了,才肯認命。」
蘊如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自己,不過她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反正這件事早被她這些妹妹們說得都開爛了。
「你既然會說認命,是不是代表著你最後也會認命地守他一生?」蘊如挑到她的語病,立刻開始拿來大作文章。
舒嵐的回答還是聳肩,昨晚原本和書桓說好只是看電影,誰知道看完電影後,她有跟著他上陽明山看夜景,等他送回來的時候早已經過了午夜。
她早該知道書桓是個談判高手,一次又一次地讓她這個「笨女人」听從他的意思行事,而且還是無意識、無條件地听從。
真是越想越不服氣!
「我希望你不是想殺了我。」
「什麼?」舒嵐乍听蘊如的話,不明白地問道。
「我說,我希望你不是想殺了我。」蘊如模模她的頭,「你真應該照照鏡子,你的表情還真是可怕。」
「是嗎?」舒嵐聞言露出一個笑容。「對不起啊!姊。」
蘊如給她的回答是一個美麗的笑臉。
「快!快!熱乎乎的牛肉面。」
若瑤和若羽打斷房里兩人的對話,各端著一碗牛肉面走進舒嵐的房間,家中四個姊妹口味各異,不過卻都鐘愛火辣辣的牛肉面。
今天四個姊妹就打算一人吃一碗特大號的牛肉面解決民生問題。
看到了牛肉面,天大的問題也全都被拋開,四個人立刻圍在日本式的小桌旁,垂涎地盯著面前的美食。
「姊,你臉色怎麼那麼蒼白?」舒嵐看著坐在她身旁的蘊如,疑惑的問道。
以往牛肉面一上桌,第一個動手的一定是她,誰知道今天她竟然慘白著一張臉,盯著眼前的食物。
兩個雙胞胎這才覺得她們的大姊不太對勁。
「對啊!姊。」若羽關心地拍拍蘊如的背部,「怎麼回事啊?是不是覺得不舒服?」
「沒——」
蘊如忽然雙手捂住自己的嘴,推開若羽,匆忙地沖進浴室,里頭的嘔吐聲清晰可聞。
餅了一會兒,蘊如拿著濕紙斤壓著自己冒著冷汗的額頭,緩緩地從浴室走出來。
「對不起!可能吃壞肚子了。」她歉然地說。
三個妹妹面面相覷,這哪像是吃壞肚子?不過她們都聰明地不發一言,反正她們的大姊就是少一根筋,就讓她自己去慢慢發覺自己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鈴——!
電話一響,離話機最近的舒嵐便一手拿起來。
「喂。」
「舒嵐!」
乍听他的聲音,著實令她嚇了一大跳,差點把話筒摔下來,她早該知道他不會如此輕易放過她。
「你要干嘛?」她口氣十分惡劣。
卑筒彼端傳來張書桓的一陣輕笑。
「我現在在你公寓樓下,你下來一下。」他說道。
「我為什麼要下去?」她不客氣的回道。
「你不下來也沒關系,」他一副不在乎的口氣,「反正你不下來,我上去便是。」
舒嵐迅速地掃了在座露出深感興趣表情看著她的女人們,想了一下,立刻急急地說道︰「等一下,我下去就是了。」
雖然不甘心被牽著鼻子走,但是總比被她這些惟恐天下不亂的姊妹們胡亂糟蹋一番的好。
「我下去一下。」
她掛了電話,隨意披上一件薄外套,對三張充滿興趣的臉蛋隨代一句。
「你要去哪里?」若瑤立刻問道。
「我要去那里,還需要跟你報告嗎?小表!」
「不說就不說,干嘛那麼凶?」
若瑤在她的身後扮了個鬼臉。
wwwnetwwwnetwwwnet
「又有什麼事?」一坐進書桓的黑色奔馳轎車,舒嵐立刻瞪著他,老大不快地問道。
書桓看她一副怒氣騰騰的模樣,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
見他一笑,舒嵐的火氣更是直往上冒。
「你是不是拿離婚協議書來給我的?快拿來。」她伸出自己白女敕的小手,向他要東西。
書桓聞言,笑容立刻隱去。
她看到他的表情一變,立刻咬著下唇不發一言。她認識他大半輩子,怎麼會不知道他的脾氣,她知道自己十之八九惹到他了。
他看到她委屈的表情,立刻察覺自己生硬的臉孔嚇到了她,遂放柔自己的面部表情,溫柔地說︰「你是不是真的想跟我離婚?」
她吃驚他怎麼會突然冒出這一句話,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她有點懷疑。
「你不說話,是不是代表你不想跟我離婚了?」
「才怪。」被他一激,她立刻出口否認,「你這種自大狂誰嫁給你誰倒霉,我巴不得現在就跟你劃清界線!我這麼說,夠明白了嗎?你現在總可以把離婚協議書給我了吧!」
書桓輕輕的模了模她氣得通紅的俏臉蛋,如果他會放她走,他就是天字第一號大白痴!
「我可以跟你離婚。」他說道。
舒嵐撥掉他的手,不敢相信他真的說要跟她離婚。才不過回來兩天,努力了一個晚上而已,他就要跟她離婚!?這個臭男人!
她在心中不停地咒罵他,似乎忘了離婚是她自己提出來的。
「你真的要跟我離婚?」她又問他一次。
「沒錯。」他很肯定地回答她,不過他還有下文,「可是我還有話沒有說完。」
「什麼?」她粗魯地問道,心中還在為他同意離婚的事大動肝火。
看到她的表現,他強壓下一陣笑意,心中了然,其實她並不是真的想要跟他離婚。
他清了清喉嚨。「我三個月之後才能簽離婚協議書。」
「三個月?」她感到一頭霧水,「為什麼?」
「因為我要你幫我三個月。」
書桓要笑不笑地看著她,難得一次把她給搞糊涂,這經驗還真是新鮮,「風水輪流轉」這句話還真是不假。
「我為什麼要幫你三個月?」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覺得事情很詭異。
「我要你到我的公司上班三個月,幫我設計一些產品包裝,時間一到,我自然雙手奉上離婚協議書,還你自由。」
我看是還你自由吧!舒嵐不平想著。
「你們公司那麼大,為什麼要找我?我就不信你們會沒有人才,我才不會去的。」
「你若不去也可以。」書桓裝出一副不太在乎的模樣,「我就只好纏你一輩子,你永遠都別想解月兌了。」
「我——」
奇怪!為什麼她有種被算計的感覺?舒嵐在心中一直不停地思索,為了不給自己丟臉,她心一橫,點點頭。
「去就去,怕你不成。」說著,她推開車門,惡狠狠地威脅,「我明天開始上班,三個月之後我就要見到離婚協議書,不然我就殺了你!」
一邊說,她心中有股大叫的沖動,氣他也氣自己,竟然真的要離婚了!真的要離婚了……
結束一場從一開始就是鬧劇的婚姻。
沖進公寓的她,卻沒有注意到車上的人露出一抹深奧難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