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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月兒 第八章

作者︰紫菱

于明白古月兒為什麼會哭得這麼傷心。

他不禁哈哈大笑,「別哭了,我暫時還死不了,我跟我表妹打架打得比這還嚴重呢,怎麼會這樣子就死了呢?」

說完了話,他就要診治自己的傷口,詢問道︰「有沒有救急的傷藥?拿給我,我自己抹藥,否則血流過多,我若缺血,明天走起路來還會頭暈呢。」

迸月兒根本不知道抹傷的藥放在哪里,見他的傷口仍一直流血,她心里很擔心,哭著說︰「我不知道傷藥放在哪里。」

她哭得這麼慘,黃進則抬起自己的袖子擦她的眼淚,「別哭了,沒有什麼好哭的。」「但是你一直在流血,你是不是快死了。」

一般人對死字很忌諱,古月兒卻直心腸地說出來,但是黃進則也不見怪,只道︰「明明就沒事,你怎麼一直哭,哭得我心煩。」

「騙人,你明明流了這麼多血,怎麼會沒事。」古月兒嚷叫。

他知道她心思單純,怕她哭哭啼啼的,哭壞了自己的身子,他只好嘆口氣說︰「好,那你來幫我止血算了,以免你在那里一直哭,哭得我受不了。」

一听要幫他止血,古月兒連忙點頭,擦去淚水,可是她不知道要怎麼止血,看著黃進則全身上下,不知道從哪里下手才好,一急之下她又要哭了。

他連忙道︰「別哭,別哭,先幫我把衣服月兌下來再說,然後再拿干淨的布壓住傷口,這樣血很快就能止住。」

他一個個指令下得清楚明了,古月兒馬上就知道該怎麼做了,她身手將他衣服上的盤扣一顆顆給解開,衣服沾了血,非常地難月兌,但是她仍然執著地扯開衣衫,而且一點也不怕衣衫上的血染上她自己的衣服。

血已有些干,使得衣服都黏上黃進則的皮膚,她用力硬扯,痛得他大叫一聲,「你要殺我嗎?痛死了。」

「你干什麼罵人家,我是要幫你止血才扯的,又哪里做錯了?」說著她又要哭起來。他怕她哭,只好安慰她,「沒有,你沒做錯,但是你可不可以將力氣放輕一點,要不然我的皮都快被你給扯下來了,這可是很痛的。」

迸月兒這才知道自己剛才太用力了,她羞慚地點頭,「對不起,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你再把手伸出來,我幫你止血。」

他把手伸出來,她幫他按住辦臂上的傷口,一會之後,這個傷口漸漸地止了血,她再按別的地方的傷口。

她很認真地在止血,他就任由她緊按住傷口,然後他以便月兌衣服。

迸月兒看他腿上也有血滲出來,她比著他的褲子道︰「月兌褲子,你的腿也流了很多血。」黃進則遲疑了一下,他雖然粗枝大葉,對男女之防看得不是那麼的重,對古月兒也不是那種感情,但是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似乎也不大好,畢竟她還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古月兒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心里只急著要幫他止血,看他這麼一閃神,她以為他是因為失血過多才會這樣,她就動手解他的褲帶。

逼進則立刻回過神來,急忙說︰「別動,我自己來。」

「為什麼?你的腿流了好多好多血,我幫你啊。」

逼進則沒她天真,他知道若是有人進來,一看到這種情景,縱然他們什麼也沒做,也會被人誤會他們之間有私情。他趕快搖頭,「真的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你趕快放手。」「又沒關系,你血流得好多,我幫你月兌比較快啊。」古月兒堅持。

他還要說,古月兒已將他的褲子扯下一半,他伸出手阻止,她卻不放手地叫道︰「你別動,你看你一動,血又流出來了。」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來,你不要踫,你一個黃花大閨女,月兌我一個大男人的褲子難看死了……」

兩個人拉拉扯扯間,齊遠史剛好開門走了進來,他原本是神色慌急,因為他听僕人們來說黃進則受了很重的傷,好像快死了,所以他立刻放下手邊的事,急忙前來看黃進則,還馬上命人去請大夫過來,但是想不到進來看到的竟是這幅不堪入目的畫面。

從他的眼里看來,是他們兩個依偎在一起,古月兒的手都快放到黃進則的下褲去之中,一個女人的手放進一個男人的下褲之中,在做什麼事已經很明顯。

齊遠史因為震驚過度,一直呆站在門口,整顆心就像要停止般,他認為這一生最不可能背叛他的古月兒,竟然做出這麼下流的事。

看到與當年相似的情景,他突感一陣暈眩,差點站不住。

他用力地抓住門板,門板發出聲音,驚動了拉扯間的黃進則跟古月兒,古月兒這才發覺齊遠史就站在門邊,她直覺認為他可以幫黃進則止血,便趕緊奔向他,著急地說︰「你看黃大哥他流了好多好多血……」

以前她的每個表情,在齊遠史的眼里看來,都流露出一股嬌憨可愛令人憐惜的美,現在她越是表現出這副樣子,他欲作嘔的感覺就越強烈,他抓住門板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古月兒看他面容扭曲,好像鬼怪一樣可怕,不禁忘了黃進則的傷勢,吃驚地抓住他的袖子,擔心地大喊著,「你怎麼了?齊遠史,你的臉色好難看,你是不是又病了?」「走開!」

這一句話齊遠史是低著頭說的,他說得低啞,她實在听不清楚他在說什麼,所以她將自己靠得更近,焦急地詢問︰「你說什麼?」

「我叫你走開。」

她靠得太近,齊遠史難以忍受,他幾乎連心都快嘔出來般難受。

「別靠近我。」他十分用力地揮手推開古月兒,聲音因為不穩而忽高忽低。她哪承受得了他這麼重的推勁,立刻跌在地上,摔得渾身疼,連頭都踫到地上,撞出一個紅腫。

齊遠史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她,古月兒被他嚇得哭了起來,她哭得很大聲,一邊哭一邊叫,「我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這麼用力地推我?」

「滾,你給我滾!」

齊遠史面容流露出強烈的恨意跟嫌惡,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似的,不容他人解釋,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解釋。

迸月兒根本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會讓他這麼地對她,她滿臉淚水,沖上前去打他,「我怎麼了,你為什麼要我走?你不是說要永遠跟我在一起的嗎?你不是答應過我嗎?「古月兒簡直是她姐姐古香兒的翻版,他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當初竟然會在古月兒面前說出那樣情意真摯的話,他被騙一次已經夠了,絕不會再被騙第二次,「給我滾,再不滾,我就把你丟出去。「黃進則看他一進來就對古月兒這麼凶,也深深覺得他很沒到里,明明古月兒又沒什麼錯,但是他也隱約覺得整個情況怪怪的,不曉得哪里出了問題,她試著厘清整個狀況,冷靜道︰「遠史,你不覺得……「不讓他說完,齊遠史冷冷的目光逼視著他。

逼進則在北方常常馴馬,那些越上一良駒的烈馬,野性越強,通常凶狠殘暴的目光也與一般凡馬完全不同,如今他被齊遠史這麼地一瞪,感覺就像被烈馬瞪視。

「你本來就是要來娶妻的,那就快點帶她走,走得越遠越好。「黃進則听他越說越奇怪,縱然他眼神狠銳,但是自己是個有話就說的人,他忍不住道︰「我不要娶她,開什麼玩笑,我怎麼能娶一個像妹妹的女人回家,這樣我生不出孩子來的,我對她沒這個興趣。」

一听到他這麼說,齊遠史哈哈大笑,他先是彎下腰來,後來笑得忍不住,就抬起頭來,他笑到淚水都流出來還在笑。

逼進則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但是他這麼詭異的笑法,任何人听到都會寒毛直豎,他踏前一步,不顧自己的傷勢擔憂道︰「遠史,你究竟在笑什麼?」

齊遠史對著他冷笑,「我是在笑古月兒。」他轉向她,笑意變得鄙夷,「你真是可憐,早知道如此,還不如學你姐姐聰明些,先把齊夫人的位子坐穩了,再去勾搭黃進則。」黃進則听到這些話呆了半晌,仔細思考後才推測齊遠史可能誤會了什麼,他急著解釋,「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麼,但是我要說的是,我跟古月兒只有兄妹之情,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想要娶的是林心蘭,就是上次打我的那個女人。」

齊遠史抹掉自己笑出的眼淚,他的臉上依然是帶著笑的,但是他面容扭曲,以至于他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你怎麼說都可以,反正你要過她,沒要過她,又關我什麼事?」他笑得一手掩住臉,「哈哈……什麼都無所謂了。」

逼進則見他不信,古月兒又哭得快喘不過氣來,他心急不已,只怕自己破壞了一樁姻緣,不由得怒聲道︰「我的人格不容人置疑,我黃進則說沒有就是沒有,男子漢大丈夫,做過的事一定會承認,沒做過的,要我承認,我是萬萬不做的。」

齊遠史見他說得光明磊落,忍不住冷冷地問︰「你說得這麼好听,那我問你,你們剛才在做什麼?」

逼進則老實回答,「我們在治傷。」

齊遠史笑得更尖銳,「好個治傷,哈哈,任何有眼的人都知道你們在做什麼,你竟然說你們在治傷,當我那麼好騙嗎?我齊遠史只能被騙一次,絕不會被騙第二次的。」他的眼射出充滿恨意的厲光,「絕對不會。」

顯然是不想再與他們交談下去,齊遠史扶著門,轉了個身就要走出門外。黃進則一听完他的話,才知道他剛才進來的時候,鐵定誤會了古月兒月兌他褲子的事。而以齊遠史剛烈的性格,他怕以後要再向他解釋是更難了,他急忙去扯他的衣服,「等一下,我們還沒說完,我可以解釋你剛才看到的畫面,遠史,做朋友的覺得不會做傷害我們之間友情的事,你听我說……」

他一扯,齊遠史便倒了下來,黃進則嚇了一跳,古月兒更是嚇得連哭也忘了,她嘶聲叫嚷,「齊遠史,你怎麼了?」

齊遠史一動也不動,眼眸緊閉著,黃進則去探他的氣息,發覺非常不穩,他的臉色更是蒼白無比,黃進則雖不懂醫術,但也知道齊遠史的情況恐怕非常嚴重。

迸月兒搖著齊遠史的身體,黃進則喝止她道︰「別搖他,百不知為什麼會這樣,快去叫總管,快。」

迸月兒驚慌地跑出門口,又哭又叫地喊著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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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齊遠史要到黃幾則的房間前,已經叫人去請大夫,大夫很快來到,他還沒醫治黃進則的傷,黃進則就抱著齊遠史回到他的房里,他對著大夫道︰「你快一點診治他,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不聲不響地暈倒過去。」

大夫看黃進則全身是血,衣衫又不整,好像傷勢比齊遠史還嚴重,他不禁說︰「我先看你的吧。」

逼進則心直口快,這時又情況危急,他生氣罵道︰「你這是什麼庸醫,我明明就叫你先診治齊遠史,我只是些外傷,根本就死不了人,你連這個也看不出來,還敢出來行醫,豈不是要害死人。」

大夫被他這麼罵,心里也不舒暢,他擺擺手,「你有本事自己治,我不治了。」然後收拾藥箱就走了。

眼見這個人這麼沒醫德,竟然說走就走,也不管病人的死活,黃進則更是破口大罵起來。總管臉色難看地叫道︰「黃少爺,你把大夫罵走了,他是我們城鎮里最好的大夫。」「找他看病,沒被醫死才怪,可惜這里不是北方,否則我馬上就叫人……」黃進則忽然想起來地說︰「你不是說有一個大夫很高明,上次齊遠史昏了很久,普通大夫都治不了,他一來就治好了。」

總管苦著一張臉,「那個大夫住得很遠,去找他起碼要兩三天。」

「我去,我騎我得快馬去,不用一天就到了。」

看黃進則身上都是血,總管不相信他能騎馬,「黃少爺,你身上都是血,怎麼去?只怕你在馬上,不到一個時辰就受不了。」

逼進則火了,「你們這些人,以前在北方我被馬踢得時候,傷得比這個還重,我也不當一回事。」他命令,「去拿些金創藥給我,我抹一抹後,馬上就去請大夫。」「但是……」

床上的齊遠史忽然翻了一個身,古月兒以為他醒了,急忙沖到床邊去,但是他沒有醒來,而是雙眼緊閉的在嘔血,他嘔得她的衣袖都是血,古月兒震驚得發出淒厲得叫聲「齊遠史在嘔血!」

他嘔出的血染紅了床鋪,總管看得臉色白得跟雪一樣,黃進則怒斥道︰「你還楞在那里做什麼?快去拿藥來,我抹了之後馬上就走,順便叫人把我得馬給牽出來,要不然,就要眼睜睜看齊遠史死去了。」

總管心頭又慌又亂,只能照著他得話去做,告訴他那個大夫住在哪里。

逼進則抹了藥之後,立刻飛奔前往那個大夫做住的城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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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過了一日的時間,黃進則就回來了,他不知道是怎麼辦到的,他丟下累得幾乎要倒下的愛馬,拉著大夫急忙近來齊遠史的房間,「大夫,他很嚴重,我出門之前,他還一直在嘔血。」大夫連忙道︰「好好,你別急,將手放下,你扯得我的手好痛。對了,我之前開的藥,他沒吃嗎?」

總管在一邊應答,「有啊,我都有盯著少爺喝,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就暈倒,接著又吐血。」

大夫抬起齊遠史的手,診斷他的脈,越是診斷,他的眉就皺得越凶,最後他將齊遠史的手放下,口氣冷了下來,「我早說過他是疲勞過度,又加上心病沉積,你們還不小心,我問你們,他最近是不是有受什麼刺激?」

總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能搖頭。

逼進則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他道︰「是,他誤會了事情,我看他那時的反應不太正常,想不到就暈倒嘔血。」

「若不想要辦喪事的話,就好好地照顧他,不過他的心神受到的刺激太大,不曉得能不能救得回來。」

逼進則見他說得奇怪,不禁問︰「大夫,你說這一段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他的身子好好調養一陣子就會好,但是他的神智就未必了,不知道還要昏幾天才會醒過來。」

逼進則吃了一驚,「你的意思是說他會昏很久?」

「我不曉得,有些人一、兩日就醒來,有些人一輩子也醒不過來,你們要有心理準備。」總管听他這麼說,腿都快軟了,他是看著齊遠史長大的,表面上,他是總管,齊遠史是少爺,他是輔助齊遠史的人,但是在內心的感情里,他是把齊遠史當自己的小阿照顧。現在听到這種情況,怎麼堪受得住,他當時不在現場,但是事情與黃進則絕對月兌不了關系的,他指著他怒罵,「少爺把你當客人,我們齊家樣樣逗照顧你,你來之後風波卻不斷,你說,你到底惹了什麼事,不但滿身傷,還把少爺給氣成這個樣子?」

逼進則明白總管的激動情有可原,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明,搔了搔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就是我在房內止血,齊遠史走了進來,他以為我跟古月兒做了什麼苟且的事,他說了些難听的話,我正要解釋,他就突然暈倒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一听就認定事在說謊,總管氣道︰「關古月兒什麼事?少爺正要把她嫁給你你跟她又什麼事,少爺怎麼可能會生氣?」

迸月兒搖搖頭,「不是的,齊遠史說他要跟我在一起,要找個時間跟黃大哥談,他說他喜歡我的,是真的。」

「怎麼可能?」總管月兌口而出,「他受了你姐姐的氣,又忍著你姐姐紅杏出牆的事實,他恨不得擺月兌古家的人,怎麼可能會娶你?」

逼進則不知道有這個淵源,他直知道齊遠史曾娶過親,只不過新娘過世了,想不到他以前娶的事古月兒的姐姐,再一細想,馬上就明了原由,「怪不得他不讓我們辯解就氣昏過去,原來之前曾經發生了這種事,也難怪他受不了,不听我們解釋。」

他轉向總管,「我跟古月兒之間真的沒有什麼事,是齊遠史誤會了,我想古月兒說齊遠史要娶她的事應該是真的,你若是有注意看齊遠史看古月兒的眼神,就會明白她其實深愛著她。」黃進則的表情跟口氣都很認真,他聲音誠懇得道︰「我跟齊遠史是朋友,我這種人看起來像是會害朋友的人嗎?」

總管一楞,心想,黃進則這個人聲音很大,說話也很直,他這樣千里迢迢地去請大夫來看少爺,趕了一天就回來,他若是要害少爺,何必這麼賣力地趕路,把自己弄得這麼的累,就讓少爺病死就好了,根本不用自找麻煩。

一時之間,總管看著黃進則的臉,突然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該相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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