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壞壞 第九章
傍晚,褚冠澤和艾琳出門後,程可喜繼續自己的工作,到二樓的工作室里幫他整理桌面——
其實也沒什麼好整理的,這兩天他待在外頭的時間比家里多,所以除了寢室和衣物間,其它地方都沒什麼動到,有沒有整理看起來也都一樣,她只要撢撢灰塵就可以交差了。
唉,真無聊。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那麼討厭這種「錢多事少」的時候,悶悶不樂地窩在他的椅子上,一個人玩起轉圈圈游戲,從椅子上三百六十度看著這間工作室里的擺設,猜測它們是否也有被主人冷落的心情。
發了一會兒呆,她關上燈,走下樓去……居然看到褚冠澤也走進客廳里。
「你怎麼回來了?」她訝異地問,以為他正在和艾琳吃燭光晚餐哩。
「我買了晚餐,一起吃吧。」他也正要走上樓去找人而已。
「那艾琳呢她?她一個人——」
「她不是一個人,今天約了一群朋友吃飯,吃過飯後他們會送她回飯店。」所以他把艾琳送到餐廳就回來了。
原來不是兩人單獨共進晚餐,程可喜郁結的心情好似松開了點。
「可是你們不是要一起吃飯?」怎麼又突然買了晚餐回來,把艾琳留下?
「我難得幫你買晚餐,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哩叭嗦的,快過來吃。」他拉著她的手走向餐桌,逃避她的疑問。
因為我比較想和你一起吃飯,這幾天被艾琳那個丫頭害得我們倆都沒時間好好相處,而且把受傷的你一個人留在家里我也不太放心,誰曉得你這麼笨,待會兒會不會又剝個香蕉皮害自己跌個四腳朝天……
這麼多肉麻的理由和惦記就是他去而折返的原因,但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他卻一句都說不出口,惡心的對白只有在劇本里他才寫得出來。
看他說得好像是什麼恩惠似的,她不是很想領這份請。「我又沒叫你買,我說過我回家再吃就好啦。」
「坐下。」他拉開椅子把她塞進位子里。不管她領不領情,徑自把買回來的晚餐一一擺上桌,還幫她添了飯。
「這牛肉和菠菜可以補血,多吃一點。我幫你買了河詮湯,吃完飯再喝……」他往她的碗里夾菜,邊說明每樣食物的好處。
她看著桌上每樣都對身體有益的菜肴,一直听到「補血、補氣、補傷口」之類的形容詞,再望著這個把菜堆滿她的碗的男人……
霎時間,她有了點領悟。關于他折返的原因,好像是為了她。
「其實你很擔心我對不對?」她問道,怏怏不樂的心情因為察覺到他的關心,頓時像撥雲見日一樣小小放晴。
「你本來就沒有做過什麼讓人放心的事。」他答得理所當然,就是不肯坦率地承認自己是因為掛念她才沒心情去跟別人吃飯。尤其是想到她受傷後都不太理人,只顧做自己的事,更讓他心里像梗了根魚刺似的不好過。
「所以你是因為放心不下我一個人,才又折回來陪我,還特地買了這麼多補血的食物給我吃……怕我因為這點小傷口而貧血呀?」她看著這個嘴硬的男人,洞悉了他口是心非的關愛,和潛藏于心的溫柔,還故意調侃他實在太過小題大作。眼前這套「食補套餐」對她這一公分的傷口而言,似乎豪華得太超過了。
「咳,多吃點魚,可以補腦。」他板著一張瞼,不願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把一盤魚默默的推到她面前,眼神很可疑的飄到另一邊,避開她的跟隨。
程可喜笑著夾了口魚肉,看著他那臉「欲蓋彌彰」的裝酷表情,心里的晴空又擴充了一大片。連日來因為被他冷落而產生的郁悶感,好像也都因為他這一刻所表現出的關心而轉淡了許多。
補腦?哼,她現在不用腦就看得出來,他因為被說中心事而尷尬地想逃避她的目光啦,呵……
「還有關于下午的事……」他吃了幾口飯,又有些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嗯?」哪件事?
「就是你把自己的手當隻果切,然後我情急之下對你說話有點大聲的事……我也有點不對。」他臉上的表情不多,全程都很保守的承認自己的「失誤」,還沒忘了提到那是在情急之下才做出的反應。
因為程可喜擺了一個下午的冷臉給他看,所以他後來也有稍微反省了一下,並且告訴她自己的心得。
「你是在跟我道歉嗎?」她有點意外這心高氣傲的男人居然會向她認錯?她還以為他只有對艾琳才會這樣放低姿態呢。
「我……嗯,差不多是那樣。」他本來想否認的,畢竟他的字典里沒有道歉這種詞匯存在,但望著她的臉突然想起她哭泣的模樣,他又覺得承認一下沒關系。
就像艾琳說的,他應該要對受傷的人再「和氣」一點才對,可是他卻反而凶了她一頓,一定讓她不太好受。
程可喜見他沒有反駁,心里更是訝異。雖然他這聲道歉實在有些含糊,但她知道這對他來說已是十分難得的「記錄」了,認識他以來,還沒見過他跟誰低頭認過錯呢!
如今他主動對她表示歉意,不僅讓她感覺比較受到尊重,也讓她覺得自己和艾琳的「層次」似乎稍微接近了一點。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比較心理,盡避她也曾試著說服自己不要多想,可是她就是無法不在意自己與艾琳在他心里的分量究竟有多少差距?
于是這次換她吃了半碗飯,忍不住開口問他︰「冠澤,你覺得艾琳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嗯。」他看她的碗空了一半,又往她的碗里夾菜。
她起皺眉,懷疑他有沒有認真在听她的問題,把自己的碗挪開一點。
「那你覺得我和她的長相是不是差很多?」她問得有點婉轉,免得他一口氣回答「對,你比較丑」,她一定會當場哭出來。
「廢話,你們倆又不是雙胞胎,當然差很多。」他的神情有點不屑,心想這是什麼蠢問題?
「不是,我是說你覺得我的五官和她的五官比起來……不一樣的地方在哪里?」她想問又怕受傷害,所以覺定別把五官拆開來評分,譬如誰的眼楮比較好看、誰的鼻子又挺一點……這樣分散打擊,她應該比較能接受吧。
褚冠澤很仔細地盯著她的五官看了一遍——兩只耳朵、一對眉毛、一雙眼楮、一個鼻子、一個嘴巴……
「一樣啊,拜托你吃飯的時候就好好吃飯,不要想這麼無聊的事。」他有些不耐煩地說,覺得她的五官樣樣不缺,而且看起來順眼得很,和艾琳沒什麼不一樣的。倒是看看她的身材……怎麼好像又瘦了一點……
他又往她碗里夾了幾塊肉,不希望她再變回初見面時那副營養不良的模樣,看起來不順眼,抱起來也不舒服。
「我成天待在這棟空無一人的屋子里,當然就只會想到這麼無聊的事,不像你和艾琳經常出去吃飯、逛街,每逃詡有買不完的東西,日子當然過得比較有趣嘍。」她笑著反諷,不自覺地換上一副深宮怨婦的口吻,嫉妒他和別的女人在外頭過著多采多姿的生活。
斑,居然說她無聊?也不想象是誰造成的。
「有趣?!我都快被煩死了,要不是看那丫頭——」他正想發發牢騷,覺得成天陪著艾琳逛東逛西,還要配合她隨時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真是累死了。可是一想到他親口承諾過的事,又連忙收了口。
「怎麼啦?」她好奇地問,他怎麼話說一半就不說了?
「沒什麼,反正再過幾天她就回美國了。」算算不到一個星期,他就當做善事好了。
程可喜看他那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心里真有些半信半疑,奇怪有人會不喜歡陪個美女吃喝玩樂的嗎?
看他這幾逃讜艾琳呵護備至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討厭的感覺,反而是個很稱職的護花使者……
想到這兒,她的醋意又有些泛濫成災。
「我明天休假。」
「我知道。」
「我後天也休假,把下次的休假往前挪,一起放。」她臨時決定要連休。
「為什麼?你有什麼事?」听到她兩逃詡不來,他很自然地多問一句。
「我的手受了那麼重的傷,當然要好好休養啊,不行嗎?」她把大拇指湊到他面前,有些任性地鬧起脾氣來了。
她心想自己現在休假不是更好,在家帶小阿也勝過來這里打蚊子,看他和別的女人出雙人對。
「剛剛不是說「小傷口」?」他記得她方才還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怎麼馬上又改口說要養傷了?
「我心靈受創啦!」她豁出去地說。
「好,那你就好好休養,多吃點魚。」他倒覺得她是腦袋受創比較有可能,這幾天她的情緒真的有點異常,休息一下也好。
她睨了他一眼,听到他爽快地答應了她的休假,反而還不太高興,泄憤似地把魚肉往嘴里塞,扒了一大口菜。
「吃慢點,小心噎著。」
「我高興啦……」在生氣的時候,她完全忽略了這就是他的關心。
***
這天下午,艾琳沒有事先聯絡就到家里來找褚冠澤,踫巧他剛好出門去辦點事情,家里只有程可喜一個人在。
艾琳等了一會兒就開始打哈欠,于是先到客房去眯了一下才下樓來。
「可喜,幫我倒忙果汁好不好?」艾琳揉著眼楮,還有點困意。
「好,你先坐一下。」程可喜馬上幫她倒了杯果汁端到餐桌前。
「他還沒回來呀?」
「對,我打他的手機也沒接,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
「沒關系,反正我下午也沒什麼事,就……等他回來……」艾琳又打了個哈欠。
「你好像很容易困哦?」她注意到艾琳每次到這兒來找他,只要稍微等久一點,就會開始打哈欠,之前也到客房里去睡過一、兩次。
「嗯,因為懷孕的關系,好像變得很容易累。」
「懷孕,你嗎?」她驚呼。
「啊!媽咪叫我不能說的……我本來只打算告訴冠澤一個人而已。」艾琳捂住嘴巴,沒想到是自己說溜了嘴。
「孩子……是……他……」程可喜結結巴巴,深怕她肚子里的孩子該不會要叫褚冠澤「爸爸」吧!
「是我請他先幫我保密的,因為我媽咪說懷孕三個月內不要到處聲張比較好,所以我想等下個月結婚的時候再一起宣布。」她笑著說道。為了孩子好,寧可信其有,所以全台灣她只告訴褚冠澤一個人——因為他脾氣最差,所以要特別交代他在孕婦面前謹言慎行。可別嚇壞了她肚子里寶寶,動了胎氣。
「你要結婚?」程可喜完全沒听說。
「對啊,我下個月要在美國結婚了,這次回來就是為婚禮準備一些東西,順便和朋友聚一聚,幸好有冠澤在,他這次可幫了我不少忙呢!」既然都說了,她也不介意讓程可喜知道自己的計劃。
倒是程可喜自己听了愣了許久,沒想到褚冠澤之所以特別對艾琳呵護備至的原因是因為她有孕在身,而自己這一個多星期以來竟然都在跟一個快結婚的孕婦吃醋,嫉妒別人的老婆、小阿……
哎唷,她覺得自己好丟臉、好沒肚量哦!
都是褚冠澤啦,他保密的功夫也太到家吧!
「對了,我問你,你和冠澤是不是互相來電啊?」艾琳突然問她。因為本來就不太會察言觀色,所以隔了快半個月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兩人之間似乎有些情愫存在。
「算是……正在交往。」她怔然,跟著就招了。
一開始她介紹自己的身分是助理,後也來沒什麼機會介紹「女朋友」出場,加上也有點賭氣的不想講,就一直以助理的身分拖到今日了。
「什麼?!丙然……那天看到他幫你包扎傷口時我就在懷疑了,沒想到他真的會跟自己的助理談戀愛……」其實她那天就看出一些端倪了,只是沒說出口罷了,因為她實在沒料到那個思想有點刻板的男人,也有這麼「公私不分」的一天。
「這跟我的傷有什麼關系?」她不懂。
「當然有,你都不知道之前有一次我騎腳踏車跌倒,膝蓋磨破了一大片皮,結果他居然只拿了一小塊OK繃叫我自己貼好,說他不會幫人家包扎傷口。你看他對你有多好,這是不是差別待遇?」艾琳笑著問她,一想到褚冠澤那天幫她的手繞過一圈又一圈,便覺得當年那塊OK繃實在是太敷衍人了。
「是……」程可喜很心虛地附和艾琳的說法,又在為自己的妒心感到汗顏。
不過看艾琳這麼大方地跟她討論褚冠澤的過去和感情問題,她倒是想問——
「艾琳,我有點好奇,你們當年為什麼會分手啊?」
「這個嘛……其買我一直叫他初戀情人,是有點佔他便宜,因為他好像從來就沒愛過我,是我單方面喜歡他,硬要跟他在一起的……」
艾琳說起兩人是在褚冠澤到美國短期進修時相識的,那時她情竇初開,一眼就愛上了相貌非凡的褚冠澤,甚至為了他追到台灣來,但結果卻不如她所想象的美好。
「你不覺得他那個人沒什麼感情嗎?」這就是她決心離開他回美國去的原因,當年褚冠澤從頭至尾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對她不像情人,頂多像親人,才讓她這段一頭熱的初戀急速降溫。
「……還好耶。」程可喜老實地說,想了想覺得褚冠澤連對她大呼小叫都充滿感情,算是很真心的在罵她。
「所以嘍,你們這才叫做交往。」她喝了口果汁,笑容里有對她的祝福。跟自己當年的遭遇比起來,現在褚冠澤對程可喜的情緒反應才是「愛情」。
「是嗎?可是我覺得你和他看起來比較相配……」盡避艾琳這麼說,她心里還是有一絲絲懷疑自己,很不好意思地向艾琳坦白其實自己曾經吃過她的醋。
「你想太多了!壁澤不是一個會看外表的人,否則他在這世界上應該只會愛上他自己吧。」艾琳打趣地說,要程可喜千萬要對自己有信心,褚冠澤他那個人可不是會輕易對女人釋出好感與關懷的。
都怪褚冠澤啦,他怎麼不早點跟她說他在和可喜交往呢!唉她不知不覺中差點成為介入別人戀情的第三者了。
「不過我也真佩服你受得了那種男人,你不覺得他老是擺張冷冰冰的酷臉,看起來很難親近嗎?還有他那張嘴啊,罵起人來真是毒的咧!」一想到他那冷傲的個性,艾琳就格外佩服程可喜的包容力,居然受得了這樣的苦,不僅當他的助理,還願意當他的情人。
「是呀,你也這麼覺得嗎?我以為他對你比較好,不會對你大小聲呢……」一听見艾琳原來也知道他那個人有多難伺候,程可喜馬上附議,再爆料這幾個月被褚冠澤「奴役」的辛酸史。
「你真可憐,為什麼要忍受這一切?」艾琳因為懷孕而感情特別豐富,覺得程可喜實在太令人同情了。
「還不是為了錢嘛……」她嘆了聲氣,又說起自己和褚冠澤初見面的那一天……
兩個女人像找到知音一樣,因為一個男人而打開話匣子,開始在餐桌邊大聊特聊。最後聊到口渴、腰酸,還搬了一堆零食、飲料、水果轉移陣地,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繼續圍剿褚冠澤的種種不是,互相為對方抱不平……
這個下午,家里沒男人,只有兩個女人吱吱喳喳和拆零食的聲音,熱絡了整個客廳。
稍晚,褚冠澤回到家里看到兩個女人蓋著同一條毯子倒頭睡在沙發的兩側,桌上散落了一堆吃剩的水果、飲料……亂成一桌。
「看看你們倆的破壞力。」他搖頭嘆息,發現放兩個女人在家里實非明智之舉,這點下次絕不能再犯。
奇怪,她們倆的感情何時變得那麼好了?
他彎腰替艾琳拉上滑落的毯子,再抽了張面紙到另一頭幫程可喜擦口水。
「真受不了你。」他輕斥,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凝視著她呆呆的睡容,莞爾一笑。
完了,他居然愛上這笨女人的蠢睡相,連幫她擦口水都覺得自己很幸福。
他坐在沙發旁,輕靠著她的頭,暫時不去思考那是什麼詭異的吸引力,只在寧靜的氣氛中享受被愛情沖昏頭的快樂……
***
天色漸暗,程可喜從睡夢中幽幽醒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覺得今天的沙發真好睡……
「嚇!」一回頭,怎麼發現沙發變成了褚冠澤的胸口?!他又是何時回來的?
「你怎麼……艾琳呢?」她發現艾琳不見了,沙發上就剩她和他兩人。
「早就走了,現在都幾點了,人家才沒有你那麼會睡。」他只手撐著臉頰,靠在沙發椅背上看著她。
「哦……對不起,我馬上整理。」她睡眼惺忪地看看時間,已經快六點了,客廳里還一片凌亂,她真是徹底地玩忽職守。
「等一下再整理,我們先談談。」他一把將她拉回懷里,凝視她還帶有睡意的迷糊神情。
「談什麼?」
「听說有人對自己的長相很沒信心,背地里偷偷吃了一個多星期的醋,難過得差點割腕自殺……」要不是艾琳告訴他,他還不知道原來她這幾天是為了這個原因而「失常」呢,怪不得她那天吃飯時突然問他那些問題。
「誰說的!我只是一時閃神,不小心割傷手指而已。」她急著澄清自己才沒尋短的念頭,卻也順道不打自招,承認自己就是那口打翻的醋壇子。
哎呀,艾琳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嘛,這樣她很尷尬耶。
「這樣啊……那就好,這雙手對我很重要,你可別隨便傷害它們,不然沒人幫我做事,我會很困擾的。」他輕拉起她的手撫過愈合的傷痕,將它們合握在手里,深情款款地凝望著她,要她好好照顧自己的這雙手。
這次他不罵她,而是改用「愛的勸導」,希望她能謹記在心。
「干麼突然這樣?我很不習慣耶。」她神情嬌羞地看著他,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實在不太適應,不過心里還是挺高興的。
「還有我剛剛又仔細看了一遍你的五官,發現它們看起來的確不太一樣。」他撫開她頰邊的發絲,表示剛剛盯著她的睡容看了好一會兒,有了新想法。
「哪里不一樣?」她有點期待地看著他。
「特別普通。」
「什麼?!」她的笑容馬上瓦解,換上一副晚娘面孔。
「普通的眼楮、鼻子、嘴巴……每樣都長得很平凡……」他一一點著她的五官,然後正視著她的眼——
「笨女人,你以為我是因為這些才喜歡你的嗎?」他口氣不太好,沒料到自己在她眼里是個這麼膚淺的人!況且一想到她是因為「想太多」而受傷,他就替她那根大拇指感到很不值得,心里既是不舍又有些歉疚。
他不知道自己關照艾琳的舉動會造成她內心的不安,害她如此難受。她一直表現得若無其事,他居然也信以為真。
「什……什麼意思?」突然被凶,她有點狀況外。
他捏捏她那張傻愣愣的臉,反問她︰「難道你是因為我的臉才愛上我的嗎?」他要她用同樣的心理去設想,外表並不代表一切。
「當然不……是有一點點。」她可能在初見他的第一眼就對他產生好感了也說不定哦!
褚冠澤無奈地翻個了白眼,听她這麼回答真有些哭笑不得,原來她是看上他的「美色」啊……
「因為你真的長得很好看嘛,艾琳也一樣。」
「艾琳是艾琳,你是你,我喜歡的不是你的臉,而是你的人,懂了沒?」他抓住她的肩膀,真想敲敲她那顆小腦袋,要她听清楚他現在說的每句話,不準產生那些莫名其妙的自卑感。
喜歡誰是在于他的感覺,而不是她的想象,最準的就是直接來問他,他的心意他自己最清楚。
「我的人……那——」
「不要問我喜歡你哪一點!因為我自己也說不上來,總之你跟別人不一樣,在我心里……你很特別。」他猜得到她想問什麼,但他無法一一條列對她的好感,更無法給她一個具體的答案。總之愛情是一種感覺,他就是喜歡身過隨時有她在,連她流口水的樣子都覺得可愛就對了。如果換作別的女人,他連想象都無法忍受。
「嗯。」她望著那雙誠摯的眼,看到他眼中流露的情感,能夠了解他要對她傳達的是「無可取代」的意思,因為他對她來說也是這樣特別的存在,即使被他凶時還是會感到不滿,被他挑剔時還是會有抱怨,被他冷落時就會難過得不得了……
但她還是愛他,覺得喜歡他的念頭比任何情緒都要強烈。
「我愛你,冠澤……」她突然有感而發地撲進他懷里跟他示愛。想起交往至今好像都沒告訴過他這句話,現在她要很明確地告訴他,他在她心里那個特別的位置就是愛!
「我知道。」他輕笑著,模模她的頭。瞧她因為艾琳而醋勁大發就知道有多愛自己了,哈……
「那你呢?」她也想听他親口確認對她的感情。
「愛這種事不是靠嘴巴說的。」盡避心里只有她,但他說不出那種肉麻的話。
「可是我想听。」她輕扯他的領口,撒嬌地非要听他說。
「……」他張開嘴巴,卻遲遲發不出聲音,像突然被毒啞了一樣。
「冠澤……」她加上鼻腔共鳴,下定決心今天非要從這嘴硬的男人口中逼出一句甜言蜜語不可。
「……差不多是那樣。」他跳過愛那個字,直接附和她的話。
「哪樣?」她裝傻。
「……愛……」他勉為其難才從喉嚨擠出這個字,就為了讓她高興。
「我每逃詡要問你一遍。」她勝利地微笑,雖不滿意但暫時還可以接受這樣的結果,開心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我會扣你薪水。」他清了喉嚨,擺著冷臉威脅她,無奈頰邊卻浮現一抹很沒威嚴的紅潤。
「讓你扣!」他的難為情讓她太心動了,忍不住又往他的俊唇上親一下。
再一下……
每次吻他,她心中的快樂與性福感就隨之加深。
他當然也熱烈地響應她的吻,並且很快地將主導權奪了過來,吸取她甜美的氣息,彌補這些天里都沒機會與她親密接觸的遺撼,狂肆地糾纏……
壓皺的毯子掉落地上,沙發上已不需要它的溫曖,戀人間火熱的肢體摩擦就已經讓周圍的空氣都急遽加溫,激情一發不可收拾……
正如褚冠澤說過的,愛這種事不是光靠嘴巴說的而已,也要拿出實際行動來做才行。
「冠澤……」
「噓……」
他堵住她的嘴,不讓她說話,做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