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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發電男 第五章

作者︰春野櫻

港區︰六本木。

晴男驅車來到他正在裝潢的住處,想查看一下工程的進度及品質,這個單位是他兩年前就買下的,但一直閑置著,直到前陣子才想到要使用。

因為他的工作時間大多在晚上,凌晨回家很容易吵醒早睡的父母,生活上也無法保有太多的隱私,他才決定搬離位在田園調布的家。

當初他會挑中這里置產,是因為他的一號店跟二號店就開在附近,就算累到快趴了,他也不用擔、山連開車回家的力氣都沒有。

屋里的裝潢工程還沒結束,到處都是材料跟器具,相當凌亂,不過陽台倒是非常干淨寬敞。

他的住處在二十一樓,有個可以看見絕美夜景的陽台,老實說,這也是他相中這房子的原因之一。

突然,手機響起,他連來電顯示都沒看就接了電話。「哪位?」

「是我。」

電話那頭傳來他不感陌生的嬌媚聲音一大久保舞,一個電視台的女制作,也是近期跟他常有接觸的女伴之一,因為到LeMare用餐而認識他,進而發展成不需要對彼此負責、也無須給對方承諾的成人關系。

他住進樂園的頭一天,跟著他回去的女人就是她。

他猜想,或許打從那天晚上,小紅帽小姐就認定他是靠取悅女人維生的男人了吧?

「你現在在干麼?」她問。

「我在新家。」

她驚訝地問︰「裝修好了嗎?」

「還沒+只是來盯個進度。」他話鋒一轉,「找我有事嗎?」

電話那頭的太久保舞一笑,「你今天會進LeMare嗎?」」晚一點吧。怎麼了?」

「我現在沒事,見個面吧?」她主動提出邀約,「我父親過幾天生日,陪我到Hills挑個公文包送他。」她的父親是位執業律師,擁有一家律師事務所。

晴男不置可否,他知道不管他們先做了什麼事、去了哪里,最終的目的地就只有一個地方——床上。

但老實說,他今天沒那個心情,可為什麼呢?他明明從來不排斥這種事的……

突然,一個身影飛也似的鑽進他腦海里—一是她!那個把他當陰溝里蟑螂般看待的女人?

是因為她讓他沒了興致嗎?是因為他真如裕子所說的對她……不,不會的,她在他眼里甚至連「女人」都稱不上。

「好,在哪里踫面?」他努力甩開巴在腦子里的影像,帶著一點沖動,答應了大久保舞的邀約。

「半小時居Hills見。」

「嗯。」

Hills是六本木蔣開發的表徽,也是非常重要地標之一,其中心是高兩百三十八公尺的辦公大樓,而五十二樓的「TokyoCityView」則是一個三百六十度的玻璃展望台,不分白天黑夜都能在此飽覽東京全景。

低樓層進駐的是流行時尚名店、餐廳、咖啡廳,和擁有頂級音響設備的電影院以及「GrandHyattToky0」飯店。

在dunhill買了一只公文包後,晴男與大久保舞走出店外。

「你還有時間吧?」她語帶試探地阿︰「要不要到我家?」

迎上她迷蒙又充滿誘惑的眼神,他立刻意會到她不需要明說的邀請。

他都已經來了,接下來應該也就是那麼發展沒錯,只是他卻意興闌珊。他想婉拒,可拒絕的背後原因是什麼呢?他的心果真被某個人攫住了嗎?

「行嗎?」大久保舞輕勾住他的手,嫵媚一笑。

「唔。」他得去,他得用行動證明自己沒被任何人攫住。

晴男紳士的接過她手上的dunhill提袋,毫不遲疑的往電梯方向走去。大久保舞的住處離此不遠,走路約莫只要十分鐘,他們步出Hills,並肩朝著她的住處走去。

「我說你呀……今天怪怪的。」勾著他的手,大久保舞好奇的睇著他說。

「哪里怪怪的?」他若無其事的一笑。

「就是很怪,像是誰偷走了你的魂魄一樣……」她直視著他,「該不是有喜歡的女人了吧?」

他挑眉笑問︰「要是我心里有人,怎麼有心思跟你廝混?」

「……」大久保舞沒說話,只是定定的注視著他,像是要看穿他的心思般。

須臾,她聳了聳肩,笑嘆一記。「算了,反正我們之間既不必負責也沒有承諾,我才不管你心里有誰呢。」

晴男沉默不語,淡淡一笑。

這時,在他們前方不遠處有陣小小的騷動,一只由人變身扮演的毛茸茸粉紅熊正是主角,它身上穿著白色圍裙,樣子十分討喜,看來是附近甜點店家在做宣傳,一旁還有幾名正在發送折價券的工作人員。

路過的家長帶著小孩駐足,興奮的由粉紅熊手中接過氣球,並與粉紅熊拍照。

晴男跟大久保舞走近他們,視線不經意迎上了粉紅熊。他陡地一震,內心疑惑不已,不自覺地定定看著它。

接著,粉紅熊竟驚慌得把頭一低——

大久保舞看著突然停下腳步的他問︰「怎麼了?」

怎麼了?晴男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那只粉紅熊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他隱隱覺得在那毛茸茸的身軀底下,藏著一個他認識的人。

他的直覺從不曾像現在這般確定且強烈,于是,他拋下一臉困惑的大久保舞,大步走向粉紅熊——

一早起來,美雨就覺得有點暈眩,她想,自己可能是有點感冒了。

但小靶冒對她來說一點都不礙事,只要多喝幾杯水、吃幾片維他命C,通常就能解除所有不適的癥狀。

于是,她煮了一點面填飽肚子後又繼續睡回籠覺,直到她的手機響起。

「喂?」她迷迷糊糊的抓起手機,有氣無力地問︰「哪位?」

「美雨嗎?我是千佳。」

「千佳?喔,好久不見,你最近好嗎?」千佳是她打工時認識的朋友,目前是工藝大學的學生。

「還不錯。」千佳很快話鋒一轉,「美雨,你今天有事嗎?」

「六點要上班。」她說。

「所以六點以前都沒事?」

「嗯。」

「那可以請你幫我代一個班嗎?」千佳試著詢問,「只要兩個鐘頭,酬勞還不差,有興趣嗎?」

「那你為什麼不能去?」

「我臨時有點事,所以……」她不好意思地說︰「因為已經跟、店家約好,要是臨時說不去又找不到人代班,以後恐怕很難再接,他們的Case……你可以幫我嗎?」

美雨想了一下,雖覺得又暈又累,還是決定幫忙。

「幾點?」

「下午兩點,大江戶線地鐵六本木站出Vl附近的PureBeny可麗餅店。」

「嗯,我知道了。」

「麻煩你了,感激不盡。」千佳十分興奮地道謝,「那再聯絡嘍。」

「嗯,掰。」美雨雖然頭暈腦脹,還是不難猜到千佳臨時不能上工的原因——

是的,就是戀愛。千佳平時是搶錢一族,但只要一開始談戀愛,愛情便立刻取代面包的地位。

她自己對愛情不是不向往,只可惜對現階段的她來說,愛情就像是Lv一樣的奢侈品。工作及學業已佔去她所有的時間,她根本無暇再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

起床梳洗後,她又吞了一顆感冒藥丸,便拎著背包出門,趕往上工地點。

穿上笨重的粉紅熊布偶裝後,美雨開始了兩小時的打工行程。

因為PureBerryt是家非常可愛的甜點店,吉祥物粉紅熊的外型也相當討喜,不一會兒,店門口便聚集了一群帶著小朋友的家長。

他們將她團團圍住,一下子要氣球,一下子要拍照,走了一批又來一團,忙得她暈頭轉向。

在乍暖還寒的春天穿著這身小熊裝,其實並不辛苦,她還曾試過在夏天穿著布偶裝發傳單,當時才真的熱到快中暑。

但也許是因為她現在有點小靶冒,竟也像是快中暑了般的頭暈眼花。

「我要拍照,我要拍照!」一個小男生用力拉扯她的圍裙,又叫又跳地說。

美雨很想告訴他別這麼粗魯,可穿著這身粉紅熊裝的她不能開口說話,她只好任由他粗魯野蠻的拽著自己的半邊身子,終于,小男生的媽媽幫他拍好了照,帶著他離開了,美雨才剛要松一口氣,又有幾個小孩撲了上來。

「啊!」她踉蹌了下,忍不住小小叫了一聲。

然而孩子們一點都不在乎她腳步不穩,繼續朝她身上又蹭又擠,連扯帶拉。

「哎呀,小朋友,不可以這麼用力喔。」這時,一旁的工作人員連忙上前解救她,「粉紅熊會痛痛,會受傷的。」

經過規勸,小朋友們總算溫柔了點,美雨跟工作人員點頭致意之際,眼前再度一黑,但她很快就以意志克服了身體的不適,繼續敬業地做出許多可愛的動作。

突然,她感到兩道熾熱的視線射過來,心頭一驚,立刻透過頭套底下有限的空間追尋著視線來源——

老天……當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時,她不禁在心里暗叫一聲。

她是眼花或產生幻覺了吧?那個朝她走過來、兩只眼楮定定盯著她的人,怎麼會是木晴男?

她下意識的別過頭,眼前又短暫一黑。

「喂。」

忽地,有人提住她的熊耳朵,她嚇一跳,圍在她身邊的幾個,小表也紛紛走避。

無奈的是,她不能出聲、也不敢出聲,因為此刻站在她面前拉著她耳朵的人,就是木晴男。

他不是一個人,在他身邊有個她似曾見過的身影,好像是在他住進樂園的第一天晚上,搭著他的車一塊回到樂園的女子。

她買不起名牌,但認識名牌,注意到他手上提了一只dunhill的紙袋,她知道那不是便宜的東西。

他現在跟她一樣……正在「工作中」嗎?他是不是正陪著客人逛街?那袋子里的名牌貨,是不是他的客人因為「寵」他而送的禮物?

不知怎地,一股怒火從她的心里往腦子燒,燒得她頭暈眼花,也燒得她恍惚失神。

「是你嗎?小紅帽。」晴男拎著她的熊耳朵,把臉靠得很近、很近。

美雨發不出聲音,只能呆呆的站著。

他為什麼要叫她小紅帽?哼!如果她是善良的小紅帽,那他一定是邪惡的大野狼……天啊!她怎麼覺得頭重腳輕,整個人快站不穩了?

驟地,她眼前一片黑,接著亢即失去了意識,而在她陷入黑暗前,听見的是他焦急的叫聲——

「小紅帽!」

看見粉紅熊暈厥過去,晴男下意識拋開手上的提袋,伸出雙手緊緊將它抱住。

原本圍著粉紅熊的家長、小朋友以及甜點店的員扯們,不約而同發出驚呼聲,但沒有任何一個人像他反應如此迅速。

他想,那大概是因為他知道扮成粉紅熊的其實就是她——小紅帽。

他讓她坐在地上,鎮定的要求一旁甜點店員工,拿掉她頭上又大又重的頭套。

「拿掉熊頭,她快不能呼吸了。」

「喔,好。」員工急忙跑過來,七手八腳的拿掉她頭上的熊頭套。

我真的該去買張彩券了!看見熊頭底下那張紅通通的臉,晴男心里忍不住這樣想,自己的直覺準確得教他咋舌。

但,此刻不是他得意自己直覺精準的時候,她看來十分虛弱,有些不尋常。

他模了模她的臉頰,只覺得熱熱的,可那種熱又不是因為氣溫高或過度活動才引起,而是從身體里面竄出來的熱。

她在發燒嗎?

「晴男,你在干麼?」大久保舞拾起他丟在地上的提袋,快步定過來,看著被他攬在懷里的女生,她微微皺起眉頭。「你認識她?」

「嗯。」他坦率地回應。

她一頓,挑眉語帶試探的說︰「所以……你今天不去我那兒了?」

「是的。」他毫不考慮的點頭。

大久保舞有點失望、也有點懊惱,但她並沒有做出任何有損她自尊及形象的傻事。

「吶,晴男……」她睇著他,「偷走你魂魄的……該不會就是她吧?」

他沉默兩秒,給了她一個連他自己都感到震驚的答案——

「就是她。」

沼田綜合病院-急診部。

看著躺在病床上吊點滴的人兒,晴男只覺心髒一下一下的抽痛著。

這種為了某人揪心的感覺,他從不曾有過,岡為不曾有,所以他有點心慌、有點不知所措,但,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這麼久以來,他的心從不曾牽掛過誰、為誰懸念,而現在,那個人就這麼莫名其妙又毫無預警的出現了。教他無從防範。

她到底是哪一點吸引他?明明只是角落里一朵天生天養的小白花,品種既不獨特,香氣也不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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