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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壞 第二章

作者︰喜樂

明春樹拾著一拿師大附近頗負負盛的人氣點心,從巷子里漫步而來,打算走到大馬路上搭乘出租車,直奔松山機場。

他從今天起跟旅行社請休了一個星期的假期,打算回台東老家和家人團聚。

手上的紙盒里裝著最近熱門的女乃凍卷,這個外貌風流倜儻,一派溫文儒雅的雅痞男子特地繞路過來買這個糕點,就是想要帶回去台東討好自己長年病痛纏身的小妹。

醫生說她好了很多,希望可以繼續保持下去。

明春樹戴著大大的飛行墨鏡,遮掩了大半的五官,卻還是散發出迷人的風采,再加上他修長高大、寬肩窄臀的身材,即使身上不過一件簡單的運動棉衫和牛仔褲,依舊惹人矚目。

他站在街頭等著出租車,鏡片後的雙眼隨意瀏覽人群,突然視線一頓,停在幾公尺遠的公車站牌處,他不自覺的摘下墨鏡,形狀優美的嘴角微微揚圯,深邃美麗的雙眸泛起不尋常的漣漪。

初春的午後,陽光暖洋洋的灑落,融化了多年前冰封的記憶,如今回想,居然不見苦澀,反而嘗出不同的相思氣味。

「是妳嗎?」明春樹目送那個嬌小清雅的身影消失在公交車車門後,按捺住苞蹤她的不明沖動,隨手一揚,搭上了出租車。

多久了呢?怎麼還是這麼嬌小玲瓏?臉上的表情倒是有凍死人的嫌疑。

那幾年,若不是有她,他的日子恐怕會更加的水深火熱啊!

明春樹坐在機場候機樓里等待登機,思緒不自覺的飄向好久好久以前的青澀歲月──那個看似呼風喚雨,實則孤助無援的青春期。

若不是大哥利冬陽堅持要從吸毒成癮的母親身邊帶他走,他現在會是如何呢?要是他當年沒有離開,那個女孩和他之間的糾纏,又會如何呢?

明春噙著淺淺的笑意走過登機門,鏡片後的雙眼卻是難以言喻的惆悵,浦霧似的繚繞。

千金難買早知道,早知道……就對她好一點,這幾年,就不會這樣念念不忘了。

明春樹回到台東,直奔大哥利冬陽和小妹海小霓居住的那個半山腰,若無其事的說一些歐洲帶團的趣事,因為小妹臉上的笑意,所以他的心情高昂了許多。

夜里,星空下,海小霓在她獨居的小木屋里上網,利冬陽和明春樹則隨興盤坐在木頭搭造的瞭望台上,喝著明春樹從南法帶回來的紅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他們的父親前前後後總共生了四個兒子、一個女兒,其中就以老二夏文和老三明春樹的長相最出色,只不過一個像是熱情的太陽,耀眼得幾乎教人張不開眼,一個卻是令人舒心悅目,青山綠水似的神俊。

更令人側目的是,他們兩個的出生日期只差了半年,據說夏文的母親因為得知這個消息頓時發狂,從此瘋瘋巔巔的終日神志不清,最後喪生在一場大雨後的連環車禍。

明春樹的母親則名正言順的嫁入利家,只不過好景不常,沒多久,舊事重演,又跑出了另一個女人前來爭寵,這次,明春樹的母親帶著兩歲大的孩子離家出走,從此,再也進不了利家門。

那時的利冬陽已經上了小學,看著一個又一個新媽媽進門,又看著一個又一個親弟弟被帶走,他想偷偷把弟弟藏起來,卻又怕被爸爸發現之後會遭到毒打。

時光荏苒,如今上一代的愛恨情仇隨著生命的殞落消逝,早已遭人遺忘,除了利冬陽的母親早在二十年前就遠嫁西班牙,過著富足充實的生活之外,其他幾個爭風吃醋的小媽一個死于車禍,一個吸毒過量暴斃,一個被爭風吃醋的男友誤殺,還有一個則是操度得了肺炎,撐不到一個月就宣告不治。

幾個小媽悲慘的遭遇讓利冬陽心生警惕,當他父親過逝之後,他想盡辦法接回所有流浪在外的弟弟妹妹,給幾個已經青春期的弟弟們灌輸一個很重要的觀念──

愛,一個就夠了!

利冬陽從往事中回神,放下了空酒杯,敏銳的察覺明春樹似乎心情低落,那張迷死不少女性的臉龐顯得有些苦澀。

明春樹深濃的發色和眼瞳也已經不見當年金毛金眼的輕浮毛躁,倒是五官輸廓越來越立體俊朗,利冬陽後來才從耆老口中得知他們家族曾經有過一個荷蘭藉的女婿,據說每隔一代就會有一個這樣混血兒似的孩子出生,年紀越大,染色體的顏色就會跟著加深。

「你怎麼了?工作太累了?還是感情不順?」利冬陽身為同父異母的大哥,加上十幾年前自作主張把所有的弟弟妹妹找回來一起生活,二話不說扛起教養的責任,早就練出一番察言觀色的好眼力。

「沒有。工作上是有點倦怠,至于感情……」明春樹莞爾一笑,眉眼之間就像春風拂過,讓人移不開視線。

「不知道為什麼……沒興趣。」明春樹淡淡的笑著,腦海里卻隱隱約約浮現一個模糊嬌小的身影。

這幾年他斷斷續續談過幾次戀愛,也已經習慣異慕的眼神,卻在歷屆女友如出一轍的分手宣言中明白,自己似乎還沒做好戀愛的準備。

「或許我還沒準備好去愛人吧!」這就是明春樹最常听見的分手抱怨,那些交往前面依百順的前女友一旦交往又後就會開始挑剔,每一個都抱怨留給他的家人太多時間。

她們說的沒錯。

利冬陽沉吟了一下,他自己的感情路也不是走得很積極。

「別讓小霓知道,她會擔心。」

幾個兄弟都遇到同樣的問題,交往的對象幾乎都無法接受海小霓佔據他們大部分心神的事實,所以他們都不曾帶女人回來這里,免得有人在海小霓面前說出不該說的話。

「我知道,小霓看起來真的好了很多,精神也不錯……」為了不讓下午那驚鴻一瞥所帶來的余韻繼續影響心情,明春樹索性把話題焦點鎖在自己的寶貝小妹身上,打定主意不再為無法挽回的過去傷神費心。

當年,那個女孩已經說得很清楚,她不想再見到他,她希望這輩子不曾遇見他。

他一直記得她的名字,這幾年,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會從心窩里翻出來念了一遍又一遍。

巫靜妍……

巫靜妍捂著狂亂跳動的眼皮,不明所以的心煩氣躁,她放下勾到一半的披肩,換上運動服,打算去附近的登山步道散步,順便撿拾一些枯枝花草回家玩玩。

自從在咖啡店駐點上課的課程結束後,她就一直這樣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麼天大的事情要發生似的,生活卻又千篇一律的平穩安詳,沒有任何意外的起伏。

童年時期太過顛沛流離的搬家生涯,讓她對于平凡安穩的生活抱持著相當大的憧憬,從她看清事實懂得為自己打算的那一刻起,她就立志要有一間自己的房子,然後住到老死,永遠都不搬家。

她在即將升上國中三年級的時候搬離台東,又回到台北居住。

父親和他的愛人陪她度過了幾年還算平靜的後半段青春期,幾年前在她的祝福之下,她的父親跟著那個帥氣的叔叔移民到北歐定居。

「要來看我。」

這是她父親歐走前的叮嚀,也是她還沒實現的諾言。

「不快樂就回家。」

這是巫靜妍給父親的告別,也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場面。

為了愛這麼一回,他自己犧牲了多少?又讓身邊的人跟著犧牲了多少?他們的愛情最好值得!

帶著幾株銅錢草回家,巫靜妍才發現自己錯過了葉彤妤打來的電話。

「我是靜妍,什麼事這麼急?」她們一向用網絡溝通,只有特別著急的時候才會用到手機。

一接到巫靜妍的回電,葉彤妤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我剛剛接到一間雜志出版社的邀訪電話,想說妳後天不知道有沒有空來一趟?」

葉彤妤一向是那本手藝雜志的忠實讀者,興奮莫名的答應人家來采訪之後,才想到巫靜妍老早就說過她拒絕各種媒體的采訪。

巫靜妍一听也有些不高興,不過葉彤妤並沒有開口要她接受采訪,只是希望她那天可以到現場提供一些拍照的素材。

「我討厭上鏡頭,可是作品可以上鏡頭。」這是巫靜妍的底線,「把拍攝細節E-mail給我,有必要的話,我會直接跟對方聯絡。」

她攬下了這個工作,心里知道自己除了幫忙葉彤妤之外,其實也有私心存在。

忙碌一些,也許,就沒胡思亂想。

這幾個禮拜怎麼老是想起好久好久以前,那個人前人後表里不一的金發惡男?

她到現在還記得他的名字──

明春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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