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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殼娘子 第二章

作者︰風光

听到他的理論,李昶妮不禁翻了個白眼。如果人人都像武聿擎這樣做生意,他的牧場沒倒還真是個奇跡。

因為事關她的專長,她在現代的工作,可是個搶手的企管顧問,專門解決企業大大小小的困難。商業這方面,相信不管在哪個時候都一樣,經營與消費的模式及心理不會差太多,所以,這當下,她什麼害怕的情緒都先丟在一旁,忘情地月兌口說道︰「這笨蛋……」

話聲才剛落下,屋里就突然沒了聲息,李昶妮心知不好。不會是被听見了吧?她還沒做好和武聿擎正面沖突的準備啊。

才剛這麼想,還來不及撤退,一只大手就扣在她脖子上。

「你是誰?在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麼?」

李昶妮抬頭一看,只見一個濃眉大眼,一臉凶相的男人,惡狠狠地瞪著她。

哇靠!都已經離得這麼遠,至少還距離了三個房間,他居然真的听得到?

「我……我叫李昶妮……」她擺出和善至極的笑容,輕輕拍了拍那男人「架」在她脖子上的手,生怕他一個用力,她的頭和脖子就要分家了。

「李昶妮?」武聿擎重復了一次她的名,但手還是沒有離開她的脖子,「你站在這里好一陣子了,偷听夠了嗎?」

「我才不是偷听呢!是不小心听到了!」原來他早就知道她在這里?有沒有這麼神啊?

但這個疑惑她當然沒有笨到直接問出來,因為小命還捏在別人手里呢!

不過她還是要替自己澄清一下,「你自己嗓門那麼大,要別人听不到也難!」

跟在武聿擎身後的,是一名年約五旬的馬臉男子,穿著一件長長的馬褂,只見他一臉古怪地突然插口道︰「場主,這位姑娘是—」

豈料武聿擎根本不听他說,伸出另一只空著的手止住他的話,繼續質詢,「你方才在屋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話?李昶妮呆了下,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好像不小心月兌口罵了他笨蛋,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表情。他對她的怒火該不會是來自于這句話上吧?

「有沒有這麼神啊,真的听得到……」

她不安地嘟囔,立刻感覺到掐在脖子上的力道多了幾分。

「別沖動!那只是、只是口頭禪而已……」她吞了口口水,但發現自己還是持續被他瞪著,索性就豁了出去。「好吧!我听到你批評那個什麼將軍的話了……可我覺得,那不是對方的問題,是你做生意的手法,簡直就是笨蛋才會用的手法!」

又听到一次笨蛋,武聿擎手不自覺的用力,引來她的連聲咳嗽。他其實不想捏死她,便放松了一點。

「場主,這位姑娘是—」馬臉男子見狀,緊張的又想插話,卻又被他打斷。

「我做生意的手法有什麼不對?」他沉著臉,仔細打量著她,怎麼也不覺得這小姑娘有資格與本錢批評他。

確實,少了高跟鞋和套裝,穿著這寬松柔軟的衣裙,連李昶妮自己都覺得少了些氣勢。不過,她的專業知識,可不會被這些古人的可笑衣服掩蓋過去。

「听你所說,你的牧場養的就只有一種馬,而且是上好的馬。這種馬只能拿來打仗吧?如果不是連年征戰,我真不知道你養那麼多上等駿馬干什麼,因為賣不出去就是沒用!確實我對這一行不熟,但我也知道,若你能多養一些不同馬種的馬,以不同的用途販賣,不是有更多的利潤嗎?」她簡單解釋產品多元化的概念。

武聿擎死盯著她,彷佛在思量她話語里的可行性,而李昶妮也屏息等著,看他會不會被她說的話打動,放開她的脖子。

「你……」

他終于開口了,但接下來的話,卻差點讓她吐血。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我武聿擎的原則便是致力于養出最好的馬,豈可以這麼胡搞?」

果然三年一代溝,而她和他之間的鴻溝搞不好差了幾百年,都可以橫越太平洋了!李昶妮不禁月兌口道︰「難怪人家退你貨,你這麼不知變通,你這家伙的牧場肯定不賺錢!」

被她一語中的,武聿擎的神情益發難看。以往武家牧場是天下第一牧場,但他接手以來,卻每況愈下,向他買馬的人越來越少,天下第一的名號眼看就要沒落,教他怎麼不心急?

但被一個女人當面揭了瘡疤,可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場主……」馬臉男子似乎有些急了,用力地拉了拉他,連帶被掐住的李昶妮險些沒閉過氣去。

武聿擎很快地松了手,她馬上大口大口地吸氣。

他其實不想傷害她,方才的動作也只是嚇嚇人,想不到李昶妮被他一掐,火氣也上來了,完全蓋過對他的畏懼。

「你是要殺死我嗎?」她大叫道。

「我不是故意……」武聿擎皺著眉,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向她解釋。

「很痛你知不知道」她委屈地撫著脖子,繼續抗議,「人家從小到大,全身保護得一點傷痕都沒有,被你掐傷了怎麼辦?」

「我說過不是故意的!」要比嗓門,他不會比她小。

見這兩人要吵起來了,馬臉男子急急又扯了扯武聿擎,他正在氣頭上,本能地反身大喝,「你究竟要說什麼!」

馬臉男子微微一愣,表情既為難又古怪。現下終于輪到他說話了,但場主一副要殺人的表情卻令他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鼓起勇氣道︰「場主,這位姑娘,就是你上個月迎娶的中丞大人之女,柳初真啊!」

武聿擎的臉色忽青忽白,他突然覺得,這女人方才罵他笨蛋,還真是罵對了。

自己的妻子居然不認得,還差點被捏死在他的手下,講出去簡直會笑掉人家大牙。

不過他不認為自己有錯,畢竟柳初真腦袋不正常,他與她的婚姻也只是利益考慮,兩人甚至見都沒見過。所謂的成親,只是一個病懨懨的女人被抬進武府,成親那天他連她長什麼樣都沒看清楚,拜完堂就策馬去了關外的牧場,整整一個月沒回府;回府後也幾乎忘了她這個人,怎麼認得出來?

但是……她方才口中說出的名字,似乎和他記憶中的有相當大的差距……

「你……剛才說你叫什麼?」他眯著眼問。

「李昶妮啊!」真沒禮貌,剛剛才講馬上就忘了!她月復誹著。

武聿擎不禁望向馬臉男子,後者急忙解釋,「場主,你忘了柳姑娘……噢不,應該叫少女乃女乃,你忘了少女乃女乃被抬進府時的樣子嗎?她從小就得了傻病,常以為自己是別人,我想她現在應該是……」

馬臉男子指了指自己的頭,意指她大概又犯病了。

「所以你應該叫柳初真。」他轉過來,直盯著她。「你應該在後院才對,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李昶妮冒著生命危險來找他,就是為了這件事,她連忙替自己辯駁,「我來這里,就是要來證明我不是柳初真,而是李昶妮!」

「你要怎麼證明?」武聿擎發現自己居然這麼有耐心和一個女人說話,話的內容還空前絕後的沒意義。按照平時的做法,直接叫人把她架走就是了,還听她廢話那麼多做什麼?

「我……」李昶妮一怔,隨即腦筋一轉,就著他方才談論的話題道︰「我可以提供你經營牧場的建議,柳初真一定沒有這種知識吧!」

想到她方才說的話,他倒想听听看,她肚子里還能倒出什麼謬論,「你說。」

吸了口氣,她開始把她過去的一些經驗滔滔不絕地說出來。

「做生意呢,首先要管理成本。你有沒有算過牧場里每個月的支出,有哪些是浪費、哪些是必要的?人力成本是不是合理?另外,馬匹牛羊等牲畜及制品品質的控管,有沒有系統化……」

李昶妮劈哩 地講出一堆生產管理、行銷管理,甚至是品質管理的初步理論,听得武聿擎眉頭深鎖,馬臉男子則是連連點頭。

在她終于稍微停下來喘氣的時候,馬臉男子對他說道︰「場主,少女乃女乃的用詞雖然古怪,不過听起來似乎挺有道理。」

武聿擎不置可否地瞪了他一眼,接著突然看向李昶妮轉移了話題。

「你剛剛說,你是李昶妮?」

「對啊。」否則她剛才為了證明自己身分而講了一大堆企管理論,難道是在唱歌?

「那為什麼秦閱與其他下人,都一致認為你就是柳初真?」他口中的秦閱,就是他身邊的馬臉男子。

「不曉得,也許我們長得很像吧?」她聳聳肩。

從秦閱那里得到了點頭的回復,他證明「柳初真」與「李昶妮」長得一個樣,武聿擎于是直勾勾地看著她好一會兒。

「我記得你還說過,你從小到大,全身保護得一點傷痕都沒有?」

柳家的女兒會全身肌膚白皙無瑕?他冷冷一笑。

「……對啦!」說到這個,她不禁微紅了臉。方才是氣急敗壞下才月兌口說出,如今回想起來,在一個初次見面的大男人面前講這個,還真不是普通的曖昧。

沒有再多說什麼,武聿擎突然扯住她的手臂,走了兩個房間,到達了一間華麗的內室。他讓秦閱等在門外,接著將門關上。

「你想干麼?」她防備地退了一步。

「驗明正身。」

武聿擎二話不說,揪住她的衣襟便往下扯,李昶妮尖叫著抵抗,但女人的力氣畢竟不敵男人,最後,她被他三兩下剝得只剩一件褻衣。

即使在現代也常穿小可愛在街上晃,但她的認知里,褻衣就是內衣,就算現代一堆人將肚兜穿上街,她也不習慣讓內衣隨便見人,于是她退了好幾步,雙手遮住自己胸前,戰戰兢兢地盯著他。

「從鏡子里看看你的背!」武聿擎沒有再動手,只是目光復雜地看著她的背。他猜想的果然沒錯……因為他依稀記得,她被抬進府里時,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李昶妮慢慢地移到銅鏡旁,戒備地將頭向後轉,由鏡中的影像看見了自己的背部全景,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應該完美無瑕的背,如今卻有了一道道的傷痕,而且看起來都是舊傷,不可能是這幾天才出現的。

怎麼會……她自認對自己肌膚做的保養是天衣無縫的,即使她已經二十五、六歲了,全身上下的皮膚都還是像嬰兒一樣細致,怎麼現在背上會出現這麼可怕的痕跡?

平日洗浴時,她根本沒機會看到自己的背,就以為一切正常……

如果不是武聿擎在場,她肯定會拉開自己全身上下的衣服看清楚,看這「柳初真」的身體,和她所熟悉的李昶妮的身體,究竟還有哪里不一樣!

「所以,你是柳初真。」武聿擎的眼神有些復雜。「你說你是李昶妮,只是傻病犯了,這是你幻想出來的人。」

他不再和她羅唆,等她穿好衣服便拉開房門,在外頭等著的秦閱立刻迎上來。

「找人帶少女乃女乃回後院!」他交代了一句。

秦閱領命想走,卻被李昶妮叫住。

「我自己回去!」她彷佛看到天塌下來一般,用一副崩潰的表情道︰「與其被灌什麼惡心巴拉的寧神湯,我寧可自己回去!」

話一說完,她馬上恢復幽靈本色,靜靜地、憂傷地飄了出去,在武聿擎以眼神示意下,秦閱急急忙忙出去,隨便喚了個下人遠遠跟著她。

而武聿擎卻是緊皺著眉,望著她離去的背影。

「你真的是個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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