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定惡魔太傅 第五章
東海七島以機關術和藥學聞名于天下。藥學方面,麥小桔倒是印象深刻,她「寄生」在這個身體上第一次來了月事時,痛到想打滾,咒罵連連——要知道她原來的身體瘦歸瘦,很少有生理痛,她這才知道朋友的痛苦不是豪小啊——那時宮奴就為她準備了一種茶湯似的湯藥,一喝見效!據宮奴說這是麒麟每回月事都要喝的,後來在七島普遍用來止痛,較傳統的麻藥溫和許多,效果也更快速。
但是麥小桔在月事結束後仍然乖乖照自己的方式進補。麒麟的身子不屬燥熱,月事的第七天,四物還是如減喝,少熬夜,少吃冰,慢慢調養才是王道。
麥小桔原本對所謂的機關沒有太大關注,仔細想想這個地方有些東西的設計還滿先進的,例如造船術。
當然,也有些機關根本只能拿來搞笑用——
「這是我爺爺最偉大的發明之一。」李香香得意地展示著一架白鴿形狀的紙鳶,「它叫木翼一號,是初代發明,本體是極輕的木屑所制,所以……比較輕。」李香香干笑。
麥小桔取餅那只紙鳶,說明書上寫著︰以優雅從容的姿態飛行于天際,是城市美學的一大突破!
「雖然信件送達時間大約是一般信鴿的四倍,但是它不會被烤來吃掉,而且很便宜,甚至不用喂它,現在很多窮人都用它來送信。我爺爺在被吃掉十八只信鴿之後,有天靈光一閃,發明了它。」
嗯,說明書上確實有著斗大的一行字——李金熬大學士的驚世創作!
原來是信鴿。麥小桔好奇玩玩看,李香香很熱心地教她使用方式,然後她松開手,看著那只夾帶她隨手涂鴉紙張的信鴿,果然非常緩慢地飄了出去,還真的是很「優雅從容」,跟它比起來,正好路過的麻雀都像暴走族了。
突然一陣強風吹來,那只假信鴿在空中打了幾轉,就……就……
筆障了。
「……」
李香香依然是干笑,「因為它是木屑制造的嘛!」她拿超第二只,「因為二代發明。本體以油紙與黏土加重,不容易受到風吹雨打的影響,而且縮小了體型,信件送達時間比木翼一號快了兩倍……」那還是比普通信鴿慢吧?
「當然它有個極大的缺點,就是常常會被老鷹吃掉,所以爺爺又推出了加強版木翼三號,機身涂上味道極臭的油料。」李香香皺了皺鼻子,「可是民間那些郵政司太壞了,聯合起來說老鷹根本聞不到這味道,木翼三號還是會不見。簡直胡說八道,根本是想坑錢,你說他們過不過分?」
麥小桔呵呵笑,臉上爬滿小丸子式的黑線。
「還有這個,木翼四號,鵠形飛行信差,三代發明,創作者還是我爺爺。本體為牛皮與鐵,更加穩固了……」但是因為太重了,飛不起來,所以從來沒上市過。
除了囧字臉,她還能有別的表情嗎?
「這個是最特別的。」李香香一臉驕傲,臉蛋也紅撲撲地,「木翼五號,小鴨形信差,水路專用……」她害羞地垂下頭,「這是我七歲時發明的。」
「這麼厲害?」都到五號了,總有一個能用的吧?她還想著今天能不能寫封情書給聞人長命,向太傅大人表達她兩天沒看見他的熱切思念呢!
李香香肩膀垂了下來,小臉也黯淡了,「我的木翼五號,每次出去都沒回來過……」
「……」她應該安慰她嗎?
「但是我相信它們終有一天會回來的!」李香香又恢復了熱血青年的模樣。麥小桔臉上黑線更多了。
李香香又拿出另一只,麥小桔幾乎得拾手遮擋才能不被折射在機體上的陽光給刺瞎眼。
「木翼六號,鷂子形飛行信差,本體發出干擾電波阻止鳥禽類接近,特殊防電流與防潮設計,創作者是我爺爺與他的學生,外形精美華麗,總是引領著時尚潮流,是尊貴非凡的表徵。由于造價昂貴,都是貴族與富商專用,比一般信鴿快了一點點,而且不會被烤來吃掉!」
哦哦哦!真的超華麗的!那是九九九純金吧?
「這……不會被偷嗎?」
「會啊,所以每次送信,都要派軍隊跟著保護。」
「……」那要不要派軍隊送信還比較直接啊?
「好啦,那是暴發戶用的,這個才是真正的皇室御用,全天下只有三只哦!」李香香拿出了最後一只黑色假信鴿,「木翼七號,鷹形飛行信差,七代發明,創作者不詳。它是尖端科技的結晶,是一部人性化的萬能飛行信差,出現在我們這個無奇不有的世界,刀槍不入,無所不能,是東海七島終極智慧美學的展現!」
麥小桔覺得自已已經完全淡定了,等一下出現一只故障率百分之百的無敵鐵金剛她也不奇怪了。
「這個真的不一樣,我爺爺警告我不可以任意拿來玩,因為他也不知道設計者是誰,加上沒有設計圖,所以技師院也不敢貿然拆解。」
這總算引起麥小桔的興趣,她拿起那只黑色信差,外型十分低調樸實,不知道為什麼讓她想起在麒麟房里找到的那只羅盤。
也許是因為都是黑色,樣子都不起眼的關系吧!
「這個真的不一樣嘛!鮑主您試試看就知道。您要給誰寫信呢?」
全天下只有三只,要是不見了她豈不是罪過。「還是算了。」
「您不相信我……」李香香難過地垂下頭,轉過身子,背影淒清滲淡。
麥小桔差點失笑,這李香香真逗,而發明一堆kuso、用物的她爺爺也不遑多讓。所謂機關技師都是這種怪咖嗎?
「好啦,我想寫信到水之島,可以嗎?」听說聞人長命今天去了七島中最南方的水之島視察造船廠的意外事件。
「行!我幫您設定好,您先寫信吧!寄到水之島的哪里呢?」
「呃……太傅會在哪里?」她問得有些害臊。
但李香香顯然不關心這個,也不覺得麒麟給太傅寫信有什麼不對,很熱心地道,「就寄到太傅大人搭乘的那艘船上吧!」
麥小桔拿著筆,倒是猶豫了起來。
也不過才兩逃邙已啊,他之前十天半個月都沒進宮,她還不是照樣過得好好的。
可這兩天她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晚上的夜市,想到那個被他轉身就甩到腦後的吻,想到他替她梳發,想到他伏案認真工作,想著想著就拿著他給她的發帶發起呆來,回過神來只能自嘲,她也太一廂情願了吧?
「公主信寫好了嗎?」李香香迫不及待地想向公主證明木翼七號絕對是橫空出世的精妙杰作!
「我……」麥小桔臉頰熱辣辣的,卻又一陣若有所失,「我不知道要寫什麼,這樣好像很奇怪。」仔細想想,她和聞人長命的交情哪到需要寫信問候的地步?她甚至不知道跟他聊什麼耶!
裝白爛打哈哈,她是很在行,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正在失去那份灑月兌。
「風之島好像來了捷報,說南方有暴風雨來襲。公主可以寫信去請太傅小心注意安全啊!」
麥小桔一臉威動地抱住仍然天真無邪地期待她趕快寄信的李香香,「香香,你真是小天使!」好可愛好單純好善良!
「天屎是什麼啊?」天上的鳥屎嗎?
「是很可愛很善良的意思。」
天真的小泵娘低下頭,羞赧又開心地扭著身子,「大家都這麼說啦!」
「噗!」
麥小桔很快寫好信,雖然只有短短幾個字,但她想,這是最適當的吧,而且她也確實希望聞人長命小心一些。
信送出去之後她有些焦慮。風之島既然發出捷報了,那代表暴風雨真的要來臨,如果信沒送到聞人長命手上怎麼辦?水之島的意外要緊嗎?她坐立難安,幾乎沒心思听李香香繼續向她介紹李金熬大學士的「驚世發明」。
她相信換成平常,她會很樂意欣賞那些kuso發明,但不是現在。
想不到,不到一個時辰,木翼七號回來了,還帶著聞人長命的回信。
鮑主也請保重,務必小心自身安全。船廠意外已水落石出,長命即刻起程回仁王城。
麥小桔握著信,心像要跳出喉嚨那般,身體克制不住地顫抖著。
她覺得自己完蛋了,
只不過短短幾行字,她竟然……她竟然覺得幸福得要死!開心得想笑!
她死定了,竟然對一個根本不了解的男人認真了!
「公主,木翼七號很棒吧!」李香香高興的手舞足蹈,好像自己立了大功那般,而麥小桔只能回以虛弱的微笑。
而在水之島這邊,聞人長命看著那張只寫了一行字的信箋。他特地避開了所有人,獨自看著麒麟的來信。
風暴將至,太傅太人務必小心,期盼您平安歸來。
他修長的指撫過信上扭曲的墨痕,以一種他自己也尚未察覺的親昵與渴望力道,良久,才自懷里取出一張在仁王城撕下來的告示。
一模一樣的字跡。
聞人長命在下屬來到身後時,將信仔細折好,收進懷里。
麒麟是他的學生,他不可能不認得她的字。
「大人,要起程了嗎?」
「開船。」
仁王城里,等著他的究竟是誰?
***
從水之島回來後,聞人長命恢復每日進天宮與群臣議事的慣例,麒麟也復課了,每日早朝後就是麒麟的上課時間。
卑說回來,麒麟令年芳齡已二十有五,為什麼還需要上課呢?幸好早在宮奴被撤換前她就問過,因為麒麟討厭聞人長命,更討厭上課,所以用盡鎊種方式抵抗,經常蹺課的結果,當然使得課程進度嚴重落後,可以說每年都留級。
只是麥小桔這幾日心里其實有些疑惑。根據她在閣樓探險的結果,她認為麒麟不是不學無術的無腦公主,相反的她學識豐富,一堆筆記她必須仰賴李香香解說才看得懂,而李香香每讀麒麟的筆記,對「她」的崇拜就多幾分,現在簡直把「她」當種在拜了。還好麥小桔瞎掰自己落水後腦子嚴重受創,以前懂的東西現在都不懂了,單純的李香香也深信不疑,還一臉難過地告訴她,她大哥以前也很聰明,也是撞了腦子後就變笨了,但她還是很敬愛她兄長的。
然而學識豐富,並不表示對治國有興趣啊!麒麟的閣樓里除了機關和藥學相關書籍,沒有任何跟管理國家有關的學術論著。
而且,麒麟其實也是要早朝的,她畢竟是東海七島的領主,只是過去群臣很自然而然地忽略她,她不上朝也無所謂,議事照樣進行。
當然麥小桔現在也沒打算上朝——雖然這天她很早就醒了。
聞人長命天未亮就進了天宮,她是因為期待而醒的,可是對于到祥雲殿上面對那些大臣,她覺得別扭又無趣,不如趕緊梳妝打扮等上課。
聞人長命今天不會放她鴿子吧?要是他敢放她鴿子,她就殺到他府上去,這主意不錯,她挺想上太傅府迢迢逛逛。
穿越到這里也快一個月了,麒麟原本睡眠不足,營養失調而有些蠟黃的臉色,在她勤于補眠與敷臉保養中回復了白女敕無瑕的模樣,熊貓眼也不見了,前陣子還來了月事,結束後她乖乖照她既有的知識保養,宮中的膳食也不馬虎,這幾天氣色也很不錯,配上一對嫵媚至極的丹鳳眼和秀氣的懸膽鼻,隨意妝點起來也堪稱國色天香啊。
因為是新的宮奴,對她的早起並沒有感到訝異,吃過早膳,她們便為她更衣。雖然天宮和月宮的宮奴一律穿著和服,但正式的宮服與官服仍是漢服,也許是太長的袖子與裙擺不好做事吧,再說雖然她認為宮奴們穿著的是和服,但設計上還是有些不同的,例如她們也不穿木屐,但是平LI的禮儀訓練讓麥小桔想起人家說的大和撫子,無論如何都要端莊、嚴謹,而且守禮……所以她覺得自己每天好像住在五星級飯店一樣,哈哈。
卑說回來,露出鎖骨的袒領漢服簡直像專為麒麟設計的啊!憊不到香肩的程度,但她最豐滿傲人的酥胸若隱若現,腰封強調出她的腰身,如此曼妙婀娜,如果麒麟過去不是天逃阢在閣樓上,追求者應該早踏破門檻了吧?
爆奴們為她換上一襲深紫色底,在裙擺處有粉色漸層的袍服,依然是上衫連下裳的直裾深衣形式。錦鍛布面上以精細的繡工繡著飛櫻與七彩流雲,與振袖差不多長度與寬度的衣袖上,左袖與裙擺各有一只麟麟,腰封為淺金色,腰帶古銅金繡紫色雲紋,系上同樣是金色的腰繩。
她讓宮奴在她挽起的發上簪上花朵細致、花團錦簇的粉紫與粉櫻頭花,這套衣服還有一件金色披帛與金步搖,但那實在太華麗了點,上課而已,她就舍棄不一起配上了。
她懷著既期待又害怕受傷害的心情,慢悠悠地晃到書房所在的長慧殿。
長慧殿四周是圍成四方的書樓,中央的書房就是完全的中國古典式建築,為了皇子能夠專心學習,除了太傅與負責管理長慧殿的宮奴,誰都不得擅入,所以在長慧殿進出是不用傳報的,一來殿內無君臣之分,二來不讓宮里的繁文耨節打擾皇子的學習。
麥小桔一路上心情都是別扭的,她覺得自己這麼輕易動心,未免太花痴太隨便太吃虧了吧?雖然聞人長命奸歸奸,仔細思量起來條件可是超優等級,會讓人傾慕也很正常。
但傾慕是一回事,動心又是一回事。她以為一個人可以因為一些外在條件而對另一個人產生崇拜或愛慕之情,而動心應該是不同的,跟先天條件無關,而是兩個人真心誠意的交流與陪伴,發覺心靈上渴望著對方而產生的情感。
當然他是陪她逛過夜市、看過煙火,某種程度上來說照顧了她一夜,還護送她回宮,她發現自己喜歡陪伴在他身邊已經不只是為了欣賞美色……
但問題是這男人從頭到尾都把自己藏得很深!
她揪著袖子,在接近書房時忍不住迂回地,打游擊戰那般前進,然後在進書房前,還小心翼翼地,只在門口采出一顆腦袋。
噢,那麼責備自己有什麼用?她一看到聞人長命已經站在桌邊,一手背在身後,一手翻閱桌上書本的側影時,整個人還是開心地輕飄飄啊!
唉,她沒救了。
她敲了敲門,然後在聞人長命的注視下,故作開朗無所謂地笑著打招呼,「太傅大人真早啊,昨夜睡得好嗎?」
聞人長命臉上泛起淺淺的笑,看得麥小桔心里小鹿亂撞,立刻別開視線,正經八百地在自己位置上坐好。
「有勞殿下費心了,長命昨晚及時趕回仁王城,沒讓風雨耽擱了。」
想到那封「情書」,麥小桔臉蛋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哈哈,我想看看木翼七號有沒有故障。」話說出口她其實有點後悔,她並不想讓聞人長命覺得自己只是順便關心他啊。
但聞人長命沒說什麼,馬上就開始當天的教課。
雖然能看著他是很開心很滿足啦,但……這課程真的很無聊,除了關于東海七島與起雲國的局勢、歷史、地理她听得比較有勁之外,其他像稅制、經濟、兵法、鹽鐵稅制與國營制論、地政與人口結構……靠,超無聊的!懊幾次她盯著聞人長命的臉,耳朵听著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但腦袋是當機狀態。
難怪麒麟想蹺課,如果沒有聞人大帥哥可看,她應該會天天蹺。
然後到了下午,她還有作業。
聞人長命讓她抄一篇經濟論,大概是看她根本沒吸收,便只好死馬當活馬醫,用抄的看能不能死背下來。
她超想哭的好嗎!那個李金熬發明一堆沒用的垃圾,為什麼不發明一下原子筆?原子筆太難了,那鵝毛筆也行啊!
對了,鵝毛筆!她一定要想辦法到技師院走一趟,要他們發明好寫好拿的鵝毛筆,沒有鵝毛看能不能用鴨毛啊竹管啊炭筆啊……總之什麼都比毛筆強!她記得鉛筆芯的原料好像是石墨和黏土,應該可以建議看看。
看她連拿個筆都拿不好——她不是沒學過毛筆,那畢竟是國中小學國語文的必修課,但每周也只有一堂課,她也真的只有在高中以前拿過毛筆,她異想天開地覺得用拿原子筆的方式搞不好會寫得比較順一點,就當畫圖嘛!
結果就是畫出一堆毛毛蟲……
聞人長命走到她身後,俯,握住她持筆的手。
她心跳一下啊!靶謝上蒼!原來毛筆字像鬼畫符,也是有好處滴!
聞人長命不著痕跡地看著她臉上細微末節的變化,雙手輕輕地將她握筆的手指扳到該擺的位置,然後握著她的手一筆一畫地寫字。
太傅大人的手好大,手指好修長!
如果每天上課都這樣練毛筆字,她想她很樂意。而且她很貼心的,真想建議老師大人不如就坐在椅子上,她可以委屈一點坐他大腿,嘿嘿嘿……
「你的字退步很多。」聞人長命起身時,淡淡地道。
麥小桔沒心思失落,因為這句話讓她猛地清醒過來。
慘了,她竟然忘了這點。她看過麒麟的筆記,她的字雖然有點亂、有點草,但是其實看得出從小練字的底子,麒麟的亂叫「龍飛鳳舞」、「行雲流水」,而她的亂叫「給鬼看,鬼都嫌難看」,
麥小桔冒出一身冷汗,暗覷著聞人長命究竟是試探,或真的認為她只是退步了?
然而聞人長命終究是聞人長命,她區區麥小桔看得透,他就不是連鳳皇子與傅爾赫將軍都已心憚的聞人長命了!
聞人長命今天只大略跟她講了一點關于起雲國的局勢,而依她看來,偏遠又曾是最蠻荒之地的東海七島如今能與朱雀大陸、飛龍半島三方制衡,麒麟的供獻頂多只有皇女的身分,最大的功臣仍是聞人長命。一個把權力與大業運籌于股掌間的人,有可能這麼好唬弄嗎?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麥小桔有點忐忑,又有點依依不舍地收拾著桌面,跟著聞人長命一同離開書房。
「太傅大人辛苦了。」
聞人長命看著她,但沒停下腳步。
「你懂事了。」語氣似乎頗為欣慰。
麥小桔干笑,遇上師長主動問好,是基本禮節嘛!不過她的問候大半是為了多跟他親近啊!唉。
眼看就要走出長慧殿,麥小桔感嘆著,她要白爛的功力沒了,連跟他閑抬杠,找話聊,想辦法把他留下來的法子都想不到。
然而聞人長命走著走著,腳下卻突然一陣踉蹌,甚至不得不扶住長廊邊的欄桿。
「怎麼了?」麥小桔緊張地上前攙扶,被他慘白的臉色嚇得腦袋茫然,一顆心也吊得老高。
每天早朝在太陽未升起時,下了朝又要替她上課,天知道他回家後還有多少公務等著他?她突然想到在火之島那天晚上,他也許根本沒睡……
聞人長命靜待暈眩退去,才道,「沒事。」他沒有拒絕她的扶持,但接下來步餞仍是虛浮的,沒走出長慧殿便已經暈了過去。
「來人啊!」麥小桔只能擒抱住他癱軟的身子,讓聞人長命靠著她。
爆奴再次將聞人長命扶回麒麟的寢宮,太醫診過脈,麥小桔猜的沒錯,聞人長命身體太勞累了。
她坐在床畔,心里自責又難過。她已經忘了自己並不是麒麟,她想的是,如果她真如他所言成器一些,他也不用一個人這麼辛苦了。
「不知道我是不是會永遠待在這兒,不然我是真的很想幫你。」天知道她會不會哪天又穿到別的時空去,或者回到原來的時代?有時她覺得這個煩惱太杞人憂天,最好穿越時空就像喝水般容易,一生遇到一回差不多也就夠了,哪還能穿過來又穿回去?
麥小桔嘆著氣,雙手支頰趴在床邊,片刻也不想從他身邊離開,「真不知道如果現在能讓我選,我是回去還是不回去?」她畢竟習慣了有電、有自來水,科技發達的現代世界,但是如果沒有牽掛的人,待在哪個世界又有什麼所謂?最怕的是跟牽掛的一切永遠分離,那才教人難受。
「回去哪里?」床上的聞人長命睜開眼,平靜而淡定地問道,好像早就等這一刻!
麥小桔差點跳起來,但她只愣了兩秒,便道,「我去叫太醫……」開溜!
聞人長命卻握住她的手,「麒麟……」
第一次听到他這麼喊她,麥小桔不知為何,心頭有點失落,她又坐回床上。
「腳又麻了?」他沒好氣地坐起身,麥小桔察覺他的動作,連忙阻止,「你好好休息,別起來。」
「你還沒回答我。」
他听到多少?還是根本一直在裝睡?
麥小桔故意一副沒好氣的模樣,「我說,真不知現在讓我選,我是讓你回去或不回去?」啊炳哈哈哈……今天起,請叫她天才桔!「你這樣真的太辛苦了。」後面這句是真心話。
聞人長命眼里閃過一絲笑意。
真機伶,看樣子是個可塑之才。
「長命只是高估了自己的能耐,殿下切莫過度擔心。」他說著便要下床。
「再休息一下吧?」她只差沒抱大腿哀求了。
她殷切的關懷讓他躊躇了,「殿下用過晚膳了嗎?」
麥小桔搖頭。
聞人長俞笑了笑,「那麼可否允許長命與殿下一同進膳?」
麥小桔樂意至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