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齡妻 第八章
蘇絹萍有點意外的望著眼前的女人。
其實最近她們很常見面。
盡避範竣希疏離她的意思很明顯,不過沈宛茵顯然是個不知放棄為何物的女人,總不放過任何可以接近他的機會。
而前陣子範竣希到哪兒都帶著自己,她也就不可避免的見了沈宛茵好幾次。
只是沈宛茵在範竣希面前從不曾露出因嫉妒而猙獰的表情,害她如今這麼一見,真有點被嚇到。
蘇絹萍瞧了對方好一會兒,才淡淡說道︰「你表哥不在這兒,你若想找他,不妨去正廳。」
她不是笨蛋,當然看得出這「同鄉」多覬覦範竣希。
不過或許是因為範竣希對沈宛茵總是極為冷淡,她看到沈宛茵倒也不會為這點小事生氣。
是,她承認,在這些日子的冷戰後,自己確確實實愛上那男人了,才會怕他不理自己、冷淡的對待她,若他真對其他女人好,她想自己會難過、會嫉妒。所幸目前為止還沒發生這種事,他也只有在她面前才會表現出不同于冷漠的那一面。
「我不是要找表哥,我是特地來見你的。」沈苑茵瞪著她,「我很早之前就想找你談談了。」
只是先前蘇絹萍身邊總是跟著青兒和紅芳,她知道那是表哥特地安排在妻子身邊的人,若她真敢在青兒或紅芳面前對蘇絹萍如何,說不定立刻就會被趕出去。
蘇絹萍輕蹙起眉。
其實她不用猜也知道沈宛茵想對自己說什麼,而她實在沒興趣听這種覬覦別人丈夫的女人羞辱自己。
但避不見面終究不是解決的辦法,她如果不把話說清楚,讓她明白自己的厲害,沈宛茵可不會因此放過她。
「好吧,你想對我說什麼?」她開口,卻一點也沒有要請沈宛茵進書房相談的意思,因為她不想談太久。
怒氣憋了很久的沈宛茵並未注意到她的心思,站在書房外就開門見山的道︰「你根本不適合表哥。」
真是拙劣的開場白啊!蘇絹萍自認很厚道的忍住沒笑出聲。
沈宛茵還真是個幼稚的小女生,真不知她這兩輩子都活到哪去了。
「何以見得?」她反問,想听听對方的高見。
「你無錢無權,嫁進來時連嫁妝都沒有,表哥娶了你一點好處都得不到,還得倒貼那貪得無厭的方記,更過分的是,你居然連自己妹妹都帶進門讓表哥養。」沈宛茵憤憤的指責。
她喜歡表哥好幾年了。當年她父母過世,表哥便接她來範府,讓她興奮得連著好幾逃詡睡不著,甚至暗自高興這一世的父母死得早。
本以為他們很快就能修成正果,沒想到他平日里雖然很照顧她,卻壓根沒有娶她的意思。
她真不懂,範竣希明明待她好得要命,不管她想做什麼都隨她,也不像父母總以她是女孩兒家為由,處處限制她……
如果不是他喜歡她,何必為她做這麼多?但既然喜歡,又為何不娶她?
數年過去,他從未向她求婚,甚至還趁著她日前遠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娶了這一個很不怎麼樣的女人回來!
這要她如何接受?
「哦。」蘇絹萍點點頭,「還有呢?」
沈宛茵顯然無法接受她的淡定,「你……我在指責你耶,你這什麼態度?」
蘇絹萍挑眉。「不然呢,你覺得我應該惱羞成怒還是痛哭悔過?」敢情沈宛茵把她當白痴不成?
「你、你臉皮好厚,你到底憑什麼留在表哥身邊?」
「這你該去問他為何要娶我吧?」蘇絹萍無奈攤手。當初她可是千百個不願意嫁啊。
「總之……你根本配不上表哥,若你有自知之明,最好快點自己消失。」
「這恐怕有難度呢。」以範竣希的能耐,她逃到天涯海角都有可能被他找到,「更何況我在這兒過得好好的,為何要離開?」她故意氣對方。
「你……」沈宛茵沒想到話都說得這麼明了,她居然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蘇絹萍不再挨打,決定反擊,「好吧,總結一下你先前的說詞,你覺得我沒錢沒家世,配不上你英明神武的表哥?」
「那當然。」沈宛茵一臉鄙視。
「原來在你心底,女人的價值在于對男人有沒有用處?」蘇絹萍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憊以為她們同為穿越女,沈宛茵應該更明白「自由戀愛」、「愛情至上」的道理呢。沒想到她的「門戶之見」比誰都強。
「廢話,女人若對男人無用,男人又何必娶她?」沈宛茵壓根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錯。
「嗯,那麼想必宛茵表妹覺得自己有錢有權,配得上竣希了。」蘇絹萍淡笑道,「既然表妹這麼有錢,看來我每個月從賬房支給你的那點月錢,都是在侮辱你了。」
真不知道沈宛茵是哪來的自信,明明她拿了範家的錢,還敢大言不慚的對她說那些話?
懊歹她現在是範竣希名正言順的妻子,給他養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沈宛茵不過是個沒什麼血緣關系的遠房表妹,算是寄人籬下,哪有資格站在這兒對她說這些。
蘇絹萍自己也嘗過那種被人冷眼以待的苦,自然不會刁難沈宛茵。即使前陣子範竣希已將家中的財務人事交給她打理,她也從未想過要借機欺負對自己始終不友善的沈宛茵。
只是這可不代表人家都欺到她頭上了,她還不能借此反擊。
小梨一整年的用度可還比不上沈大小姐一個月的花費呢!
沈宛茵果然被她的話噎住了。「我……至少我有商業頭腦,我發明了很多東西、開了許多餐館,也可以在生意上給表哥意見……」
她始終認為表哥能成為穆國首富,自己功不可沒。
「是發明,還是拾人牙慧?」蘇絹萍輕笑。
「什、什麼拾人牙慧,你可別胡說,那些東西都是我發明的!」
在沈宛茵的認知里,「穿越女」是獨一無二的主角,她壓根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人有著和自己一樣的來歷,因此理直氣壯的堅稱一切都是自己的原創。
「好吧,不提那些發明的東西了。」蘇絹萍從善如流的改了話題,「你說你有商業頭腦,但我這幾日和竣希學著看家中的賬本,卻發現你的支出遠大于收入。像是開冰鋪,你的構想的確新鮮,店里也日日高朋滿座,然而你並未仔細估算過收支是否平衡,你只看到賺了很多錢,卻沒發現自己實際上花了更多。」
要不是沈宛茵有個非常不缺錢、能隨便她亂搞的首富表哥,不然哪戶人家禁得起她這樣砸錢開店?她真的覺得範竣希對沈宛茵已經是非常好了。
沈宛茵是不是前世看了太多奇怪的故事,才會想著穿越到比較「落後」的地方就要大搞噱頭、特立獨行,然而很多在她們那年代看似簡單的東西,在這兒可都是要耗費極大成本去制作的。
照沈宛茵這種玩法,店內產品的售價恐怕要再提高兩、三倍才會有賺頭,然而若真開出那種價格,客人恐怕也會少掉六、七成。
就像那碗須用掉她半個月的零花錢的冰,那價格她都嫌貴了,更別說提高到要用一個月,甚至一個半月的零花錢去買了。
「那、那是因為我的店開的不夠久……要是開個十年、二十年,肯定能夠攤平這些成本,到時利潤就會多……」
「真等到十年、二十年後,大家嘗鮮的想法也沒了,你那些店就大多都不值錢了。而真正能賺錢的,在這些年間也必然會有人仿效,到時你又該如何突顯你與其他人的差異?」
「那我可以再開別的店呀,我有很多想法和創意……」
憊創意咧,沈宛茵根本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啊!蘇絹萍覺得有幾分頭疼。
「開新店?這不又回到原點了嗎?」她嘆了口氣,實在沒力氣再與這無法溝通的人交談,「宛茵表妹,我勸你,你若是真想嫁竣希,不妨自己去跟他說,看他願不願納你為妾,他若肯,我也不會不允的。」
她是不會不允,只會毫不戀棧的轉身離開。
蘇絹萍不曾這麼清楚明確的了解自己的感情。
在這世界活了這麼久,原以為自己早已習慣男人三妻四妾,當初決定嫁給戴文翔時,亦曾預想過他或許會娶小妾,而她不會在意。
但她現在才知道,那是因為自己並不愛戴文翔,所以才不在乎他娶多少小妾。
若換作是竣希……別說要娶其他女人回家了,就連在外逢場作戲她也無法接受。
他若是敢跟她提納妾的事,她絕對會毫不戀棧的轉身離去!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要做小!」沈宛茵冷哼,「我要的愛情是絕對專一,絕不容許自己做小,也不容許丈夫納妾。」
「是啊,因為你只容許自己破壞別人的婚姻而已。」這位同鄉小姐的想法可真特別吶,令她嘆為觀止。
「你……我哪有破壞?你們原本就不適合,我只是道出事實而已。你不了解表哥的為人,像你這種人也不可能接受他的所做所為,你們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听她再度提到這點,蘇絹萍笑了,「我很好奇,你口口聲聲說我不了解竣希,那你對他又了解多少?」
「我與他相識將近二十年,當然對他再了解不過!」沈宛茵自豪的道︰「旁人都說表哥是奸商,但其實他只是待人嚴,待自己更嚴。凡是合同上列出的條件,無論再困難,也必會一一做到,因此他才會無法忍受對方毀約。
「先前許老板的事便是如此,許老板無法在約定期間內償還欠款,表哥只是照當初的合同,拿走他的富滿樓,偏偏一堆人都在那兒說表哥不近人情,我看你也是其中之一吧?哼,商場上本來就是看誰有本事和運氣,事事按照規矩來就好,談人情做什麼?」
「你真的這樣認為?」蘇絹萍蹙眉。
「當然啊。」她說得胸有成竹,「還有最近表哥收購不少稻米,據說是因為他推算到入秋後會有嚴重干旱。身為商人,他這麼做當然是為了到時轉手大撈一筆,而你們這些偽善者多半又要說他大賺災難財了。好笑,是他們自己沒本事預測干旱,未事先囤糧,憑什麼不準有能力的人這麼做?」
蘇絹萍瞧了她好一會兒,突然笑了。
「你笑什麼?」沈宛茵瞪著她,討厭她那看似輕蔑的態度。
「我笑竣希可憐呢!」蘇絹萍仍笑著,一點也沒被她的惱怒影響。「沒想到自詡最了解他的人,居然是這樣解讀他心思的。」
沈宛茵為她話中的諷刺大怒,「不然你有什麼高見?」
蘇絹萍倒也不賣關子,直接開口。
「我並不覺得竣希是你口中那種不近人情的人。當然,關于他的事我知道的或許沒你多,但一個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從幾件事便能了解。若竣希凡事真都要按照‘規矩’來,不講人情,他根本不會同意讓小梨一塊兒搬來範府住,也不會收留你這與他其實沒多少關系的遠房表妹。」她不疾不徐的說著。
「至于許老板的事,真正的始末如何我並不清楚,但我認為倘若許老板真的有能力在三個月內籌出欠款,竣希未必會逼著他非得在下個月還清,必定有我們不知道理由。」
「又或者事情並不是我猜想的這樣,而是許老板曾做過什麼讓竣希極為惱怒的事,如今才不願給他任何轉圜余地。總之,我不認為他像你說的那般,一切非得照規矩來,不講任何情面。畢竟那對竣希來說只是小錢而已,我所認識的竣希不是會在乎那種小錢的人,否則他也不會對你那麼大方,資助你開店。」
沈宛茵從沒往這方面想過,听了她的話,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卻又不甘心被對手的氣勢壓過,于是嘴硬的回道︰「那、那不過是你自己的揣測……」
「這是我的猜想沒錯,卻不是毫無根據。」她打斷沈宛茵的話,「其實我前些日子確實對他的為人有些懷疑,不過如今已算是看得透徹了。」
「這幾天我看了許多範家往年的賬本,知道竣希在城外置了不少田產讓農民租用耕種,有幾年收成不好,他並未催收田租,有時甚至還干脆減免租金。」她輕笑了下,「但我想這些你大概覺得不重要,所以從未注意過吧。」
她本來是想直接問的,可沒辦法,誰教範竣希前幾天和她鬧脾氣呢,她只好自己直接去翻賬本查了。
沈宛茵听得啞口無言。
因為她有著身為穿越人士的優越感,心里始終鄙視這以農為主的社會,一心認定只有經商才有前途,對于這些事她的確一無所知。
她愣了很久,才勉強吐出話,「那……稻米的事……」
「我想竣希之所以收購稻米,並不是想壟斷市場,反而是為了在干旱來時抑止手中有米糧的不肖商人趁機哄抬米價。」
蘇絹萍頓了頓,「十年前那場吧旱造成的饑荒,讓他差點丟了命,因此感觸比誰都深,才會在連農民都還未注意到時便留了心,這些年來,他甚至還在自己的田產上推廣紅薯等耐旱的作物。」
「若照你先前所說,他只是照著白紙黑字的合同來做,完全不留半分情面,他何必做這些?而你口中的那種商人,不管他多有理,我確實都會覺得他不近人情,然而我所看到的範竣希,卻不是這樣的人。」
這些全都是她這幾日詢問管事們,以及親自查看賬本清冊後才慢慢了解的。
了解他越多,蘇絹萍越相信自己並未看錯人。
竣希只是態度冷了點,又不喜歡對人解釋,絕非如外界,甚至包括沈宛茵在內所以為的冷血無情。
想想也真可笑,原本這些發現,她是打算待竣希與她和好後,再一一說給他听,順便哄哄他,沒想到反倒先便宜了沈宛茵,唉!
雖然她不覺得沈宛茵會對自己和範竣希的婚姻造成威脅,但她也不喜歡有人一直覬覦自家老公,特別是在她決定要認真的和他過下半輩子之後,這些話若能讓沈宛茵理解,明白她對竣希的真心,知難而退就好了。
「怎麼可能?你才認識表哥多久,你真以為自己知道很多、很了解他嗎?」沈宛茵無法接受自己深信的事實居然輕易被她全盤否定。
「我說過,我知道的不多。但我不認為自己看錯人。」她很平靜的道。
「真不知我應該慶幸有听到最後這幾段話,還是該扼腕沒從頭听到尾。」
一道帶著笑的嗓音響起,兩個女人皆是一怔,轉頭往那發聲的方向瞧去,錯愕的發現範竣希居然就站在不遠處,也不知把她們的對話听進去多少。
而那張向來淡漠的臉上,如今卻洋溢著藏不住的喜悅,眼帶笑意,表情溫柔得讓人沉醉。
蘇絹萍的臉驀地爆紅起來。
想到自己剛才說的那些……雖然本來就打算對他說了,可在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情況下,統統被他听見了,還是令她十分害羞和難為情啊!
她第一個反應是轉身退回書房,然後慌張又笨拙的想把門關起來。
她知道這樣的舉動很蠢又沒意義,把自個兒關在書房里也不能躲多久,但用什麼方法都好,她現在就是不想面對他啦!
可惜這書房的門是實木做的,又造得大了些,在她吃力扳動門的時候,那個她急欲躲避的男人早已快步走到房里,還非常配合的替她把門關上,她推了半逃詡不動的門,他倒是輕而易舉就關上了。
只是她關門的目的達到了,結果卻絕非是她想要的。
現在反而是他和她單獨在屋內了。
「你、你……」她羞得腦袋打結,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你居然是只小鴕鳥。剛才還侃侃而談,將宛茵說得啞口無言,怎麼一見到我,舌頭就被貓叨走了啊?」他促狹的笑道。
咦,他說了什麼?
蘇絹萍混亂的腦子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正欲細想,他熾熱的唇就密密的壓了上來。
「唔……」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細微的驚呼。
他平時在外頭冷得像塊冰,此刻卻像團火,仿佛要將她燃燒殆盡。
起初她還覺得緊張害羞,試圖逃離,但他的懷抱是那樣強而有力,不容她閃躲,慢慢的,她為這熱情而迷醉回應,她似乎變成了飛蛾,顫動著翅膀朝那火光撲去。
就算化成灰也義無反顧。
她不曉得他們吻了多久,總之當她再回過神時,範竣希已經離開了她的唇。
但她的腳還是虛軟的,仿佛踩在綿軟的雲端,找不到支撐點,若不是他還攬著她,蘇絹萍覺得自己早就軟倒在地了。
「早在成親那日我便想這麼做了。」範竣希伸指輕撫過她被吻得紅腫的唇,輕聲感嘆道。
他那雙漂亮的眼,晶燦如星,令蘇絹萍移不開目光。
「對不起……」她呆呆的回道,根本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麼。
而她難得呆愣的模樣卻取悅了他。
「比起對不起,我更想听另外三個字。不過沒听見也無所謂了,因為我已經听到比那更珍貴的一番話。」範竣希含笑道。
他可是個精明的商人呢,用三個字換剛才那一大段話,絕對劃算。
她若不愛他、不在乎他,不可能會如此仔細的觀察他,並歸結出那樣的結論。
「偷听壁腳非正人君子所為。」她終于回神,羞窘的佯怒嗔道。
「我沒有偷听。只是見你說得慷慨激昂,不便掃了你的興致。」
「強辭奪理。」她臉上仍燒燙著,七手八腳的推開他,轉身企圖打開書房的門,逃離這尷尬曖昧的空間。
「我很高興,絹萍。」男人從後環住了她的腰,「真的。」
她翻翻白眼,想罵他肉麻惡心,不過再想到自己剛才對沈宛茵說的那番話,就覺得她也沒好到哪去,話也說不出口,頗後悔自己先前為何一時氣憤的跟沈宛茵嗆聲。
「你高興就高興……不要摟著我啦,很熱耶。」她別扭的咕噥。
「絹萍。我始終認為自己能做到行事但求無愧于心,無須理會旁人如何解讀。然而我現在才明白,我能不在乎,是因為覺得那些人不值得我在乎。」他深深吸了口氣,「我真的很高興你願意並且真的了解我。」
「我……我只是有點心理不平衡。你知道那麼多關于我的事,我卻對你一無所知,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听到身後男人低低的笑著,仿佛在取笑她的言不由衷,最後只得挫敗的懊惱道︰「好啦好啦,我承認自己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才去查了你的事,這樣你高興了?」
「很高興。」他仍笑著。
「你真是……」這男人根本就是悶騷,她有幾分羞惱,卻有更多甜蜜。
他們就這樣相擁了好一會兒,直到蘇絹萍突然想起某件事,「對了,小梨的事如何了?那武林盟主派來的人怎麼說?」
範竣希眼底閃過一絲猶豫,最後決定先別將連自己都還沒能確定的揣測說出口,免得讓她更擔心。
「放心,祁老前輩的人已經追蹤到擄走湘梨的那伙人,頂多一兩天便能將湘梨平安救回。」他避重就輕的說。
「那就好。」蘇絹萍松了口氣,「不過,那位祁前輩為什麼會這麼積極的幫我們啊?」
「听祁老前輩派來的人所說的話,似乎是祁老前輩與湘梨曾有一面之緣,挺欣賞湘梨爽朗的性子與為窮人義診的行徑,因此一听到她出事,便立刻派人去尋了。」範竣希只說出了部分的事實。
「真的?幸好,好心果然還是有好報的。」她終于露出了笑容。
「是啊。」他附和道,「所以你就別為湘梨擔心了。」
至于據說祁英很希望湘梨能當他孫媳婦的事……還是先別告訴絹萍好了,他怕她一時會承受不了。
「嗯……好了啦,我們該出去了。」她紅著臉撥開腰間的狼爪。
沒辦法,兩人之間的氣氛太曖昧了,再不逃,她怕自己會情不自禁做出一些大膽的舉動。
「何必這麼急?」範竣希好笑的道,卻也沒阻止她逃離。
蘇絹萍白他一眼,吃力的推開書房大門,讓外頭的光線再次透了進來。令她意外的是,沈宛茵仍站在外頭,眼眶紅紅的瞪著他們。
蘇絹萍突然有點同情她,人家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或許反之亦然吧。
「表哥……」沈宛茵含怨喚道,她不願相信自己竟會輸給一個不怎麼樣的女人。
範竣希卻冷淡的道︰「宛茵,你先前不是說喜歡我在千風縣的那間別院嗎?既然如此,那別院就送你吧,你這個月便能搬過去了。」
沈宛茵渾身一顫,「你這是……在趕我走?」
「絹萍是我的結發妻,既然你沒法與她和平共處,我便只好將你送走了。」
「為什麼,我哪里不如她了?」她不甘心的追問。
「那你覺得自己哪里比得上她了?」
「我……」她想說自己比蘇絹萍聰明、比她會賺錢、比她更了解他,可是再想到稍早前蘇絹萍的那番話,原本心中堅信的那些想法,此刻卻強烈動搖了。最後她只能虛弱的道︰「至少……我比她早認識你啊!」
早認識也算優點?蘇絹萍瞠目結舌。
她正忍不住想回嘴,沒想到身旁的男人卻先她一步開了口。
「我認識絹萍遠在你之前。」
「什麼?」沈宛茵徹底呆住了,「你和她以前就認識了?」
「是啊,雖然絹萍忘了我,但我的確認識她很久了。」他側頭對妻子一笑。
其實蘇絹萍對他的話也挺感意外的。
照範竣希的說法,自己與他是在十年前相識的,可先前沈宛茵曾說過她與範竣希認識了二十年呀,難不成沈宛茵連這種事也要唬她?
「可是……你先前對我這麼好,任我予取予求,怎麼可能不愛我?」沈宛茵難以接受這事實。
「我照顧你,是覺得自己對你有些責任。而且我們的身世相仿,我不想看你和我當年一樣辛苦,僅此而已。」範竣希淡淡說著,「若真要說對你有什麼情感,那多半也是像對妹妹一樣。我沒有手足,所以很羨慕絹萍和湘梨感情深厚。」
「咦?」他最後那一句話讓蘇絹萍訝異的望向他。
她沒想到他收留沈宛茵,竟與自己有關。
「騙人,我才不相信這世上沒血緣關系的男女,會有純友情或親情!」沈宛茵仍在做最後的掙扎。
「為什麼沒有?血緣難道能影響感情嗎?你可以跟你親兄弟有親情,怎麼就不能跟別的男人有親情?」蘇絹萍听不下去她自我感覺良好的發言,忍不住反駁。
難道血緣會影響人的感情不成?既然親兄妹間能有單純的親情,為什麼無血緣關系的男女就沒有?
她在前世每次听到這種歪理都很受不了,沒想到來到古代還要再听一次。
「若是我過去的照顧造成你的誤解,那我很抱歉。但我此生唯一的妻,就只有絹萍而已,我想你最好這幾天就把東西收拾一下,搬去千風縣吧。」
沈宛茵恨恨的瞪著他們。
她沈宛茵出身雖非富貴,但擁有前世記憶的她,自小就表現出聰慧的一面,也一直被眾人視為才女。
大家都說她天資聰穎,若非身為女兒身,日後必能有大成就。
雖然一開始她還會為「剽竊」別人的創意而心虛,可之後就慢慢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認定上天給她這樣的境遇,就是要讓她闖出一片天。
然而當所有人都崇拜她、愛慕她時,她最渴望得到的男人卻未曾將她放在眼底,這讓她情何以堪?
其實她很想說她才不希罕他的施舍、她也不要搬去千風縣,但想到這些年來她的吃穿用度全都是範竣希給的,若自己惹毛他,讓他不再供給月錢,這對她可沒好處。
因此,最後她只能憤怒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