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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孤單 第七章

作者︰樓雨晴

他其實是告訴我,今天要進錄音室,說的時候,神態那麼自然,任誰也不會懷疑他說謊。

可是,我在婦產科門外看見他和另一個女人。

他不惜與我鬧僵,怎麼也不同意我生孩子,理由是時機不對,但是另一個女人,他卻抽得出時間,願意花心思陪她產檢……

我好像有些懂了,只要有心,沒有什麼時機是不對的。說穿了,男人所謂的時機,也只是借口罷了,用來掩飾內心的不確定感。

他不確定是我,曾牢牢佔據他心靈的那個女人一出現,他就不確定了。

齊雋回來時,我躺在床上,已經快要睡著。

他早出晚歸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我一直以為他是在忙工作,現在想來,有多少時間是工作,多少時見是另一個女人所佔據,又有多少時問是留下來給我的?

我從來不問,信任他,給他絕對的自由,因為無論多晚,他總還記得要回來,睡在我身旁。

他月兌了衣服,輕巧地在身畔那個位置躺下,習慣性要將我抱進懷中,我顫了顫,被他冰冷的手腳凍了一下,他察覺到了。

「我吵醒你了?」

「嗯,沒關系。」我模糊地哼了聲,自動挪了體,偎進他懷中。

他很怕冷。冬天總是手腳冰冷,我就成了他的現成抱枕兼活暖爐,熨緩他的體膚。

他呼了口氣,手腳都纏上來,身體暖了,就開始不安分起來。

僅有的睡意被他這一鬧也沒了,索性放任他纏個徹底。

痛快纏綿了一回合後,他抱著我調整呼吸,然後才開口。「你不問嗎?」

「你會說嗎?我已經厭倦了爭吵的日子,或許我還是不習慣索求吧,他想給自然就會給,不用我開口。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曉莙清清白白的。」

「我知道。」他若真和前女友有什麼,就不會抱我,他不是那種身體可以同時和兩個女人糾纏不清的人,這點基本認知我還有。

「我們前一陣子才聯絡上,她和那個男人分了,那個男人是她的上司,她以為跟著他日子會安穩些,但是當一個男人的外遇對象,哪有她想的那麼容易,這些年男人的老婆上門找過麻煩、也帶警察抓奸過,場面鬧得很難看,逼到她幾乎沒辦法抬頭做人,只好離職。」

「男人後來迫于外界壓力,也倦了,決定跟她分開,當時她已經懷孕了,男人給了錢,怕又惹出旁枝末節的是非,連陪她去醫院都不肯。她也傻,以為孩子可以是籌碼,讓她挽回男人的心,但是肚子一天天大了,男人不曾回頭過,絕了心要跟她斷。」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

「詠靚,我希望你能諒解,我沒有辦法放著她不管,別的不談,單單就我與她一起在育幼院那段相互扶持、同甘共苦的情分,我就沒有辦法。她也是一個很可憐的女孩子,什麼苦都吃過了,唯一要求的也只是一個安穩的生活而已,所以當初她選擇離開,我可以體會她的心情。」

他們同甘共苦,相互扶持,那我呢?

我沒有和他共苦過,沒有那種患難中的刻骨銘心,要怪我家世太好、能力太強,什麼事情都能處理妥當,沒讓他傷一丁點腦筋?

「我只是幫她掇家、打點一些生活上的事情而已,她一個女人大著肚子,我必須照顧她……」

男人的英雄主義作祟嗎?我心里明白,他僅僅是告知而已,就算我不同意,他還是會去做,就因為她太柔弱,需要被保護,而我太強,永遠不會受傷。

「嗯。」我哼應一聲,翻身作勢要睡,反正,他也沒打算要問我意見。

「靚……」

他喊了我一聲,我沒搭理,他也就沒再多說。

我心里其實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齊雋放不下前女友,如果真如他所言,她要的只是一個安穩,甚至不惜去當第三者,背棄當時的男友,那麼,現在有情有義的前男發就在眼前,她會怎麼做幾乎不難猜側。

現在的齊雋已是今非昔比,目前或許還有努辦空間,但未來成就絕對難以枯量,以他現在的條件,多的是女人前僕後繼。劉曉莙不是傻瓜,前男發又念舊情,她會不把握住柄會嗎?

盡避齊雋說得再堂而皇之,這樣不清不楚地糾纏下去,不出問題才是奇跡。

我開始會不定期接到不知名的簡訊,告知齊雋的行蹤,附帶照片一張。他和誰親密走在一起、他和誰吃飯、他睡著時的樣子……

意圖太分明,我不想理會這種低級招數,全刪了。

也許是我的無動于衷逼得對方急了、惱了,開始出狠招,那些齊雋未歸的夜晚,我必會在半夜接到由齊雋手機撥出,卻傳來陌生女音,告訴我。「齊雋今天不回家了,在我這里過夜。」

如此挑畔意味分明。

所以當看到雜志刊登出來的暗巷激吻照後,我已經一點都不意外了。

現在的齊雋知名度大開,出門一不小心就會有狗仔跟拍,加上私生活保密到家,別人也就更想挖出來。

他一直很小心,沒讓我們的事曝光,有時回家發現被跟拍,還要繞上好幾圈甩人,才敢進門。

現在,卻讓另一個女人先曝了光。

上個月,他榮獲年度音樂杰出新人獎,登台受獎時說︰「我很感謝她,這些年,她一直默默陪伴、支持我每一個想法,她為我做的一切,我全都放在心上,一輩子都不會忘。」

因為這一段話,開始盛傳他有秘密交往了多年的情人,只是一直逮不到證據,他也從未正面承認口中這個「她」是情侶關系。

這下,所有天馬行空的想像,全套進這張「會說話的照片」里。

我知道我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楊季楚說,我不懂得愛自己,所以現在,我想要正視自己的情緒,要我所想要的人,說我想說的話,不再虧待自己。

那天,我一直等到凌晨三點,他才回來。

開門時,看見坐在客廳里的我,他愣了一下。「還沒睡?」

「有事跟你談。」

他一眼瞧見攤在桌上的雜志,大概也曉得我要談什麼,搶先一步說︰「那個是意外,我沒——」

「齊雋,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他會跟別的女人亂來,讓你難堪,我不會。」

阻止我和前男友復合時,他是這樣說的。

他給過我的承諾不多,但都會遵守。而現在,連少之又少的承諾,都跳票了。

「你知道我今天接到父親的電話,他有多生氣嗎?」一再一再地安撫、一再一再地代他向父親背書,如今,難堪是他給我唯一的回報,我連想要再替他多說一句好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必強調,我知道你父親從沒喜歡過我。」他繃著臉。

「那你要讓他更厭惡下去嗎?」他做過什麼讓我父親放心的事?能怪人家對他有偏見,無法同意讓女兒與他在一起?

「齊雋,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我們結婚,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問不管,讓你全權處理,另一個,和她斷絕一切往來,別再過問她的任何事。」

「這是兩回事,你不要相提並論。」

是兩回事嗎?在我看來,是一體兩面。

「喔,我忘了,還有第三個。」面對他的焦躁,我顯然是相對冷靜。「我們分手,你要做什麼,我也管不著了。」

他愕然,死瞪著我。「就因為一張照片?汪詠靚,你講講理好不好?我說過我可以解釋!」

「你是無心吻了她?那是借位的視線錯覺?她撲上來,你來不及推開就被拍到了……還有什麼?齊雋,就算上述都成立,那也不是問題的重心,你知道重點在哪里嗎?你放不開她,你對她還有昔日眷戀,寧可讓我這麼難過都不願意放開她,是她對你太重要,還是我對你太不重要?」

他啞了聲,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我可以等他追逐夢想、也可以等他打拚未來,任何事我都能等,唯一不願意等的,是一顆已然遠揚的心。

一旦心不在我身上了,再去等他回來,也沒有意義了。

「看來,這個選擇題要由我來選了。齊雋,我們分手吧。」一如季楚所說,我正視了自己心底的聲音,確定要不到,就不必再屈就自己。

他一副我撞邪的表情。「汪詠靚,你在說什麼鬼話?」

我笑了笑。「沒有,我腦袋很清楚。」

「我不想陪你一起瘋,這件事等你冷靜一點我們再來談。」

又來了。他總是用這種方式逃避,但是人逃開了,問題仍在那里。

「齊雋,我是認真的。」

他停住腳步,看出我態度有多堅決,整個人開始煩躁起來。

「你到底是怎麼了!以前你不會這樣的,我都說我跟她沒什麼了,你還這樣蠻不講理,如果我真的放手,你要她一個人怎麼辦?對一個無依無靠的孕婦,你就不能多一點同理心嗎?非要把她逼到絕境你才甘心?」

所以現在,成了我心胸狹隘,迫害無辜孕婦了嗎?

「齊雋,你不是笨蛋,她有沒有心機你自己知道,把眼楮蒙起來,責任全推到我身上,這就是你處理事情的態度?」

被心寒了,一個男人對你有沒有心,從這里就看得出來。當整顆心都偏向另一個人時,她做了再多的小動作,都會視而不見。

「你到底想怎樣?我說過我不會離開你、也知道自己虧欠你很多,無時無刻都不敢忘,你不必這樣疑神疑鬼、咄咄逼人!」

那麼,他是否問過,我要不要這種感激?

如果一對男女之問,只剩下恩情、虧欠,還走得下去嗎?

「她也是這麼說的。」

「誰?」

「劉曉莙。」那些夜半擾人的電話,她可是說了很多呢。

說一個女人靠恩情綁住男人,不感到悲哀嗎?

說齊雋的心在誰身上,有眼楮的都看得出來。

說……

說太多太多了,但是我要真轉述出來,他就會相信嗎?他眼中那個柔弱又無辜的孕婦只求安穩而已,怎會耍手段?當然是我造謠生事,中傷人家。

這一刻,我是真的醒了。

「你不必覺得虧欠。」我起身越過他,走進書房,抽出壓在抽屜最底層的紙張遞去,那是最壞的打算,沒想到還是用上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臉色完全沉了下來。

「你真要玩這麼大?!」

一張紙,一行行條列了這些年來,他的學費以及所有生活中的必要開鋪,該列的,我沒有少掉一項。

「既然你堅持走不開的原因是這個,那就把前債清一清,從今以後就兩不相欠了。」

他瞪著我,久久說不出話來。

是啊,我從來不曾對他這麼狠,他傻住也難免。

「不用這樣看我,我說過這是我應得的,包括利息部分我也算得很合理,你可以分期償還。」而且是評佑過他目前的狀況,計算出他能負擔的範圍,夠仁至義盡了。

手中的紙被他擔得又緊又皺,我知道他有多抓狂,但我已經沒有余力再去安撫他。

「齊雋,我真的累了,不想再跟你耗下去,離開你我會更快樂。」

「原來和我在一起是這麼痛苦糟糕的事。」他一字字從齒縫里擠出話來。「那真是抱歉,你應該早點說的,何必那麼委屈。」

「現在說也還不遲,不是嗎?」

「是啊,是不遲!你都這樣說了,我豈無成人之美?」他甩頭離開,一進到房間,將行李箱扔出來,抓了衣服就塞,再打開置物拒,看也不看地將自己的私人物品掃進去,每一個動作都顯示他極其火大。

「等一下。」

他停住動作,冷冷地看著我。

我走上前,挑出一只相框。

那是去找他那一年,在街頭畫的Q版人物像,我們做了護貝、也買了同款相樞,一直都收藏得很好,他的擺在我書桌上,我的放在他的置物櫃上,如果要出國都會放進行李箱隨身帶著。

我將屬于他的人物像還給他,換回了我的。

「這個,沒有必要帶走了。」

這句話很火上加油,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他重重關上行李箱。「你不要後悔!」

「不會的。」留住一個心不在我身上的男人,那種痛才是無盡期的,現在這種快刀斬亂麻的痛,我還可以忍。

他哼了一聲,拎起行李走人,關門的力道聲完全展現出他的一腔怒火。

但是……無所謂了,他的情緒再也不用我來擔待,解月兌了。

走出房門,看著空蕩蕩的衣拒、置物架,還有胸腔里頭空蕩蕩的心……從今天起,又要回歸一個人的日子了。

吧澀的眼眸,突然涌起一陣熱浪,淹沒了臉龐。如果當時,讓他看見這一面的我,會不會有所不同?

我真的有這麼堅強、平靜、無謂嗎?不是的,我只是—必須把情緒抽空,才能勇敢把話說完。

我只是——不想讓他看見我傷得有多重、多痛、多在乎。

我只是——列了一長串債務明細,卻列不出最重要的那一項。

我的青春,我的等待,我的真心……無價。

齊雋,你還不起。

棒沒幾天,我發現自己的銀行帳戶多出一筆巨款,查了一下匯款人,是齊雋的名字,而且數宇比我清單上列的還多出太多。

他怎麼會有這麼多錢?雖然在事業方面穩定爬升,但一時之間要拿出這麼大一筆錢也不太可能,所以我連分期金額都幫他算好了。

我不放心,撥電話給他的經紀人問明原由。

對方反問我︰「你們怎麼啦?我沒看過齊雋氣成這樣子,還撂話說從今以後他跟你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他的事不必再向你報備……」

我握著話筒,靜默著,不知該如何回應。

「對不起,我太多話了。」他很快察覺自己的失言,將話題帶回。

他說,齊雋被我激得氣昏頭,跟會司簽下三年的「賣身契」,公司當然也大方讓他預支了部分款項,連同這段時問以來的收入,全數都轉到我名下。

「這樣沒關系嗎?」我蹙了蹙眉,他太意氣用事了,我沒想到自己會把他激得這麼嚴重。

「是無妨啦,反正會司很看重他,本來就將他列為重點栽培,現在他跑不掉了,站在公司這方面來看還樂得開懷。」

確認無礙後,我才放心掛電話。

從那天起,我沒再見過齊雋,應該是國外有一場演出吧,上回講電話時,他的經紀人透露的,我沒問太多,反正他現在的行蹤不歸我管,我最好也別關注太多,純粹當一個普通朋發,日子會比較好過下去。

冬天即將過了,我把過季的衣物稍作整理,無用的打包封箱,捐給慈濟功德會。

楊季楚被我一通電話叫來當苦力兼大掃除。那種完全不需要客套的交情,舍他其誰?

將最後一箱物品送進回收箱,他回頭看我臉色蒼白,站都站不住,趕緊過來扶我。「才多久不見,走起黛玉路線了?」

嘴上虧完我,還是堅持要陪我去醫院做檢查。

我掛了婦產科,等待結果出來時,他眼含深思地瞅住我。「你自己根本就知道怎麼回事吧?」

「八九不離十,今天只是順便做第一次的產檢。」

「如果我沒猜錯,你八成在跟他提分手時,就知道了?」

「隱約有一點感覺,還不確定。不過有沒有都沒差。」不影響我後來的決定。

「……汪詠靚,你真是奇葩。」他大概也陷入畢生少有的無言窘境了。

「謝謝。你是第一個知道的,不為我恭喜一下?」

「汪伯伯呢?不讓他知道?」

「暫時不要,他最近身體不太好,怕他血壓飆高。」

雖說生個孩子父親也贊成,不過那是在我與齊雋還在一起的前提下,現在這樣,說了怕他不是受不了刺激血壓飆高,就是沖動跑去殺了齊雋。

「我很好奇,他不是不想生?」

我回他一記「你幾歲了」的眼神。

女人想要生孩子,有一百種方法,而且都不必經過男人的同意,除非他忍得住不踫我。

「真悲哀。」他作下結論。

是啊,誰要你們男人下半身思考。

一起用過晚餐,他送我回來,車刻意停遠一點,陪我散步走回來。

平時坐辦公桌少有運動量,從現在開始要听醫生的建議,每逃つ走幾步路,寶寶也會比較健康。

然後不知怎地,就聊到楊季楚那個分了六年的前女友。

「我警告你,最近都不要讓我听到「前女友」三個字!」我跟它有仇!

「恨這麼大?又不是我這個前女友惹你的。」

「一樣啦,我跟全世界的前女友都有仇。」

他涼涼地提醒我。「你也是別人的前女友。」

「至少我不會回頭去跟前男友糾纏不清。」

「那齊雋算嗎?」他一臉好奇,頗有求知欲地舉手發問。

「當然算。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就是過去式,過去式就是沒有關系的兩個人,這個就叫——前、男、友!」

他「喔」了好長一聲。「希望你言行一致。」

他神情頗怪異,讓我有一種被陷害的自覺。警戒地往後一瞄,有零點零零零一秒,呼吸停頓了一下。

齊雋?!他坐在我家大樓前的階梯干麼?

「我有東西忘了拿。」他臉色很臭,口氣冷冷的,大概氣還沒消吧。

我也沒多說什麼,開了門讓他進來,自行去找,我則到廚房沖杯熱飲招待客人。

「我的圍巾呢?」他兩手空空,站在廚房外質問。

我想了一下,他指的是我第一次打給他的那條圍巾嗎?「早上清掉了吧。」

那是初次的成品,只是每一針勻得扎扎實實而已,沒什麼技巧,而且是五年前的舊物了,想想也用不著,就一起封箱了。

「你憑什麼丟掉我的東西!」他整個人火大起來。

呃……是我理虧沒錯,但是大爺,這東西好像是我送的,他當時既然沒有帶走,那分手後被我認定是無用的物品扔棄不也合情合理嗎?他那麼大反應做什麼?

「不要借題發揮好不好?你現在要什麼樣的圍巾沒有?有差這條嗎?」我耐著性子跟他講道理,人都不在乎了,會在乎一條圍巾嗎?要找碴也找好一點的借口。

「那是我的事,輪不到你替我決定。」

「……」我嘆一口氣。「好吧,丟都丟了,你要我怎麼辦?」

「誰丟的誰就負責賠。」

「好,我明天就去買一條還你,可以了嗎?」

他冷冷瞪我一眼。「算了,不稀氨。」

他走的時候,看起來更火大了,而且兩手空空。那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找我吵架?

全程看完好戲的楊季楚,不丟個兩句安慰過來,還悠悠然嘆上一口氣。「我一直覺得,齊雋在面對任何人時都還算應對合宜,只有在你面前,完全像換了個人一樣,任性、耍賴、幼稚……」

「好,停,夠了。」雖然已是前男友,還是听不得別人批判他。

「你真的讓我深深地相信,古人的智慧是對的,並且引為借鏡。」

「謝謝你喔!」我沒好氣地回他。原來我還讓他體會了這麼深的人生大道理,也算功德無量。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不就慈母多敗兒。」他表情擺得那麼明顯,一副就是我寵壞了這個男人。

他大笑。「不錯啊!你還有自知之明,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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