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鳥小說網
簡體版
登入注冊
夜間 加入書簽 推薦本書

婢女生死契 第九章

作者︰明星

不管朱成晉留鳳夕瑤在宮中用膳的目的為何,當她回到慕容府,天色已黑。有那麼一瞬間,她感到心虛。

畢竟慕容禎不只一次在她面前表現出,他對進宮面聖的厭惡。她只能在心中祈禱,他清空沒有回府。

顯然老天爺沒听到她的心聲,當她回到慕容府,就見正廳門前跪了一排僕人,從他們臉上的表情看來,他們似乎已經跪了有些時候。

鳳夕瑤吃驚,急忙上前詢問︰「你們怎麼一個個都跪在這里?」

被罰跪的僕人看到她,全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她隱約覺得事態嚴重,一進入大廳,看見慕容禎優雅的坐在椅子上,一邊漫不經心的翻著書,一邊喝著茶。

膀在一邊的喜多見她回來,急忙向她眨眼楮,好像在對她說,主子心情不好,要小心回話。

她輕咳一聲,上前道︰「侯爺,外面那些僕人究竟犯了什麼錯,這麼晚了,天氣又冷,地上又涼,可別讓人跪出毛病來。」

慢慢放下茶碗的慕容禎抬起俊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听說你在宮里用過晚膳了?」

他的聲音十分輕柔,像是閑話家常,可鳳夕瑤就是覺得不對勁。「皇上下旨,說小筆子最近情況不太好,所以召我入宮,去給小筆子看病……」

慕容禎輕笑一聲,只是眼底卻布滿駭人的諷刺。

「如此說來,小筆子若離開你,怕要活不成了是吧?」

她臉色微變,頓時明白他生氣了。

鳳夕瑤耐著性子笑了笑,「不管怎麼說,侯爺還是先叫外面的那些僕人起來回房休息,今兒個天氣實在很冷,再跪下去,肯定會生病。」

慕容禎似乎並沒有把她的話听進耳里,慢條斯理的起身,走到她面前,扶著她的手坐到椅子上。

「今夜的確是有些冷,剛剛我讓喜多吩咐廚房特意給你煮了熱呼呼的參湯,先喝幾口暖暖身,否則真病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說著,他輕手輕腳的將桌上的一只印報瓷碗端過來,掀開蓋子,里面頓時冒出沁人的香氣。

可鳳夕瑤卻無意喝下,她仰著臉,小聲道︰「你能不能先讓人起來再說?」

慕容禎吧息著搖頭,「他們犯了錯,自然該受到責罰。」

「他們犯了什麼錯?」

「他們錯在不該放你出門,不該讓宮里的太監隨意踏進我慕容府。」他突然陰惻惻的笑起來,「他們明知道我對皇宮十分厭惡,偏偏還悖逆我的命令,做出讓我無法忍受的事情。」

鳳夕瑤再也听不下去,沉下臉,起身和他對峙。「就因為我被召進宮,你就責罰那些無辜的僕人?」

「不,他們並不無辜。」慕容禎振振有詞道︰「在此之前,我已經下過命令,凡皇上派來的宮人,一律不接待。」

「可是慕容禎,你不要忘了,皇上之所以會召我入宮,是因為小筆子他……」

「別把這個當藉口!」隱忍多時的慕容禎終于吼了一聲。「你不要忘了,你並不是小筆子的娘,小筆子是哭是病,偌大的皇宮自然會有人照應,如果皇上每次都用這個藉口召你進宮,那你豈不是天天要往宮里跑?」

他很氣!雖然五年前,朱成晉並未承認過對于箏有感情,但關于血咒的事,他相信朱成晉早已心知肚明。

向來高傲的他如此在意鳳夕瑤,以朱成晉的聰明才智,一定能猜到她就是于箏的轉世。

朱成晉真是太會耍心機,表面上不動聲色,利用小筆子來博取鳳夕瑤的同情,實則意圖欲對她不軌。

五年前于箏因他慘死一事,已經讓他憤恨不已。沒想到五年代,朱成晉居然還敢來搶她!

如果不是顧及姑母的面子,當年他真的很想宰了朱成晉,最好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鳳夕瑤被慕容禎的話氣得渾身發抖。這人居然這麼小器,她不過是進宮照顧小筆子,竟惹得他勃然大怒。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罵道︰「你不要將自己的怒氣遷怒到別人身上,我今日進宮,真的只是為了小筆子,你從來沒做過父親,是不會體會為人父母牽掛子女的那份心情的。」

這句話猶如一記耳光,重重摑到了慕容禎的臉上。

沒做過父親?無法體會為人父母牽掛子女的心情?

是啊,很久以前,他差點就能擁有自己的孩兒,可由于他的暴戾和任性,卻因此硬生生剝奪了親生骨肉生存的機會。

這件事不但是她心底的痛,更是他慕容禎心底永遠的痛。

如今,鳳夕瑤就像一個劊子手,用極其一觸即發的方式,來揭開他那永不會痊愈的傷疤。鮮血溢出,留給他的,是赤果果的痛。

惱的是,面對她的指控,他竟然找不到任何話來辯駁。他就這麼呆呆的怔在原地,各種情緒和過往不好的記憶猛然全涌進心頭,一口鮮血就這麼噴了出來。

原在旁邊沒吭聲的喜多嚇了一跳,急忙叫道︰「主子!」

鳳夕瑤也被慕容禎嚇到了。她知道自己剛剛的那番指控太過無情的,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在怒極之下口吐鮮血。

瞬間蒼白的面孔,令他的更有得十分駭人,原本漆黑的雙瞳,逐漸被血紅所取代。

喜多見狀,趕緊算算日子,當下一驚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禎已經難過得說不出話來,血紅色的雙瞳就像來自地獄的鬼魅般駭人。他無力的指著鳳夕瑤,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喜多心領神會,急忙道︰「鳳姑娘,你先出去,主子由我來照顧。」

鳳夕瑤怔愣了好半晌,才想到一個月前,她也曾見過慕容禎的雙眼變成這樣的顏色。

她上前一把扶住快跌倒的慕容禎,轉頭問喜多,「他是怎麼了?眼楮為何會變成紅色?」

焦急的喜多在房中尋來一條繩子,哭喪著臉道︰「鳳姑娘,你別問了,主子每個月都會犯一次病,他不想讓人看到這副狼狽模樣,你在這里,他只會拼命忍著,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奴才們可是擔待不起啊。」

鳳夕瑤自動讓開,看喜多用繩子熟練的將渾身瑟瑟發抖的慕容禎捆了起來。

這下她真的嚇傻了,腦海中不斷重復著他剛剛所說的那句話——每個月都會犯一次病。

難道上個月,慕容禎像被鬼上身、大聲命令她滾,也是因為發病的關系?

想到這里,她急忙上前抓起他的手臂,伸指診脈。

餅了半晌,她臉色驟變。

血脈逆流!上個月的今日,她果然沒診錯。

此時的慕容禎不但臉色慘白,雙眼泛紅,身體發抖,漸漸的,他似要發瘋掙扎著,如果不是被繩子捆著,後果不堪設想。

她一把揪住喜多的衣領,厲聲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喜多被鳳夕瑤焦急的口吻嚇到了,好不容易將主子綁好,他難過的抹去眼角的淚水。

「有些話原本不該我多嘴,可不瞞鳳姑娘,自五年前主子最心愛的姑娘于箏去世後,這些年來他始終不曾忘懷。甚至為了今生能再見到靈魂轉世後的于姑娘,五年前,主子給自己下了血咒。」

說到這里,被綁起來的慕容禎紅著眼楮,狠狠的罵了喜多一句,「閉嘴,不準說!」

喜多卻哭著大喊,「主子,這五年來,每個月你都要遭受萬蟻食心般的痛楚,我相信于姑娘在天之靈,是不會想看到你用這種殘忍的方式來折磨自己的。」

他不理慕容禎的阻止,繼續道︰「主子給自己下的血咒十分陰毒,在尋找于姑娘轉世後的靈魂、且得到于姑娘的原諒前,主子每個月都會因為血咒承受常人所無法承受的前列。我知道這些話不該由我來說,可是我很害怕,再這樣下去,主子早晚會被活活折磨致死。」

鳳夕瑤完全傻了。

血咒、一個月一次的折磨和前列、靈魂轉世……她不敢相信的用力搖頭,不會的,向來專橫跋扈、視他人的生命如草芥的慕容禎,不會為了小小的于箏,用這種歹毒的方式來折磨自己,血咒什麼的,肯定是喜多編造出來的謊言。

可是……眼前被粗礪的繩索捆成一團的慕容禎,汗水淋灕,青筋暴突,那雙眼楮仿佛被鮮血所浸染,目光逐漸變得混沌。

萬蟻食心,那是怎樣的一種折磨和煎熬?而且,每月一次,一年就有十二次,五年就有六十次,在得到原諒之前,這樣的折磨將會永無止境。

想起上一次,慕容禎發作的珠隔日,氣若游絲的出現在她的房門口,只為向她說一句他並非發自內心的對她怒吼。

他讓她滾,只是不想讓她看到他狼狽的模樣……

「不……」淚水瞬間浸濕了她的雙眼,她不顧一切的抱住彪身發抖的慕容禎,大聲哭道︰「不要再這樣折磨你了,我承認,我就是于箏,我就是你尋找了整整五年的那抹靈魂。這五年來,我無時無刻都在記恨著當年的那些事,我無法原諒你害得我丟掉性命、失去孩兒……

「可是慕容禎,即使當年你真的將我視為玩物,瞧不起出身青樓的我,但在我心里,仍舊無法忘記你我之間曾擁有過的感情。」

她緊緊抱著他不斷抖動的身軀,淚水已經決堤。「你不會了解五年前,當你親口對我說出那番話,吼著讓我滾出你視線時,我究竟有多難過。我是個口不能言的啞巴,出身低微,來自青樓,唯一支撐我活下去的理由只有你的憐惜和垂愛。

「可你卻親口承認,我不過就是你買回府中的玩物,你坐來都沒想過醫好我的啞疾。那一刻,我真的很絕望。而更讓我絕望的是……」

她慢慢抬起頭,眨著被淚水模糊的雙眼。「當我得知自己的孩子流掉時,我的逃詡塌了。你不會明白,那個小生命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母子連心,即使他在我的月復中只有月余,但知道失去他那椎心刺骨的感覺,直到今天我依然無法忘記。」

她字字清晰,句句有力,就像被磨得十分光滑的利刃,重重地刺向慕容禎的胸口。

當她哭著陳述這些沉年往事,他卻只能陪著她一起無聲的流淚,血紅的雙瞳,在听到這番哭訴後,逐漸失去了駭人的顏色,而身體也漸漸不再抖動。

鳳夕瑤抹了把眼淚,輕輕將那粗礪的繩索從他的身上解下,抽出懷中的絹帕,細心的擦掉他額頭不斷涌出的汗水。

「不管當年我們之間有著怎樣的恩怨,我都不想看到你用這樣殘忍的方式來折磨自己,如果我的原諒能讓你擺月兌罪孽,那麼慕容禎,我們扯平吧,不管當年你是愛我還是耍我,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逝者已矣,屬于于箏的不幸,已經在五年前結束了……」

「不——」當慕容禎的雙手終于獲得自由的時候,他一把將她攬進懷中,哽咽道︰「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我從來都沒有騙過你。

「箏兒,我知道當年自己錯得十分離譜,我愛你,只是一向驕傲自負的我,從來不會用直白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心意。五年前,我之所以會對你口不擇言,是因為我很生氣,氣你對我的懷疑和不信任。

「你知道,我從來都不喜歡向人解釋原因,所以當你質問我究竟是不是把你當成玩物的時候,我很憤怒。」說到此,慕容禎稍稍拉開了兩人的距離,直瞅著她的眼,「讓我想不到的是,我憤怒之下說出那番話後,回報我的,竟然是你千瘡百孔的尸體!」

淚水一下子蓄滿了他的雙眼,他無法忘記那場悲劇所帶給他的災難。

「箏兒,對不起!這句道歉遲了整整五年,但始終積壓在我的心底,我很慶幸今生今世還有機會能親口對你說出這三個字。

「血咒的確可以讓我在芸芸眾生中尋找到你的靈魂,可我卻要為此失去最重要的一樣東西,我不知道最重要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但我可以告訴你,就算我將要失去我的生命,我也不後悔,因為我終于找到你了。」

鳳夕瑤聞言,一頭撲進他的懷里,在他耳邊哭道︰「如果你因此而失去生命,上天入地,我會隨你而去。」

自從鳳夕瑤親口承認自己就是五年前慘死的于箏,並當著慕容禎的面說,她已經原諒他當年的所作所為後,整個慕容府最高興的就是喜多。

其實這衫喜多對鳳夕瑤的身分多少有些懷疑。

他知道主子當年給自己下血咒,為的就是尋找轉世後的于箏。

主子孤寂了五年,這些年來見過形形色色的女人,鳳夕瑤絕對不是最出色的,但她卻在所有姑娘中月兌穎而出,令主子對她刮目相看。

單憑這一點,喜多已經有五成的把握。

所以才會在主子每月一次發作的時候,當著鳳夕瑤的面,將其中緣由毫不隱瞞的說出口。

雖然慕容禎得到了鳳夕瑤的原諒,化解了血咒的威力,但血脈逆流所引起的後遺癥,還是讓他的身體受到不小的沖擊。

棒天清晨,太過疲憊的他仍沉沉睡著。

鳳夕瑤知道他這些年來為了自己吃了不少苦,心疼之余,又有無數感動。

上一世的悲劇,也許是于箏本來該承受的命運,就讓它過去。

況且,老天待她並不深藏不薄,讓她重生,以新的身分重回人世,還多了個疼愛她的爹,對她而言,已經是莫大的滿足。

清晨,她輕手輕腳的從慕容禎房里出來,見喜多神采奕奕的端著早膳送到寢房隔壁的耳房。

「鳳姑娘,昨天晚上主子犯病,你也累了,我知道主子一時半刻還不會醒來,怕你餓著肚子,所以吩咐廚房給你做了些清淡可口的小菜。」

說著,將精致的早膳放到小圓桌上。「鳳姑娘,你先墊墊肚子,以我對主子的了解,他還要再睡上兩個時辰才能恢復體力。」

「你確定他的身體真的無大礙嗎?」

喜多笑道︰「鳳姑娘忘了?主子自己就是醫術絕頂的神醫,雖然血咒陰毒,但到底不會奪人性命,虛弱是在所難免,只要細心調養滋補,兩三日就會恢復。」

鳳夕瑤嘆了口氣,喃喃的說︰「他這又是何苦呢?」

「主子放不下當年自己所造成的錯誤,才選擇走這條路,但至少主子真的找到你,了了主子的心願。」

說到這里,喜多按捺不住喜悅,又道︰「其實之前我就從鳳姑娘的言行舉止中隱約看出,你和上一世的于姑娘有著很多相似的地方,沒想到,你真的是于姑娘轉世。不過,既然鳳姑娘家就在京城,當年怎麼不主動來找主子呢?你可知……唉!罷了,只要以後你和主子好好的,這比什麼都重要。」

喜多的話雖沒說完,但鳳夕瑤卻知道他想說什麼。

他想說,這五年來慕容禎為她吃了不少苦,如果她早些來找他,他就不會承受一年十二次的血咒折磨了。

想到血咒,鳳夕瑤的心里也是諸多難受。如果她早知道慕容禎給自己下了血咒,她也不會……

「對了喜多,關于我就是于箏轉世這件事,還希望你千萬不要隨便對旁人提起。你也知道,這種離奇古怪的事,普通百姓是很難接受的,萬一再有人把我當成妖怪可就不好了,況且……」她頓了頓,「我爹並不知情,如果被他知道他唯一的女兒已經被別人的靈魂所取代,不知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喜多急忙點頭,「放心吧鳳姑娘,這件事我心中自有分寸,別說你討厭多嘴的人,就是咱們主子也十分討厭。」他笑了笑,「鳳姑娘可還記得,當年背著你說閑話的那幾個僕從?」

「呃……」鳳夕瑤想了下,當初在安陽,她與慕容禎受命于軍醫一職,慕容禎身邊的確帶了幾個手腳俐落的小廝。

經他一提,這次再回到慕容府,那幾個小廝已經不在了。

喜多忙道︰「當年主子派人查明你離去的真正原因後十分震怒,派人把那幾個嘴碎的小廝狠打了一頓,直接逐出侯爺府。」

鳳夕瑤滿臉無奈,這種事還真是只有慕容禎做得出來。

不管前塵往事究竟給兩人帶來怎樣的磨難,當鳳夕瑤終于肯放下心底的芥蒂,承認自己就是于簫,整個慕容府,因此沉浸在一片祥和、歡樂中。

慕容禎恨不能一口氣將錯過的那五年光陰全部補回來,于是一古腦的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他對鳳夕瑤的心意。

雖然仍舊改不了專橫跋扈的壞脾氣,但每次只要鳳夕瑤瞪眼皺眉,他就立刻收斂,所謂一物剋一物,大概就是這種情形吧。

就在鳳夕瑤以為幸福降臨時,發生了一件令她始料未及的大事,她爹鳳五性命垂危!

事情的起因其實很簡單,幾天前鳳五上山采藥,不幸被毒蛇咬到了腳踝,當場身中劇毒。

雖然阿貴在第一時間把他救了回來,並且及時服了解毒的草藥,但那蛇毒太厲害,幾乎讓鳳五喪命。

阿貴片刻不敢耽誤,急忙來到慕容府將這件事告訴給鳳夕瑤。

她大驚,帶著慕容禎回家探望。

就見鳳五一張臉因為身中劇毒而變成了青紫色,且渾身浮腫不堪。

慕容禎診斷後,告訴她一個不幸的消息,他手邊現在根本沒有能夠化解此毒的解藥。

如果想研制出藥方,最少要一個月的時間。

但依鳳五目前的情況看來,能再撐個七天就是奇跡。

但最讓慕容禎不敢相信的是,他那引以為傲的起死回生之術,居然消失了!

「也就是說,我爹現在是必死無疑?」鳳夕瑤聞言,整個人都崩潰了。

慕容禎的臉色也十分難看,「之前我一直在猜測,下了血咒後,究竟會讓我失去什麼最寶貴的東西,沒想到,居然是我的起死回生之術。」

她爹命在旦夕,沒想到慕容禎當年為了尋找到她的靈魂,給自己下了血咒,竟然讓他失去起死回生之術。這雙重打擊幾乎讓她泣不成聲。

「都怪我,如果我肯早些勸爹注意自己的身體,別再為藥房的事操勞,這事根本就不會發生!」

慕容禎見她難過得幾乎要昏倒,心疼的將她擁進懷里,啞著嗓子道︰「不,要怪就怪我,如果當年不是我任性妄為,你就不會失掉性命;如果你沒有喪命,我就不會給自己下血咒;我不給自己下血咒,就會不失去起死回生之術……」

當年他種了惡因,今日終于嘗到了惡果。

他知道鳳五在夕瑤的心中佔有極重的分量,可以說沒有鳳五,就有今日的夕瑤。如果可能,夕瑤會拿自己的拿去換她爹的命。

面對于這樣的絕境,他竟然束手無策!一個念頭閃進他的腦海,慕容禎的眉頭不禁皺了下。如果他沒記錯,這世上還有一樣東西可以保住鳳五的性命。只是……

一想到他將為此要面對某個人,心底就升起厭惡和煩躁的情緒。

可看著懷里失聲痛哭的鳳夕瑤,他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柔聲哄道︰「放心吧夕瑤,天無絕人之路,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這五年來,這是慕容禎第一次主動進宮,救見皇上。

雖然他視朱成晉為敵人,這些年來一直沒給對方什麼好臉色看,但貴為帝王的朱成晉卻不與他一般計較。

「所以今日你打破慣例,主動進宮求見朕,其實就是想向朕索討一直珍藏在宮中的那株千年雪參?」

當慕容禎說明來意後,朱成晉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

他坐在龍椅上,悠哉的喝著茶水,語氣淡漠而疏離,就連看向慕容禎的目光也帶著幾分嘲弄。

他實在沒辦法和顏悅色的與慕容禎和平相處,雖然在血緣上,他們是表兄弟,但自從五年前那件事情發生後,彼此都心懷芥蒂。

慕容禎怨恨他的同時,他對慕容禎也並無好感。畢竟當年于箏是怎麼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對于慕容禎刁蠻任性的行為,朱成晉無法苟同。

如果不是母後對表弟疼愛有加,像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表弟,早因惹怒他們而慘遭重罰。

在他的認知,做人就該守本分,事事小心謹慎,哪怕身分顯貴,一旦做出仗勢欺人之舉,也會令有厭惡的。

當年慕容禎為救大將軍李嘯,親赴戰場這事他是打心眼里感激他。

但他在安陽軍營中的所作所為,包括他那倨傲的態度,好幾次都令他氣得想罵人。

這五年來,他不和慕容禎一般見識,只是不想讓母後為難。沒想到,慕容禎居然還敢厚顏無恥的進宮,來向自己索取那株價值連城的千年雪參!

據說千年雪參可以解萬種毒,強身健體,絕對是千金難尋的寶貝。

他不懂,這家伙究竟是哪來的自信,憑什麼認為只要他開口要求,他就會主動奉上?

而慕容禎的臉色自進了皇宮後就沒好看過。

他之所以會厚著臉皮進宮來求朱成晉要千年雪參,也是萬不得已。

如今唯一能救鳳五的,就只剩下千年雪參了。

他也知道,如果今天來求朱成晉割愛的是夕瑤,對方一定不會猶豫就答應,但難保朱成晉不會趁機向夕瑤提出非分之請。

為了救鳳五,她一定什麼條件都會答應。

他不想夕瑤欠朱成晉人情,也不想讓朱成晉有機可乘,為今之計,只能由他親自登門,要欠,就讓他慕容禎來欠這個人情吧。

是打是殺,只要朱成晉肯將千年雪參交出來,他不介意他以公謀私,報這五年來他故意發脾氣使性子之仇。

「此事事關人命,還望皇上成全。」說著,慕容禎一頭跪倒在朱成晉面前,難得做出卑微的姿態。

這倒讓朱成晉有些詫異。慕容禎這人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驕傲得就像開屏孔雀一樣,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怡然會如此卑微的跪在自己面前,用近乎哀求的口吻求他。

「禎弟,這世間有句話產得很有道理,有舍才有得,如今你想從朕的手里得到千年雪參,那麼朕倒想問問你,你能付出的,又是怎樣的代價?」

慕容禎不解的抬頭,就郵朱成晉居高臨下沖著他微微一笑。

「鳳姑娘她爹如今命在旦夕,千年雪參怕是這世間唯一能救她爹性命之物。可是你也知道,朕一向不喜歡做賠本買賣,如果你想得到千年雪參,就該料到,自己定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慕容禎眯了眯眼,心底頓時升起各種算計。

原來朱成晉早就知道他今日上門來索討千年雪參的目的,看來侯府里定有不少他的眼線,否則他怎麼可能這麼清楚他今日的來意。

朱成晉也不隱瞞,輕啜著茶水,笑道︰「關于鳳姑娘的身世來歷,朕心中多少也有些計較。想當年于箏救朕于危難之中,這份恩情,朕始終不能忘懷。

「朕這後宮雖然妃子眾多,但比起于箏在朕心目中的分量,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如果有朝一日,于箏也能成為朕後宮中的妃子,朕定會好好待她,彌補當年的那份遺憾。」

慕容禎被這番話氣得臉色一沉,他倏地站了起來,沖到朱成晉面前,厲聲道︰「你這是在趁人之危?」

朱成晉冷笑一聲,「如果朕說是,你又能如何?」

慕容禎雙眸微眯,露出陰險的目光。

「禎弟,你心里生氣朕知道,但你也別忘了自己今日進宮見朕的目的。」他慢吞吞喝了口茶,「朕知道,鳳姑娘就是于箏的轉世,雖然朕對這個事實非常詫異,但心中同時又很欣喜。

「當年你給自己下了血咒,希望在有生之年尋到于箏的靈魂,朕真的很欽佩你的勇氣。不過你最好別忘了,于箏當年究竟是為何而死,說到底,你在那出慘劇上,該承擔不小的責任。」慕容禎向來我行我素,就不信他會永遠善待她,要是他再次傷透轉世的于箏……朱成晉在心中有了個決定。

「皇上,勸你做人不要太過卑鄙,不管她是于箏還是鳳夕瑤,今生今世只能與我在一起。如果你一定要趁人之危,從中作梗,難道不怕天下人看不起你?」

他不怒反笑。「朕是皇帝,自然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換句話說,如果朕親口告訴鳳夕瑤,當今世上只有朕才能挽救她爹的性命,你猜,她會不會為了她爹,而答應做朕的貴妃?」

慕容禎冷冷瞪著他,久久不語。

「好吧,朕也知道這個提議的確有些過分。這樣吧禎弟,為了公平起見,咱們之間就來打個賭如何?」

「我不想和你賭。」

「朕都還沒說賭什麼,你就這麼快的否決,莫非,你是怕輸在朕的手里?」

慕容禎抿著雙唇,狠狠瞪著他。

「時間有限,禎弟,如果你猶豫,後果恐怕不堪設想喔。」

也不知過了多久,慕容禎終于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我是不會讓你的奸計得逞的!」

上一頁返回目錄頁下一頁單擊鍵盤左右鍵可以上下翻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