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少女 第三章

沈薇薇輕撫著另一匹愛馬的頸項，雙眸流露出無比的擔憂。

雪球也是匹純白色的馬，它在半年一次的比賽中受了傷，直到最近，獸醫才宣布它的傷勢已痊愈。

然而，休息了半年，想令它再次听從命令從事表演，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雪球，這是你重新再出發，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才對。」她輕輕拍撫著雪球。

雪球似乎也感受到她的擔憂，溫馴地用鼻頭輕輕磨蹭著她的手心。

沈薇薇先領著雪球來回走動，等到她發現它已開始適應後，才躍上馬背，手握馬韁，催動它慢跑。

她不斷重復指示著雪球要注意腳步的節拍，雪球很快的就恢復了以往的表演水準。

「爺爺，雪球很棒對不對？」她朝著一旁正在看她馴馬的爺爺問道。

「薇薇，還是小心一點。」爺爺叮嚀道。

「我知道，你別擔心。」話才出口，她就看到狄閻和一位身材苗條、穿著時髦的女子緩步走近。

這個討厭鬼又來做什麼？她將雪球掉轉了個方向，假裝沒看見狄閻。

自從昨天被他調戲之後，她就跟他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她發誓一定要找機會報仇！

但是，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她的視線竟不由自主地被狄閻吸引過去。

看他跟那個女子有說有笑的，一股酸氣突然冒上她的喉頭。

哎！酸什麼呀！她是不是胃病又犯了？對，一定是這樣的。

不知不覺中，她加快催促雪球奔跑，看到前方的障礙物，竟也忘了要減緩速度。

雪球的耳朵高豎，準備要躍過障礙物，沈薇薇這才想到雪球的腳傷才剛好，以這種速度要它跳障礙物太冒險了。

但是，她察覺的太遲了，只好冒著危險，嬌喝雪球起跳，完全麼听見她爺爺的叫喊。

值得慶幸的是，雪球並沒有畏縮，以優美的姿勢一躍而過。

沈薇薇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雀躍地拍拍雪球的頸背。

「好女孩，你做到了，太棒了。」

「你瘋了是不是？」狄閻像吃了炸藥般沖到她面前，臉上的肌肉隱隱抽搐著。

「你才瘋了，你憑什麼對我大吼大叫？你以為你是誰？]她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這才發現他臉色凝重得嚇人。

「你知不知道你嚇到你爺爺了？」狄閻的聲音充滿怒氣，

沈薇薇決定不理他，想將馬兒掉頭，可他卻快一步地伸手拉住馬轡。

「你到底有沒有听見我的話？」

「听到怎樣？沒听到又怎樣？」她的火氣也被引燃。

這男人老是以這麼霸氣的態度來對待她，他以為他是誰呀！

「哼！應該有人把你按在膝蓋上，好好打你一頓才行。」他氣得臉色鐵青。

她又不是被嚇大的，想打她？沒那麼容易！

沈薇薇挑釁地指著自己的臀部激他，「來呀！我猜你很想當那個人對嗎？如果你敢就試試看啊！」

她原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伸手把她從馬背上拖下來，讓她摔進他懷里。

「放開我，討厭鬼！」沈薇薇也不是省油的燈，拚命地掙扎。

狄閻放開她。

「你鬧夠了嗎？」

「明明是你先找我碴的！你為什麼不滾遠一點？多看你一眼，我就多討厭你一些，討厭、討厭、討厭，」她像只小野貓，撒潑的大叫著。

狄閣也被她氣得額上青筋暴露。

她就真的這麼討厭他？

其實，他早該心里有數的，不是嗎？

「我也沒期盼你會喜歡我。」他嘴角諷刺地勾起，「但你這麼大了，也該為你的爺爺著想，不該老是讓他為你擔心。」

怒火再度爆發開來，沈薇薇微揚下巴，死命地瞪他。

「我從不讓我爺爺操心，你少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用我爺爺來壓我，我不吃你這一套！」

「薇薇，不許對狄閻無禮，」她爺爺開口了，並以一種前所未有過的嚴厲表情看著她，「你下次再做出這麼危險的舉動，我就真的要生氣了。」

「爺爺……」她知道自己剛才愚蠢的行為一定讓爺爺十分擔心，否則他也不會如此生氣。

她爺爺給了她一記「不要再說了」的眼神，然後轉向狄閻道︰「林小姐還等著要挑馬匹，狄閻，你怏過去吧！」

「爺爺！」

待狄閻走遠了些，沈薇薇便向爺爺露出撒嬌的神情。

她爺爺嘆口氣，寵溺地模模她的頭。

「薇薇，狄閻說的話一點也沒錯，你已經長大了，不該再讓爺爺操心。」

「對不起啦！爺爺，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她握住爺爺的手臂輕輕搖蔽著。

「你喔！」他莫可奈何地捏了下她的鼻子，「都這麼大了，還這麼愛跟爺爺撒嬌，也不怕未來的老公生氣。」

「老公？！」她差點咬到舌頭，「我哪來的老公？」

「你遲早要嫁人的。」

「我不嫁，我要一輩子陪在爺爺的身邊。」

「傻孩子，爺爺總有一天會死，你需要一個好男人好好的愛你、照顧你。」她爺爺語重心長地說。

「爺爺，你不會死的，你會長命百歲的。」她的聲調帶著濃濃的鼻音。

她從小就失去雙親，所以很害怕那種孤單無依的感覺，爺爺是她在這世上僅剩的親人，如果連他也不在了，那她……

不、不，她不要那天的到來，永遠也不要！

「薇薇，每個人都會死，而活著的人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如果爺爺不在了，我相信狄閻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他──」

「爺爺，你不要再說了！」她打斷他的話，「我跟狄閻互相看不順眼，他不欺負我就上帝保佑了，你還期望他會照顧我？」

「薇薇，其實狄閻的條件很不錯，論長相、外表、家庭背景──」

「爺爺！」她萬萬沒料到爺爺竟想把她跟狄閻配成對，她跟狄閻……噢……不！

「薇薇，你听爺爺說──」

「爺爺，你先別說這些。」她的目光被走向馬廄的兩人給吸引過去。「狄閻帶那個女人去我們的馬廄做什麼？」

「林小姐想買一匹馬，狄閻特地來幫忙她挑選，薇薇──」

不待爺爺說完，沈薇薇迅速朝馬廄奔去。

☆☆☆

「閻，你說哪匹馬比較適合我呢？」

「閻，黑色的馬好不好？」

「閻，這匹白色的馬好漂亮。」

唉沖到馬廄口，里頭便傳來一聲又一聲嬌嗲的女聲，羞點讓她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閻、閻的叫，惡心死了！這麼叫不會太親密嗎？

這個女人跟狄閻究竟是什麼關系？

看她挽著狄閻的手臂，那股熟悉的酸氣又冒了上來。

這個該死的臭男人，害她老是犯胃病，哪天她的胃壞了，非叫他賠她一個胃不可。

「閻，我好喜歡這匹白色的馬，我決定買它了。」

林曉雲的決定讓狄閻嚇了一大跳，他尚未出口反對，就見沈薇薇氣沖沖的沖了過來。

「這匹馬不賣！」她好想拿把刀砍斷林曉雲撫模白晝的手。

「你干嘛這麼凶？」林曉雲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彷佛她是什麼凶神惡煞。

「拿開你的手！」沈薇薇用力撥掉林曉雲的手，「白晝不讓人隨便踫的。」

「閻，你剛才不是說這兒的馬可以讓我任意選焙，為什麼──」

「曉雲，你先別急。」狄閻安撫著她，「薇薇從小就是急性子，她並沒有惡意，她只是覺得白晝不適合你。」

「真的是這樣嗎？」林曉雲以狐疑的眼光看向一臉凶巴巴的沈薇薇。

「當然是這樣。」像是怕沈薇薇會對林曉雲做出什麼可怕的行為，狄閻不動聲色的走到她面前，以身子護著林曉雲。「薇薇是面惡心善，你別害怕。」

啥？！他說她面惡心善，還叫那個女人別害怕，他是什麼意思啊？

沒錯，她是長得不夠漂亮，但也不需要用「面惡」來形容她吧？

沈薇薇覺得好受傷，雖然她從不期盼被人贊美，但被他這麼說，她心里真的很不好受。

「閻，那你覺得哪匹馬適合我呢？」林曉雲親匿的更偎近狄閻。

「呃，我會挑一匹適合你的馬，左邊那匹如何？」狄閻避若蛇蠍地連忙拉開林曉雲。

「好啊！你說好就好。」

☆☆☆

惡心！超級惡心！

沈薇薇看著狄閻溫柔地將林曉雲抱上馬背，自己也跟著上馬，兩人還有說有笑的，令她不只胃部泛酸，還隱隱作痛。

算了，她干嘛站在這兒看他們卿卿我我而犯胃痛？

正當她想轉身離開，狄閻卻指示馬兒走向她。

「薇薇，等一下。」他叫住她。

她本想不予理會，但雙腳卻不听使喚地停下來。

「干嘛？」她語氣不佳。

「剛才──」他明白自己剛才不小心月兌口而出的言語傷了她。

「我不想听廢話！」她瞟了眼騎在馬背上的兩人，心中有股莫名的怒火熊熊燃起。

「你們兩人騎在燕子身上太重了，快下來啦！免得傷了它。」

她幫馬廄里的每一匹馬都取了名字。

狄閻很快的下了馬，一臉的笑意跟她的怒氣恰恰成了對比。

「閻，人家不敢下來。」林曉雲一臉等待救援、可憐兮兮的模樣。

又在假仙了！沈薇薇朝天翻了個大白眼。

狄閻立刻轉身，像個騎士般伸出強壯的雙臂，溫柔的攬著她的腰，緩緩地將她抱下來。

沈薇薇立刻偏過臉去，感覺心中的怒火彷佛要將她全身燃燒一般。

「閻，謝謝你。」李曉雲用那甜得可以膩死人的嗓音說。

不行了，再不離開，她不只會吐血，恐怕還會爆血管！

咬緊牙根，她邁開大步走向主屋，對身後狄閻的喊叫聲置之不理。

☆☆☆

沈薇薇原以為狄合會帶著林曉雲離開，沒想到他竟尾隨她進了主屋，身旁還跟著林曉雲，這教她幾乎快捉狂了。

「你們進來做什麼？」她滿臉怒氣。

「薇薇，不得無禮！」

面對爺爺的斥喝，她氣得想狠狠踹狄閻一腳。

都是這個可惡的男人，害她老是惹得爺爺不開心。

「薇薇，去倒茶。」

「哦！」她才不會乖乖倒茶給狄閻喝，待會兒……嗯……她暗暗計畫要報仇。

她故意倒了杯滾燙的茶，準備給狄閻一個Surprise。

但她才跨出廚房，就听到爺爺答應將燕子，買給狄閻，這還不打緊，接下來當她听見狄閻買下馬是要送林曉雲當生日禮物時，她馬上沖上前，完全忘了手中正端著一杯滾燙的茶，一個不小心將茶杯打翻，燙傷了手。

「啊──」

听到她的叫聲，狄閻馬上沖到她身邊。

「有沒有燙傷？」他迅速察看她紅腫的手背。「快到廚房去沖冷水。」

「走開，我的事不要你管！」她憤怒地將他推開，「爺爺，不要把燕子賣他，不要！」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討厭自己這樣無理取鬧，但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薇薇，你怎麼了？」她爺爺也被她這失控的模樣嚇壞了。

「薇薇，你的手得馬上處理。」狄閻的焦急寫滿臉上。

「走開！我討厭看到你，你走開！」她用盡全身的力量推著他。

「狄閻，她……是不是精神有毛病？」林曉雲怯怯地開口。

「你才有毛病、神經病，送到醫院還有病咧！」她知道自己這麼說很幼稚，但她管不了這麼多了。

「矣，你怎麼罵人？」林曉雲一臉委屈。

「我就是喜歡罵人，怎樣？我不會把燕子賣給你的！」她刻意表現出一副野蠻樣。

「閻，我們走了好不好？」林曉雲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狄閻深深的瞅著沈薇薇。

「你看什麼看？走了啦！」她討厭他用這麼溫柔的目光看她，惡心死了！

「你答應我去醫院！我就走。」他擔心的瞥向她燙傷的手背，一副「你若不同意，我就不走」的表情。

「狄閻，我會送薇薇去醫院，你先走好了。」爺爺也察覺到孫女有些不對勁。

「好，那我先走了。」狄閻在離去之前，又忍不住必頭看了她一眼。

「看什麼啦！」沈薇薇順手抄起一個杯子向他擲過去。

杯子咂地應聲而碎……

☆☆☆

「薇薇，你必須去看醫生。」

爺爺在仔細察看過孫女紅腫的手背後相當擔心。

「這只是點小傷而已，隨便上個藥就行了。」沈薇薇一點也不覺得手背有什麼不舒服，真正不舒服的是她的心。「爺爺，你答應我，別將燕子賣掉好不好？」

「薇薇，你今天是怎麼了？」爺爺若有所思的注視她！「我們也不是頭一次賣馬匹，你為什麼要反對？再說，狄閻也不是第一次向我們買馬。」

「馬要賣給會疼它、愛它的人！」她激動地說。

「哦，我懂了！」爺爺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爺爺，你懂什麼？」她不解。

「你在吃醋對不對？」爺爺呵呵笑著。

「爺爺，你說什麼？」她怔了怔。

「我說你是在吃林小姐的醋。你不想賣掉燕子，是因為狄閻要將它送給林小姐當生日禮物，對不對？」爺爺眼中帶著一抹了然的笑意。

「才不是咧！」她連忙澄清道︰「我不想賣燕子是因為我不喜歡那個女人。」耶！她怎麼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看到爺爺露出「被我說中了」的眼神，她恨不得立即咬斷自己的舌頭。「我不喜歡她是因為她太做作了，而且，她連怎麼上馬都不會，將燕子給她，不是浪費了嗎？」她還在強辯。

「人家是真正的淑女，再說，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會騎馬的。」爺爺笑眯了雙眸，「你明明就在吃醋，還不承認。」

「我沒有啦！」她氣得直跺腳，「我真的沒有，你想賣掉燕子就賣吧！我不在乎。」

「那你自己去跟狄閻說。」爺爺決定把燙手山芋丟給孫女。

「為什麼是我？」她瞪大眼。

「是你搞砸了，自然就該你收拾殘局。」

「我不要去。」她一甩頭。

「那你就是在吃醋。」爺爺使出激將法。

「好啦！我去、我去。」她妥協不只是為了向爺爺證明自己沒有吃醋，也是擔心狄閻會產生不該有的想法……

☆☆☆

出乎沈薇薇的意料，狄閻富有的程度遠遠超過她的想像。想不到那個痞子男竟然住這麼豪華的別墅。漂亮的花園，還有夢幻的噴水池，最吸引沈薇薇的是那爬滿牽牛花的秋千。天哪！她從小到大最希望的就是擁有一個童話般的秋千。「小姐！請往前走。」領路的僕人見她站著發呆，連忙提醒她。

沈薇薇有些不舍地再看了秋千一眼，她多麼想坐在上面，隨著微風輕輕的蕩呀蕩，最好身邊還陪伴著自己所愛的男人……

她腦海中浮現那甜蜜幸福的景象！可是，當她發現她幻想中的白馬王子竟然是狄閻時，她不禁低低罵了一聲。

「shit！見鬼了，」

她只顧著懊惱，完全沒注意到前方站了一個人，就這麼一頭撞上對方。

「哎喲！」她模著被撞疼的鼻子。

「你做事一向都這麼迷糊嗎？」頭頂上傳來嘲弄的嗓音，一抹諷笑掛在狄閻的唇角。

「你？！」沈薇薇瞪著他。「你在這兒做什麼？」

「這是我家，我在這兒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他一派悠閑的姿態，「你不是來找我的嗎？」

「那你也不要靜悄悄的不發出半點聲音，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她用手指戳戳他硬邦邦的胸膛，哎喲！怎麼這麼硬？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別人可能會被嚇死，你不會。」他譏誚地說。

「你──可惡！」她揚起手來想打他，卻反被他一把扣住。

「你的手背起水泡了，你沒去看醫生嗎？」他的力道和他的語調一樣輕柔。

「只是小傷而已，你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話一出口，她就想刮自己一個耳光，她干嘛說自己是禍害？

「你應該──」

「哎，別羅哩叭唆的！」她用沒受傷的那只手從大包包內取出買賣契約。「我爺爺要我來跟你簽約。」

「你終于肯把燕子賣給我了。」

「有錢賺我為什麼不賣？我又不是傻瓜。」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那昨天你──」他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哎，天氣很熱耶！你好歹也請我喝杯冰水吧？」她可不想再提起昨天的模事。

「冰水是嗎？沒問題。」他很紳士的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沈薇薇昂首挺胸，像個尊貴的皇後般走進屋里。

☆☆☆

天哪！這家伙未免也太有錢了吧，沈薇薇完全被別墅內富麗堂皇的裝潢和家具給震懾住了。

「你覺得滿意嗎？」狄閻笑問。

「滿意什麼？」嘖嘖，光是大廳那盞水晶吊燈就價值不菲了。

「屋里的一切。要不要我帶你到處看看？」

他的熱情馬上被澆了一盆冷水。

「我是來賣馬的，不是來買你的屋子，你干嘛問我滿不滿意，又要帶我到處看看？」

「我只是──」狄閻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哎，少說廢話，你到底要不要買馬？」她雖然表現出一副不在乎的態度，但雙眼仍不時打量著大廳內精致昂貴的擺設。

「到我的書房吧！」他對她的大刺刺和少根筋早已習以為常了。

書房？這野蠻的家伙也會看書嗎？一定是用來充場面的……就在沈薇薇低聲嘀咕之際，她又一頭撞上突然停住腳步的狄閻。

「噢，你很討厭耶！要停下來也不說一聲，你是嫉妒我鼻子又尖又挺嗎？」她連忙捏捏自己的鼻梁，深怕被撞扁了。

她知道自己不算漂亮，唯一值得自豪的就是她的鼻子，要是被這家伙撞扁了，她非找他算帳不可。

「你剛才嘀嘀咕咕的在說什麼？」他好奇的問。

「沒什麼……，我很渴，你什麼時候才要請我喝水？」她轉移話題。

「等到了書房，佣人自然會送上來的。」他領著她走進書房。

一進書房，里頭的擺設讓沈薇薇大開眼界。

她原本以為他的書房只是擺張桌子，在書櫃內擺幾本書充場面而已，沒想到一整排書櫃里滿滿的都是書，還有一張寬敞的大書桌，上頭擺了一台桌上型電腦，還有三台筆記型電腦。

但這些都不是最令她吃驚的，教她看傻眼的是書房里還有一整面電視牆。

「沒想到你不只是電腦狂，還是個電視狂。」她終于逮到可以嘲笑他的機會了。

「你都看什麼節目？我想你一定都看世間路、台灣阿誠、飛龍在天吧？」

「我平時不看電視。」

「你不看電視，那要這麼一大片電視牆做什麼？」她才不信咧！他八成是怕被她笑才不敢承認。

「我是用來看這個。」他拿起遙控器一按─電視牆上的螢幕立刻出現許多不同的文字和數字。

「這是什麼東東？」她頓時覺得眼花撩亂。

從小她對數字就很遲鈍，數學成績也都只在及格邊緣，所以上看見這麼多數字，她的頭便開始發昏。

「這是世界各國的金融指數，有股票、期貨、債券……」狄閻很有耐心的一一向她解釋。

「你是靠這個賺錢？」

「這是我的專長，也是我的事業。」

「難怪你一身銅臭味。」她譏諷地說。

「錢不是萬能，但沒有錢卻萬萬不能。」他反駁。

沈薇薇不否認他的說法，看著佣人送來的法國礦泉水，她心里有個念頭閃過。

「所以，你很有錢羅？」笨蛋！如果沒錢會買匹馬送女朋友嗎？

咦？那個林曉雲會是他的女朋友嗎？那種女人太做作，配不上狄閻──呸！她管他們配不配做什麼？

「還好。」狄閻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猜測著她在打什麼鬼主意。

「那太好了。」她訕訕一笑，「你有沒有立可白？」

「有啊！」他從抽屜里取出立可白給她。

沈薇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買賣契約上的標價涂掉，重新填了個數字。

「好了，我們來簽合約吧！」她露出賊賊的笑容。

狄閻仔細的看了一遍契約內容，當然沒有忽略那已被涂改過的金額。

「這價錢好像不對喔！」看來這小丫頭想敲他一筆。

「對，這個價錢沒錯，先前那個價錢才是錯的。」她理直氣壯地解釋，「燕子可是名駒，系出名門，不只脾氣溫馴可人，還訓練有術，這麼好的馬可是難得一見，再說，你要送女朋友生日禮物，當然不能太寒酸對不對？所以，這樣的價錢才能配合你的身份。」

哇塞！想不到她的口才這麼好，簡直可以媲美第四台購物頻道的推銷員了。沈薇薇忍不住在心里稱贊自己。

狄閻啼笑皆非的盯著把他當成冤大頭的沈薇薇。這小妮子若好好的加以教，相信假以時日一定會令人刮目相看。

雖然價錢提高了足足有三倍之多，但他還是很阿莎力的簽下自己的名字，並開了張支票給她。

「這該不會是張芭樂票吧？]她以指尖彈彈支票，在心中贊嘆著，他的字十分有力，而且名字簽得好帥氣、瀟灑，就如同他的人一樣。

又來了！她今天是吃錯藥了嗎？怎麼老是想一些有的沒的？

這一身銅臭味的自大狂，怎麼會跟帥氣、瀟灑畫上等號？

「你放心，我開出的支票不會有問題。」他無奈的一嘆。

他狄閻在商場上是出了名的信用良好，別說是支票，他說一句話便足以令大家臣服，而這小妮子竟還懷疑他開的是芭樂票，真教人生氣。

「我想也是，畢竟這是送給你女朋友的生日禮物，可不能丟自己的臉。」她不忘損他一句。「契約簽好了，我也該走了。」

她收好契約和支票就想走，但狄間更快一步地擋住她的去路。

「你就這麼走了？」他不敢相信她竟然這麼冷血。

「不然咧？難不成你還要我跪地磕頭？」她沒好氣地反問。

「你難道沒有話要對我說？」他的視線落在她嬌艷欲滴的紅唇上，他無法忘記吻她時的柔軟、香甜。

「哦！」她想了一下才說︰「謝謝！」

「就只有這樣？」

「要不然咧？」她失去耐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