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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禍女佣三十六計 第九章

作者︰蕭宣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兩個月彈指而過,時序進入仲夏,大地酷熱似火。

上官家的兩老耐不住熱,已搭飛機飛往消暑勝地去了。

太熱天的,男僕女佣們做起事來也有氣無力,上官頤去公司後,叮當老覺得家里空空蕩蕩,冷清的嚇人。

這日上午,叮當決定向上官頤請假,回去探望母親。

搬來上官家,至今已有兩個多月,這些日子以來,叮當僅以電話與家人保持聯絡,時時關心母親的病情發展和變化。

日前,她從弟弟口中得知,母親至今仍不肯去就醫,叮當心里擔憂極了,因為他們了解母親固執的個性,除非是她自己點頭答應住院,否則就算三輛牛車也拉不動她。

于是上官頤特準她回家,並派張三親自送叮當回家。

但是,要進入叮當的家,必須先經過一條巷子,那巷子十分狹窄,車子根本就進不去,她只好在巷口下車。

叮當今天身著一襲白色洋裝,穿著細細的高跟鞋,打著一把陽傘。

她獨自定在窄巷里,天氣很熱,柏油路被烈陽燒烤著,冒出輕煙。

叮當不時拿起手絹揩著滾落在粉頰上的細汗。

倏地,由巷口那頭來了一輛單車,單車的把手上掛了兩盒便當,從她身邊慢慢的經過,車主還忍不住必頭張望了她一眼。

兩人四目相接,同時露出驚喜之色。

「弟!」

「二姊!」風雲驚喜的大叫,連忙緊急煞車,「天啊!二姊,我沒認出你耶!我以為是打哪里來的美女呢!唉我遠遠的就一直盯著你背影看!」

他們姊弟倆有兩個月沒見面了,心頭不知道有多掛念對方。

「想虧姊呀?」叮當好心情的輕笑著。

「是呀!二姊,你變漂亮了耶!」風雲發覺二姊的氣色很好,顯然在上官家是吃得好、睡得好,又住得好。

「少來!」難道戀愛中的女人真的會變漂亮嗎?叮當害羞的臉紅了,踩著輕快的腳步,往自家的舊公寓走去,「媽好嗎?」

「媽很固執,堅持不上醫院,我只好把你們的五十萬,拿去買醫療器材。」風雲慢慢踩著腳踏車,跟隨著她。

叮當想起母親的身體,就忍不住嘆息,為了養育他們,母親苦了大半輩子,看在她這做女兒的眼里,實在很心疼。

「沒關系,媽想吃什麼或要什麼,你都買給她,我現在有的是錢說。」叮當打開舊公寓的樓下大門,然後從皮包里拿出一張支票,「有空你就去兌現哩!」

風雲將單車停靠在一旁,接過支票,並望了一眼支票上的金額,驚愕的看著她,「一百萬?!二姊,你一個月不是才十萬嗎?為什麼有這麼多錢?這不是一筆小數目。」

「少爺額外給我的。對了,弟,大姊呢?」叮當顧左右而言他,不願透露太多,她幫弟弟拿便當,踩上通往家門的階梯。

「大姊早在一個月前,就找到工作了。」風雲拿鑰匙把家門打開。

「太好了說!」叮當開心地拍了一下掌。

「什麼事太好了?」屋內傳來母親親切的聲音。

叮當探入小臉,望見母親坐在輪椅上,錯愕的愣了半晌,才奔上前去。

她雙膝一滑,跪在母親的面前,心疼的撫著母親的雙腳。

「媽,您的腳怎麼了?」

「沒什麼啦!懶得走路,只好改坐輪椅。」丁母用笑容掩藏病情。

「喔!您不要嚇我嘛!」叮當癟了癟嘴,一臉快哭的樣子。

丁母笑著模模她的小腦袋,「傻孩子,媽怎會嚇你?來,快站起來讓我瞧瞧,哇!你變漂亮了,衣服自己買的嗎?」

叮當笑著搖了搖頭,「是少爺買的。」

「去了人家家里,要乖要听話要勤勞,知不知道?」

「我知道。」叮當笑容更甜了,忽然像想起什麼,她連忙打開飯盒,「媽,吃飯了。弟,快來吃,餓著肚子可不好。」

「二姊,你吃過沒有?」風雲接過便當後,便坐在沙發上,埋頭吃起來。

「我……」

「來,和媽一塊兒吃。」丁母拆開衛生筷,然後夾了一塊魚到叮當的嘴邊。

誰料叮當忽然搗住小嘴,轉身沖到垃圾桶前,痛苦的嘔吐起來。

風雲連忙上前拍拍她的後背,拿了一張面紙給她,「二姊,你生病了嗎?」

叮當搖手,喉問那股酸楚味難聞的令她講不出話來。

「叮當,你是不是吃壞肚子了?」丁母擔憂的望著女兒。

叮當又搖手,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好一會兒才開口︰「我最近沒什麼胃口,每次只要一聞到食物的味道,就開始沒命的吐,魚類最讓我反胃了。」

丁母的眼楮閃著精明的光芒,經驗告訴她,女兒的身體有變化了,「叮當,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戀愛了?」

叮當臉紅的望著母親,好半晌才點頭。

「你們是不是沒避孕?」丁母關心的接著問。

「這……」叮當根本什麼都不懂,又怎麼知道如何去避孕呢?少爺曾表示他會小心的。

「你月經多久沒來了?」丁母的心吊得半高。

「這……」叮當根本沒有記錄經期的習慣,「我忘了哩。」

「叮當,你去看—下婦產科,我認為你懷孕了。」丁母嘆息的道。

「懷孕?!」叮當的心狂震了下,整個人由沙發上彈跳起來。

她有可能懷孕了?懷了少爺的親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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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婦產科,叮當茫然的呆望著手中的診斷書。

一輛勞斯萊斯緩慢的停靠在她腳邊,張三搖下車窗,催促她上車。

叮當面露遲疑,緊張的抓皺了手中的診斷書,腳步踉嗆的連退好幾步。

不能,她不能上車,她不能回去。

母親的觀察果然敏銳,無誤的料中她懷孕的事實。

是的,她懷孕了!

她肚子里的這塊肉是她和少爺愛的結晶。

她好高興、好高興,可是,她知道少爺不會高興………

她記得少爺曾斬釘截鐵的表示,他不要結婚生子,可惜上天不如他所願,還捉弄了她,選在這時期讓她有了身孕!

頓時,叮當的眼兒蓄滿了交雜喜悅與痛苦的淚水,雙手撫著肚皮。

她這張肚皮競也可以如此爭氣,為自己心愛的男人產下孩子,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可是,她知道少爺不會接受自己即將為人父的事實,他討厭小阿,他會逼她拿掉小阿,殘酷又無情的他,將會親手殺死他們的小阿!

不不不!叮當想來就覺得恐懼。

小生命已經在她肚中了!

她怎忍心眼睜睜的看著末成形的胚胎,斷送在他的父親手上呢?

那只會讓她陷入痛苦的深淵之中。

不論如何,她都不能回上官家了,她要帶著孩子一起逃走,她要把孩子藏起來……

「啊!」忽然不知打哪來的手,一把搶走她手中的診斷書,叮當低呼,伸手想搶回來,卻被那人推了一把。

明眸一轉,落在那人身上,是楓嵐。

楓嵐正在出外景,本想利用休息時間,四處溜達,她喜歡被影迷追著討簽名照的磁味。

沒想到會在半路遇到,當初破壞她和上官頤感情的女佣。

唉她被上官頤拋棄,她把這筆帳全部記在叮當身上,現在巧遇叮當,心中恨意不禁越加旺盛了。

楓嵐傲慢的瞥著她,診斷書被她高舉在手上,「喲!這不是上官家的女佣嗎?」

「對不起,請把東西還給我啦!」叮當沒多余的心力和她吵架,更伯她記恨于上次的事件,而傷害到她的小阿。

「這麼緊張干嘛?不過是一張紙罷了。」楓嵐的媚眼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嘖嘖嘖!才多久不見,就出落得明艷動人了!你家少爺待你不薄吧?有沒有把你欺到床上去?」

「請你嘴巴放干淨一點哩!」大庭廣眾之下,和她吵架似乎不是明智之舉,叮當只想取必東西走人。

「哼!」楓嵐過去從不曾被男人拋棄,結果上官頤為了這個女佣,把她踹下車,讓她受盡屈辱,這股恨恐怕很難消除了。

楓嵐瞧了一眼診斷書,冷笑的揚眉,「呵,瞧你外表挺清純的,想不到竟是虛有其表,肚子被人搞大了吧!扒呵,想偷偷跑來墮胎嗎?很怕被你家少爺知道你這項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呵……」

楓嵐的視線瞥向匆忙下車的張三。

「小姐,別理這個女人。」張三快步走向她們,不客氣的搶過楓嵐手中的診斷書,回頭拉了叮當就上車。

油車一踩,車子奔馳在街道上。

「小姐,我們出門前,少爺還千叮萬囑,要我務必保護好你的安危,你要是出事,叫我如何向少爺交代?」張三把診斷書還給她,邊開車邊埋怨著。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叮當斂下憂郁的星眸,望著手中的診斷書發起呆來,「張三,剛才你听見楓嵐說的話了?」

「嗯,你懷孕了。」少爺和叮當之間的關系,早已傳遍整個家,張三自然很清楚叮當懷了少爺的孩子。

「是的,我懷孕了。」叮當坦承地點頭,「張三,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請說。」

「別讓少爺知道。」

「為什麼?」

「總之別說,算我求你。」

「這……難道這孩子不是少爺的?」張三試著問。

「當然是少爺的!」叮當像遭受到羞辱似的鄭重表示。

「那為什麼不能讓少爺知道?」張三猜不透,這不是所有女人巴望的嗎?「有了孩子之後,你就可名正言順的成為少女乃女乃了,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

「不!永遠都不可能有這麼一天!嗚……」叮當不敢奢望,恐懼得渾身顫抖不已。

「小姐……」張三由照後照望了她一眼,見她忽然掩面痛哭,張三動容了。

「張三,你不知道,少爺根本就不要小阿,他也不會娶我,他對我說過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張三,萬一讓少爺知道我懷孕了,我……我只有死路一條。嗚……我不敢奢求什麼,只想要留住少爺的孩子,我不想孩子被打掉,他是那樣的無辜。張三,求我算你……拜托……」

張三哽咽了,「好,我答應你不說,但是,小姐,你要知道,紙是包不住別的,你的肚子會一天比一天大,到那時候,再也藏不住秘密了。」

「我知道,所以我自有打算……」

「小姐,你可別輕舉妄動!」

叮當不再多語,閉上眼兒,任由淚珠不斷沿面滾落。

除了當一名愛情逃兵,她還能做什麼?

為了孩子,即使有千百個不願,也要提起勇氣。

只是上了上官家的車子,等于又重新投入上官頤的勢力範圍中,在眾多眼線的監視下,她是否還有逃月兌的機會?

柄會似乎變得非常渺茫,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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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眾人已熟睡,四下鼾聲大作。

深怕驚動身邊的男人,叮當小心翼翼的拉開緊緊環住她的長臂,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

她必須選在深夜,才能順利離開這個地方。

踮著腳尖,叮當在地毯上無聲的走著,輕輕地將房門推出一條縫,小腦袋探出門外左右看了看,確定廊道無人後,她繼續踩著無聲無息的腳步走出臥房,拐了彎,她步下階梯,來到漆黑的客廳。

她模黑拉開客廳的大門,前腳才踏出玄關,一串低沉富磁性的嗓音,便像午後一道驚雷般響起——

「叮當,這麼晚了,你穿著睡衣去哪?」

被逮個正著,叮當倒抽一口氣,她沒動,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擱在門上的小手微微顫抖著。

「要不要換件衣服再出門?」上官頤習慣擁著叮當入睡,而且十分淺眠,不論身心如何疲憊,只要身邊的人兒下床,就會把他驚醒。

上官頤本來以為她是要上廁所,卻赫然發現她鬼鬼祟祟的走出房門,他不禁好奇,尾隨她身後來到客廳,想知道她究竟在搞什麼鬼,沒想到她竟是要出門,身上還穿著一套睡衣,這不禁讓上官頤起了疑心。

他試探性的提出建議,如果她確實打算偷溜出門,那他會覺得自己很受打擊,因為一般人是不會半夜穿著睡衣出門的,而這通常只有兩種原因,如果不是準備紅杏出牆,就是她打算逃跑。

逃跑?上官頤覺得逃跑的機率並不大。

這兩個月下來,蘊藏在他內心深處的愛意,慢慢被激發出來,那種特殊的情愫一天比一天濃郁,他再也管不住自己的情感,再也關不住想要深深寵溺她的心。

他視她為所有、視她為生命般地疼愛著,因而,他找不到叮當逃跑的理由。

那就是……紅杏出牆?他匆然感覺一顆心跌落冰冷刺骨的湖底。

這是上官頤最不願相信的,所以被他直接排除掉這個可能性。

他寧願相信她是準備半夜潛逃,也不願懷疑她是否變心。

況且,叮當的表現,在在都顯示出,她是很需要他的。

要是真有其他男人的存在……

「不不……我我我……我只是睡不著,又見月夜美好,想到庭院賞月。」叮當沒勇氣回頭,深怕謊言被當場拆穿。

倏地,厚實的大手輕輕落在她秀肩上,她縮起秀肩,瑟瑟發抖著。

「叮當。」他輕揉著她的秀肩,然後由身後環抱住她。

「嗯?」她渾身一陣酥麻,男人溫暖的懷抱,一下子就燃起她心中的依戀。

「我們一塊兒去賞月。」上官頤的嗓音溫柔的宛如和風。

叮當仰起柔女敕的臉兒,像被他深情的黑眸催眠了,她動也不動,只是呆呆的、痴迷的凝望著他。

「走。」他眼底進出濃濃的笑意,擁著她步出玄關,散步在迷人的月色下。

她不時仰起臉兒望著他,眼里盛滿濃到化不開的柔情。

這樣深情的眼神,令他的心顫抖。

不管他多麼努力,都難以控制一顆沸騰的心,他的心火熱如岩漿,怎麼也滅不熄,他只想賜予她喜樂與幸福,直到永遠。

她在他心目中所佔的地位,是如此重要。

他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忍受下去,這些日子,他心底不斷有個聲音在催促著他行動。

餅些時日,他便會付出行動——娶她。

他要組織一個屬于他們的小家庭,讓叮當擁有一個令人稱羨的幸福未來,這是他目前最想做的。

唉……想來真覺得不可思議,兩個月之前的他,怎敢相信自己會改變原本不婚的心意呢?

但踫上愛情,他也只好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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