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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也可以很野蠻(上) 第八章

作者︰曉參

一早醒來,顏家樂已經出門,無從知悉她情況的項紀雍,只能帶著滿心的煩躁到事務所。

盡避極力想將心思放在工作上,一整天下來,他的腦海里卻不由自主浮現起昨夜她潸然淚下的瞼龐。

因為無法專心,所以他還取消了與公司客戶的踫面。

在事務所蘑菇到晚上九點半,他開車來到顏家樂工作的餐廳外頭。

反觀顏家樂,一整天她只是埋首于工作,極度不願去回想昨夜發生的事。

直到這會兒下了班步出餐廳,想到要回去項紀雍的住處心情正感沉重,不料竟看到他正倚在路旁的車門邊。

一瞬間,她忘了該做何反應,當她回過神後,轉身就想離開不願去面對他,卻听到身後有腳步聲跟來。

沒等她加快步伐,她一手就被人從身後拉住。

「放手!」她直覺就想抽回手。

項紀雍卻不容她閃躲,「跟我上車。」

然而她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怎麼可能跟他一道離開。

「你放開我!」

他並沒有放開她,但也沒有硬來,擔心會傷到她。

顏家樂因為掙月兌不開他的箝制,終于下得不迎視他。

「我不會對你亂來。」項紀雍一臉嚴肅的保證。

乍听此話,她一時競也不知該做何反應。

望著他堅定的眼神,她知道除非答應跟他一塊兒離開,否則他是不可能松手的,

然而,已經兩天沒有睡好的她,現在實在沒有多余的力氣跟他爭斗,最後還是決定放棄掙扎。

見她松了手勁的力道,項紀雍便拉著她走向停在路旁的車子。

從坐上車後,她只是面向著窗外,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也累得沒力氣去多相i。

車子里的暖氣加深了她的倦意,讓她昏沉沉的睡去。

至于項紀雍,因為也厘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一路上也只是望著前方,並沒有轉頭看她一眼。

直到回到住處,停妥車子的他才發現顏家樂已然睡去。

沒有驚動她,他只是推開車門繞到另一頭,拉開她的車門解開安全帶,小心翼翼的抱她下車。

彬許是真的累壞了,她始終沒有被驚醒,一路乖順地由著他抱她回到住處。

直到被放在床上蓋上棉被,她都沒有蘇醒過來。

望著熟睡的顏家樂,他並沒有馬上離開房間,反而專注地審視起她。

從相識以來,這是他首次能這麼安靜的打量她,腦海里浮現的第一印象竟是憔悴。

那個醒著時總與自己針鋒相對的女人,此刻竟讓他感到憔悴。

項紀雍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龐,昨夜在佔有她時,他看到的都是這一張臉。

餅去跟那些酒店女人上床時,他腦海里總會不自覺地浮現起孩提時不愉快的回憶,眼中根本就沒有任何女人的存在。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存在已漸漸取代了孩提時的記憶,跟她上床不再是因為生理的需求,而是為了想佔有她。

望著那張憔悴的臉龐,一股像是揪疼的情緒悄悄涌上他的心頭。

睡夢中的顏家樂似有所感的伸出一只手,想要揮去臉頰上的那股觸感。

也是在這時,項紀雍又注意到她的手掌心,望著那尚未完全結痂的傷口,兩道濃眉不禁又擰了起來。

************

凌晨五點多,顏家樂習慣性地醒來,見到自己躺在房間的床上也沒鄉想便掀開棉被下床。

走進浴室正準備刷牙洗臉時,視線不經意瞥見掌心里的繃帶,頓時只覺得一陣突兀,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換藥的,

她這才突然記起昨夜的事情,她明明坐在項紀雍的車上,但怎麼會在房里醒來?

難道是他抱她回房?這怎麼可能?

偏偏,掌心上的繃帶又是不爭的事實。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前一晚他才那樣對待她的?!

望著手上的繃帶,她的腦海里忽然浮現起昨夜的一幕,以及他堅定的保證不會對她亂來的眼神。

想到他當時的眼神,她不禁感到迷惘了,直到回神想起時間快要來不及時,才連忙甩了甩頭不再想下去。

一整天,她雖然專心投入工作中,但偶爾不經意觸及掌心上的繃帶仍是會有片刻的閃神。

所以有兩三次她沖動地想撕掉它,其實早在今早洗瞼時她就應該要這麼做,而手才踫到繃帶卻又不禁遲疑了會兒,終究還是沒能撕掉它。

她下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弟弟的病情已經夠叫她心煩,她卻還分神想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帶著這樣的情緒,她在外頭累了一天回來,握著鑰匙的手就這麼停在半空中,因為她下確定進去要是踫上項紀雍該拿什麼態度面對他。

在對她做了那種事後卻又開車到餐廳接她下班,還抱著睡著的她回到住處甚至為她擦藥,叫她心里是惱他也不是,謝他也不是。

所幸門一開,客廳里的燈雖然亮著,卻下見他的蹤影。

顏家樂松了口氣的帶上門,才回頭就听到開門聲傳來,項紀雍的房門在這時被拉開,

一身輕便穿著的他顯然才剛洗完澡,頭發還濕著,此時的他看來嚴肅中不失性感,讓她的心莫名地漏跳了拍。

同樣注意到她的項紀雍並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以深邃的眼神望著她,叫人捉模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因為拿捏不定自己的心態,她下意識的別開視線,假裝什麼都沒看見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就在她的房門被帶上的那一刻,項紀雍的眉心也跟著擰了起來,不論他心里究竟是怎麼想,這都不是他所期待的反應。

望著她深鎖的房門,他的神情更為沉凝了。

************

接連幾天,事務所的職員都明顯感覺到項紀雍的不對勁。

向來自恃冷靜,鮮少受到情緒影響的他變得有些煩躁,雖然說還不至于影響到工作,但足以叫事務所的職員戰戰兢兢。

至于他之所以會受到情緒所困,無非是因為顏家樂。

倒也不是說兩人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事,事實上在那件事之後,兩人表面上仿佛又回到之前的平靜,但也就是因為這樣才會令他無法忍受。

雖說這樣的相處模式本來就是他所要的,如今他的心已變了調,恨不得能親手搗亂此刻兩人間的平靜。

當然,只要他想就沒有什麼是不能做的,只是在經過那晚強迫她後,他就不想再勉強她。

因為不願勉強,他也只能由著他們繼續這樣下去。

也因為如此,他才開始注意起家樂的生活作息,注意到她每天的早出晚歸。

他實在是搞不懂,孤家寡人的她為什麼需要這麼拚命?

如果他沒有記錯,餐廳應該是早上十點才開始上班,結果他每天醒來,人卻早已出門。

最有可能的合理解釋是,她這麼做是為了要避開他,這個認知讓他心中的郁卒更加深了一層。

罷結束與客戶的會面,他原本打算直接開車回事務所,卻又莫名的將車開到顏家樂工作的餐廳附近。

意識到做了什麼的他頓時一陣煩躁,才打算將車子掉頭,卻發現父親的公司已在眼前。

一時之間心血來潮,他便將車停到路旁。

正忙于公事的項日升听到秘書通報兒子的造訪,心下一陣愕然,意外兒子會主動來找他。

案子倆一見面,項紀雍已先叫人,「爸!」

「怎麼想到要過來?」項日升從辦公桌後方走了出來。

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前來的原因,他頓了下才月兌口道︰「只是因為耕景的案子過來一趟。」

這話乍听之下似乎合理,但對項日升來說卻仍存有疑點。

必于耕景的案子,他能說的都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兒子這會兒恐怕都已經比他還清楚了,實在不認為還有什麼能補充的地方。

但不管怎麼說,兒子難得主動找上門,他也就不戳破。

「目前處理得還順利吧?」項日升只是詢問進展。

項紀雍自然而然的接口,「差不多了,對方應該也知道真要上了法庭,是討不到什麼便宜的,所以預估這兩天就會私下跟我接觸了。」

「這麼說月底前就會有結果?」

「應該吧!」

「關于理賠的方面預估能有多少?」

「還不確定。」

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項日升感到意外,按理說,以兒子思慮縝密的個性,心中應該有個底才對。

「是有什麼問題嗎?」

「應該沒有。」

這下子他終于注意到了,兒子的心思似乎沒有專注在兩人討論的話題上。

必想兒子進門至今的表現,他不禁暗自猜測了起來。

如果說兒子今天來找他並不是為了耕景的案子,那麼又是為了什麼?

尤其兒子今天的態度與以往相較似乎少了那股若有似無的疏離,這點或許連項紀雍本身也未注意到的。

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轉移了兒子的注意力?他不禁好奇起來。

以兒子的個性不可能毫無理由的走這一趟,可如果不是為了公事……

猛地,項日升記起也在這附近工作的顏家樂。

直覺告訴項日升,兒子今天的造訪或許與那個女孩月兌離不了關系。

這樣一想,項日升不禁要正視起她的存在,因為她居然對向來冷靜的兒子造成這麼大的影響。

************

因為弟弟的病情近來不是很穩定,顏家樂在忙于工作賺錢之余,還得盡可能的找時間到醫院照料弟弟,讓她忙得幾乎要應付不過來。

像這會兒,趁著中午後的餐廳休息時間,她匆匆到醫院探望弟弟,隨即又得離開。

才步出醫院大門,刺眼的陽光讓她頓時有些暈眩,以致沒有注意到迎面走來的女人。

兩人當場撞個正著,所幸她及時伸手扶住對方,穩住步伐的項郁玟只受了些虛驚。

「對不起!你沒事吧?」

項郁玟搖了搖頭,「我沒事。」

顏家樂這才注意到眼前的女人已經身懷六甲,因而不甚放心的關心道︰「需不需要我扶你進去看醫生?」

「沒關系,我不要緊。」

听項郁玟回得肯定,她才真的松了口氣。

倒是項郁玟定眼一瞧,才注意到眼前這個年紀頗輕的女孩臉色看來有些蒼白。

「小姐,你不要緊吧?」

冷不防听項郁玟這麼一問,她直覺不解,「嗯?」

「你的臉色看來不是很好。」

「是嗎?」她下意識的模上自己的臉頰。

這陣子工作跟醫院兩頭奔波的確讓她快要負荷不過來,如果不是這會听人提起,還真並沒有多余的心力去注意。

「你要不要去給醫生看一下?」項郁玟建議道。

「不用了,謝謝。」

「你確定?」

「我還有工作得趕回去。」

見她都已經這麼說,項郁玟也不便勉強什麼,只能由著她匆忙離去。

************

因為對顏家樂刻意的早出晚歸耿耿于懷,項紀雍單方面的在心里計較起來。

偏偏,她因為工作跟醫院雨頭奔波,根本就沒有多余的心力去介意他的冷漠,他的心情因她的不重視而變得更差了。

今天,項紀雍無預警的來到父親公司約父親一塊用餐,項日升盡避詫異卻沒表示什麼。

直到父子兩人來到顏家樂工作的那間餐廳,項日升像是忽然明白了兒子的想法。

相較于酒會那晚兒子有意錯開他們的態度來看,如今他既然主動提議來這里用餐,顯然心里是已經有了某種程度的認定。

不過兒子不提,他也無意去說破︰心里反倒樂見其成,兒子如果能因為她而轉-心中長久以來的疙瘩,這未嘗不是件好事,雖然他之前認定這女孩配不上兒子。

在餐廳的另一頭,顏家樂雖然忙于工作,臉色看來卻不是很好。

一名與她擦身而過的同事留意到,于是忍不住上前關切,「家樂,你沒事吧?臉色看來很差。」

心想應該是因為太累的緣故,她搖了搖頭,「我沒事。」

但她的同事卻不這麼認為,「最近你又要工作又要到醫院照顧弟弟,臉色越來越難看,我看你今天還是早點回去休息。」

對于同事的關心,她只能心領,「不用了我沒事。」

同事無奈之余,也只能放棄說服她。

哪里料到就在她送完菜一個轉身,一股突來暈眩向她襲來,讓她一時沒能站穩,所幸有一雙臂膀及時將她扶住。

因為項紀雍與顏家樂之間的僵局一直持續著,再加上兩人雖然同住一起卻幾乎沒有機會踫頭,所以項紀雍今天刻意約了父親避開自己獨自前來。

哪里料到才往她負責的區域走來,卻見到她身形一軟就要倒下的一幕,連忙快步上前扶住她。

顏家樂心里閃過一抹慶幸,腳步稍稍回穩才要轉頭道謝,「謝——」話語卻在冷不防見到項紀雍而打住了。

這陣子,她鮮少有機會踫上他,就算偶爾在住處踫著面,也不見他有什麼好臉色,這讓態度原本就拿捏不定的她更想避開他。

加上弟弟的事佔去了她大半的心力,也讓她更得以順理成章的忽略他的存在。

沒想到,兩人竟會在餐廳踫頭,還讓他意外幫了自己一把。

也是在她回頭的那一瞬間,項紀雍被她蒼白的臉色給嚇了一跳。

正好在附近的兩名同事見狀趕了過來,「怎麼樣家樂?你沒事吧?」

也因此她忘了自己還在項紀雍的臂彎里,轉而向同事托詞道︰「沒事,只是一時沒站穩而已。」

只是這一席話听在旁人耳里卻毫無公信力可言,「臉色都這麼蒼白了還說沒事?我看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

另一名同事也附和道︰「對啊,老板那里我們會幫你說一聲。」

她想都不想便一口回絕,「不——」

「她是要回去。」一道冷凝男聲截斷她的拒絕。

「什麼?」她不禁一愣。

在場的兩名同事亦感錯愕,同時注意到項紀雍還攬著顏家樂沒有松手。

「家樂,這位先生是……」

無暇理會同事的詢問,正要開口駁斥時,卻听他先一步道︰「別逼我抱你出去。」強硬的語氣說明他不是在開玩笑。

意識到他的認真,她來不及出口的反抗倏地打住。

沒等她有機會跟同事交代什麼,他強勢地攬著她便要離開,甚至忘了知會父親一聲。

項日升眼看兒子為了一個女孩失去平日的理智︰心里突然有種感覺,也許這女孩的身份背景也許配不上兒子,卻可能為兒子帶來意想不到的轉變。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項日升首次打從心里頭贊同起她了。

另一方面,她前腳才步出餐廳便一把掙出他的臂彎,「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的確︰心知她有意避開自己,他盡避懊惱卻什麼也不能做,因為他不想再勉強她任何事了。

但是這會兒,看著臉色蒼白贏弱的她,卻讓他有了十足十的藉口來勉強她。

「你會知道我有沒有權利這麼做。」項紀雍臉色嚴峻地拉起她的手。

他專制的態度讓顏家樂更為氣惱,「你不能強迫我!」

他卻像根本沒听進去似的,拉著她走向停在路旁的車子。

「你……你放手,放開我,我要回去工作。」她掙扎著想擺月兌他。

眼見她的臉色都已經蒼白如紙,卻還固執的不懂得愛惜自己,項紀雍也不禁火大了。

「夠了!連自己身體都照顧不好的人沒有資格談工作。」

突如其來的怒火讓她一怔,雖說項紀雍的個性本來就不是很好,卻也不曾對她這麼凶過。

因為這樣,她盡避滿心不願卻也只能跟著他上車。

本來被強迫的她才是有權生氣的一方,結果這一路上反而是他始終森冷著一張臉,叫她只能在心里頭暗自生著悶氣。

兩人一路無語地回到住處。

才進門她甩頭便要住房里走,卻听到項紀雍道︰「明天你待在家里不許去工作。」

她倏地回頭,「什麼?」

沒有多余的解釋,他直接撂下威脅,「否則就等著坐牢。」

才要反駁的顏家樂又听到他拿坐牢威脅她,本想沉默抵抗他的,終于忍不住冒火的脾氣而出聲反駁,「你沒有權利一直拿坐豐威脅我。」

他沒有答腔,臉上的神情卻是擺明了吃定她。

偏偏,她又的確拿他沒轍。

心里頭一惱,家樂只能用頭回房。

項紀雍只是看著她負氣回房並沒有隨後跟上,明知道他的決定只會讓她更惱卻依然堅持要這麼做。

想到方才在餐廳乍見到她的剎那,她蒼白的臉色便讓他無法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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