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小男人 第七章
為了高空彈跳一事,恩喜足足氣了好幾天。
雖說俞德寬絲毫悔意也沒有,但見姊姊真的火了,也只好拚命賠不是,然而,為了讓大弟記取教訓,恩喜卻不打算輕易原諒他。
這些天,她始終拒絕跟大弟說話。
只不過,有件事恩喜低估了,那就是大弟的臉皮。
自己明明還在氣他,今早他卻厚顏無恥的抱著女兒沖進她房里。
"姊,妙妙牙疼到整個臉都腫了,我跟惠如得趕去上班,就麻煩你帶妙妙去看牙醫了。"
俞德寬說完也不等恩喜回應,將女兒一丟,人隨即跑得不見蹤影。
對于大弟厚臉皮的程度,恩喜簡直難以置信,天曉得他擺明就是吃定她。而更令恩喜生氣的是,自己居然還沒骨氣的被吃定。
苞小佷女一塊坐在牙醫診所的走廊上,恩喜想到就覺得悶,偏偏她又無法為了跟大弟計較,放著疼到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小佷女不管。
她安撫小佷女的同時,護士也在這時打開診療室的門叫人。
听到小佷女的名字,恩喜牽起她的小手準備走進診療室。
泵佷倆才一起身,正巧跟迎面出來的柴聿京遇個正著。
"是你?!"恩喜詫異的月兌口。
向來討厭看牙醫的柴聿京臭著張臉從診療室里出來,雖說牙疼已經獲得抒解,但臉色卻絲毫不見轉圜。
他此刻的神情就像是個受了委屈的任性小表,正跟誰賭氣似的,要不是兩人之間存有嫌隙,恩喜也許會笑出聲來,但是她沒有,反而豎起一臉的防備。
心情正不爽的柴聿京猛地見到她出現,不小心泄漏出一抹驚喜,跟著才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惡魔笑容。
"怎麼?見到我這麼興奮。"他習慣性的出口揶揄。
興奮?這賤男人簡直是沒有自知之明到了極點。
"還是你根本就是跟蹤我來的?"
柴聿京明知絕無可能仍故意這麼說,為的就是想看恩喜被自己氣到牙癢癢的神情,這樣他就覺得開心了。
恩喜被氣得口不擇言,"我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會挑上這家牙醫診所。"
"你說什麼?"雖說他本來就是為了惹她生氣才這麼說,但是听到她如此不屑遇到他,仍是令他相當不悅。
"我說什麼關你什麼事?"恩喜沖口堵他。
就在兩人即將貢上之際,護士又喊了遍小妙妙的名字。
小妙妙扯了扯恩喜的手,眼看就要失去理智的她,這才猛然想起自己還有正事要辦,連忙彎身將小佷女抱起。
"走,我們進去看牙醫叔叔,別理這個大壞蛋。"她抱著小妙妙走進診療室,將柴聿京甩在外頭。
直到此時,柴聿京才注意到小女孩的存在。
那小女孩是誰?他正覺得疑惑,一股念頭驀地竄過心頭。
難道──是她女兒?!
恩喜可能已經結婚的想法,讓柴聿京心頭頓時一陣不快,乍見她的好心情連帶跟著褪去。
診療室里,恩喜臉上仍透著微慍,顯然還在為偶遇柴聿京一事不開心。
她想不透,自己最近到底是在走什麼霉運,怎麼會連來牙醫診所都能跟那瘟星巧遇?
勉強算得上慶幸的是,那個瘟星已經離開,雖說自己仍免不了沾了些許晦氣,但起碼是甩掉他了。
這樣一想,她臉上的慍色才慢慢化了開來。
等到小妙妙看完牙,恩喜抱著她,溫柔的哄著她走出診療室。
不料,一出診療室,她竟發現那個大爛人並未離去。
"你為什麼還在這里?"恩喜壓根沒有預期到出來後還會見到他。
面對她的質問,柴聿京不像方才那般有閑情逸致鬧她,反而急切的問︰"你結婚了?!"他並未意識到自己心里的焦躁。
"神經病!"不曉得眼前的賤男人又想搞什麼名堂,恩喜怒啐了句,逕自繞過他就要離去。
"你結婚了?"柴聿京不肯罷休,追上來抓住她的手臂,堅持要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你干什麼?放手!"恩喜試圖甩開他的箝制,卻因為手里抱著小妙妙而無法如願。
"回答我!這小阿是你什麼人?"柴聿京不自覺的提高音量。
"大姑姑……"被恩喜抱在手上的小妙妙因而被嚇到,而害怕的直往她懷里頭縮。
"你是她姑姑?"猛地听到小女孩對恩喜的稱謂,柴聿京一怔,不自覺的松了口氣。
"關你什麼事!"恩喜根本不甩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倒楣到姥姥家了,被個大爛人纏著不放。
"她不是你女兒?你還沒結婚?"柴聿京這話與其說是在問她,還不如說是在講給自己听。
冰于兩人之間的嫌隙,他這問話听在恩喜耳里,自然又被解讀成是在嘲諷她嫁不出去。
"你管我結婚了沒,就算我還沒結婚那也是我家的事。"
"你果然沒有結婚!"柴聿京一听,隨即像中了什麼大獎似的綻開笑容,心情頓時大好。
此舉又叫恩喜誤以為他在幸災樂禍,氣得她奮力甩開他的乎,氣沖沖的抱著小妙妙大步離去。
心情正好的柴聿京猛地被她一把甩開,整個人為之一愣,對她突如其來的怒氣感到不解。
被做以前,恩喜的不客氣定會惹惱他,但是這會兒,也許是听到她尚未結婚的消息讓他太開心了,竟忘了要生氣。
只不過恩喜沒結婚為何值得他如此開心,柴聿京自己並未注意到。
今兒個柴家的晚餐吃得頗為清淡,原因無他,只因為考量到柴聿京的牙齒不舒服,柴氏夫婦自然以寶貝小兒子為第一優先考量。
"小京啊,牙疼好些了沒?需不需要再去讓牙醫看看?"柴母不甚放心的問。
白天才剛看過,現在又去?天曉得媽也未免太呵護過度了吧!
"不需要!"柴聿京一口回絕,痛恨看牙醫的他要不是到了情非得已的地步,根本就不想去。
知道兒子不愛看牙醫,柴父提出另一個方案,"要不然把老林找來,讓他開些止痛藥。"老林是柴家的家庭醫生。
"我沒事。"柴聿京表明。
得到兒子親口證實,柴氏夫婦總算放下心來。
"沒事就好。"
柴聿笙先是翻了下白眼,跟著出言調侃自己的父母,"我說爸、媽,小弟只不過是牙齒痛罷了,瞧你們緊張的,好像他得了什麼絕癥似的。"
柴母一听,"呸呸呸,你這死孩子,胡說八道些什麼?"
他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我不過是打個比方。"
"你什麼比方不好打,拿你弟弟來開玩笑?"柴父也加入討伐的行列。
明白以父母對小弟的維護,自己再答腔也只是自討沒趣,柴聿笙識相的噤口。
只不過柴母卻還不罷休,"都三十一歲的人了,說話還這麼不分輕重,這全都是因為還沒結婚的緣故,才會這麼不穩重。"
有沒有搞錯?說話和結婚根本是兩碼子的事,這樣也能硬扯上關系?柴聿笙簡直太佩服母親的本事了。
說到兒子們的婚事,柴母心中的積怨又被誘發,"看看你們三個,一個個都已經三十好幾了還不肯結婚,想當初我跟你們爸爸在這年紀的時候,都生完你們三個了。"
母親這麼不經意的一提,柴聿京倒想起了恩喜。她也差不多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了。
想到恩喜要結婚的可能性,讓他莫名的一陣不開心。
見母親不肯善了,柴聿笙乃辯稱,"媽,時代不同了,現在的人習慣晚婚。"
這樣的論調立即刺激了柴母,"什麼叫時代不同?時代不同就不用結婚、不用生小阿嗎?"
"媽,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柴聿笙對母親總有辦法曲解自己的意思感到無奈。
為了避免母親繼續藉題發揮,柴聿倫適時出面幫腔,"是啊,媽,現代人離婚率高,好的伴侶不容易找,說到結婚難免會考慮再三,才會漸漸變得晚婚。"
柴母哪里會听不出來,幾個兒子全是站在同一陣線,"真要等你們考慮清楚,看得上眼的女孩全結婚了。"
那不正好,這樣一來他們就毋需三天兩頭被逼婚了。
將三個兒子的神情看在眼里,柴父哪里會不明白他們的心思,"別說你媽愛催你們,她是擔心你們玩過了頭,沒能及時把握住自己想要的女孩,到時候要後悔就來不及了,畢竟女孩家終歸是要嫁人的。"
柴父末了的那句話,猛地觸動了柴聿京。
這麼說來,她就算現在沒結,遲早也都是要結的。
想到恩喜將變成別的男人的老婆,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不喜歡。
對他而言,恩喜就是再怎麼白痴跟愚蠢,也都是屬于他的,是他一個人專屬的調劑品,供他增加生活的樂趣。
除了他,誰也不許來搶。
至于真正該將柴父的話听進去的另外三人,卻都認為父親想太多了,他們連想結婚的對象都沒有,又何來的後悔莫及?
"放心吧,爸,這種事不會發生的。"柴聿笙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
看在柴母眼里又一陣忍不住,"誰說不會發生,你就是凡事太過自信,才會到現在還結不成婚。"
不是吧?就為了他不結婚,這會連自信也錯了!
"那老大、老二不就比我還自信。"柴聿笙嘴里嘀咕著。
在這種時候,柴母的耳力總是好得出奇,"你們三個全都一個樣,完全都不能了解我們做父母的苦心,枉費我們苦口婆心費了這麼多唇舌,你們卻連一個字也沒听進去。"
"不是這樣的媽──"
柴聿倫才剛起頭,立刻就被柴母打斷,"還說不是,每回一提到結婚,你們一個個就開始推三阻四,這個也不結、那個也不結,那誰結啊?"難不成要叫他們夫妻倆自個再去結一遍?
柴母此話一出,立即換來上頭三個兒子的一片沉默,氣得她正要發飆──
"我結。"一向置身事外的柴聿京冷不防爆出一句。
要是結婚能把她變成他一個人的專屬品,那麼就是娶她也無妨。
因為心里這麼想,他直覺便月兌口說了出來。
柴聿京突如其來的應聲完全不在眾人的預期,導致在場的人全是一怔。
必過神來的柴母立刻開口,"听到沒有?還是阿京窩心。"語氣里滿是對小兒子的感動,"你們幾個做人家哥哥的學著點。"
當小兒子是在安慰他們夫妻倆,柴氏夫婦並未多心。
倒是上頭三名兄長,不約而同將視線望向小弟,神情多少都有些詫異。
是指俞恩喜嗎?三人心里浮現共同的問題。
突然間,他們竟覺得小弟很像是國小的小男生,老愛捉弄自己喜歡的女生藉以引起注意。
貶是這樣嗎?小弟對人家的種種作為,追根究底竟只是想引起人家的注意?三人不禁暗暗打量起他。
此時的柴聿京正為終于找到可以獨佔恩喜的辦法而開心。
在他心里認為,既然恩喜是他一個人的調劑品,是除了母親以外唯一能讓他放在心上的女人,那麼娶她也未嘗不可。
說也奇怪,娶恩喜的這個念頭竟讓他感到莫名欣喜。
沒錯,他喜歡這個想法。
柴聿京既然認定了恩喜,那麼首要之急,便是要化解兩人間的種種嫌隙。
今兒個,他索性班也下上了,特地到恩喜家的巷子口等她。
近十一點左右,柴聿京終于見到她從巷子口走出來,他立即拉開車門下車。
恩喜一見到他心想,他怎麼會在這里?
憶起之前跟柴聿京的幾次對壘,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何等的小心眼,自己要真繼續同他計較,充其量也只是自找罪受。
恩喜決定來個視而不見,直接從他面前走過。
見她居然對自己視若無睹,柴聿京可不開心了,在她經過自己身旁時,無預警的伸出手抓住她的右手臂。
"你干什麼?"恩喜壓根沒料到他會有此動作。
"上車!"由于這里並不是說話的好地點,柴聿京也不跟她廢話。
笑話!她為什麼要跟他上車?
"我為什麼要──"
不待恩喜把話說完,柴聿京已經一把拉開車門,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將她塞進駕駛座旁的位置,跟著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按下中控鎖。
"你干什麼?放我下車!立刻放我下車听到沒有?"由于車門上了鎖,恩喜無法自行打開。
柴聿京的回答是鴨霸的發動引擎。
眼見他罔顧她的意願硬是發動車子離開,恩喜更是氣惱,"你、你給我停車,我死也不坐你的車。"伸出手就要捶打他。
"想出車禍的話,就盡量動手。"畢竟他現在可是在開車。
恩喜雖然氣他,可也不至于氣到失去理智的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只得忿忿然的打消念頭。
拿他莫可奈何之余,恩喜懊惱的別開臉不再看他,免得看了就有氣。
說也奇怪,柴聿京竟然覺得她賭氣的模樣不失可愛,不由得揚起嘴角。
一路上兩人並未交談,直到他將車子開到飯店。
恩喜壓根沒料到他會帶自己來這里,"你帶我來這里干什麼?"
天曉得這回可是沒有合約牽制,他要想再逼她高空彈跳,她絕對會抵死不從。
柴聿京推開車門下車,旁邊的恩喜見狀連忙也推開她那邊的車門想要逃跑,只不過跑沒兩步就又被他給逮著。
"放開我!你放開我!"她掙扎的打他抓住自己的手背。
柴聿京一手抓著恩喜,一手將車鑰匙丟給門口負責泊車的服務生。
服務生一見到四少爺居然抓了個女人,對方還拚命反抗,不禁有些錯愕。
柴聿京目中無人的拉著恩喜往飯店里走,絲毫不在意她的反抗,"你要想引起大家的注意就繼續掙扎好啦!"
這話倏地提醒了恩喜,他們這會可是在公共場所,眾目睽睽不許多雙眼楮正往這頭瞧來。
頓時,她停下掙扎,雖說她下想讓柴聿京得逞,但自己畢竟還要做人。
見恩喜不再反抗,柴聿京原本抓住她手腕的手改為握住她的手掌,牽著她往餐廳那頭走。
"四少爺!"飯店經理一見到柴聿京出現,隨即趨前問候。
"我叫你預留的那張桌子沒忘吧?"
少東的交代他豈敢怠慢,"沒忘,就連周圍幾張桌位也全給空了下來。"
"嗯。"柴聿京點了下頭,握著恩喜的手走向那張預留的桌子。
兩人一入座,他便吩咐飯店經理,將他預先交代的那幾樣菜先上,其余的晚點再說。
看著飯店經理受命而去,恩喜感到非常意外,柴聿京這個大爛人居然會帶她來吃飯?她不由得升起了戒備。
"你到底想干什麼?"她想不透自己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叫這大爛人給纏上。
柴聿京沒有回答她,反過來質問道︰"你對這里沒有任何印象嗎?"
印象?恩喜冷笑,天曉得她印象可深了。
想到他逼自己從飯店頂樓高空彈跳一事,她這輩子就是想忘也忘不了。
"拜你所賜,我這輩子要忘記這里恐怕不容易。"恩喜恨恨的咬著牙說。
傲無疑問的,她誤解了他所謂"這里"的定義。
"你記得?!"恩喜的回答出乎柴聿京的預料,畢竟她的神情看來實在不像這麼回事。
"難道你以為我會輕易忘記你逼我從頂樓跳下來的事?"他別作夢了。
"頂樓?原來你指的是那回事。"柴聿京恍然大悟,心里頓時有些失望。
廢話!她可不以為自己有倒楣到還發生其他的事。
"誰叫你要惹我。"看著她一臉指控,柴聿京為自己辯駁,不覺得自己有錯。
"我惹你?!"恩喜一听忍不住激動起來。真不曉得到底是誰惹誰了,虧他還有臉說。
"你敢說信用卡的事不是你干的?"柴聿京至今仍耿耿于懷。
冷不防听他提起這事,恩喜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小心眼到這種地步,搞出那麼多的名堂就只為了這件事?
眼見柴聿京既已認定,她就是繼續否認也是多余,何況他整也整了。
"沒錯,就是我干的,了不起你殺了我啊!"反正她豁出去了。
"所以是你的錯。"明明是來化解嫌隙的,柴聿京卻一點也不相讓。
她的錯?!天殺的這爛男人,簡直是一點也不懂得反省。
"要不是你莫名其妙扣留了我的鑰匙,我才不會這麼做!"說到底也是他自找的。
"就為了一串鑰匙,你偷了我的皮夾辦信用卡,還買堆垃圾寄來我家。"
猛一听到柴聿京的指控,恩喜立即提出反駁,"誰偷你皮夾了?搞清楚,明明是你自己蠢到連皮夾掉了也不知道,我不過是順手撿了起來。"
"就算是這樣,為了串鑰匙搞出那些事還是太過分。"他得理不饒人。
說她過分?到底是誰過分了?
"要翻舊帳是吧?那好,今天我們就來算個清楚。"
柴聿京沒有反對,畢竟他今天找她出來,本來就是要跟她把事情談清楚。
"你把我害得那麼慘,我讓你破點財消災又算得了什麼?"
"笑話,一串鑰匙能慘到哪去?"他覺得她話說得太夸張。
"要不是你扣留了我的鑰匙,我需要在太熱天里跟一票人擠公車?好不容易回到家卻又進不去,為了等去喝喜酒的家人回來,在外頭淋了大半天的雨,隔天拿備份鑰匙要去牽車,才發現車子早已被拖吊,回家還發了場斑燒。"
听完她一連串的指控,柴聿京才恍然大悟,這其中竟然還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尤其听到她淋了一夜的雨,隔天又發了場斑燒,他心頭竟莫名的一陣泛疼。
"我不知道。"他語氣不覺軟了下來。
這時,侍者剛好前來上菜,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上完菜,待侍者再度離去。
"現在你知道了,說啊!到底是誰比較過分?"沉冤終于得雪的恩喜這下倒要看他怎麼辯駁,畢竟認真計較起來,可是他對不起她。
即便柴聿京對她感到心疼,但生性驕傲如他,又豈容人家以這種氣焰對他,倔強脾氣頓時又起。
"當然是你!要不是你的柳丁唉我摔得四腳朝天,我會扣留你的鑰匙?"
由于柴聿京無預警的轉移話題,恩喜一時竟听不明白他說的又是哪門子的事。
她懷疑這人該不會有神經病吧!
"我什麼時候用柳丁唉你啦?"天曉得她在百貨公司之前,根本不曾見過他。
"還說沒有,九年前在人行道上,因為你的柳丁,我才會摔個四腳朝天。"而更過分的是,她竟未經他同意,將他一個人丟在醫院偷偷逃走。
九年前……柳丁……
塵封的記憶在她腦海里掀了開來,"是你?!你就是那個害我閃到腰的混蛋?"
恩喜壓根沒料到,兩人間的孽緣竟然發生在更早以前。
提及她閃到腰一事,柴聿京心里不無懊悔,然嘴巴上卻仍強硬,"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先害我摔倒的。"他才會坐倒在她背上。
"所以你就故意報復我,趕走每一輛計程車,延誤我就醫的時間。"恩喜現在想到還有氣。
"最後我也送你去看醫生啦!"
憊真虧他說得出口,"難不成我還得感謝你嘍?"她諷刺的說。
柴聿京卻仍大言不慚,"你本來就該感謝我,至少我沒有像你一樣,把我一個人丟下不管。"
丟下他不管?恩喜听了差點撞牆。
"你白痴啊你,別告訴我,你都十幾歲了還不知道怎麼回去,更何況你的司機就等在醫院外頭。"
听到她居然罵他白痴,柴聿京更惱了。
"我說的不是醫院!"他氣她真的全忘了。
"不是醫院?"恩喜一愣。
"你對這間餐廳這個位置難道真的沒有任何印象?"柴聿京再次重申稍早的問題。
腦筋正亂的恩喜猛地听到他又將話題給繞了回來,一時有些轉不過來,同時卻也恍然大悟,原來他剛才指的並不是高空彈跳一事。
"還有桌上這幾道菜,你當真一點都不記得了?"他的語肅里透著控訴。
天曉得她到底要記得什麼?恩喜被柴聿京無厘頭的問話給搞迷糊了。
見她仍是一臉的"莫宰羊",柴聿京再也忍不住咆哮,"就在這張桌子,點的就是這些菜,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
雖然當時他的年紀還小,但他挑剔的個性可從未變過,愛吃哪些菜,只點哪些料理,還有從那次之後,就只坐這個位子,所以他記得清清楚楚,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就是在這里被她丟下的,所以他永遠也忘不了。
什麼?!恩喜錯愕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
這怎麼可能?!"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根本就沒來過這里。"她直覺否認。
"我認錯人?"柴聿京眼里像要噴出火來,"你趁我去洗手間洗臉的時候,一個人偷偷溜走,居然還敢說我認錯人?"
去洗手間?
"我什麼時──"恩喜正想否認,腦海里的記憶突地一閃而過,"又是你?!"那個該死的小表!
"現在你記起來了?"這下他可得意了,以為這次肯定能叫她伏首認罪。
卻不料──
"你還有臉跟我說這事。"恩喜叫吼道。
柴聿京一怔,為她意料之外的反應感到錯愕。
"就為了你這莫名其妙的小表,害得我蹺課不說,還把要繳營養午餐的錢花個精光,回去被我爸媽狠狠的修理了一頓。"
恩喜的話听得柴聿京幾乎傻眼。怎麼會這樣?
三次偶遇全是陰錯陽差,原以為是她一再虧欠他,卻不料追根究底,自己才是那個理虧之人。
至于恩喜更是壓根不曾料到,眼前的家伙跟自己竟然還是宿敵,看來他當真是她的瘟星。
頓時,她開始感到懊悔,氣自己沒記性。
要是她能早點記起這個瘟星,那麼往後的幾回偶遇,她勢必會乖乖認栽的離他遠一點,也不至于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
餐桌上的氣氛倏地沉寂了下來,理虧的柴聿京這才明白,自己根本就沒有報復恩喜的權利。
對上她冷冷的視線,他心虛的輕咳了聲,將過往的恩怨一語帶過,"既然誤會都解釋清楚了,那也就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就這樣?!
原本還等著柴聿京還給自己一個公道的恩喜听了,頓時為之傻眼,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像他這麼不要臉的人存在。
罷剛還信誓旦旦的說要跟她翻舊帳,這會兒居然想這麼一語帶過了事?
一直以來,她總以為自己弟妹的臉皮已經夠厚了,到現在她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
明明看出恩喜傻眼的神情,柴聿京還能佯裝無視的招呼,"吃吧!就當是我賠你的。"
賠她?簡直是見鬼了他!
天曉得她爭的根本就不是一頓飯菜錢,她要的是公理、是正義。
罷了,在經歷過這麼多曲折以後,她多少也已經意識到,眼前的男人是她命里的克星,跟他討公道只是在自討苦吃。
"不必了,我不希罕。"恩喜放棄的站起身,只想盡快離他遠遠的。
"不許走!"柴聿京卻伸手抓住她,阻止她離去。
"你干什麼?"扮試圖甩開他的箝制。
畢竟,如果說他今天找自己出來的用意是想算總帳,那麼經過剛才的一番開誠布公,他應該也已經十分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欠他什麼,而她也沒有義務要留下來受他的氣。
"沒吃完不許走。"習慣了不可一世的柴聿京,根本不懂得什麼叫婉轉。
他的傲慢無意中又惹惱了恩喜,"你簡直是神經病!"
"吃飯!"柴聿京只是硬拉她坐下。
就這樣,恩喜在幫走卻走不得的情況下,最後只得鼓著一肚子氣,不情願的坐下來用餐。
相較于恩喜臭著羼臉,柴聿京見她終于坐下來陪他吃飯,臉上頓時笑了開來。
而他的笑容看在嚴明就里的恩喜眼中,自然又被解讀成在對她耀武揚威。
想起在家被三個弟妹吃定不說,就連眼前的賤男人也吃定了她好欺負。
懊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