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傀儡 第九章
表面上,耿唯心確實未再進行遺產官司的搜證,官司陷入停擺狀態。不過,台面下,她動作頻頻,暗中為了案子奔走,絲毫沒有退縮。
她費了一番功夫,查出曹仲觀與其妻育有一名女兒,算起來,是湯巽同父異母的妹妹,每星期三都會去上插花課。
掐準時間,耿唯心在曹家唯一的千金──曹新琳下課時,立即趨前表明身分及來意。
明知道這樣的行為作用不大,但就算只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她都會去做,如果不做,成功的機率就永遠是零,不可能有轉機。
所謂奇跡,並不是憑空降臨,而是盡最大的努力後,抱持著最後的一絲希望。
「我不知道能幫你什麼。」曹新琳是這麼回絕她的。
事實也的確如此。
她看似為曹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然而,充其量不過是她母親的傀儡,不需要有想法、不需要有企圖心,只要當個听話乖巧的女兒便行,她什麼都做不了主。
因此,她說的是實情,並非推托之詞。
「你難道不想改變生活方式?活得更自主、更自在?」耿唯心同情她的立場。換作自己,也不想把人生交給其他人決定,縱使對象是自己的母親。
曹新琳欲言又止,最後仍搖頭,不再多談。
「你不希望有人可以疼愛你、保護你嗎?」耿唯心鍥而不舍。
曹新琳困惑的看著她。「那跟遺產有什麼關系?」
其實她並不覺得眼前這位年輕女律師煩人;相反的,她還頗喜歡跟對方交談,仿佛能因此化解她無處發泄的郁悶與心結。
「你想不想要有個哥哥?一個既帥又穩重可靠的哥哥?」耿唯心引導著話題,企圖以親情慫恿她「叛變」。
曹新琳曉得她口中的「哥哥」指的是誰,不過,她並未親眼見過。「他不見得真的是我哥哥。」
「他真的是。」耿唯心肯定道。「因為,你們都有一對迷人的眼楮,冷漠、不愛搭理人的樣子也如出一轍。」思及此,她忍不住笑出來。
曹新琳盯著她的笑容,有幾分羨慕。
「湯巽也是一個人,如果多一個妹妹,他一定會疼愛有加。」耿唯心的表情很溫柔。「其實,他已經決定放棄爭取遺產了,是我擅作主張,想幫他做點什麼。」
曹新琳听著,感到有些動容,耿唯心眼中堅定的光芒,令她欣羨。
軟弱如她,也冀望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活出自己的方向,實踐自己的意志,不再受母親控制。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可以繼承多少財產,甚至覺得,獲得的金額越大,她將會越不自由。
「我能做些什麼?」曹新琳似在喃喃自語,又像在征詢耿唯心的意見。
見她心意動搖,耿唯心喜出望外。「盡量搜集能證明你哥哥身分的證據。」
交代完畢,耿唯心目送曹新琳離開,在心里為她打氣加油。
***
忙了一天,耿唯心到深夜十一點多才回到租賃的小窩。
打開門、熟稔的模黑打開電源開關,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干淨整齊的景象,每樣東西井然有序的陳列著,並非出門時那般凌亂。
「咦?走錯了。」她怔了下,抓抓油膩的頭發,關上門退了出去。幾秒鐘後,她又敞開門走進來。「是我家沒錯啊?!」
她一臉糊涂。
遭小偷了?!這是她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但,旋即否決掉。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心的小偷?偷不著半樣值錢的物品已經夠嘔,沒把這里給拆了就算仁慈了,哪可能還幫她整理房子?
雹唯心兀自取笑自己無聊的想法。
她走到客廳中央環視四周,難得可以邁開步伐在家中走動──
這里的地板僅在她搬進來後的頭兩天空無一物外,其他日子全都擺滿了東西,總是必須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行走,免得跌得狗吃屎。
不過她常常都摔得很狼狽就是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耿唯心歪著頭,感到納悶,想了一會,得不到解答,她索性不再追究。
就當老天爺賞賜給她的禮物好了,呵!
她起身月兌掉外套,又故態復萌的隨手一扔。
三天沒洗頭了……是不是該洗一洗了?耿唯心往浴室走去。「嗯?為什麼浴室的門是關起來的?」
她可不記得出門前有動過這扇門耶!
莫非……這搬來沒多久的新窩……鬧鬼?!瀕地,浴室門扉驟然開啟,耿唯心非但沒有面露驚惶之色,反倒滿臉期待。
只是,出現眼前的,不是想像中的妖魔鬼怪、幽靈鬼魂,而是一名又高又帥的男人。
嚇!
雹唯心訝異的退了兩步,睜大美眸盯著一段時日未見的湯巽,因過度驚訝導致結巴。「你、你、你怎麼會在我家?」她搬家後沒跟任何人提起過。
「請房東幫我開的門。」湯巽深邃的黑瞳緊緊鎖住她秀麗的臉蛋,欣賞她多變的神情。
雹唯心的視線不經意瞥見他只圍了一條浴巾的下半身,即使假裝鎮定,但酡紅的粉頰仍泄露了她的單純。「你怎麼會知道我搬到這里來?」
「花點錢就辦得到。」湯巽逐步逼近她。
她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身體微微僵硬。
之前,她總是見著他就撲過去,但在兩人發生親密關系後,她卻開始感到不好意思。
那一夜,她才真正認識到何謂「男女有別」。
他征服的氣勢、她的軟弱無力,每回想起,都還是會臉紅。
「我不是說過,我們不能夠再見面的嗎?」耿唯心的目光閃爍游移,不曉得該看哪里才妥當。
「我已經不爭取遺產了。」湯巽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細女敕的臉部肌膚,絲緞般的觸感教他徘徊留戀。「你也不是我的律師了。」
他低醇的嗓音在她耳畔繚繞,怡人的香氣則不斷鑽入鼻腔,耿唯心覺得自己像吸入毒品般,飄飄欲仙,神智渙散。
「你別靠我那麼近,我……我呼吸有一點困難。」她舉起雙手,作出阻擋的姿勢。「還有,你干嘛在我家洗澡?」她越說越快,顯現出她的慌亂。
湯巽的大掌撩起她一綹出油的發絲,悶聲低笑道︰「幫你打掃房子,出了一身汗。」
雹唯心忍不住抬眼偷瞄他出色立體的五官,英俊得令人暈眩。「我好渴,去喝杯水……」不行了,她好想、好想、好想他,想得心好痛。
「唯心。」湯巽握住她縴細的手臂,將她攬入懷中。
「唔……」她屏息,隔著衣料仍感覺到他的體溫。「你這樣……會讓我胡思亂想啦。」她藏不了心事,直率道。
他被她的不懂掩飾給逗笑了,他愛極了她如孩子般的坦白。「你的腦袋里,都裝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湯巽促狹道。「我不介意你實現它。」
他的話才說完,耿唯心隨即勾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瓣,宣泄極力壓抑的思念。
湯巽則加重她挑起的吻,恣意侵佔她柔馥的芳唇,釋放爆發的想念。
巴前任女友一個月不見,都無關痛癢,而懷里的女人才離開沒多久,他竟有種度日如年的錯覺。
其中的差異顯而易見,立見分明。
突然,湯巽感覺到腰間蔽體的浴巾有滑落的跡象,他反射性的伸手捉住一只正打算「犯罪」的女性柔荑。
他停下激烈的吻,噙著淺笑,附在她耳邊低喃。「想做壞事之前,你必須先洗個澡。」
雹唯心粉女敕的耳朵又紅又燙,全身竄起一陣酥麻。
「不過,也可以同時進行。」湯巽牽著她進浴室,甚至幫她洗頭。
接下來,兩人的肢體接觸如同著了火一般,在不算寬敞的空間內,雙雙被愛火焚燒……
***
就這樣,湯巽每隔兩天,就會到耿唯心家幫她收拾滿屋子的紊亂,等她回來,再下廚料理晚餐或宵夜給她吃。
他則在一旁「觀賞」她大口進食的模樣,從中得到成就感。
連湯巽本身都訝異,原來自己可以這樣嬌寵一個女人,只希望她開心。
上個月公司的例行會議上,董事長親自點了他的名,先是稱贊他出色的工作能力,繼而當眾詢問他,願不願意接下洛杉磯分公司的總經理一職。
董事長給了他時間考慮,這幾天也該是回覆的時候。
他慎重思考過,這不啻是個好機會。
他貪圖的不是升遷的總經理位子,只是剛好想換個環境,到洛杉磯展開另一個人生階段,不再和曹家有任何牽扯。
他和母親溝通過,她向來支持、相信他的決定與抉擇,剩下的,就是眼前吃得晞哩呼嚕的女人的同意。
他想把她帶在身邊,照顧她、保護她,讓她重新感覺家的溫暖,丕讓她孤伶伶的一個人生活。
「哇!懊好吃。」耿唯心喝光碗里最後一滴湯,發出滿足的贊嘆。
「唯心,跟我一起去洛杉磯,好不好?」湯巽開門見山的問。
「咦?去玩嗎?」她眨了眨長睫,興致高昂。
他搖頭。「要住上一段時間。」頓了下,他簡短解釋。「公司希望我能到那里工作。」
「升職了?」耿唯心開心的問。
湯巽頷首。「可以算是。」
「阿巽,你好棒,你身上絕對流著商場大亨曹仲觀的血。」耿唯心不含心機的說。
「唯心,不要再提起曹家的人和事。」湯巽的嘴角微微緊繃。「我的成就,來自于我自身的努力,跟其他人無關。」
他跟那個忘恩負義的男人不一樣,絕不會為了金錢權勢,拋棄深愛的女人。
雹唯心咬了咬唇,自覺失言。「我沒那個意思……」
「我沒怪你。」湯巽柔聲道。「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他轉回原本的話題。
「天涯海角我都想跟。」這一點無庸置疑。「可是……我手邊還有案子。」她遲疑了起來。
而且,遺產官司的搜證工作還在進行當中,她還不能出國去玩。
湯巽黯下黑眸,俊臉沉郁。
他多少事先料想到她的考量,不過真的面對時,心里仍有些許不快。
他竟跟工作吃起醋?湯巽感到好笑,卻揚不起沉重的嘴角。
「阿巽,你生氣了嗎?」耿唯心內心覺得抱歉,可是不把事情完成,她會渾身不對勁。
「沒有。」他撇開失望,安撫道︰「你快去洗澡、早點睡。」
「你呢?」她的臉浮現羞澀的紅暈。
「我還有資料要整理,現在就回家。」湯巽起身收拾餐具,並順手洗干淨。
「噢!」耿唯心落寞的應了聲。「開車小心。」她理性的沒有強留他。
送他到門口,她嘟起油膩膩的嘴,索求他臨去前的晚安吻。
湯巽沒讓她的期待落空,不在乎她的「豬油嘴」,給了她一記密實的吻,然後土口別。
雹唯心盯著打開又關上的門扉,一股莫名的惆悵籠罩心頭。
苞他一起去洛杉磯生活……這是個多麼動人的邀請。
她明白工作不等人,她也希望他能步步高升。
是不是到頭來,她還是必須跟他分開?
雹唯心沮喪的垮下肩頭,沉沉地嘆了一口氣,以排遣心中的無奈。
***
經由曹家千金──曹新琳暗中幫助下,耿唯心手中握有不少有利的證據,其中最重要的關鍵,是曹仲觀生前的日記,里頭記載著他懺悔的心情。
提到了三十多年前曾經摯愛的戀人,以及後來曉得女人懷有身孕的事。
而里頭夾放的泛黃照片,是最具說服力的鐵證!
照片里的人物,是湯書梅約莫二十多歲時留下的倩影,溫婉美麗。
照片後面,是曹仲觀的親筆題字,遒勁有力的字跡,寫著︰摯愛書梅
看來稍嫌諷刺,但這是給予曹家致命一擊的絕佳利器!
雹唯心樂陶陶的收好證物,偕同曹新琳前往事先預約好的餐廳。
因為曹新琳想親眼見見湯巽,看看她的哥哥長什麼樣子。
晚上七點,湯巽準時現身,同父異母兩兄妹首度見面,氣氛一開始有些尷尬,吃過幾道菜、並在耿唯心刻意炒熱氣氛之下,漸漸熱絡起來。
大概是血緣之間的牽絆,湯巽和曹新琳似乎都樂于接受兄妹關系。
雹唯心開心的笑著,笑出了感動的淚水。「太好了……」晶瑩的淚珠滾落,在她頰畔閃耀。
「傻瓜。」湯巽愛憐的揉了揉她的發,寵溺的取笑。
雹唯心一逕的笑,淚水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湯巽的心,被她的淚水浸得柔軟了,對她有著無限感激。
在笑聲與淚水中,三個人度過了愉快的時光。
湯巽買完單,三人一同步出餐廳,隨後湯巽去取車,耿唯心則和曹新琳留在原地等候。
幾分鐘後,湯巽又踅了回來,神色凝重。「輪胎被刺破了。」
三人都若有所思,笑容凍結。
「那……搭計程車吧!」耿唯心率先打破沉默。
他們還沒走到路口,就被幾台重型摩托車擋住去路。
車子發出震耳欲聾的噪音,猶如咆哮的野獸,朝他們狂吼示威。
湯巽不假思索的護在兩個女人前方,同時盤算著該如何月兌身。「讓她們走,有事沖著我來。」他揚聲對來勢洶洶的少年們說。
「很帶種嘛!」幾輛重型車圍著他們繞圈。「可惜,你們一個也不能走。」
「為什麼?」湯巽問。
他已經信守承諾,不再管遺產分配的事,為什麼還會有人找他們麻煩?
「問問你的女人,看她干了什麼好事!」
雹唯心咬著唇,自知闖了禍。「那就針對我,不關他們的事。」
「耿唯心!」湯巽憤怒的瞪住她。氣她老愛強出頭,不顧自己的安危。「我不是說別再管遺產的事?你……」
這笨女人難道還不懂,是她讓他明白,愛比金錢還重要!
想必他母親也是因為愛,才不怨怪背叛她的男人。
「我不甘心嘛!他們這樣欺負人。」耿唯心由衷痛恨。「我相信曹總裁一定也很想對你有所彌補,他一定也是掛記著你的……」
「把東西交出來!」黑幫分子大聲叫囂。
「耿唯心,把東西給他們。」湯巽吼她。
「你們這些人好可惡……」耿唯心哽咽的低語。
「廢話少說。」少年們下車,動手搶奪。
一陣混亂之中,耿唯心看見一把亮晃晃的刀,朝湯巽刺去──
她慌得發不出聲音,腦袋一片空白,只是不顧後果的全力沖上前。
下一秒,她感到月復部一陣疼痛、喘不過氣,體內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干,她乏力的癱軟倒地。
「啊──」曹新琳見狀,不禁失聲尖叫。「救命啊──救命啊──」
見到情勢不妙,少年們趕緊飛車離去。
湯巽回身,沭目驚心的畫面讓他的血液在剎那間凝結。
那把插進月復部的刀子,只見得到刀柄的部分,足見傷口之深,勢必傷及內髒。
「唯心……」他悲痛大吼。
圍觀的人逐漸聚集靠攏,有人幫忙報警及叫救護車。
「你這個傻瓜……笨女人……」湯巽摟住她的身驅,落下了男兒淚,他終于體會到何謂錐心刺骨的痛楚。
她救了他兩次,他的心、他的命全是她的……
警車和救護車陸續抵達,耿唯心被送醫急救,湯巽和曹新琳也一同前往。
救護車上的醫護人員,立即做了緊急處理,而耿唯心已陷入昏迷,跌落無邊的黑暗之中。
湯巽的心仿佛被刨了一塊肉,劇痛無盡蔓延。
當初他為母親爭一口氣的立意已經模糊不堪,有了大筆遺產又如何?那並無法取代失去摯愛的痛。
湯巽垂著頭,被無盡的懊悔凌遲著。
***
雹唯心遭刺傷後的隔天,情況又有了大轉變。
曹仲觀生前最信賴的律師從國外返台,宣稱曹總裁臨終前托付了一封遺囑,要他在六月十三日當天,將遺囑公開。
六月十三號,正是湯巽滿三十一歲生日當天。
原本湯巽無心出席,為他受傷的女人還躺在病床上未蘇醒,他沒有多余的心思去理會其他無聊煩人的事。
但湯書梅卻要他前往,把事情做個了斷,不要再有是非。
湯巽才帶著不情願的心情,出現在曹家的億萬豪宅。
律師確認相關人士到齊,打開甫從銀行保險箱取出的一枚大型牛皮紙信封,讓大家看見封口上的印章及簽名,確實是曹總裁的親筆簽名。
然後當眾打開信封,朗讀遺囑內容。
遺囑中,曹總裁承認了湯巽的身分,湯巽的確是他和青梅竹馬的戀人湯書梅所生,並附上一份DNA檢驗報告,經過比對,兩人的親子關系無誤。
這消息震驚了所有人,包括湯巽本人。
沒有比DNA鑒定更具說服力的證據了,曹家除了曹新琳以外,個個臉色都十分難看。
遺囑中除了確認湯巽的身分,也表達深刻的懺悔之意,為他三十多年來未曾盡餅為人父親的責任而痛苦悔恨。
所以決定,把名下財產平均過繼給兒子湯巽及女兒曹新琳,若其中有一方放棄繼承,該部分則捐給慈善團體,遺愛人間。
另外,其旗下事業則屬意交由兒子湯巽接管,若一年之內無法獲得董事會認可與支持,再另謀人才接掌管理,務必照顧旗下所有員工。
宣讀完畢,律師把遺囑傳給在場每個人過目,確認內容全屬事實。
最後,律師又從牛皮紙袋拿出一封信,信的封口依舊有曹仲觀的親筆簽名及蓋章。「這是曹總裁署名要給湯書梅女士的,只是一封私人信,無關遺產。」他把信交給湯巽,請他轉交當事人。
律師和曹仲觀是有二十幾年交情的老朋友,他從一開始就觀察著湯巽,他氣宇非凡,眼楮炯炯有神,外表比他父親年輕時還要出色。
能不能撐起他父親一手創立的天承集團,讓眾人信服,就看他本身的能力了。
湯巽握著要交付給母親的信,腦海中反覆回蕩著律師陳述的遺囑內容,眉頭始終深鎖!
與其關心遺產,他更擔心病床上情況不明朗的女人。
他想知道她的看法,只要她能平安無事,她說什麼,他都會遵照她的意思。
因為,他的命是她的,他交給她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