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總經理 第五章
清晨的結束工作後,馬蒼潤和好友圍在吧台,幾個男人的視線一致,落在蜷在角落、一臉慘白,差點嘔到快掛掉的女人身上。
「她真的不要緊嗎?」駱英翔皺著眉,詢問好友。
「死不了吧。」官尹和伸了個大懶腰,涼涼的說。他本來就不是個熱心的人,事不關己,落井下石是他的強項。
「不送她回去?」歸掣詢問一旁正盯著筆記電腦,瀏覽「Golden精品旅館」網頁訂房狀況與訪客留言版的馬蒼潤。
「嗯。」他隨口回應。
「你真的要‘追’她十天?」靳仁對這個話題有著濃厚的興趣。
他們之間沒有秘密,也沒想要隱瞞。
「嗯。」馬蒼潤還是簡單帶過。
「為了十五萬,會不會犧牲太大了點?」歸掣輕笑道。
春秋集團馬總裁的麼子,何必為了區區十五萬,花時間與精神在一個並不特別出色的女人身上?
扁是他自己名義下投資的收入,一天就是十五萬的十數倍以上。
「有一點。」馬蒼潤手指飛快的敲打鍵盤,坦承道。
「萬一,十天後她沒對你心動怎麼辦?」向亞霽興致勃勃的追問。「損失十五萬是沒什麼,但事關你的高貴的尊嚴……」
嚴格說起來,十天其實很短暫,一晃眼就到了。
聞言,馬蒼潤終于停下手邊忙祿的工作,沒好氣的瞪住懊友。「少嗦!我沒你那麼遜。」
懊勝如他,縱使曉得好友是在開玩笑,也不願示弱。
「有自信是好事,不過偶爾也會踢到鐵板,或是踫到軟釘子。」官尹和一派悠哉的發表高見。「對不對,智?」他狡猾的把結論踢給歐陽智。
辮昏欲睡的歐陽智愣了愣,點頭附和,隨後又補上一句︰「不過,如果是潤的話,就不會有問題。」
馬蒼潤收回瞪視的目光,露出滿意的笑容。
「狗腿王!」官尹和低啐道。
男人們都認同的笑了。
「那你加油吧!祝你好運。」官尹和起身拍了拍摯友馬蒼潤的肩,率先離席。
「別工作得太晚,早點休息。」歸掣則是和善的叮嚀。
三分鐘內,太子幫成員們相繼散去,留下猶在工作的馬蒼潤,和因喝醉而癱在沙發上痛苦難眠的失意人兒。
由于十分難受,梓薰即便意識朦朧,口中卻不斷逸出細碎的申吟。
馬蒼潤皺起濃眉,集中力受到影響,為此煩躁了起來。
他關掉網頁、將開啟的文件存檔,收起筆記型電腦,轉身盯著「噪音」來源,斂眸思索片刻,起身走向沙發。
「麥梓薰,起得來嗎?」他傾身,搖了搖她的肩頭,試探道。
「唔……」
必應他的,是她含糊不清的咕噥。
「麻煩!」馬蒼潤臭著俊臉,居高臨下的睨住她皺成一團的「青筍筍」臉龐,一股強烈的無奈感油然而生。
他深吸一口氣,一把拉起她。
受到劇烈搖蔽,梓薰不禁感到反胃,干嘔了一聲,站都站不穩,可見她喝了不少。
她昏昏沉沉的,下意識想找東西依靠,虛軟卻火燙的身軀順勢往他身上倒。
馬蒼潤反射性的接住她,一陣刺鼻的酒味鑽進鼻腔,讓他的眉頭攢得更緊。
梓薰貼伏在他的胸前,閉著眼楮,急促的喘息著。
他環住她的肩,帶她前往俱樂部專屬停車場,將她安置在愛車的前座。
「惡──」梓薰發出不雅的干嘔。
「麥梓薰,你要是敢吐在我車上,小心我掐死你!」馬蒼潤面色鐵青的咬牙警告。
她隱約听到他不太高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她的太陽穴抽痛得更厲害。她勉強掀開眼睫,只看到模糊且交錯的影像,醉得視線無法棗焦……
梓薰半啟的醉眸少了平常的逃避閃爍,如星兒般迷茫,意外的增添幾分女人的嬌媚。
她毫無防備姿態,揉合了女孩的純真與女人的性感,吸引了他的視線,讓他頗為驚艷。
馬蒼潤別開眼,為自己胸口那一瞬間的怦然,感到莫名且可笑。
見她醉得不省人事,他索性傾身幫她系上安全帶,也因如此,他不經意的觸踫到她胸前的柔軟,以及帶著濃烈酒味的灼熱氣息,噴拂在他的耳後,挑戰著男人的忍耐限度。
他黯下黑眸,凝睇著她泛紅的臉龐,眼神轉為深濃。
梓薰渾身發熱,微張的小嘴發出短促的喘息。「好熱……」她秀眉緊蹙,下意識拉扯身上昂貴的小禮服,讓肌膚接觸冷空氣,降低似要焚身的高溫。
馬蒼潤扣住她差點讓自己曝光,胡來的手。「別亂動……」他喑啞的低斥。
「好熱……」梓薰扭動身軀,噘高的唇嘟嘟囔囔著。
他松開她的柔荑,坐直了身子,別開眼不去看她,開車啟程。
沿路上,馬蒼潤的情緒始終無法平靜,難得飆了快車,目的地則是由他一手策劃、擔任其幕後負責人的「Golden精品旅館」。
他停妥車,猶豫須臾,最後還是決定不動用其他人力,由自己動手,把醉醺醺的女人扶下車。
梓薰無力的任憑他攙抱,完全分不清置身何處、也不曉得自己在誰懷里,只覺得有一股好聞的味道,讓她感到安心。
然而,她全然不設防的依賴,卻讓馬蒼潤沒來由的惱怒──是不是今天不管是誰,她都像這樣沒有絲毫警戒心?
清醒與酒醉時的她判若兩人,如此明確的反差,反而勾起他想掌握她的興致,但下一妙,他恍然憶起他的「任務」,是讓她對他動心,而非自己陷入。
兩者間的差異,若不小心拿捏,很容易混淆。
這種錯,不該發生在他身上。
于是他打消親自送她進房的念頭,找來親信的經理,將人交給他處理,自己隨即離開。
今晚情勢有些偏離,他的情緒顯得浮動,適合獨處。
翌日早晨,梓薰在暖陽中醒來,睜開眼,盯著挑高的天花板,腦中一片空白,只覺得全身濕濕黏黏的,很不好受。
「這是哪里?」她撐起身,揉了揉微微抽痛的太陽穴,虛弱地低喃。
狽視四周,是藍和白的色調,天花板是純白的、桌子是白的,沙發是藍的,床單是雪白的、枕頭與抱枕是藍的,洋溢著一股地中海風情,有種安定心情的寧靜氛圍。
靶覺起來,似乎是經過精心設計,每一處都十分講究,毫不馬虎。
梓薰呆坐了好半晌,昨晚發生的點點滴滴逐漸躍入腦海──她撞見未婚夫和別的女人親熱、兩人發生誤會與爭吵,那個叫Jun的男公關將她帶離,然後她在俱樂部狠狠喝了一場……
接下來呢?
梓薰抱著發脹的頭顱,卻怎麼也想不起後續發展,她後來怎麼離開俱樂部?又是誰把她帶到這里?
她輕敲腦門,左思右想,仍沒有丁點印象。
懊不會……她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跟陌生男人發生一夜什麼的吧?!
思及此,梓薰的心髒猛地揪成一團,慌亂不已。
可是,她的衣服雖然有點凌亂,但一件也沒少,床的另一半也不像有人睡過的跡象,所以應該不可能……吧!
這是她生平以來,第一次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當下煩惱是忘了,醒來後,卻什麼都沒有改變,問題猶在,等著她面對。
明明犯錯的不是她,卻反被背叛在先的未婚夫誣蔑指控她不貞。
依她在家中的地位與處境,她的澄清只會被當作強辯,然後換來更多不堪的羞辱,不會有人相信她。
她捂住臉,心口發涼,既無助也無奈。
叮咚──
輕快的門鈴赫然驟響,打斷了她的自憐自艾,將她暫時從心煩意亂的情緒中抽離。
梓薰一臉惶惑的望向門扉,直到鈴聲再度響起,她才下床應門。「哪位?」問了一遍,對方沒有回答,于是她加大音量又重復一次。
「我是Jun。」
低沉的磁嗓穿過房門,傳進她耳里。
慢了幾拍,梓薰才對他的出現感到詫異,心兒撲通撲通狂跳。
他怎麼知道她在這里?又為什麼來找她?
「還不開門?」馬蒼潤壓低聲調,催促中還有幾分命令意味。
梓薰低頭整理了下儀容,才開門見人。
「昨晚睡得好嗎?」他迅速打量她一回,最後定在她氣色欠佳的蒼白臉孔上,關心道。
「嗯……」梓薰似是而非的虛應了聲。
辮睡到什麼事都渾然不知,應該算睡得很好吧……
「梳洗一下,一起吃早餐。」馬蒼潤牽起她的手,登堂入室。
梓薰愕然的盯著他的大掌,很寬厚、很溫暖,讓她心湖蕩漾,片刻失神。
仔細回想起來,她和未婚夫宋平韜訂下婚約以來,他們之間的親密舉動少之又少,她甚至想不起來,他有沒有牽過她的手,更遑論擁抱,親吻也淡然無味。
原來不是基于愛惜,也不是溫柔保有君子風度,而是他根本就不需要她,因為有別的女人可以滿足他的需求。
「發什麼呆?還沒睡醒?」他松開她的手,哂笑道。
他放手後,一股失落驀地涌現她的心口,發覺自己竟貪戀著他掌心的溫度與被他輕握住時的安全感。
「這里是什麼地方?」梓薰慌忙垂下眼簾,找話題試圖平息因他而起的波濤。「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馬蒼潤覷住她,莞爾一笑。「一起吃早餐,我再慢慢回答你。」只不過,其實動點腦筋,就會曉得他為何知道她在這里。
「是你……」
她的猜測尚未月兌口,就被他截斷。「小姐,有話等會再慢慢聊,我餓了,別讓我等太久。」他輕拍她的粉頰,口吻既戲謔卻又溫柔。
面對這種不干不脆的女人,還真得多付出點耐性……他暗忖。
他的觸踫,讓梓薰立即漲紅了臉,落荒而逃似的關進浴室,一方面是和他單獨相處壓力頗大,另一方面則是全身肌膚悶不透氣的,亟需清洗一番。
馬蒼潤斂起笑,五官鮮明的俊臉顯得嚴肅且冷漠,這才是他一貫的表情。
他捺著性子等了約莫半小時,梓薰才素著臉,一身清爽步出浴室。
看到她出來,他劈頭就消遣她。「我還以為你又睡著了,正打算進去瞧瞧。」
梓薰把他的玩笑話當真,認真的致歉。「對不起……我洗了澡,所以慢了。」
「為什麼要道歉?」馬蒼潤撇唇,不以為然。
她蹙起秀眉,吶吶地道︰「因為你好像不高興……」由于自卑感作祟,一看到別人臉色不對,她就習慣性的低頭認錯。
只是,漸漸的她發現,她的低姿態沒有換來和顏悅色的諒解,而是毫不留情的落井下石。
倘若保持沉默,又會惹來閑言冷語,說她高傲、耍大小姐脾氣。
她真的不明白,究竟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被許可的?她找不到平衡點。
「我高不高興,對你而言,很重要?」馬蒼潤突然傾近她,語帶挑逗。「會在乎我的情緒,表示你對我有感覺。」
梓薰瑟縮了下脖子,神經為之緊繃,急切的否認。「不是!」但她卻像被道中心事般,心跳沒來由的加快。
「你一向都這麼言不由衷?」他黑眸微眯,凝視她泛紅的臉蛋,擺明了不相信她的說詞。
幾次近距離接觸下來,馬蒼潤發覺她的冷漠疏離,其實只是不知所措的保護色罷了。
她的眼神與表情,已經出賣她真實的情緒,無所遁形。
他逼近的俊臉,僅僅離她幾公分,令她感到暈眩,氣息失調。
不管她歷經幾次這樣的情況,都會血液直沖腦門,禁不起這種「刺激」。
「我沒有……」梓薰細如蚊蚋的反駁。
「梓薰。」馬蒼潤直喚她的芳名。
瞬間,她全身爬滿雞皮疙瘩。
「承認對我動心,很丟臉嗎?」他面帶笑容,循循善誘道。
處心積慮的勸誘一個女人坦承對他動心,對他來講著實是個新鮮初體驗,而她如同受驚兔子般的模樣,是他在征服過程中,獲得的額外樂趣。
梓薰往後退了兩步,拉開兩人之間令人窒息的距離,抿唇不語。
她驚慌失措的舉動讓他垮下嘴角,看來不想點辦法逼供,她勢必會一直嘴硬到底。
要不回十五萬事小,但攸關他的魅力和面子事大,還有,他可不想被她花錢包下幾個月,再和她糾纏不清。
游戲雖是他訂下的,但他可沒想過要沒完沒了的持續下去。
軟的不行,他就來點硬的。
「我該回家了。」梓薰轉身,四處尋找她的手提包。
馬蒼潤沉下臉,洞悉她的想法,搶先一步在梳妝台上找到精致的晚宴包,懸在指尖上涼涼的問她。「找這個?」
梓薰上前想接手,他卻立即縮手,讓她撲了空。
「吃完早餐,我送你回去。」馬蒼潤騰出另一只手,輕扣住她的皓腕。
「我不餓。」她抗拒著。
他睨住她,帶著一點貶損的口氣道︰「你還真特別。」這倒是真心話──
特別之處在于她不若他所見過的女人,她們渴望得到他的青睞,想盡辦法引起他的注意,她卻反其道而行,看到他就想躲,讓他耿耿于懷,相當不快。
他的每句話,總惹得她心跳失序,她必須不斷提醒自己︰那是假的,是他用來收買她的心的手段,不可以掉進他設下的陷阱……
可是,就算是謊言,听在她耳里,仍撩動她的心湖,漾起漣漪。
即便是欺騙她的甜言蜜語,也好過那些尖酸刻薄的傷人言詞。
「特別……特別討人厭吧。」梓薰眼神黯淡,心寒自嘲。她也希望討人喜歡,然而無論她怎麼做,都得不到一記贊賞的笑容。
彬許是看不慣她缺乏自信、一副顧影自憐的模樣,她沮喪的神情與口吻,竟讓馬蒼潤微微惱怒。
「真是奇怪的女人。」他低嗤,著實搞不僅她別扭的個性從何而來。
梓薰噘起唇,奮力抽回手,負氣道︰「反正我就是奇怪!」大概是太激動,她的眼中有淚光閃爍。
看著她像個孩子般生氣的樣子,馬蒼潤居然覺得好笑,還有幾分可愛。
他的笑容,令梓薰愈加氣惱。
她生起氣來壓根不具威脅性,卻有朝氣多了。
「我送你。」他執起她的手,強勢但溫柔。
敵不過男人的力氣,梓薰也只能被動的移動腳步,任他帶離,只因潛意識里,她一直都渴盼能有一雙手,給子她溫暖、也領著她前進。
她突然能夠理解,女人到男公關俱樂部花錢的心態,無外乎就是想被關懷、被捧在手掌心中呵疼。
縱然虛幻短暫,卻能為軟弱的心注入一點力量,有勇氣面對所遭遇的不如意。
梓薰放棄掙月兌的念頭,她感受到,胸口的悸動──
即是他口中的,心動。
但這只能是個不能說出口,也無法說出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