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帝的獵物 跋
如預期的,全球媒體都如火如茶的報導著商場斌公子「閻帝」的新戀情。
包厲害的是,他們居然連關絮悠的身世背景,也一並挖出來。
教人不得不佩服狗仔隊的無孔不入,細菌一樣滲透每個角落。
必絮悠平凡無奇的背景,卻躍上枝頭成風凰的際遇,在全球掀起一股話題和風潮,沒有人在乎她是否系出名門。
雖然是被狗仔隊幾乎是二十四小時的跟拍,不過,一點都不影響顏子堯的好興致,兩人仍舊攜手暢游巴黎。
舉凡羅浮爆、凡爾賽宮、聖母院、歌劇院,都有他們駐足的痕跡。
不只在享譽盛名的紅磨坊夜總會歌舞秀共度美好時光,也在浪漫、幽雅的城堡里贊詠過。
逼昏時,手牽著手漫步在香榭大道上,或在露天咖啡館品嘗咖啡。
夜晚時,乘坐透明玻璃船,一邊享用浪漫的燭光晚餐,一邊欣賞著絢麗的塞納河,然後再登上艾菲爾鐵塔,眺望整個巴黎……
今天,他們則上超市購買材料,回顏子堯位于巴黎郊區的別墅親自下廚。
必絮悠自然負責做出一桌可口的菜肴,顏子堯則從酒窖里選出一瓶佳釀。
「好香。」他不動聲色的突然從背後摟住她。
「你嚇到我了。」絮悠嘟囔著。
「真的嗎?那我來補償你……」他的唇在她幽香的頸項游移。
她呵呵的輕笑,閃避他黏人的侵襲。「子堯,別這樣……」
「你好香。」沐俗過的她,有股甜而不膩的氣息。
「你再這樣,會沒東西吃哦!」
她知道他非常重視飲食,因此出言恫嚇他。
「威脅我?」被抓住弱點的顏子堯,將她擁得更緊。
「啊——牛排焦掉了——」她驚呼,事實上,她根本沒煎牛排。
他一听,連忙松手,卻發現被騙了。「天膽刁女,竟敢愚弄本公子。」
他玩性大起,和她一搭一唱起來。
恐怕,要是被其他人看見了,會驚訝得下巴月兌臼。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一長串又重又急的電鈴聲貿然響起,也中止了他們的調情。
兩人互看一眼,由顏子堯去應門。
當他打開門後,他後悔了。「你們來干什麼?」
他的眉心擠出幾條深溝,儼然十分不悅。
「堯,你實在太不夠意思!」帶頭進門的,是「狂神」。
然後「冥皇」、「虐君」、「邪尊」,也大搖大擺的晃進去,各自挑了喜歡的座位坐下。
眼看著地就要成為第一個游戲勝利者,他們豈能坐視不管。
殊不知,顏子堯早已將當初的約定拋置九霄雲外了。
在找到情投意合、心靈契合的女人之後,他又怎能輕言放棄。
但,對于尚未覓得「真命天女」的其他四位貴公子而言,既是游戲,就該和以前一樣分出勝敗為止。
「我們來探望你啊!」狂神說得言不由衷。
「你們的公司都倒了嗎?」顏子堯瞟了四人一眼,也跟著坐下來。
「開玩笑,你忙著談戀愛,都照賺不誤了,更何況是我們。」邪尊不給情面的揶揄道。
五個人只要一踫頭,嘴巴就是停不下來,天南地北什麼都聊,認識越久、說話越毒、感情越好。
在廚房的關絮悠聞聲而至,一屋子多出來的大男人讓她吃了一驚。
首先發現她的,是「虐君」樊御丞,他仔細的正面打量她。
他忘不了堅強、自信的御妃,淚流滿面向他告別的淒楚模樣。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子堯不會愛上御妃、也明白愛情無法勉強,縱使如此,他還是想替心愛的妹妹出一口氣——
必絮悠接收到他深沉的眼神,背脊發涼。
第二個發現她的顏子堯,走到她面前,將她正式引薦給好友。
「我女朋友絮悠。」繼而一一向她介紹四位貴公子成員。
介紹到樊御丞的名字時,絮悠忽然懂了他的敵意從何而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單純的她,敵不過樊御丞略帶責備的棕瞳,連忙別開眼。
她客氣的頷首致意,粉腮暈染著淡淡紅霞,宛若個新婚妻子,揉合著少女的羞怯和成熟女人的性感風情。
「大家一起用餐吧。」
她熱切的邀請,頗有女主人的架勢。
有備而來的四個人,理當求之不得。
就算他們小倆口拿著掃把把他們四人趕出去,他們也會厚著臉皮留下來。
「我們一直想嘗嘗台灣美食仙子的手藝,究竟有何魔力,竟然把閻帝這個翩翩美男子俘虜了。」冥皇的言詞听似贊美,但口氣卻隱含著嘲諷。
「皇?」顏子堯揚揚眉梢,不認同他的幽默。
「那我去準備晚餐。」關架悠微微笑,轉身又進廚房。
「你們這是干什麼?」顏子堯掃了四位好友一眼,臉色不佳。
「哪有干嘛?我們贊美她耶!」狂神蹺著二郎腿,不以為然。
「贊美?」顏子堯嗤哼一聲。「我怎麼一點都听不出來?」
「你的腦袋已經被笨女人同化了,當然听不出來。」
邪尊言詞犀利的反撲。
五個人又這樣抬起杠來,似乎這麼吵一輩子都不厭倦……
明知道顏子堯酒量不好,四個人還是聯手將他灌得七葷八素。
「真懷疑這家伙怎麼混到現在的。」冥皇啜著威士忌,睨著已醉趴在吧台的顏子堯說道。
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他的弱點而加以利用,閻帝恐怕凶多吉少。
「不會有人發現的啦!」狂神胸有成竹的回答。
他相信放眼世界,還沒有人有膽量向他們五人下戰帖,那等于自掘墳墓。
他們灌醉他,也是逼不得已、萬分無奈。
「兄弟,抱歉啦!」狂神一臉歉疚的拍拍不醒人事的顏子堯。
為了勝利,不擇手段,乃是他們的一貫作風。
為了爭取包多勝算,偶爾出賣一下兄弟也不為過。
細碎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他們極有默契的互看一眼,展開計劃。
「堯真厲害,居然只花了一個多月就贏了。」
狂神刻意扯開喉嚨,夸張的說。
「只是委屈了御妃。」樊御丞喟嘆。「要她只身在瑞士待產……」
「唉!御妃也真傻,幫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冥皇無限惋惜。
站在門外的關絮悠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他們的對話猶如平地一聲雷般,在她腦中爆炸,讓她呆滯良久。
「我都已經勸過御妃了,但她說她相信堯不會背叛她……唉!傻女孩。」
樊御丞滿是感慨,似乎真的很傷心似的。
「可是,絮悠也是好女孩呀!怎麼忍心告訴她,這只是場騙局、是場游戲?!」
冥皇說的痛心疾首,只差沒有痛哭流涕。
「不管怎麼樣,堯算是贏?」狂神皺著眉,十分不甘心。
正當他們疑惑門外怎麼靜悄悄之際,靜默中赫然傳來抽泣聲。
四人紛紛露出得逞的笑。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關絮悠淚眼婆娑的杵在門口,楚楚可憐。
她竟然成了第三者!
「唉!也不能怪你,堯確實很有魅力,很少有女人抗拒得了他。」
邪尊深表遺憾,實則火上添油。
「他不是真心的,純粹抱著好玩的心態。」樊御丞下劑猛藥。「絮悠,不要再淪為他打發時間的工具,不要再成為他證實魅力的犧牲品。」
叭!講得大家都要肅然起敬、鼓掌叫好了。
絮悠千頭萬緒,歇斯底里的猛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是裝出來的……」
她拼命的想說服自己,卻還是相信了他們的話。
倘若她能保持清醒,一定不難發現他們嘴角都是上揚的。
無奈,她的腦袋此刻一片混沌,心也隱隱作痛。
仿佛天塌了下來、她的心碎了、夢也該醒了。
「當初真不應該答應讓他加入的。」樊御丞頻頻嘆氣,一副為妹妹感到不值的沉痛模樣。
狂神假裝擔心的喚她,她仍像座雕像似的無動于衷。「絮悠,你還好吧?!」
如果還好,他們戲也演不下去了。
「找會離開。」她目光空洞,氣若游絲,態度卻十分斬釘截鐵。「是我對不起樊小姐。」
她的淚像斷線的珍珠,一發不可收拾。
「回頭是岸。」
狂神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害他們險些噴笑。
她咬著下唇,才不至于讓自己嗚咽出聲。「我馬上就走,請你代我向樊小姐道歉,找……」
她泣不成聲,哽咽的無法言語。
「御妃那麼善良,她不會怪你的。」
他們顛倒黑白的功力,又更上一層樓了。
「對不起、對不起……」濃得化不開的罪惡感籠罩著她,一從天堂墜落地獄,落差著實大得令她難以招架,縴荏的嬌軀搖搖欲墜。
「你真的決定離開?」冥皇做最後確認。
她虛弱的點點頭,表示她的決心。
「那這樣吧,隨你選擇要去哪里,負責送你到底。」
身為運輸界的龍頭老大,冥皇大方贊助她離開。
「我給你一張白金卡,算我的。」一張白金卡對于縱橫金融業的邪尊而言,根本無關痛癢。
就在他們刻意的安排下,關絮悠飛往了另一個陌生國度……
從迷茫中醒來,顏子堯乏力的撐開眼。
他安穩的躺在床上,身邊空無一人,四周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
雖然頭有點重,但他還是躍身而起,梳洗過後,下樓走到廚房一瞧,所有東西都完好如初,沒有烹煮過的痕跡。
就連總是帶笑迎接他的關絮悠也不見蹤影,整棟別墅只剩下他一個人,讓他悵然若失。
「該死!」每次他喝醉醒來,她總是會消失。
驀地,一道靈光閃過腦際,他陡然發現他那四位好友的心機。
枉費他那麼信任他們,他們竟然合力搞破壞!
這筆賬他記下來了,他絕對會加倍奉還。
其實關絮悠根本沒有離開法國。
她在巴黎的一家高級餐廳,一邊工作一邊學習點心的制作,生活很忙碌、很充實,但她瘦了一圈、神色憔悴。
才一個禮拜,卻恍如隔世。
「絮悠姐、絮悠姐,你看。」一位同樣來自台灣的女學徒,拿著報紙跑進來,開心說著。「帝國集團打算興建飯店耶!」
「嗯。」絮悠處應一聲,繼續埋首在點心制作。
「最重要的是,飯店共有三棟樓,分別命名為‘關’、‘絮’、‘悠’,跟你的名字一模一樣哦!」
女學徒拔尖嗓子,興奮的好像她就叫關絮悠。
絮悠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當听到帝國集團四個字時,心跳早已失序,現在更是慌張的連呼吸都亂了。
「絮悠姐,‘閻帝’要找的人是你吧?」
女學徒的一句話,將她的心防徹底摧毀。
也才一個禮拜前的事,她和閻帝相戀的新聞甚囂塵上,每逃詡能從報紙或新聞得知閻帝和一位東方女子出沒在巴黎某處,想不知道都很難。
所以,當她來應征時,每個人莫不瞠目結舌,但餐廳老板還是立刻錄用她,畢竟,他可不想和閻帝作對。
必答她的,最關絮悠潸然而下的晶瑩淚珠。
「閻帝他還登了好大一篇廣告哦!」女學徒笑得賊兮兮的,直接把報紙遞給她看。
斗大的粗黑字體映人關絮悠眼底,洶涌的淚模糊了她的視線。
警告逃犯關絮悠,你綁架了我的心卻擅自離開,我將全力緝捕你,終身監禁在我身邊。
「子堯……」她輕喚著特時刻刻都縈繞在腦海里的名字。
「絮悠,外頭有人找你,是一位很漂亮的小姐……」
師父是日本人,匆匆忙忙的跑進來,操著不怎麼標準的英文通知她。
「好久不見。」樊御妃神采奕奕的打著招呼。
絮悠愕然的盯著她,眼光不由自主的調往她的月復部。
樊御妃故意穿了一件小可愛,露出結實平坦的小骯。「你該不會以為我去墮胎了吧?」
絮悠啞口無言。
「唉!戀愛中的女人都好笨。」樊御妃有所感慨。
「你被騙了,我跟堯只不過是朋友。」如果他還願意把她當朋友的話。
接下來,她和關絮悠解釋了事件的來龍去脈,純粹是四個不服輸的大男人耍了一點小計謀,方便他們有較充裕的時間開始尋覓獵物,並非真的要拆散他們。
門外鬧哄哄的氣氛,中止了兩人的對話。
「終于來了……」樊御妃喃喃自語。「走吧!」她二話不說拉著關絮悠走出廚房。
不算小的餐廳內人山人海,個個伸長了脖子,不知在觀看什麼。
隨後,人群向兩側排開,而顏子堯則從人潮中緩緩走來,氣勢非凡。
他停在距離關絮悠一步之遙的地方,瞬也不瞬的凝睇著她。
她消瘦的小臉爬滿了淚痕,全身不停的顫抖。
顏子堯俯首吻去她的淚,覆住她的嘴。
閃光燈像閃電似的,瘋狂的閃個不停。
「我是來逮捕你這個逃犯的。」他從口袋里掏出貨真價實的手銬,一端將她銬住,另一端則塞到她冰冷微顫的手中。
「願不願意認罪,跟我回去服刑?」
他熟悉的香水味鑽進她的鼻腔,是她眷戀的味道,她抬起頭,揚起一抹笑容。
然後也將手銬的另一端銬住他的手腕。
「我願意……」
顏子堯又再度覆上她的唇,頓時,歡聲雷動,歡聲四起。
雖然顏子堯早已不在乎「狩獵游戲」的勝負,但無庸置疑的,他仍是這場游戲的最大贏家。
而距離所訂的三個月期限,僅剩下一個月又四天。
其他四位貴公子在「閻帝」已覓得真愛的同時,也紛紛鎖定了獵物,展開一場「狩獵行動」……
一全書完一
編注︰
敬請期待辛卉最心力作——「虐君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