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帝的獵物 第六章
顏子堯小心翼翼的,將她輕放在柔軟的床鋪上,俯身整理她黏于頰畔的發絲。
一佔到軟綿綿的床墊,關絮悠舒服的幾乎要沉沉睡去。
她的身體好燙,腦袋也嗡嗡作響,醉酒的不舒適感,令她皺緊眉頭。
凝視著她清麗臉蛋,半掩的瞳眸、微啟的朱唇,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明顯起伏著,玲瓏有致的身體線條,頓時,他的黑眸蒙上一層。
他伸手撫平她眉間所流露的愁緒,愛憐的落下淺淺一吻。
唔——好涼——
絮悠的眉心舒展開來,唇角上揚。
她柔順嬌媚的模樣,滿足了他巨大的男性自尊。
他俯身再度掠奪她的嘴,忽重忽緩的肆虐她柔女敕的唇。
他冰涼的手,感受著她如絲絨般的膚觸,不禁發出舒服的嘆息。
「絮悠……」他粗啞的靠在她耳畔喚著她的名。
低沉的嗓音里,蘊含著他尚未察覺的真情。
「楠……」她意識不清的喊著。
事實上,她紊亂的腦子里,充塞著前不久的那場鬧劇,本來體貼的男友,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惡言相向。
她有點錯愕,卻不難過。
只是,一直處于震驚狀態的她,沒心思細想明明正值失戀,為何沒有絲毫傷感的情緒。
顏子堯突然定住,眯起眼睨著她。
頭一次,他有了想掐死一個女人的念頭。
「女人,你給我看清楚。」
他接著她尖巧的下巴,企圖讓她清醒一點,無奈,卻徒勞無功。
她在半夢半醒間,隱約听到他的聲音,雖然還是很傲慢,可是,她竟覺得他的存在令她心安。
至少,她沒有完全被拋棄,她不是孤單一個人
她沒有家人,父母在她大學畢業那一年,在趕來參加畢業典禮的路上,因車速過快,發生意外身亡。
從那天起,身為獨生女的她,便孤孤單單一個人的活著。
也是從那時候起,她開始鑽研美食,一方面是興趣,另一方面是轉移注意力,不讓自己總是沉浸在悲慟里。
身旁的人都對她很友善,讓她慢慢的從喪親的陰影中走出來。
可是,在她心里深處,偶爾還是會有很深沉的失落感和寂寞感。
所以,當她知道自己「被甩了」之後,失去雙親的恐懼,陡地蔓延全身。
她想回嘴,可是眼皮好重,胃也翻攪得讓她想吐。
「女人!你張開眼楮看清楚!」
顏子堯試圖想搖醒她,說時遲、那時快——
她惡了聲,把剛剛灌下的酒一股腦的全數奉還。
頓時,空氣凍結,他一臉陰鷙的瞪著肇事者。
他怒火中燒,偏偏不識相的手機又赫然響起。
他拉來垃圾桶,輕壓著她的頭,讓她好好的吐個痛快。
然後單手掏出電話,口氣不佳的吼道︰「哪位!」
「堯。」對方簡潔的一個字,沒有廢話。
「御丞?」
听到熟悉的聲音,他眉心上的結才松開。
「有空嗎?出來聚聚,順便討論一下游戲‘進度’。」
樊御丞的語氣很曖昧,以為他是「好事」被破壞才不爽。
「現在?」顏子堯低頭瞟了瞟掛在床邊的關絮悠,有些遲疑。
「怎麼?走不開?」話里掙是調侃。
「在哪?我馬上過去。」
樊御丞報出他們的所在地後,就切斷通訊。
顏子堯收起手機,將睡得東倒西歪的關絮悠調整好,為她蓋妥被子、鎖上門,才前去赴約。
貶員制高級俱樂部的酒吧里,有現場樂隊演奏,不似其他酒吧,多以昏暗為主調,這里的裝潢明亮寬敞。
偌大的吧台前,五個氣宇不凡的男人各點了不同的酒,悠閑的啜飲著。
「怎麼?我壞了你的興致嗎?」
率先開口的商場斌公子之一的「虐君」樊御丞,瞄了瞄姍姍來遲的顏子堯問。
顏子堯不答反間︰「何時回台灣的?」
平時五個人各有要事,經常四處奔波,聯絡的次數屈指可數。
距離上次的聚會至今,不過短短兩星期,可說是他們相識以來最密集的一次。
莫怪他心生疑慮。
「在飛機上遇到的。」回答的是運輸業界的個中翹楚,亦是貴公子之一的「冥皇」。
「嗯哼。」顏子堯輕哼一聲。
瞧他們一個個神態悠閑、春風滿面的模樣,和他這幾天所踫到的事相較起來,這讓他的心理不太平衡。
「你和御妃又怎麼回事?」身為人家的哥哥,樊御丞于情于理都該把事情搞清楚。「她直嚷著恨你……」
其他三位貴公子都盯著顏子堯看,每個人臉上皆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只是跟她把話說明白而已,沒什麼。」他輕描淡寫,不打算多提。
其余四人紛紛互相交換了一記眼神。
五人中就屬他最有風度,對女人也最溫文有禮,是百分之百的白馬王子,前提是不要惹毛他。
一旦惹毛他,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他發起狠來,可是毫不手下留情。
畢竟,「閻帝」之名絕非空穴來風、徒有虛名。
「好了好了,今晚可是來討論游戲進度的。」轉移話題的,正是當今娛樂界之神——被媒體譽為「狂神」。
他帥氣的撥了撥額前的瀏海,點出這次聚會的主旨。
「當然是再順利不過。」「冥皇」自負的說。
「我也是勝券在握。」「狂神」更自負的說。
「我看中的獵物,從沒失手過。」「虐君」也不遑多讓。
「差不多已經快搞定了。」金融業至尊——「邪尊」自然也不落人後。
其實,以上純屬虛構,這些都是他們在飛機上就套好招的。
他們四人得知顏子堯似乎已經覓得「獵物」,而這獵物也已和前男友分手,距離他們當初所訂下的規定,只差一小步了——證實獵物愛上自己。
而以他的魅力,要找出對他有抵抗力的女人,機率微乎其微。
他們當然得趕緊出面「關切」狀況,必要時,他們絕對會同心協力搞破壞。
友情歸友情,但面子和里子一樣也不能失。
雖為一場玩笑,可是誰也不認輸、不願淪為「最後」,這也是他們能縱橫商場的主因。
「堯,你呢?」四人異口同聲的追問。
「還不錯。」他隨便答了句。
「難道……剛剛就是跟她……」樊御丞一臉了然的樣子。「不過,比起你以往的紀錄,都快兩個星期了,還沒到手,是遜了點。」
對他們來說,朋友就該「互相漏氣求進步」,之間的取笑、調侃甚至扯後腿,都是常有的事。
不過,從不曾影響過他們的感情,這也一直是旁人無法理解的地方。
「她只是我的廚師。」顏子堯迅速的飲完酒,又要了一杯。
他的腦海一直回蕩著關絮悠半昏迷時,所喚的名字——居然是那個出言不遜、負她的莊秉楠。
不可否認的,他確實備受打擊,心情嚴重受到影響。
「你的意思是說,你根本還沒有鎖定獵物?!」「狂神」幸災樂禍的意味十分濃厚。
這個答案,倒出乎四位貴公子的預料之外。
「那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莫非,獵物另有其人?」
「冥皇」挑挑眉,對他的說詞采保留態度。
倒是話不多的「邪尊」有另一番見解。
「我倒覺得只有為情所困的男人,才會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語罷,還意有所指的瞥了顏子堯一眼。
其他人也都點頭附和,深表贊同。
「別胡說,我對那個脾氣差又笨的女人沒興趣。」
顏子堯又灌下一杯酒,澄清道。
若要歸咎起來,他只是覺得有點慪罷了。
可是,腦中卻赫然浮現那張純麗的容貌,讓鮮少出口成髒的他,低咒了一聲。
「恭喜堯陷入愛河,咱們干一杯慶祝慶祝。」
「狂神」帶頭起哄,率先舉杯,三位看戲的貴公子也陸續跟進。
顏子堯不以為然的嗤了聲,徑自喝下第三杯酒。
「既然如此,我就招待你們去‘天堂’大享齊人之福。」
樊御丞吆喝大伙續ㄋㄨㄚ。
沒人反對。
于是,五位萬眾矚目的跨國集團總裁,相偕一同尋樂去。
顏子堯萬萬也沒想到,這四個稱兄道弟的好朋友,早已設好了陷阱等他跳……
金黃色的陽光,從厚重的窗簾縫中鑽進來,灑在大床上縴荏人兒的粉女敕臉蛋,耀眼的光線讓她吃力的睜開眼。
唔——頭好重哪!
必絮悠眯著眼,秀眉攏得死緊。
等適應了刺眼的陽光後,她才重新打量所處的環境。
昨天的記憶一下子紛紛回籠。
她拍拍臉頰,強迫自己忘記不愉快的記憶,卻也不經意的憶及她喝醉後,所做的大膽舉動。
鼻端仿佛還縈繞著他身上好聞的香水味……
可是,她卻嗅到空氣中,彌漫著的是一股令人作惡的酸臭味。
她捏著鼻子,俏臉皺成一團。
四下張望後發現,垃圾桶內全是骯髒的穢物。
不消說,她明白那一定是她的杰作。
她用腳尖把發臭的垃圾桶推到角落,隨後赤腳走到盥洗室花了一些時間梳洗。
豈知一出來,寬敞豪華的房間內,一下子多了四個大男人……不對,床上還躺了一個。
必絮悠感覺恐懼的站在盥洗室門前,離男人們有一段距離,但仍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你就是堯綁來的廚師?」
樊御丞听過自己的妹子稍微描述過,于是猜測道。
對于這樣的「頭餃」,關絮悠並不滿意,卻又無法反駁。
「堯的口味改了。」「冥皇」在看過關絮悠之後,下了定論。
「你們是……」面對四個身份不明的男人,她難免感到害怕、不安。
「我們是誰不重要,好好照顧你的主人,」樊御丞頓了一下,接續道︰「他喝醉了。」
她順勢望向以大字型躺在床上的顏子堯,清澈的水眸寫滿疑惑。
不給她任何發問的機會,四個人擺擺手,魚貫的離開。
留下她愣在原地,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
床上高大的男人,似乎醉得十分厲害,連她都听到他濃重的喘息。
看他翻來覆去、不安穩的扭動著,她終究還是緩緩接近他。
沉睡中的他,少了一絲霸氣,憑添了男人的性感魅力。
他總是紅紅的薄唇,勾引著關絮悠最不願想起、卻偏又經常想起的兩人親吻畫面。
「……」顏子堯口中含糊的吃語著。
她傾身靠在他嘴邊,想听真切他在說些什麼。
不听還好,一听,可讓她燒紅了臉。
「悠……悠……」
迷迷糊糊的顏子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泄露出他的心意。
她咬著下唇,默默的瞅著他俊秀的容顏,就這麼一直看著地,也能感到滿足。
再也不想否認自己早已為他心動,或許,從第一眼看到他起,她全身的細胞,就已經接受他了。
是她固執的不願接受這樣荒謬的事實。
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嗎?
必絮悠的眼里,蒙上一層水霧,嘴角卻揚成美一麗的弧度。
堯……
她偷偷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喊著他的名,竟然心跳失速。
這樣的遽變,達她都感到不可思議。
她擰了條濕毛巾,為他拭去臉上的汗水。
輕輕地,深怕驚醒他,但還是驚動了他。
顏子堯眼簾微掀,冷不防地,扼住她的細腕將她帶進懷里。
「你?!」關絮悠詫異的瞬著他,覺得自己被耍了。
他確實醉了,可是藥效也發作了。
都怪他整夜都心神不寧,沒有注意到好友們詭異的眼色,殊不知,他們在他的酒里,丟了一顆史上最強藥——Chocolate.
此刻的他,體內的男望蠢蠢欲動、蓄勢待發。
顏子堯一個反身,將她壓在身下,深深的吻住她。
「唔——」她的嘴被他冰涼的唇覆蓋,她無力反抗、也無心反抗。
甚至,她還孩子氣的伸出粉紅舌尖,滑過他的薄唇。
他呼吸越來越濃濁,按捺不住的地奪回了掌控權,偕同她的丁香小舌一同追逐嬉戲。
直到她悶得喘不過氣,才扭動頭顱,渴求一點氧氣。
他轉而進攻她熱得發燙的瓷頸,留下一枚枚粉紅印記。
絮悠從喉間逸出微弱申吟,敏感的身子冒起一顆顆的小絆瘩——
她無措的手捉住他的臂膀,像溺水的人攀附著浮木。
他在她耳畔吹氣,溫熱的氣息噴拂在她的頸間,焚燒著她的理智。
「堯……」她敏感的輕顫,第一次這麼叫他的名,她有些欣喜。
她悅耳的聲音,對他而言無疑是道催情劑,他低吼了聲,抓著她的手環抱他的腰,大掌不安分的勾勒著她美好的曲線。
他撐起身子,視線雖然有些失焦,可是無法遏制的欲火,讓顏子堯奮不顧身。
只是,突然一陣反胃,「惡」了一聲——
滿室春色、旖旎春光,完完全全破壞怠盡。
只能怪,愛神太愛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