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妻 第二章
利益?
看著報上披露的天文數字,讓邱雨璇領悟到信德是一家這麼值錢的公司,而藍天集團又是多麼的財力雄厚。
之前玉翎所提及信德易主的原因,根本就是瞎說,且百分之百是謠言,信德真正易主的原因非常簡易,「利益」兩字足以涵蓋一切。難怪之前連她這個董事長秘書也無從得知,還得等到大事底定之後,公司已然易主的消息才堂而皇之的宣布出來。看來她的前老板還懂得在做任何變動前先安定軍心,保持低調,抑或這是對方所做下的要求?
苞思亂想是雨璇在新老板即將上任的這個早晨的心情寫照。
早在幾天前已將前老板所交代的資料準備妥當,而且直到新老板上任並下達新的命令前,她並沒有什麼事可做,無所事事兩天的她只希望新老板早日上任,並快快作出決定,看是要一切照舊,還是干脆就將好踹出這間秘書專用辦,給她一個痛快。
直到她在辦公桌上東模西踫、無事可做的即將進入冥想狀態時,秘書室的門被推開,她即將卸任的老板尤德仁一貫沒什麼起伏的熟悉音調隨著他的身影出現而傳入她的耳中。
「邱秘事,在我帶藍先生到各部門之前,你先來見見你的新上司吧!」
雨璇在瞥到尤德仁的身影時,早已反射性的由椅上站起並走向前,臉上掛著一貫平淡溫和的表情。
「是的,董事長。」她禮貌的回答。
尤德仁身形往旁邊一揶,讓原來站定在他身後的男人從容的胯前一步,頓時,他高大身形讓不算太大的秘書辦公室更顯小間了般。
「邱秘書,這位是藍瀚倫先生,他是前來接管信德的人,也是你日後的頂頭上司。」尤德仁指著身旁的男人道。
是不是上司還不知道哩!雨璇心中暗自嘀咕,覺得尤德仁的篤定語氣有些可笑,新老板都還未表示讓她繼續「連任」秘書的職位,他的口氣倒是十分肯定,真奇怪。
她的表情不變,即使心中有著萬般想法也沒有影響她一貫從容對事的態度,她配合新老板傲人的身高仰起頭來,美眸中的平靜神色在對上新老板的面孔時有了些微閃動,而對方毫不驚訝的反應也讓她立刻明白了他對自身出色的外貌所帶給他人的影響力早就習以為常了。
不可否認,這個新老板的確是她生平僅見的美男子,相信不會有人對這一點表示反對的意見才是。
他相當高,依她目光平視時只及他的胸前來推測,他起碼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身高,在合身的西服下可明顯的看出她有著一副寬闊的肩膀,細腰窄腎加以搭配,讓他的上身形成猶如倒三角形的優美體態,再加上筆直的腿,簡直是真實的呈現出人體標準比例的範本。
濃密的黑發長短適中也凸顯了他那張在每一個女人眼中都會被稱之為完美的臉孔,全身散發出強烈的男性魅力與尊貴深沉的特殊氣質。
迸銅色的皮膚顯示他喜愛戶外運動,輪廓分明略呈長形的臉孔,有東方人特有的線條以及比西方人更加深邃的五官,深幽如黑玉的眼眸閃著精明卻不顯銳利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下方是一張厚薄適中的嘴唇,而此時正微微勾起一抹性感且有趣的笑容,似是對她鉅細靡遺的觀察目光感到興趣盎然。
他噙在唇邊含著深意的笑容立刻喚醒了雨璇,她倉卒的垂下眼瞼,隨意的點點頭,「藍先生,你好。」她低聲禮貌的招呼,並感覺自己的臉頰因失態微微熱了起來。
「邱秘書,听尤先生說,你是一位非常認真且盡責的秘書。」
彪厚的聲音中有絲興味,雨璇突地由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因為她感覺出他話中的客套實是夾帶著懷疑與不以為然,讓她向來平穩且冷靜的頭腦突然涌上一陣許久未曾感受過的不悅與浮躁。
懊死的,她突然發覺自己極為不喜歡這個正在她面前的「新上司」。
「是允董事長過獎了!」雨璇力持鎮定並以著平穩的意調說話,讓人一點也感覺不到其下的情緒波動。
不過她這番努力並未達到預期的效果,只見藍瀚倫眼中突然閃爍著嘲諷,他挑高一邊眉頭。「是嗎?既然信德都已經易主,我相信尤先生應該也不至于再有不實之言才是,邱秘書又何必太過謙虛呢!」他俯首望著嬌小人兒,語調顯得漫不經心以及一絲明顯的傲慢無禮。
雨璇美眸眨了又眨,硬是壓下心中突生的火氣,不明白這個男人似乎是有意想挑起她的怒火,而他對她所造成的奇異壓迫感也令她有著恐慌的感受,心中不由得升起警戒,因為在信德三年來,她從不曾被他人影響過的好情緒,竟然在這個男人的三言兩語之下瓦解,而她甚至還沒有搞清楚,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為什麼要蓄意挑釁她、惹火她,這一點道理也沒有不是嗎?
在一旁的尤德仁莫名其妙地看著藍瀚倫,他並沒有笨到听不出藍瀚倫話語中的無禮,他只是不明白原因罷了,畢竟兩個初次見面的人,怎麼樣也不該有著如他眼前所感覺到的奇異氣氛才是。
「藍先生,這樣好不好?你先在此與邱秘書討論一下日後需要配合的程度或方法,我就先將之前未及安排的事項與各部門確認好,待會兒再過來找你,行嗎?」尤德仁在急切中提出建議,因為不論面前的這兩人有什麼過節或「激昂」的討論,他都不想蹚這淌渾水,反正只要在今天將交接事宜完成,其余事已不在他關心的範圍內。
藍瀚倫聞言領首表示同意,然後目送尤德仁快步且有些逃避的身影走出秘書室,眼中升起笑意,不過等到他再次回頭面對他的秘書時,笑意已消失無蹤,黑玉般的眼眸中有著難以理解的情緒。
尤德仁的打岔讓雨璇有了緩沖來警告自己不應該為了別人的三言兩語而失態,並極力保持著下屬對上司應有的禮貌態度,即使這個上司可以輕易用幾句話語便觸動了她不輕易發作的脾氣。
「你有什麼吩咐嗎?藍先生。」不疾不徐的語調是三年來自我訓練出來的,甚至連她的表情也沒有泄漏出一絲屬于私人的情緒。
這個男人太危險了,掩藏在他完美的外表下的是深不可測的睿智與狡猾,就像是一只被關在道德教牢籠里的野狼,神秘又危險。最可怕的她是對他的言詞有著這麼強烈的反應,就嚇到了她,也讓她的防衛能力再加重一層。
藍瀚倫的眼中閃過有趣的光芒,看著面前這位顯然已經升起防護罩的可人兒。
「既然以後我們要一同工作,你何妨放下你那過度有禮的面貌。我不是尤德仁,我不像他需要每一位員工的卑躬屈節。」他逕以著懶洋洋的語調說著。
「對上司的順從並不代表卑躬屈節只是一種基本的禮貌,你言重了,藍先生。」她的口氣冷淡有禮,仿佛這是一個不值得探討的小事。
一簇火花閃過他黑玉般的眼眸。「可惜即使在英國那個號稱有禮貌的國家,我的秘書也不曾這麼正經八百的戴著面具面對我,所以你大可放輕松,不需要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他注視著她,「例如…………以後我就叫你雨璇而不是邱秘書,至于你,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我不介意的。」富含深意話由他的口中說出他向前跨了一步,讓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不像一位上司與下屬應該有的情形。
雨璇暗自吞了口口水,心中確定這位上司真的是有意想要惹火她。
為什麼?她不明白。
「你到底想說什麼?藍先生,請你有話直說。」她努力教自己不因他強烈的氣勢而退縮,並勇敢的抬起頭直視高她一大截的他,可是就在她仰頭時,卻發現做錯了,她不該看他的,而且他也離她太近了,近得她都可以感覺到由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氣。
「你感覺到我有話想跟你說?」他用著渾厚的聲調調侃她,眼中則閃著一簇熱烈的火花。
她被他眼中突現的東西嚇到了,那是一種她在男人身上常常讀到的熟悉訊息。
「你……你什麼意思?」她用著不穩語氣質問,心中暗自惱火著自己軟弱的口氣。
「其實你很清楚我想說什麼不是嗎?」他慢慢俯下頭,語意曖昧地低語道。
「我……我不知道。」她惶恐地回答,再也抵受不住他節節進逼的高大身軀意圖不著痕跡地往後退。
「你會知道的,雨璇。」他低語的同時直接伸出大手猛地將她往後退的身軀拉向自己,並環住她。
雨璇尚來不及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被一股男性的熱力氣息所包圍。一種恐怖的戰栗在瞬間竄遍她的全身,而在她驚慌且來不及躲避時,他的頭已俯下來。
他的唇先是試探地摩挲她的,並感覺她變得僵硬如石像般的身軀,而唇下那原來柔軟溫熱的唇瓣也在瞬間變得冰冷。
她緊閉著嘴,驚慌失措、全身緊繃,她耗盡所有的自制力來壓住那陣陣涌起的恐懼與惡心感。
他們只是初次相見亦非情侶,他會什麼會……
他流連在她的唇瓣不忍須離,直到在百般努力下也誘哄不開她緊咬的牙關時,他才緩緩地放開她,並在梭巡她妏好的面容時發現她蒼白如紙的臉色與微微顫抖的身軀,那種他以為是因為興奮而起的顫抖。
「別害怕,雨璇。」他的黑眸倏地陰暗下來,語氣輕柔。他終于發現了她異于常人的反應。
她勉強在他放開後壓下驚死的情緒,並讓虛浮的雙腳維持平穩的站立姿勢。
「為什麼?」久久,她用著輕而緊繃的音調問,眼神空洞茫然,身子僵硬緊張。
「我的可人兒雨璇,親吻你甜美的唇真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即使我貿然的動作造成你猶如見鬼一般的反應也無妨。」他盯著她蒼白的唇瓣說道,「不過,這種情形很快就會有所改善的。」他的語氣強烈且帶著堅定的宣示。
「為什麼?」她茫然不解,「我們根本不認識。」
「這點你倒是不用擔心,我們必然會很快的「熟悉」起來,只要你不要拿對待其他人的「鋼鐵」態度對我。」他驀地勾起唇角,語氣強調。
她的心中一驚,他怎麼會知道別人對她所下的評論話語?她的全身再次升起防備。
「我可以主動辭職。」她並沒有假裝不懂,只是她認為他的故意用這種手段來試探她的。「藍先生,我希望你就僅僅只是我的上司而已,其他的請恕我無法同意,不論你的心里做著什麼打算。」
「你太多疑了,雨璇,我並非想試探你,我對你的企圖明白又清楚,你實在不用想太多。」他輕松自如的俯視她。
「你是什麼意思?」她不明所以,美眸泛上疑惑,「什麼企圖?」
「我的行為還不夠清楚嗎?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他坦言道出。
雨璇頓時瞠大美眸,微張的嘴半天才發出聲音,「你瘋了嗎?你要我當你的情婦?」
「我沒這麼說。」他舉起一只食指搖動著,「我的意思是我要追求你,讓你成為我的女人,當然,我也不反對在適當的時機把你帶上我的床。」他狂妄又理所當局的說著,黑眸中閃過不容錯辨的光芒,
努力自制的情緒崩潰,她的臉色又紅又白,怒火升起。「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們在今天之前從不曾相識過,你又是為了哪一樁理由,可以如此篤定地告訴我這種說,不過我也可以同樣肯定的告訴你,也許我的長相在眾人眼中還算不差,可是我並非那種只要稍有身價的人隨便勾勾手指頭就飛奔而上的女人,你找錯人了!」她斬釘截鐵地說,心中已被他臉上那抹可惡的表情氣壞了。
「我在來之前就見過你。」他揚起一邊濃眉,語意不明的說。「而且我也很清楚自己要什麼。」
「而那個東西就是我!」她立刻嘲諷地接口道。
「你很聰明,雨璇。」
他黑玉般的眼眸閃動著可疑的光芒,讓雨璇感到一種莫名的諷刺。
「對不?,藍先生,我真的沒興趣陪你玩游戲,我只是你的秘書。」她語氣強硬,不容急視的殺人光芒正在她的眼底蠢蠢欲動。
「放心,我會公平行事,絕不會因你的抗拒而在公事上為難你,你不必擔心。」他完全不理會她所強調的拒絕言詞,逕自說著自己想說的話。
他是牛嗎?為什麼听不懂人話?
雨璇氣結地瞪視他,再也無法維持一貫屬下對上司的從容態度,並且在同時發現他有著足以令聖人發火的能力。
「我懂了,反正不管我怎麼說「不要」這兩個字,你根本就不管也不听,你只是一逕地照著你自己作下的決定去做,才不管別人的死活,是吧!」她不再跟他講道理,因為她發現那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他是她生平僅見最「番」的人,她又何必再對他保持禮貌與尊重,反正大不了亂職了事。
「你知道你生起氣來時眼楮特別明亮嗎?簡直是美極了!」他突然迸出風馬不相及的贊美話語。
「藍先生!」她氣惱地叫道。
「好了,別火了,雨璇。」他跨上前一步,再次接近她,「慢慢你就會習慣我,也就不會再抗拒我了。」他伸手再次想摟她入懷。
「你休想再來一次!」他的手才一動,她就看出他蠢動的企圖,于是往後退並嚷叫出聲,卻發現她的背已抵住辦公桌無法再退,于是突然瞠大美眸是她唯一能做的反應。
「叫我瀚倫。」他的頭以著極為緩慢的速度向她俯低,雙手則順勢搭放在她身軀後辦公桌兩旁,黑眸中閃著狩獵的興味光芒。
「別這樣。」極度的氣惱此時已經取代她一向面對異性會有的恐懼,而她不為人知的「恐男癥」也暫時被眼前這個言行舉止皆怪異及出人意料的男人給驅趕到一旁去了。
她舉起一雙小手擋在胸前。「藍先生,請自重,這是辦公室……」
她的一雙美眸揚起晶亮的怒火,更加吸引毫不知節制的藍瀚倫。
「你會習慣的,我的雨璇。」他喃喃地吻住了她,再次不顧她的反對以及她極力抗拒的手勢,執意用熾熱的唇舌摩挲著她的唇瓣,並漸漸加重九力道,而且不再掩飾狂死的欲火,固執地想誘出她的反應。
雨璇感覺口鼻之間布滿著不熟悉的陽剛男性氣息,而在他唇舌恣意的摩擦間,她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股氣息,這項認知讓她心驚,也讓她不敢相信,對男性肢體動作有著極端排斥反應的她,竟然會乖乖地被一個初見面的男人擁在懷中並被親吻著。
「恐男癥」是她一直恥于告訴玉翎的事,卻沒想到守了這麼多年的秘密竟然輕易被一個陌生男人化解,這是不是代表她將不會把已快要消化的早餐吐在他的身上?
不過她似高興得太早了,正當他在有些屈服的她讓步下而終于撬開了她的唇並將舌伸入她的口中,同時他的手也順勢撫上她的身軀並不斷的摩挲撫弄時,排斥感再度涌上心頭,惡心的感覺威脅著要迸出喉頭………
藍瀚倫在理智即將被欲念掩沒的當口,突地察覺到在他懷中的嬌軀不知因何原因如同之前一般全身冷硬如冰,而原本已稍軟化且有些回應的女敕唇也再次失去溫度。
他的欲火倏地全消,內心低咒地放開她,垂眼一看,果然,她顫抖不止的身軀並非因激情難耐,反而比較像是極力壓抑或是忍耐著某些即將爆發的不明情緒。
懊死的!他瞪著她努力平息情緒的模樣,心中老大不爽,他的吻有這麼令人難以忍受嗎?如果他沒錯認,她是不是一副快要吐的樣子?
不對勁的感覺充盈在他的腦中,他目不轉楮地凝睇她,深思著。
「你在怕什麼?」他突兀地開口詢問,語氣有著洞悉的認真。
正努力平息心頭涌上的恐慌之際,突如其來的問題令雨璇才恢復的臉色再次刷白,心中一陣抖顫。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陰影蒙上她的美眸。
「你知道我問什麼。」他直視她的黑眸一瞬也不瞬。
「我不知道!」她月兌口叫聲,驀地驚覺自己失態,于是合上眼眸,深吸口氣再次睜開,並堅決的推開他擋在身前的軀體,冷靜從容的走回辦公桌後。「藍先生還有其他的事嗎?」
她明顯虛假的客套話語刺耳的傳入藍瀚倫的耳中,黑眸中閃動的光芒倏地陰暗了幾分,盯著她空洞冷然的眼眸良久。
「我會弄清楚的,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對我不再有抗拒。」黑眸布滿堅決神色並閃著狂肆的光芒,代表著他傲然的自信與不容人拒絕的霸氣。
「別再說了!藍先生。」這是表面冷靜、實則心中已頹喪得一塌胡涂的雨璇唯一能給的回答。
直到下了班回到與玉翎合租的公寓住處,雨璇仍是無法松懈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即使在早上那番詭異的對峙之後藍瀚倫都不曾再來「打擾」她,她的警戒仍是存在。
試問有哪個當秘書的能在被頂頭上司「性」騷擾及撂話後還能輕松自如過日子的。
奇怪的是,若非情勢如此怪異與她的心結作崇,她也許真的會被他的吻迷住也說不定。
踏入公寓客廳,她驟然發現從不曾比她早回家的玉翎,竟然已經癱在沙發上。
「咦?玉翎她詫異地望著無精打采的室友。
「別一副被鬼打到的樣子好不好?是我沒錯啦!」玉翎煩躁地睨了她一眼。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雨璇白她一眼,將手中的皮包隨手一放,人也跟著倒進另一張沙發。「我只是奇怪你這個從不曾準時下班的人竟會比我早到家而已,哪有你說得那麼夸張。」
「沒事就蹺頭啦!難道還留在公司讓人家刁難、蓄意找碴不成!」玉翎忿忿不平地道。
「刁難?找碴?」雨璇微吃驚地問,「誰啊?誰找你的麻煩?」
「還不就是新老板的特別助理!長得一副「純種阿督仔」的模樣,竟然國語說得比我還溜,真是令人不爽!」玉翎的每一句話都猶如在醋缸里浸泡過,酸得令人咬牙。
「你是說辛斯頓特別?」雨璇問道,她想起今天見到那位持別助理時,也曾經被他那口標準的中文所駭住。的確,一個外國人竟能說得比本地人更標準的國語,實在是令人心理不平衡,想想也有些汗顏。
「就是他咩!」
「他做了什麼讓你這麼一副老大不爽的德行?甚至還讓你早早打道回府?」雨璇暫時忘了自身尚未厘清的煩惱,轉而戲謔的打量著好友,緊繃的神經也隨之松懈了一些。
「今天那個特助先生,才跟著藍瀚倫巡視到業務部時,就吩咐要業務部將這兩個月以來的企畫書先整理出來並送他的辦公室給他。」
「這種情形很正常呀!值得你這麼氣嘟嘟的?」雨璇好奇問道,卻引來好友的白眼。
「你听我說完嘛!你也知道業務部有A、B兩組對吧。」她看著雨璇,見她點頭後又繼續說︰「結果在下班前,那個挑剔的辛斯頓特助丟回來好幾份他看了不滿意的企劃書,並要我們A組重新擬過。你知道嗎?他丟回來要重擬的企劃書只A組的,B組一份也沒有,你說這是不是很氣人,而且這根本擺明了他覺得我們A組的企劃書都很爛,所以才會被退那麼多份回來!」她憤然地發著牢騷,「我一氣之下,突然覺得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好像白費力氣似的,既然如此,那我還加什麼班,不如早早回家來看電視算了!」說完她猶如泄了氣的氣球,身子再次癱入沙發。
靜默了一會兒,雨璇有些感慨的開口,「沒辦法,誰教我們是領人家的薪水,上司吩咐的事,即使心中再不樂意去做,仍是得乖乖完成。」她若有所思的說著,心中有著解不開的迷思。
「起碼那個藍瀚倫感覺起來比較沒那麼討人厭。」玉翎喃喃嘆道。
「才怪!」雨璇月兌口而出,惱怒的想起今天早晨藍瀚倫對她的侵犯行為。
「耶?」玉翎毫無困難的由沙發上快速起身。「藍瀚倫很難相處嗎?」她望著雨璇問道︰「人家不是說他一句沉默寡言,想來除了公事,他應該也不至于太嘮叨才是吧!難道他故意難你?」
「人家說的話一點也不準。」雨璇忍不住反駁道︰「他才不是什麼沉默寡言的人!」
「他做了什麼?」玉翎看著雨璇眼中不尋常的光芒,疑心大起,「他沒有欺負你吧?」
玉翎猜測的話語讓雨璇的臉頰不由自主飛朵紅雲,並且極為不自在的別開眼。
玉翎一呆,忍不住叫道︰「真的?他真的欺負你了?」
「別叫了!」雨璇回過眼惱怒的瞪她一眼,「听我說,他……」她大致將早上的情形解釋一番,但是對于自己因過往的事而有著「死男癥」的毛病仍是沒有勇氣說出來。
玉翎目瞪口呆的听完,良久才訥訥出聲,「雨璇,你以前就認識藍瀚倫了?」
雨璇白她一眼。「你秀逗了啦!你記不記得當初由藍瀚倫來接管信德的消息還是你告訴我的,而他的大名也是你告訴我的,我有可能之前就認識他嗎?」她沒好氣的嗤道。
「對喔!」玉翎恍悟,「那他為什麼會這麼對你?」她接著問道。
「我才莫名其妙呢!無綠無故被上司騷擾。」雨璇努力著抱怨的語氣,卻發現一整天在心中沸騰的怒氣已經不知在何時消失無蹤。
「才不是騷擾哩!他不是說要追求你嗎?」玉翎突然興致勃勃的問道。
「那只是他隨口說說罷了。」雨璇揮著手,加強語氣道︰「有可能是因此我一開始的拒絕讓他無法忍受,他才會這麼說的。」
「你沒那麼差好不好?」玉翎埋怨地瞪她,「也許藍瀚倫就像之前那些追求者般,都是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對你一見種情……」
「少來了!」雨璇以著唾棄的語氣打斷她的話,表情顯得很無力,「你別再幻想了行不行?」
「你不能否認那個藍瀚倫真的長得很正點哩!簡直就是男性典範中的極品耶!」玉翎斜睨她。「被這種極品追求是你的榮幸耶!」她故作垂涎狀。
「不必了,我還不想被人追殺。」雨璇立刻敬謝不敏的拒絕,口氣顯得不太自然。
「嗄!不會吧?雨璇,連藍瀚倫這種條件的優質男人你也看不上眼?」玉翎不解地問道。
「這跟條件沒關系好嗎?我只是還不想找對象而已,更何況如你所說,他的條件那麼好,怎會看上我這麼一個小小的秘書,你就別多想了!」雨璇聳聳肩,不以為意的說?。
「是嗎?」玉翎有些失望的喃道。
「對了,別說是藍瀚倫條件好,我看那個辛斯頓特助長得也是很出色的,雖說是外國人,可是金發加上那雙碧?的眼楮,恐怕也會迷倒不少人喔!」
玉翎翻翻白眼,「他哪里迷人了?長得又高又壯,活像只未開化的猩猩,再加上討人厭的個性,我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她忍不住啐道,自尊受損的打擊讓朼怎麼也不肯承認那個寇特?辛斯頓是個只遜于藍瀚倫的優質俊男。
「沒那麼嚴重吧!」雨璇失笑。
「還不知道哩!不過只要他不來惹我,我當然也不會開火。」玉翎也跟著咧子邙笑,她伸手爬過亂糟糟的頭發。「奇怪,我怎麼也變得小心眼起來了?」她有些不解的自問。雨璇有趣的瞅著她自言自語的行為,心中再次想起困擾了她一天的疑問。
不可否認藍瀚倫的確是她生平僅見的俊男,而他對她所顯露出的興趣也帶給她心中莫大的沖擊,另外他對她撂下的話語更是大大驚嚇到她,也擾亂她一向平靜無波的心。
她最不明白的是,幾年來,直接對她表明要追求的男人很多,可是從未有一人光是用言語就掀動她的思緒,而他所說的話不僅輕易影響她的情緒,另外他對他那強迫式的親吻,也是這幾年來在一些試圖親近她的男人中唯一讓她稍微不感到惡心欲嘔的,她真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是例外的一個,不過她也不想再次求證他對她的影響力。
只希望他能听進她今天拒絕的堅定話語,不要試圖接近她了,因為她真的不想再嘗試一次那種恐慌且反胃害怕的可怖感受了。
也許……只要她能一逕的堅持抗拒,或許他終會放棄,將目光投向其他心無礙窒且可以輕易接受他青睞的女人身上。
畢竟一個心有障礙的女人是無權獲得幸福的,另外,在她有生之年,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全心全意地相信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