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情教師 第一章
綠野咖啡館
星期一的午後,陽光懶懶地映入玻璃窗內,九成滿座的咖啡館內但聞優美的輕音樂飄揚在空氣中,配合著客人的聊天笑語聲,融合交織成一幅有點吵雜又不致于太過喧嘩的景象。
臨窗一角,一排半人高盆栽後的四人桌位,徐欣怡斜靠椅背,暗暗忍下一個呵欠,手指偷偷揉搓差點逸出無聊水痕的眼角,百般無奈地看著對座那位己口沫橫飛半天,猶意猶未盡的「前」男友黃思源。
她真倒霉,都已經被噪音茶毒了……她偷瞥了下手表,二十分鐘了耶!憊未能月兌離快被口水淹沒的苦海。唉……
他到底還要說多久呀?真以為她的耐心那麼好,可以一直坐在這里听他說下去?!拜托,她也是有脾氣的好不好!
她實在不明白,早在上星期她撞破他利用到語言學校找她的空檔勾搭上她的同事劉佳紋後,兩人就在心照不宣的狀態下和平分手了,誰知才經過幾天時間,他竟又約她出來,然後帶著新女友──也就是她的同事劉佳紋──對她說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話,聲嘶力竭地說明,因為抗拒不了劉佳紋溫柔體貼的個性,才會逼不得已變了心,放棄個性粗魯、沒什麼女人味的她……
吧嘛?示威呀!真是卑鄙小人!早知道就不要一時心軟,因他的拜托前來赴約……看看她此刻落到什麼可笑的場面!
徐欣怡暗哼一聲,斜眼瞄了瞄說話不曾打結的黃思源,忍不住本噥起來。
真是夠了!這個長舌男再不收斂,她就讓他見識一下「發脾氣」的真義!
嘖!明明是他劈腿在先,還跑來講那麼多廢話做什麼?!她不是已經順應情勢,大方放手讓他走了嗎?他還要怎樣?哼!難不成他以為她會舍不得他,轉回頭苦苦衷求他回心轉意?拜托唷!他們不過認識交往一個多月,她哪有哪麼「痴情」!
現下面臨這番可笑的場面,令她心中開始感到後悔──當初她實在不該因為一時無聊,而沖動地答應和他交往的要求!
徐欣怡心中嘀咕著,頭顱不露痕跡地轉開,好忍下又一波打呵欠的沖動,眼角視線恰懊由身旁盆栽的枝葉縫隙中瞥見不遠處一雙隔著桌子對坐相視的俊男美女。
哇!這對情侶真可謂賞心悅目,相配得……
咦,不對……
徐欣怡忍不住心中好奇地努力看了過去,這才看清那對男女並非正在談情說愛。她看見那位俊男一臉無聊與不耐煩,對座的美女則是汝然欲泣,一臉傷心棄婦的模樣……
嘖!這雙男女該不會也正上演著「分手」的戲碼吧?
「徐、欣、怡!」咬牙切齒的聲音規射過來,其中的憤怒顯示同樣的叫喚已重復了好幾次。
徐欣怡回神,將視線挪回正前方眼中露出絲絲怒光的「前」男友黃思源身上。
「你說完啦?」她滿懷希望地問,心思有大半仍停留在方才看見的那對男女身上。
想想,連那種大美女都必須接受與男友分手的命運,那麼她這種在路旁一抓就一大把、長相普普通通的女人被男友背叛,似乎也不算什麼了。
徐欣怡直率的詢問讓微惱的黃思源男性自尊更加受損,火上心頭地迸出更加惡毒的言詞。
「徐欣怡!妳這是什麼意思?我好意約妳出來是為了跟妳把話說清楚,免得以後還有什麼糾纏不清的後患,結果妳的響應是什麼?不是發呆就是看別的地方!這種不願面對我們已經分手的事實是一種逃避現實的做法,很幼稚的,妳不知道嗎?況且妳該好好反省一下我們分手的原因,就是因為妳這種不體貼、粗魯的個性,所以我才會……」
傲不跳針、滔滔不絕的話語打進徐欣怡耳中,對他厚顏無恥地將兩人分手的原因怪罪在她身上,順便將她的個性貶低、數落一番的行徑,她眼楮睜得老大,眸中射出憤怒之光瞪向他無恥自大的嘴臉,忍不住叭道──
「你說夠了沒?!」他真當她是個軟柿子,不吭聲就代表默認他編造的不是?哼!
她的怒喝讓黃思源錯愕地愣住,嘴巴微張,被她帶著殺氣的目光瞪得全身驀地竄過一陣寒意。
徐欣怡直直瞪住他,目光一瞬也不瞬,冷硬的語氣如冰又似火。
「黃思源!你是不是男人啊?當初是誰涎著臉說喜歡我個性直爽、脾氣好,拜托我和他交往的?如今這些倒變成了你與我分手的原因了?!有沒搞錯啊!都變了心,另外交了女朋友了,還這麼沒擔當地把責任推到我身上!般清楚,犯錯在先的可是你!有話大家講清楚就是了,弄這種場面給誰看?她嗎?!」徐欣怡毫不客氣的伸出手指著坐在他身旁的新女友,並看著劉佳紋的臉色由沾沾自喜轉為青白難堪。
至于黃思源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刷白了臉,被徐欣怡的「悍」樣震懾住,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看錯了徐欣怡的個性。他根本不知道她的脾氣如此火爆,說起話來銳利如刀又不顧場跋!女人不是一向愛面子,又很怕在公共場跋丟臉的嗎?怎麼她卻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爆出生平最強烈的怒火後,徐欣怡由椅中站起身,怒瞪黃思源那張「小白臉」,心頭火氣不減,既火大他那故意貶低她的可惡行徑,又氣惱自己當初的識人不明,胡亂答應和他交往,才會惹來一身腥!
「明明本性就是喜新厭舊、愛劈腿,那就別耍小人行徑地把罪推到我身上!你當真以為女人好欺負啊?無恥!真有擔當,就該像那邊那個男人一樣!」她氣惱的指向方才窺看到的那對男女,「想和女友分手就光明正大直言,像你這種帶著新女友一起,擺出「談判」姿態,還故意在新女友面前貶低前女友的行徑,最是令人感到不恥!」她探手抓起放在另一張椅子上的包包往肩上一背,沒留意到自己的話已引來那位被她指名的俊男的注目,然後,她直視前男友那一陣陣青白、十足難看的臉,繼續罵下去。
「看看人家的長相吧!等哪天你長得跟他一樣帥的時候,你再來耍這種賤招,恐怕還會令人信服一些!」丟下話,她長發一甩地轉身,一點也不在乎眾人訝異的目光,昂首離開了綠野咖啡館。
懊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
辛凱尹嘴角微勾,黑眸灼灼地看著那個將前男友痛罵一番,然後瀟灑走人的女人背影。那一頭直亮秀發披在身後且隨著身軀擺動的模樣,既嫵媚又有著颯爽味道,意外地吸引住他的目光。
不過,方才她將他扯進與前男友談判分手場面的行為,卻是令人感到有些不快哩!
看樣子她之前八成偷窺了他與陳姵琴的談話狀況,否則怎麼會看出他們的談話內容其實與她的情形有些相似呢!不過隔了這麼一段距離,她還能猜出事實,也算她厲害!
「好無禮的女人,竟然窺視別人的舉動,還毫不在乎地亂說,真是太可恨了!」憤慨的嬌呼聲由對座傳了過來,拉回辛凱尹的注意力。
哦喔,他光忙著看熱鬧,倒忘了自己對面還有個尚未解決的「麻煩」。
辛凱尹拉回的視線落在陳姵琴美麗的容顏上,嘴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人都走了,妳再罵也沒用。而且,來這里也是妳的選擇。」
陳姵琴一听立刻微蹙眉抗議,「我怎麼知道會踫上個喜歡偷窺別人的女人?以往我和朋友來這里,從來不曾踫上類似的──」
「陳姵琴,我不是來這里听妳介紹這家咖啡館的。如果沒別的事,我要走了。」勉強按捺住不斷升高的不耐煩,辛凱尹微扯嘴角直言,著實後悔輕信她有急事需與他一談的借口。
他與富家千金陳姵琴相識在一場商業餐會上,之後,因她主動積極的邀約,兩人才開始有了交集。可惜來往了一陣子後,他便發現除了他的年齡外貌符合她這位嬌嬌女的擇偶條件外,其實她早已暗中打听過他的家世,也因此她才會不遺余力地追逐他,就如同以往他那幾位女友。
而他一點也不喜歡被算計的感覺。因此即便眼前這位美麗的女人口口聲聲說著「愛」他的甜言,他也感受不到真心。
辛凱尹毫不留情的話語讓陳姵琴頓時花容失色,臉色泛白。
「不行!」她沖口出聲,隨即警覺地再一次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凱尹,你還沒答復我剛剛問你的話哪!怎麼就要走了?」
辛凱尹忍耐地看著她「楚楚可憐」的表情好一會兒,深邃的黑眸慢慢透出剛硬。
「原本以為「合者聚、不合者散」這句話很適合我們此刻的情形,可惜妳不肯接受事實……明知事情已無可挽回,卻偏偏執意裝傻到底。不如我跟妳直接說情楚吧。」他唇角扯出決絕的弧度,「經過這一陣子的相處,我發覺我們並不適合繼續下去,分手是唯一的結果。上回見面時,我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妳又何必再找理由約我出來,再听一次?」
見他將話說白,陳姵琴再無法逃避地臉色當場變得難看,不甘之色透出眼中。
「誰說我們不適合?!我什麼事都順著你的意思去做,處處迎合你的喜好,這樣還不夠嗎?為什麼你堅持要分手?我不答應!我不要……」她輕嚷起來,話聲卻在接觸到他冷峻的眼神時頓住。
「妳不答應分手的真正原因,是妳舍不得放棄「樺益」二少夫人的位子吧!」辛凱尹冷眼睇向她。既然她執意糾纏,那就別怪他不再替她留面子。
陳姵琴倒抽口氣,來不及掩飾地當場色變。「你……你怎麼知……」她很肯定自己從沒有讓他察覺到,她已經知道現為計算機工程師的他的身世背景呀!
辛凱尹冷眉微挑,「那就得問問妳自己是如何跟妳父母說明我們交往的深度了!難道妳還不知道,妳那對性急的父母已經迫不及待地上辛家拜訪「未來的親家」了嗎?」
「什麼?!」陳姵琴失聲叫道,臉色大變。
怎麼會這樣?!彬許她在父母面前是有些過于強調她和辛凱尹的關系,可她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就這麼跑到辛家攀親去了!
「我想現在妳對我們分手的決定,應該不會再有異議了吧!」辛凱尹看著她臉上惶急的窘態,口氣淡冷。
陳姵琴心猛地一縮說不出話來,臉色更加灰黯。
「我是不清楚妳如何查到我是「樺益」辛家的人,不過我可以相信,這件事不會經由妳的口中,再傳給第三者得知吧?」辛凱尹緩聲再道。
他隱含警告的口吻讓陳姵琴灰敗的眼中竄過一絲驚惶,看著他冷硬的眸色,她心中終于體認到兩人再沒有交集的可能性。一向高傲自信的驕氣在瞬間消失不見,良久,她頹然地點點頭。
「記住妳所答應的。」口氣淡冷的丟下話,辛凱尹隨即俐落地起身,毫不留戀地離開。
一個月後
這天,徐欣怡來到台中找好一陣子沒見面的前室友湯綺如。
湯綺如原是她語言學校的同事兼室友,在一趟兩人結伴而行的游輪之旅後,湯綺如意外懷了孕,于是申請調往台中分校,打算在台中定居並生下小阿。結果上個月湯綺如的「前」男友竟追來台灣,使事情有了完滿的結局,最近她便要隨新婚丈夫返回法國了。
「那天我大罵黃思源那爛人的時候,那個劉佳紋什麼話都沒有說,誰知道她比黃思源更陰險、更愛記仇,隔天她就在同事之間散播謠言,說我不甘被甩,所以將黃思源和她約出去,再像一個潑婦般,很沒風度地當眾將他們兩人狠狠「羞辱」了一番……講得一副我很沒品、心胸狹小又狠毒的樣子,實在是有夠可惡的!」徐欣怡坐在湯綺如小屋的小客廳里,比手畫腳,有些激動地描述這陣子在語言學校里,被有心人士放出的流言惹得心情煩躁的經過。
「每天面對這種流言四散的情況,妳怎麼受得了?感覺一定很可怕吧!」楊綺如滿眼關切,心有戚戚焉地想起先前一位以她的男友自居,且散播流言的同事。
「就是很煩啊!所以我才請了幾天假,跑來找妳吐吐苦水!」徐欣怡做個鬼臉。「不過這可不代表我怕了她喔!反正話隨她去說,久了也就失去新鮮感了。何況「八卦新聞」可是一個團體中最不可或缺的重要聯緊因素哩!我哪敢試圖澄清謠言,毀了他們的「樂趣」呀!」徐欣怡仍是忍不住心中不滿,露出嘲諷口吻。
湯綺如听出她「咬牙」的聲音,噗地笑出聲。「妳還真是樂觀呀!」
「不樂觀,難不成要成天找人哭訴嗎?不過是幾句話而己,坦白說也傷不了人,忍忍也就過去了。」雖說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可徐欣怡一向都將這種事當笑話看,苦真要計較也未免太無聊了點。
她撇撇嘴再道,「再說,依黃思源這回的「表現」看來,我看劉佳紋也別高興得太早,那種三心二意的男人早晚又會有新花樣的!」
「我有同感。」湯綺如同意地點頭。「不過,這個黃思源長得很帥嗎?否則妳怎麼會答應和他交往?」
「帥?才不呢!妳以為這年頭只有帥哥才有資格搞劈腿呀!」徐欣怡哈地一聲,白了湯綺如一眼,「而且,說來說去我會答應和那個爛人交往,還要怪妳呢!」
「怪我?」湯綺如一臉吃驚地看她。
「對!」徐欣怡語氣堅定,用力點頭,「誰教妳好好台北不待,決定搬到台中來,害我不僅少了一位可以談心的室友,還少了品嘗妳高超手藝的機會,我才會在過于無聊之下,頭腦不清地答應那些阿貓阿狗的追求,結果惹來一身腥!斑哼,還好我還沒笨到被人拐上床,否則妳的罪可要多加幾條了。」她愈說愈順口,熠熠靈動的眼眸閃動著星般光彩。
愈听臉上笑意愈深的湯綺如,嘴角喜地勾出一絲頑皮笑容,仿效她的口吻回道,「哼哼,敢情妳的意思是我很笨?才會不小心被人拐上床,還順便帶個「紀念品」回家!」她意有所指地拍了下自己六個月大的肚子。
徐欣怡聞言一驚,眼眸瞪大,隨即喊冤,「我哪有那種意思!妳可別斷章取義,亂冤枉好人!逼思源那種阿貓阿狗哪能跟妳老公向斐爾這種大帥哥相提並論,兩人天差地遠,比都不用比好不好!我是就事論事,可沒有影射什麼!」
湯綺如忍著笑,故作正經地點點頭,「這麼說來,如果哪天真讓妳踫上個來電的大帥哥,就算不小心被人家拐上床,妳也無怨無侮,無所謂?」
徐欣怡驀地瞠大眼,驚訝萬分地瞪住語出驚人的懷孕女子,半晌才訝叫出聲。
「天哪!綺如,妳被誰帶壞了?!以前妳哪敢這麼直言不諱地談論男女之間的事啊!想不到懷了寶寶、嫁了人之後竟讓妳的膽子變大,也會說出這麼大膽露骨的話了。」
看見徐欣怡一臉像見到什麼偉大奇景的驚訝表情,湯綺如憋不住地噗哧一笑。「欣怡,妳別那麼認真好不好,我只是開玩笑……」
徐欣怡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可惡!竟敢耍我,真是沒良心!唉我以為自己不小心又說錯話了呢!」她做出齜牙咧嘴的凶相以示抗議。
湯綺如努力忍住止不住的笑意,「抱歉……」
徐欣怡用力維持住怒意瞪住她,可沒多久,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嘆息出聲,「好啦,是我反應太慢,活該上當。不過我已經可以確定妳的確是被人帶壞了,而罪魁渦首百分之百就是追妻來台的向某人!」
湯綺如側頭想了一下,笑著點頭,「我承認他的確是該負大半責任。」
「我就知道!」徐欣怡嘀咕著。
「好了,不開玩笑了。」湯綺如拉回正題,「其實我滿贊成妳應付流言的方法,不理會才是最快平息謠言的方式,多辯解只會再多些話題供人嚼舌根而己。只是在過渡期間,妳可能會比較難受。」
徐欣怡靠在椅背上,一臉無奈。「不然還能怎麼辦?只能等流言傳久了,大伙兒也听膩了就此熄火,然後天下太平。」
「也只能這麼希望了。」湯綺如衷心地道。「妳這次休幾天假?」
「一個星期。」
「有打算到哪里走走嗎?」
「沒。來台中看過妳後,我打算回新竹家里,讓我老媽煮一些好料來補一補她寶貝女兒受創的心靈。」徐欣怡用力拍拍自己的胸口。
湯綺如笑看她夸張的手勢,知道她是以調侃自己來紆解心中的悶氣與困擾情緒。
「妳能想得開就好。」
徐欣怡對她做了個怪樣,「這年頭因郁悶而想不開的人太多了,我才沒興趣成為其中一員呢!不過呢……」她突然露出一個明顯算計的表情,「基于方才妳對本人的「嘲弄」,本人已決定耍賴在這里不走,直到那位把妳帶壞的向某人提供一頓豐盛大餐作為賠債,我才要離開!」
「那有什麼問題!」湯綺如又一次笑出聲,「妳盡避把他吃垮好了!」她邊說邊看著剛走進小屋的高大男人,唇邊逸出一絲頑皮。
「太棒了!」徐欣怡歡呼一聲,露出滿意的笑容。
「什麼?妳又做了什麼?!」
辛凱尹僵著背脊,瞪著坐在對面單人沙發椅中,一臉笑吟吟對他投下炸彈,讓他又愛又氣的母親大人。
「什麼又?!不過是安排了一頓相親晚餐,想讓你多認識個好女孩而己,你吼那麼大聲做什麼?!」辛媽媽李依芳好笑的看著瞬由笑臉變激動的兒子。
「相親?!我認識的「好」女孩夠多了,根本不需要再藉由這種途徑「多」認識女人!媽,妳看妳的兒子條件有差到需要以相親的方式來找對象嗎?」辛凱尹大手爬梳過濃密的黑發,一臉的氣急與惱怒。
辛媽媽對他的抗議表現得不痛不癢,還拿不悅的眼神斜睨他,「原來你認識很多好女孩呀!那怎麼不見你帶幾個回來給我鑒定鑒定?像上回那位陳什麼琴的,還是人家的父母上門來,我才知道你女朋友叫啥名字,可我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還沒見到,你又跟我說己經分手了……」
「媽!」辛凱尹受不了地出聲,「妳干嘛那麼急著要我找對象呀!大哥年紀可比我大,女朋友卻連個影子都沒有,我有什麼好急的?!」
「你還敢說!」辛媽媽責怪地瞥去一眼,「你大哥忙著家里的事業,自然沒時間找對象!你呢?時間多得很,女朋友還一個換過一個,你先你大哥找到對象結婚也不算什麼。」
「誰說我時間很多?我也很忙的!我只是比較會安排時間罷了。」辛凱尹繼續抗議。母親就是喜歡以他不肯為家族事業效力的大帽子來壓迫他屈服!早知道休假回來看母親會踫上這種事,他早早就逃出國去了。
「你會安排時間?!」辛媽媽繼續拿不悅的目光睞著他,「是喔!你大哥就活該為辛家做牛做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
「夠了夠了!我答應去相親,妳別再念下去了!」辛凱尹挫敗地舉高雙手,堵住母親陰謀式的嘮叨酷刑。
他的父母從不曾要求子女一定得為家族事業效力,可他的母親卻非常喜歡以他選擇自己有興趣的工作這個「不孝」的行徑,逼使他答應一些他不願做的事。偏偏他即使知道這是母親的計謀,卻還是無法不乖乖就範。
算了,不過是一頓飯,忍一忍也就過了。
「好,那今天晚上你可得給我打扮得整齊一點,慧亞和我從年輕時就是好朋友,她的女兒……」
「今天晚上?!」辛凱尹詫異出聲。
辛媽媽奇怪地瞄他一眼,「對啊!今天晚上。我剛才沒說嗎?」
「我很肯定沒有。」辛凱尹咬牙。
「那現在不是說了。」辛媽媽白他一眼,又瞄瞄手上的表,「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要上去換衣服,你也去把身上的休閑服換下來吧!」
「遵命,母親大人。」辛凱尹嘲諷響應。
二十分鐘後,在樓梯轉角處相遇的母子──
「啊──」辛媽媽驚叫一聲,食指向兒子,「你這是什麼打扮啊!」
辛凱尹無辜地看著母親,「我打扮得不夠整齊嗎?」
「你……你給我立刻恢復原狀!」辛媽媽終于吼出聲,先前這兒子就範的得意之情消失無蹤。
辛凱尹瞥向母親震驚加氣惱的臉,「我就穿這樣去吃飯,妳不同意的話,我就當沒這回事,晚餐妳自己出席好了。」說完,他徑自下摟。
辛媽媽臉色驟變,被兒子反制的手段氣得怔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