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柔 第一章
馭柔1
輕輕地眨動
妳那無邪的雙眸
哀慰了結痂多時的傷痛
元斯雁在賣身人司徒府為婢的頭幾年,運氣算是不錯地被派到司徒老爺那位體弱多病的第七房小妾馮夫人身邊服侍。
馮夫人因長年臥病在床,所以並無余力與其它房的妾室爭寵暗斗,且司徒老爺也因她的體弱色弛而逐漸對她失了興趣,因此元斯雁著實過了幾年無波無浪的婢女生活。直到馮夫人過世,她的生活才又起了變化。
馮夫人過世後,她被派到司徒三小姐的身邊服侍,從那時起,她頭一次嘗到被人敵視的滋味,可她卻一點也不明白原因何在。
就像剛才地到廚房為三小姐端甜湯時,廚房里的婢女丫頭,個個充滿敵意的眼神就是一例。
她真是不明白啊!以往在家鄉時,村里的人總是稱贊她個性開朗、很好相處……
「該死的奴才,我叫妳做事,妳竟敢給我跑得不見蹤影!」
司徒玲對才踏進花廳的元斯雁破口大罵,隨手抓起桌上的硯台朝她仍去。
憊沒由思索中回神的元斯雁反應不及,硬生生地被硯台擊中臉頰──
她痛叫一聲,手上的托盤松手,盛著甜湯的瓷盟跌在地上摔得粉碎,甜湯亦跟著灑了一地。
司徒聆見狀,氣怒不減的尖叫,「笨死了,連個東西也拿不穩,我要你何用?!妳還杵在那兒干什麼,當門神啊?!」隨著怒罵,她再抄起桌上的墨條扔了過去,再次砸中元斯雁的身子。
元斯雁悶哼一聲,咬牙忍住痛楚走向司徒玲。
「三小姐……」
才剛走到桌旁,司徒玲另一位貼身丫鬟小翠便在她的示意之下,上前甩了元斯雁一個耳刮子,嘲笑地看著元斯雁臉頰上高高隆起的紅腫,心中一陣快意。
「妳忘了三小姐才交代妳做的事了嗎?妳到底有沒有把三小姐的話放在心上啊!來這里服侍三小姐這麼久了,連這麼簡單的規矩也無法做到,真是有欠教訓!」
小翠從小便跟在司徒玲身邊,早已染上同主子般的高傲氣焰,再說,自從元斯雁被派到這里來與她一同服侍三小姐,她就看不慣元斯雁那張老是掛著開朗笑容的妍麗小臉。
不過是同她一般的下人,成天掛著令人嫉妒的笑容,早就讓她憤恨在心,更別提府里其它見過她的丫頭娜女,個個莫不對她那張妍麗臉龐感到嫉怨不爽!
「三小姐,我沒有亂跑呀!我只是遵照妳的吩咐,到廚房去為妳端甜湯來……」
元斯雁不敢伸手捂上疼痛的臉頰,強忍住委屈地低聲為自己辯解著。
沒關系、沒關系,只要想著再不到一年時間,她使可以結束賣身為婢的契約,返回家鄉與親人團聚,什麼苦頭她都可以忍耐的。
「住口!」坐在桌旁的司徒玲,驕恣的臉上寫滿強詞奪理的蠻橫,「我是叫妳到廚房端甜湯來,可又不是馬上、立刻,妳難道分不清什麼事為先、什麼事可稍微延後的道理?」
明明就是三小姐命令她立刻前去廚房為她端來甜湯的,可現在卻又說這樣……她真是百口莫辯呀!
「三小姐……」
「妳又想說什麼了?」小翠插口大聲斥罵,「三小姐在說話的時候,妳有什麼資格回嘴?還不快點過來坐下,趕緊替三小姐將信寫好,駿少爺就快要到了,要是誤了事,看妳如何交代!」
小翠口中的駿少爺名叫路世駿,是司徒毓生母柯夫人娘家那邊的親戚之子,從小便與司徒毓結為好友,長大成人後更進一步跟隨在司徒毓身邊,為他效力,是位經商的高手,亦是司徒玲芳心暗許的對象。
所以,為了要引起路世駿的注意力及爭取到他的心,司徒玲便想出一個「寫情書、訴衷情」的計畫,打算每回路世駿進府里來與司徒毓商談商事時,教人找機會截住他,並遞上「情書」一封,以表心意。
不過,這個「完美」的計畫里,卻有個小小的缺憾,那就是司徒玲根本就是一個月復中沒有多少墨水的大草包,怎麼也不可寫得出「文情並茂」的「情書」來的,所以到了最後,這項「代工」的任務,才會很不幸地落在元斯雁的身上。
元斯雁本就識字,之所以賣身入司徒府為婢,皆因教私墊的夫子父親因病驟逝、生活陷入困境,所想出來的解決辦法。
而識字的她在初入府的頭幾年,因盡心服侍、陪伴體弱多病的馮夫人而博得她的喜愛,所以本為花魁出身、才藝過人的馮夫人便在孤寂無人聞問的日子里,盡心地將多項才藝教授給元斯雁,也因此才會讓無意中知曉此事的司徒玲,理所當然地將她抓來為自己捉刀。
看著司徒玲依舊鐵青且布滿怒意的臉,耳中傳來小翠斥責的話語,元斯雁不敢再多說什麼的咬唇苦笑,心中有著無限的委屈。
她很快轉身,將被扔在地上的硯台、墨條尋獲拾起、放回桌上,小手快速地開始磨起墨來……
「我可是警告妳,要是給我寫的不好,妳就等著看我怎麼整治你,懂了嗎?」坐在東旁的司徒玲,冷眼怒瞪元斯雁的動作之際,猶不忘再撂下威脅話語來警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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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上拿著什麼?該不會又是司徒玲寫給你的「情書」吧?」
帶著濃濃訕笑的話語聲,發自坐在書房大書桌後的司徒毓口中。
「你為什麼不趕快替她物色個對象,將她嫁出司徒府,好省去我的麻煩!」
忿忿然的反駁話語,則是出自剛踏入書房、身形偉岸的路世駿口中。
「她不肯答應嫁人,我也沒辦法勉強她啊!」司徒毓瞧著好友的怒容,攤攤手,一臉無奈的說著,眼神中卻清楚的流泄出嘲諷的笑意。
「才怪!是「你」不肯「作主」才是吧!」路世駿恨恨地戳穿司徒毓的謊言,重重地往書桌前的椅子坐下。
「她的娘親部沒催她嫁了,你在那邊急個什麼勁兒?」司徒毓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冷靜的眸子閃著幾許興味。
看來五姨娘的女兒司徒玲作事也頗為高明,知道路世駿向來不會為難下人,因此每回遮上「情書」時,總是沒有親自露面,逼得路世駿不得不「收下」那富含深意的書信。
「好歹你也是司徒府的當家主事者吧!本就有權為自己的「妹妹」物色合適的夫、家!」路世駿咬牙切齒地「建議」著。
兩人從小便已相識,他怎會不清楚司徒毓的「壞心眼」?之所以故意拖拉、不願為他解危,純粹只是為了看他笑話,好用來調劑自己無聊的身心罷了!
「這倒也是,」司徒毓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視若無睹好友更加陰暗的臉色。「既然我爹已過逝多年,我下面那些「未婚」的「妹妹們」,當然得由我來「作主」!」不痛不癢的淡冷話語,毫無誠意地被說了出來。
「司、徒、毓!」路世駿真的被惹毛了,「你到底還打算看我多久的笑話,才肯出手?」如果司徒毓再敷衍他,他打算不再踏入司徒府半步,直到那煩死人的司徒玲嫁出門!
司徒毓篇地大笑出聲。
沒錯,司徒玲「倒追」路世駿的戲媽,確實為他帶來了不少樂趣,只不過,看此刻好友臉上濃厚的「烏雲」,他若再不「識相」點,難保路世駿不會當場發作起來。
「放心吧!司徒玲也已經十九成了,也該是嫁人的時候了。」笑聲漸歇,司徒毓正色地作下保證。
「好,那就盡快吧!我已經快要忍受不了了。」
如果司徒玲只是遣人傳遞書信,那他尚可以置之不理,可她卻對他每回入府的時間了若指掌,總在他與司徒毓談完公事後,在離府的路上截住他,出現在他的面前,令他煩不勝煩。
「好。」既然已答應出手替好友解危,司徒毓自然毫不猶豫的點頭應允。
「對了,那今日交給你的「情書」,你可已經看過了?司徒玲這回又寫了什麼?」他已看過很多次司徒玲「寫」給路世駿的書信,信中文筆流暢,用詞優美且含蓄動人,讓他頗為喜愛。
「你我都很清楚,那些信才不是司徒玲寫得出來的!」路世駿嘲諷一瞪,將「情言」丟在司徒毓面前。
「可依字跡看來,確實是出自女子之手。」司徒毓對府里的事少有不知,當然也很清楚司徒玲月復中有幾滴墨水,不過這要做得很秘密,至今他仍不知司徒玲找何人代筆。
「說不定那是別人代擬草稿,司徒玲照抄一遍的結果。」路世駿隨口丟下猜測。
「司徒玲的文筆沒那麼好。」司徒毓丟去冷靜一瞥,然後又回到手上展開的信上。
「你很欣賞追些估上所寫的「暗喻」詩詞?」路世駿驀地有些感覺的問道。
「文采過人,詞意唯美。」司徒毓並未否認,「我怎麼不知司徒府里有這麼一位「才女」?」看完「情書」,他淡諷的丟出一句。
「你想知道真正寫這封信的人是誰?」路世駿挑挑眉梢詢問。
司徒毓點了下頭,眸中流光閃動。
「然後?」路世駿再問。
「那就需要你的幫忙了。」司徒毓微勾厲角,露出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
「行!」路世駿立刻爽快的答應。「盡避吩咐。」
「好,那你就……」見路世駿毫不遲疑的答應,司徒毓立刻將心中的計畫說了出來。
听完司徒毓的計畫,路世駿駕地瞠大著眼吼叫出聲,「不會吧!你不是已經答應要將她盡快嫁出去,怎麼這會兒又要我同她多說幾句話,你耍我呀!」
「這事我再仔細同你說……」司徒毓忽然露出一個詭譎的表情,「你該沒有忘記,今日入府該做的事吧!」他喻意清楚的提醒著。
鮑歸公、私歸私,想處理「瑣事」,也得等公事先解決才是吧!
瞧見司徒毓的表情,路世駿已明其意,他吞下溢滿喉底的抗議言詞,認命的斂起表情,開始向他報告大小事項。
「……今年南方人氣稻定,杭州分行已將收到的一批拈質特優的「徑山」名茶,及其它各概茶葉,分批通送上京了……停駐廣州的商船,貨物已裝置妥當,本月中旬即可出發,另外……」
耳中聆听著各分行所傳來的訊息,司徒毓眼臉微斂,只分了一半的心神在路世駿的身上。
接手家業以來,他最為滿意的事便是找到了很多能力卓越又忠心效力的部屬,替他分憂解勞,所以他才能穩坐京城,不至于太過勞心勞力。
不過這種情形也有壞處,那就是有時他總會覺得日子過的有些無聊,不免就會想「找」些事情來玩玩,例如……最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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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炎熱的時節已近尾聲,晴朗午後次來的微風也不再灼熱,反而含著一絲淡淡的涼意。
元斯雁隨意走在府里精雕細琢的園子里,看著身旁五顏六色的花朵,眼底有著很久都不曾有過的輕松神采。
這半個多月來,是她服侍三小姐司徒玲以來最為輕松的目予。
不知是否是上次她代三小姐寫的那封「情書」奏了效,據司徒玲所言,那位駿少爺似乎終于被她的誠心所打動,竟然三不五時就會藉公事之便,入府來探望她、找她說說話。
元斯雁從不曾見過那位駿少爺,只因三小姐從來也不曾讓她跟隨著出門,就算是想上府里其它宅院去,司徒玲也不太樂意讓她跟在身邊,于是,
在司徒府中,她幾乎完全不知道其它院落都住了些什麼人。
不過不管如何,最近司徒玲在芳心大悅的情況下,竟然恩準她每日午後不必跟在她身邊服侍,讓她意外得到了一些閑空時光。
在司徒府里她並沒有可談心的朋友,所以她干脆,就將這些得來不易的偷閑時光,用來走過司徒府一個又一個精致的庭園,欣賞各異其趣的景致。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不妥當且沒有遵守規矩的,可她真的無法整個下午都待在自己居住的窄小斗室里悶著,她也想到空曠一點的地方,呼吸幾口沒有斥罵聲的空氣呀!
包何況再過半年多,她與司徒府打下的賣身契約也即將到期,屆時恢復自由之身的她便要離開此處,返家與家人團聚了,而司徒府這個她待了十年的臨時的「家」,她竟然什麼印象也投有。
元斯雁徑自漫步,還走邊胡亂想著事情,沒有留意到自己無意中已穿過一道月洞石門,誤闖入了某個宅院里頭……
直到她走過一棵大樹的樹蔭底下,其中突然傳來幾道刺耳的聲時,她因放松而有些渙散的心神才驀地集中起來,同時也立刻由眼角瞄到不遠處一幢精致樓宇,心中頓時醒悟到自已可能在無意中誤闖某個宅院了。
真糟糕,她明明一直告誡自已干萬要小心,只在「公用」的大園子里逛逛,萬萬不可誤闖那些夾雜其間的各式宅院里頭,這下可好了,萬一被人發覺,那恐怕不是挨一頓罵就能了事的了!
元斯雁心驚膽戰的轉動僵硬的脖子,看著四周並無任何人走動的園子。不如就趁尚無人發現她時趕快離開……于是她雙眸一轉,覷準了宅院門口的方位,移動腳步,打算盡快離去──
誰知,她的身形才一動,之前耳邊傳來的寨翠聲竟突然變大,她頓時停住腳步,狐疑地循聲找尋耶奇怪聲音的來源……
沒多久,她終于發現耶奇怪的聲音正是來自她所站立之處旁邊的大樹上。她不解地循聲仰起頭顱,朝枝葉濃密的深處仔細看去,好奇地想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造成這種奇怪的聲響。
說時遲、那時快,她才剛仰起頭,一道陰影突然閃過葉影間,驀地由逃邙降,從樹葉濃密的枝干間直跌了下來,並直接命中站在樹下的元斯雁。
一聲慘呼劃破原本寧靜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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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唷──」
被「重物」砸中、慘叫倒地的元斯雁跌得七葷八素,張開的小嘴還因倒下時的「趴姿」,而不幸地吃了一嘴帶泥土的草根。
「呸呸……」
努力吐出口中異物的元斯雁,才剛感覺自己背上被「重物」所壓住的垂量,那「重物」竟突然動了起來,並在發出輕微的**聲後,滑下了她的背……
元斯雁驚訝地連眨了杏眼好幾下,咬牙忍住跌疼身子的難受感覺,迅速由地上翻身爬起,如朝一旁看去,目光正好對上亦同時由地上爬起的男孩臉上──
元斯雁愕然地瞪著才矮她半個頭的「小」男孩。原來不是什麼「重物」砸到她,而是一個「人」。
愣了半晌,看到男孩身上華貴的穿著,元斯雁認命地暗嘆了口氣。才想著趁無人發現之際,盡速離開這個她誤闖入的地方,誰知她連一步也來不及踏出,就真的被人給「撞」見了,而且「撞」上她的還是一個屬于「主子」級的人物。
她猶豫了下,「呃,你是……」
「妳是誰?」質問聲在元斯雁開口的同時,也由男孩口中發出。
元斯雁一怔,隨即依府中規矩,乖乖的向男孩福了福身。
「奴婢叫阿雁,是在三小姐身邊服侍的丫鬟。」
至于「阿雁」這個叫法,是三小姐的堅持,因為她說奴才是不需要有「姓氏」的。
男孩聞言眼底閃過放松的神色,「那妳怎麼會跑到我這兒來?」
「呃,奴婢迷、迷路了,所、所以才會誤人此地,請小少爺原諒。」不習慣說謊的元斯雁說得很是結巴,心中暗自希望他會相信她這個在匆忙中想出來的理由。
她也不想說謊騙人的,可她更不想「領受」司徒府對不守規矩下人的「家規」。
誰知元斯雁的擔心是多余的,男孩在听完她「編」出來的謊言後,眼中竟然有著更加放松的神情,且還毫不猶豫的揚起手朝門口方向指了指。
「沒關系,妳就從那兒出去,朝右邊回廊直走下去就沒錯了。」
元斯雁一怔,驚訝于自己的謊言竟然奏效,不過她當然不會推卻如此好運,隨即听話的行個體,轉身就想「竄逃」而去,誰知在轉頭的那,竟無意間瞄到男孩此刻目光已不在她的身上,而是停留在那棵他才摔了下來的大樹頂上。
元斯雁腳步一頓,眼楮不由得隨著男孩目光的焦點看了過去,等到她看清男孩到底在看什麼時,她的腦中突然浮起一個想法,他該不會是想……
「那樹上結的果子是紅的很漂亮,可那果子是不能吃的,吃了可是會肚子痛的!」不及思索,她已然心直口快的蹦出話來。
男孩露出吃驚的表情,隨即臉色漲紅的斥道︰「誰、誰說我要摘那果子來吃?妳、妳多嘴什麼!我當然知道那果子是吃不得的,還用得著妳來告訴我!」他欲蓋彌彰、氣呼呼的反駁。
元斯雁瞧著他的表情,忍不住忘記緊張地笑出聲來,因為男孩此刻的模樣,讓她想起分離多年的弟弟。當年她離家賣身入司徒府時,她的弟弟就如面前這位小少爺的年紀。
「妳笑什麼?」男孩一臉不悅的瞪著她。
「沒、沒什麼,不少爺。」元斯雁斂下失態的笑聲,轉而微笑地看著他,心中突然浮起一個想法。
「呃,小少爺,如果你有興趣,我知道府里有個地方種了幾顆已結果子的果樹,奴婢可帶小少爺去瞧瞧,或許小少爺會有興致一試滋味。」
「誰、誰說我有興致的!」男孩硬聲反駁,只是眼底卻流露出與話意不符的躍躍欲試光芒,「我要吃什麼果子沒有,哪用得著自己去摘!」
元斯雁眨眨杏眼,毫不介意地繼續對著他微笑著。
「我知道你是「主子」,自然是想吃什麼果子,就會有人為你洗好、切好而送上來,可我們鄉下的小阿還是比較喜歡自己爬到樹上摘果子來吃,那可比人家送上來的有趣多了。」她半是自語、半似閑聊的說著。
而愈是說著,她愈是想起以往那很受黏著她的弟弟。
扒!將近十年沒見,弟弟該也長大了。
男孩靜靜听完她說的話,沒有固答地輕哼一聲,態度明顯有些轉變。
元斯雁再接再厲,露出一個很及苦的笑容,有著眼底滿溢興奮光芒的男孩,小心翼翼的開口建議著。
「這樣好不好?明日午後姊姊有空閑,不如就讓姊姊來這里等小少爺,如果小少爺有空,那奴婢就帶小少爺過去「那個地方」,可好?」
男孩緊抿著唇瞪著她,躊躇了好一會兒,突然語氣不耐地激烈蹦出一句「隨便妳!」,隨即動作迅速的轉身跑離──
留在原地的元斯雁緩緩漾開有趣的笑容,他怎麼也像她弟弟那般個性別扭啊?一句答應的話語由他的口中說出來,有那麼難嗎?
她噙著微笑轉身,朝門口方向走去。既然人家都答應了,那她明日午後就準時赴約!
嬌小的身軀漸行漸遠……
此時,在兩人方才站立之處的大樹旁邊,另一棵同樣有著濃密枝葉的大樹上,一位身形修長的年輕男子輕巧安靜的躍了下來,望著遠去的嬌小背影,眼底泛起深思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