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衷 第八章
既然已表明喬月琦是他這回采藥行的助手,就算文羿宇其實並不需要助手,也顧慮巴彥山不平坦的山勢地形可能置她于險境,文羿宇還是帶著她同行了。
幸好,喬月琦自知自身武功並不是太好,也一直小心翼翼動作,仔細听從文羿宇的指示行事,兩人在巴彥山餐風宿露了半個多月,文羿宇尋得不少珍貴藥材,成果頗令人滿意,于是,在文羿宇帶領下,兩人遂準備起程下山。
這日,兩人繞過一段陡坡,來到一處在岩石及林木之間的平坦地,兩人並肩坐在一塊大石上休息吃些果子,干糧果月復。
「看來不必等到入夜,我們便可以離開山區了。」
文羿宇邊說邊站起身,四處走動,目光習慣性在四周的林木岩石間逡巡查看,就如同這半個月來每一天所做的。
突然,他在一塊岩石邊發現了某樣植物,遂趨前細看,然後訝道︰「果然是金蘭草。」
「什麼是金蘭草?」好奇跟過來的喬月琦,湊前看向他手中那株長滿葉子,且每一片葉上有著明顯金色花紋的草。
「金蘭草對于止血有著直接迅速的效果,並不是很容易找到,不過一旦找到金蘭草,它的附近一定還可以找到金蘭果,那種果子可以煉出上等難求的金創藥……」他朝層層疊疊的岩石群看了過去。「現下時候尚早,我上去找一找。」他回頭看向喬月琦。「這堆石頭可不好爬,你就在這里等我,我去找找看,若運氣好,或許可以讓我找到金蘭果。」
喬月琦看著岩石群,知道自己的輕功並不足以應付,于是只得點點頭。「好,我就待在這里等你,你可要小心點,留意天色,免得危險。」
「我知道。」說完,他轉身提氣,很快躍上一塊兩人高的岩石,並逐漸搜尋而去。
等文羿宇在視線中消失之後,喬月琦回到大石坐下,由身邊的小包袱里掏出一顆果子啃了起來,心中不由自主回想著這些日子跟隨山里采藥的經歷,其實並沒有很擔心他去找金蘭果會踫上什麼危險,畢竟他的武功比她要好太多了,爬起山壁跟吃飯一樣簡單。
喬月琦微笑起來,啃了一口果肉,不由得又想著在山里這些天,文羿宇對她的態度也與以往不太相同,他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對她說話亦多了一絲溫柔,讓她忍不住在心底偷偷高興著。
不過,就算他對她說話態度有些改變,可並不代表他已經對她產生濃情,而這就是她最感困擾及難受的。
她迷上他,愛上他,也知道這份心意不會改變,可他卻不同,他並沒有迷上她和愛上她,即使兩人之間有了親密關系,她也不曾由他口中听到一句對她情感的表達。
她心中很掙扎,開始覺得自己這輩子恐怕怎麼也得不到他的心了,她想和他長長久久,心底卻明白他想長長久久的對象也許不是她。
她想就此死心,不再勉強他一定要喜歡她,接受她,卻發現這種想法讓她心痛如絞,很難接受。
目前她和文羿宇的關系較先前進步許多,或許她不該想那麼多,只要維持此刻短暫的快樂,待日後情形真有變化再來擔心。畢竟,她真的好喜歡也好留戀被他擁抱的感覺……有時,她真的不知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決定,唉……不由自主大聲嘆口氣時,喬月琦才發現自己正在胡思亂想,握拳敲了自己的腦袋瓜一下,她跳下岩石,朝文羿宇找藥草而去的方向張望著,猜想他會找多遠找多久時間才會回頭……她左右張望不久,身後林子里突然傳來一些聲音,她怔了怔,不解轉身,想著文羿宇該不會繞了一圈,由這頭回來吧?
接著,一陣刮搔聲傳來,一個高大身影倏地由蒼郁林間鑽了出來。
訝異的喬月琦一看,就見一個身著夜行衣的男人,肩上還扛著一袋會「扭動」的麻袋,直朝大石方向而來,在見到站在大石旁的她時,臉上現出驚異表情。
男人來到大石旁,逕自將肩上的麻袋卸在地上,一雙眼直勾勾看著喬月琦好一會兒,眼中閃過滿意之色,然後他對她露出一個關懷表情。
「山區險要,陷阱多,姑娘怎會獨自在此?」邊說,他的眼角向她身邊的包袱及放著不知名植物的竹簍,確定她是獨身一人。
「你是誰?」喬月琦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不知怎地心底竟打了一個寒戰。「你怎麼也獨自跑來這山里頭?」她直接反問。
「姑娘說話真有趣。」男人臉上微笑不變。「在下‘玉面郎’祈豹,敢問姑娘芳名?」
喬月琦愈看他的笑容,心中愈毛,忍不住直言拒絕他的詢問。「我們只是路上錯身而過,不需要交換名字吧!」
祈豹臉上的笑容驀地變得有些陰森。「可是我已經將我的名字告訴姑娘了。」
「知道你的名字又如何?」喬月琦莫名地看著他。「我還是不認識你啊!」
「姑娘是住在山里嗎?怎麼沒听過‘玉面郎’祈豹的名字?」邊說,他的眼神滲出一絲婬邪。「玉面郎可是以對女人憐香惜玉聞名江湖的。」他的語氣得意,隱含一股婬穢意味。
「憐香惜玉?」喬月琦不解重復,疑惑目光看向他,隨即被他的目光嚇得退了兩步,心中頓時有些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了。
思及此,她的目光直覺投向那個被他丟在地上的麻袋,那里面動來動去的東西該不會是個人吧?
「那……里面是……」吃驚令她語不成句。
見她表情,祈豹陰陰一笑,「你終于明白了,美姑娘。」既然她已猜到麻袋里裝了什麼東西,他也勿須再對她客氣。
「明白?明白什麼?」喬月琦不懂他這句話指的是什麼,可她心底隱約明白他說的絕不是什麼好事。
「明白我想親近姑娘,好好憐惜姑娘的心情啊!」祈豹向前一步,俊美的臉上大剌剌流露出垂涎之色。
先前他好不容易逮住那個被他看上的女人,誰知卻意外被鄰人發現,因而他才會暫時避到山上來,打算找個地方享用完「美食」再離開,誰知他的運氣還真不錯,上得山來,又踫到另一個令他心癢的女人,他還真是艷福不淺吶。更別提此處正是一個適合享用「美食」的地方。
「你說什麼?」喬月琦被他眼中的色欲嚇到,臉色微變地往後退了幾步。
從沒想過竟然會有這種色膽包天的男人,直接對一個初見面的女人說要同她「親近」真是令人作嘔,虧得他還長得人模人樣,卻不料是禽獸心腸,盡想著干些黑心事。
「別再退了,美姑娘。」祈豹嘴角噙著婬逸笑容。「除非你的武功勝過我,否則我要抓住你可是易如反掌,你想逃也逃不了。」
他的威脅讓她一時忘了驚恐,氣罵出來。「你這人簡直莫名其妙,我哪里招你惹你,讓你找上我,還威脅人。」
仿佛被罵得很高興,祈豹大笑。「你沒招惹我,可我卻看上你了,所以,若是你乖乖順我一回,我就不殺你,你以為如何?」他非常喜新厭舊,每個被他看上的女人,他只有享用一回的興趣,再多就沒有了。
對方明示的言詞讓喬月琦驚恐地瞪大眼,怒罵︰「你休想!」她怎麼也無法相信有這種厚顏無恥的人。
「休想嗎?」祈豹哼了聲,舉步朝她接近,「那我們就來試試看。」
「你、你要干什麼?!」看著朝她逼近的男人,喬月琦一面往後退一面尖叫出來。
「我想要將你抱在懷里好好憐惜一番。」邊宣告自己的意圖,祈豹邊逼向她。
等到兩人僅剩下一臂距離時,祈豹才朝她伸出手,喬月琦已經出掌攻向他。
輕易閃過的祈豹哈哈一笑。「原來還是個辣姑娘啊!懊,這樣玩起來會更來勁。」
「你,你不要臉。」喬月琦又急又氣地怒罵著,揚手又朝他攻了過去。她寧可死也不讓這個人面獸心的男人給欺侮去。
可惜她的武功與祈豹比起來實在差太多了。
祈豹隨手幾下便化解了喬月琦的攻勢,再幾下就制住她,點了她的穴道,令她動彈不得。
「想不到你的武功還不錯,不過比起我還是差了那麼一截。」祈豹得意陰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仔細端詳她的面貌,眼神婬逸,「果然長得很美……」邊說,他的另一只手已不客氣撫上她的臉頰來回撫模。
喬月琦又氣又驚。「放開我,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嘖,怎麼罵起人來了!」祈豹語聲溫軟,五指卻異常粗暴地伸向她,一把撕開她的衣襟,露出里面女敕紅色的兜兒及雪女敕晶瑩的肌膚。
「啊!」她尖叫出來,續罵︰「你住手,住手!」
祈豹婬笑,「哼哼,到口的肥肉,我怎麼可能住手!」說著,他的手直接伸向她的胸。
就在喬月琦又羞又氣,驚恐地全身發抖時,一道暴烈的怒喝響起。
「該死!」
隨著怒斥聲,一道銀白光芒已疾射而至,攻向祈豹。
祈豹大驚,身形急退才堪堪躲過這一劍,可身上還是被劃出一道傷痕,鮮血淌流而下。
「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敢壞大爺的好事!」傷口的痛讓祈豹破口大罵。
及時趕到的文羿宇沒有理會他的叫囂,逕自解開喬月琦的穴道。
「你還好嗎?月琦,對不起,我回來得太慢了。」
鱉動自如後,喬月琦放下心地立刻撲進他的懷里,掉下忍了很久的淚水,哽咽搖頭,「我沒事,你及時趕到了。」
文羿宇心疼地抱緊她,大手輕撫她的背,過了一會兒才松開她,低語︰「站到一旁,看我為你‘報仇’!」
喬月琦眼眶濕潤地點點頭,很快避到遠處一棵大樹旁。
看著抓著前襟,避在一旁的嬌小身影,文羿宇臉色陰沉,慢慢側過臉看著忙著為自己身上傷口止血的祈豹,眼中泛起殺氣。
「你是什麼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欺凌女人!」他要知道這個禽獸是誰,再誅殺他。
「祈豹!」祈豹防備地看著他,原來那美姑娘是有伴的,真可惜這個男人回來得太早了。
听到他的名字,文羿宇眼神一厲,「玉面郎祈豹!」那個總是在夜半擄走姑娘,凌辱之後再視心情殺人的采花大盜,還真是該死。
之前,當他看見喬月琦被人制住,且對方的魔掌正伸向她時,一股噬血的念頭瞬間涌起,他要將那個侵犯她的惡徒碎尸萬段,才能消去心頭之火,可現下得知惡徒是北地惡名昭彰的采花大盜,他決定不要讓這個惡徒死得那麼痛快。
「你是什麼人?」祈豹想先探對方底細再動手。
「文羿宇。」
「文羿宇?」祈豹想了想,「沒听過。」名不經傳的小角色罷了,方才那一劍只是僥幸才會傷到他吧。看來美姑娘還是他的了。
文羿宇緊緊盯著他,眼中殺氣更盛。
自恃武功高強,祈豹放松下來,獰笑走近他,「敢壞大爺我的好事,就得奉上你的性命做為代價。」
文羿宇臉色冷凝,「想要我的命,就親手來取。」
怒色浮上祈豹的臉,眼神一厲,他抽出腰上的刀,身形一閃,直撲向文羿宇。
文羿宇以劍還擊,兩人一來一往過了幾招,祈豹敗象已現,再過兩招,鮮血飛濺,兩人倏地分開,各據一方。
文羿宇持劍凝立,氣息穩定。
祈豹身形不穩,臉色慘白,冷汗涔涔,左手捂在臉上,右手軟軟垂在身旁,刀早已落地……原來文羿宇已以軟劍劃破他的臉頰,還挑斷他的右手手筋祈豹臉現驚恐,「你……你到底是誰?」沒想到自恃高明的武功在這人手下連五招也過不了。
「自恃武功高明而欺凌弱小,是最可恥的行為,不值得活下去!」文羿宇冷聲道,語氣不屑。
祈豹不甘願地看著他,知道兩人功力落差太大,可心中的不甘也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消除。
「你……文羿宇,總有一天,我祈豹……呃!」
沒等他說完,文羿宇身形一動,反手點住他的啞穴,再一指點去,廢去他的武功,然後任由他委頓在地。
見惡徒倒地,喬月琦放心走過來,好奇問︰「你把他怎麼了?」
文羿宇凝視著她,「不想再听到他的聲音,我點了他的啞穴,還廢了他的一身功力,讓他再無法作惡。」
喬月琦瞥了倒在地上的祈豹一眼,仍對方才險遭凌辱感到心有余悸,她揪揪文羿宇的袖子,很小聲道︰「文羿宇,廢去他的武功,他就不會再欺凌女人了嗎?
文羿宇一怔,想了下,同樣小小聲回道︰「你說得對,要他不再欺凌女人,釜底抽薪的方式就是讓他再沒有‘能力’辦事。」
說完,他伸手在自己懷中掏出一個小袋,由袋中挑出一顆藥丸,走向祈豹蹲下,強硬將藥丸塞進他的口中,手指輕點對方喉處,令其咽下,然後他視而不見祈豹眼中的怨毒之色,起身走向喬月琦。
他仔細端詳她的臉色後,走到一旁拿來包袱解開,掏出他的一件外衫,轉身為她穿上,系好衣帶,然後伸手撫了她的臉頰,「先將就一下,待下山再換衣,嗯?」
喬月琦點點頭,對他異常溫柔的態度感到有些訝異,可隨後猜想他八成是擔心她仍對方才發生的事感覺難受,所以才安慰她的。
「準備走了嗎?」
「好。」喬月琦應聲,指著地上的祈豹。「那他……」
「離開巴彥山,我們再通知官府派人上山來抓他去審判。」
「那他不會……呃,受傷過重而……」她小聲地問。
文羿宇冷哼。「他死不了,只是會受點活罪而已。」而這種懲罰他還覺得太輕了點。
「好,那我們走吧——欸,等一下!」她突然喊了聲。
「怎麼?」
「那個麻袋……」喬月琦突然想起祈豹帶上山且會動的麻袋,「如果我沒有弄錯他的意思,麻袋里應該有個人。」
文羿宇一怔,循著她的目光才看見那個麻袋。「麻袋里面有人?」他仔細又看了看麻袋,覺得那鼓鼓的形狀的確有些象人形。
「我也不確定,他的意思好象是這樣的。」
「我看看。」文羿宇走到麻袋旁蹲下,由靴側拔出一把匕首,朝麻袋口的繩索一挑,袋口垂下,露出一雙女人的玉足。
「啊,真的有人在里面。」站在一旁的喬月琦訝呼。
文羿宇將整個麻袋抽掉露出一個緊閉雙眼,狀似昏迷的年輕女子,他拉起她的手把了把脈,很快確定她只是累得昏睡過去,身體並沒損傷,于是他伸手拍拍她的肩,喚醒她。「姑娘……醒一醒。」
女子慢慢睜開眼,一見到面前俯看她,一男一女兩張臉時,先是迷惘地眨眨眼,可隨即臉色一變,尖叫出來,「救命……救命……」
「姑娘,你沒事了,我們不是壞人啦。」喬月琦連忙大聲叫著。
尖叫倏止,女子看看喬月琦,又看看文羿宇,半晌才怯怯地問︰「是你們救了我?」她還記得擄走她的男人並不是眼前這一位。
「是他啦!」喬月琦指指文羿宇,「是他打傷了擄走你的壞人。」她挪挪身子,遙指另一頭躺在地上的祈豹。「看,那個壞人就躺在那里。」
女孩子定眼看去,隨即倒抽口氣,「就、就是他!」
「他被廢了武功,已經無法再傷害你了。」喬月琦安撫她,也安撫自己。
「姑娘是在哪里被擄走的?」文羿宇將女子由地上扶起令她靠坐在大石上。
「安水鎮。」女子看著文羿宇回答,臉上突然泛起一抹紅暈。
「安水鎮就在巴彥山腳下,姑娘可隨我們一起下山。」文羿宇溫聲道。
「好,就麻煩公子了,請教公子姓名?」女子輕聲詢問。「我是楊寶珍。」
「文羿宇,她是喬月琦。」簡短說完,文羿宇轉向喬月琦。「我們該走了,趕一下路,應該可以在入夜時抵達安水傎,將楊姑娘送回家。」
喬月琦點頭,遂與文羿宇兩人收拾一下,將攜帶物品上身後,轉頭招呼楊寶珍。「楊姑娘,我們可以走了。」
「好。」楊寶珍連忙起身,可才踏出一步便往前軟倒。
文羿宇一個箭步向前接住她。「楊姑娘?」
癌靠在他的胸前,楊寶珍囁嚅道︰「對不起,我頭好暈,腳也沒有力氣,又沒穿鞋,恐怕……」
文羿宇眸光閃動,這才想到方才解開麻袋時,的確沒看到她腳上有鞋,他看了看喬月琦臉上關心的表情,遂道︰「如果楊姑娘不介意,就由我背楊姑娘下山吧。」
「謝謝文公子,就勞煩你了。」楊寶珍靠在他身上,低聲道謝。臉上紅暈更深。
文羿宇將包袱交給喬月琦,自己則是將楊寶珍背在身後,竹簍掛在肩上後,便邁步朝山下方向走。
喬月琦跟在身後,看著楊寶珍緊緊攬住文羿宇的脖子的模樣,小臉慢慢浮起奇異的表情。
至于那個還倒在地上喘氣的祈豹,根本沒人有興趣多看他一眼。
***
當天入夜時分,文羿宇背著楊寶珍和喬月琦抵達了安水鎮,其時安水鎮鎮長正忙著組織會武人員,商討如何找尋楊寶珍,在見到獲救的外甥女後,當場流下安心的淚水。
原來安水鎮鎮長是楊寶珍的姨父,楊寶珍其實只是來安水鎮作客,卻倒霉地被路過的祈豹看上,進而擄走,雖然及時被人發現,可鎮上的百姓多數不會武,根本追不上祈豹的腳步而追丟了。
在眾人心急如焚時,文羿宇救了楊寶珍並護送她回返的行為,登時讓他成為一個英雄好漢,所以,鎮長及鎮民以著強大的熱情,氣勢,硬是要文羿宇留下幾日,讓他們款待及報恩,而拗不過眾人熱情,文羿宇終于點頭,並與喬月琦一起被帶到鎮長所居的宅邸住下,成為鎮長的座上貴客。
棒天清早,受到驚嚇及勞頓,楊寶珍發燒病倒,文羿宇知道後隨即出手診治,也讓眾人對他高明的醫術佩服萬分。
經過一日休息後,楊寶珍身子已恢復七八成,甚至還出現在晚膳桌上,與眾人陪著兩名貴客一同用膳。
晚膳後,鎮長及鎮長夫人邀請兩位貴客到另一小廳一敘。
「首先我要感謝文大夫在巴彥山上救了寶珍一命,再來又在她病倒時為她診視,治好她的病,我夫妻心中真是十分地感謝文大夫。寶珍歷劫歸來,平安,身體無恙,我們總算不會對不起姐姐的托付。」鎮長滿臉堆笑,心中暗忖,萬一外甥女在他家出了事,他那個有錢有勢的大姨子定不會善罷甘休,幸好踫上了文大夫這位異人,救下了寶珍。
「鎮長太客氣了,我和月琦上山采藥,恰巧遇上,只是小事一樁,鎮長勿須如此掛懷。」
文羿宇溫聲道。
這兩日,每個人都將他當成大恩人膜拜的情況,讓他好生不自在,或許他該找個理由告辭,回新化城好友家還自在些。
「好,好,文大夫真是好謙虛的個性。」鎮長呵呵笑著,「就不知老夫可否請問文大夫一事?」
文羿宇頷首。「鎮長請問。」
「老夫想請問,文大夫成親沒有?」
「我尚未成親。」文羿宇溫聲回答。即使吃驚鎮長的問話,他也沒有表現出來,倒是一旁的喬月琦的眼中透出詫異之色。
「那可有婚約?」
「亦無。」
「太好了。」鎮長臉現興奮之色與同樣微笑出來的夫人相視一眼,再道︰「那麼,可否請問文大夫對寶珍的印象如何?」
眼神閃動一下,文羿宇一逕溫和語氣,「楊姑娘美麗又溫婉,是個好姑娘。」
鎮長臉上立現喜色。「文大夫真的覺得寶珍是個好姑娘?」
文羿宇微微頷首。
鎮長一看,連忙進一步將自己真正想說的事道出︰「假若文大夫對寶珍這般贊言,那麼文大夫與寶珍締結姻緣?」
文羿宇怔住,沒料到對方竟然會對他提起這種事。「鎮長怎會突然提起婚事?」
「寶珍很感激文大夫的救命之恩,也對文大夫一見傾心,她將心事告訴了我的夫人,所以老夫才想來問文大夫是否願意接受?」
鎮長說的話讓坐在一旁的喬月琦小臉變色,大眼瞪大,心中萬般不是滋味,但卻忍著沒有吭聲。
文羿宇沉默了好一會兒,徐徐開口。「感謝楊姑娘厚愛,鎮長突然提起此事,讓我真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寶珍家世好,個性又溫婉,會是個好妻子,文大夫可願考慮考慮?」
「我知道了,請鎮長讓我想一想。」
「好,好」鎮長臉帶笑容點頭,一副已成定局模樣。
「對不起,鎮長,方才喝多了酒,現在我有些累了,就不陪鎮長了。」文羿宇起身致鶼。
「無妨,文大夫先請休息,明日我們再談。」
文羿宇點頭,轉身走出小廳。
喬月琦連忙想跟上去,不料卻被鎮長夫人拉住。
「喬姑娘,寶珍說你不僅是文大夫的助手,又宛如他的妹子那般感情深厚,請喬姑娘為我們寶珍多美言幾句,讓文大夫答應這門親事,拜托你了。」
怔了怔,喬月琦含糊應了聲,隨即匆匆邁出腳步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