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愛情有個約 6
蚌然一雙柔軟的手輕輕的復住他的眼際,耳邊一個軟軟柔柔的女聲響起,「猜猜我是誰?」
石律想甩開這雙手,但礙于對方是個女人.他只能笑說︰「我怎麼知道,放開吧!」
縴縴柔荑的主人不依的跺跺腳,「好討厭喔,律哥哥,連我的聲音都猜不著嗎?找還以為你一定認得。」
「君黛,怎麼來了?」石律勉強打起精神應付。
沈君饔讜他的一片痴心他非常明白,如果在從前,他會有心情和她玩玩猜一猜的游戲,逗弄一下可愛的小女生和大女孩,但他確切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沉入愛河中,再沒有別的女人能激起他的興致,只有林瑗。
只要想到她,石律的心中就有無限的高興,雖然他尚未得到她的回應,雖然她從不曾對他有過鼓勵,雖然她多刺易傷,雖然她純潔的心靈中受過創痛,但只要他堅持下去,她一定會愛上他。
石律知道林瑗對他並非全然沒有感覺,從幾次偷偷的在她眼中捕捉到的遲疑與困惑,無疑的,石律在她心中已種下愛情的種子,現在就待他小心的灌溉,讓她心中的愛苗早日發芽生枝。
「律哥哥,你說好不好?」沈君黛興高采烈的講著自己的計劃,但石律的心思似乎不在原地,飄緲至雲深不知處,所以她用高八度的聲音將他由冥思中拉回。
「好,很好呀!」石律無心的應道。
這是他一貫禮貌的回答,不容易得罪別人,他沒有注意到沈君黛眼中出現了狡猾的光彩。
「太好了,你答應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喔!」她高興得只差跳上天。
我答應了什麼??石律在心中納悶,但表面上仍派笑容,以不變應萬變,反正很快就知道了。
「我好多年沒有到台灣,這次有你相伴,一定會介紹很多地方吧!」沈君黛終于把石律的疑惑解開了,「听說墾丁的珊瑚礁可以浮潛,風景又美麗,再不然中橫沿路的山水秀麗也吸引很多人前往,或者阿里山繚繞雲霧的日出和溪頭清翠挺拔的竹林,我都很有興趣,律哥哥,你都會帶我去瞧瞧吧?」
石律暗自在心中咒罵自己,沒听清沈君黛的話就胡亂答應,這下可好玩了!
「君黛,我雖然很想帶你參觀每一個地方,但是……」石律開始傷腦筋,想扭轉情勢。
一看他臉上為難的模樣,沈君黛何嘗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麼點子,她馬上見招拆招。
「律哥哥,你想反悔嗎?」她的眼眶中泛出淚光。
石律一向拿女人的眼淚沒轍,他馬上慌了手腳,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行,真是左右為難。
「君黛,我不是反悔,我……你別哭啊!」
「那你要陪我玩!」沈君黛逮著會,立刻破涕為笑。
望著沈君黛飛揚的笑臉.石律只好退而求其次,誰都他一直將她當成妹妹,而且也該帶女乃女乃出去游山玩幾水吧!
「公司很忙,我只能陪你和女乃女乃到台北附近走走,像故宮,陽明山,忠烈祠等等,也是不錯的體驗。」
對石律的提議,沈君黛當然不滿意,她要在林瑗完全蠱惑石律之前,將他拉出漩渦中,她要完全佔有石律。
「律哥哥,可是你……」但她的話尚未出,石律已然打斷她的念頭。
「也許我可以安排一輛車,專程陪你上山下海,隨便你想上哪里,你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你自己答應要好好的陪我……」沈君黛的語調不再刁蠻與堅決,她無法想像自己居然敗了,敗在自己架設好的圈套中。
石律挑挑眉,露出難得嚴肅的面容,「你考慮吧!」
他的語調平靜得教沈君黛不敢出聲抵抗,有那麼一瞬間,但也足夠了,他點燃沈君饔讜林瑗的恨。
「不,不用了,女乃女乃的年歲大了,近郊的旅游會比較適合她。」沈君黛表面上下動聲色,只露出失望的表情,此情此景,她下能失態,她必須維持好形象,將來才有別的機會。
沈君黛知道石律的心懷叛離她,但既然她的姐姐沈君碧可以自「那個女人」手中將董漢強奪回,她當然也會有相同的能耐,她要再次將石律拉離林瑗的迷惑中。
林瑗,你等著看,等著再扮演一次失敗者,在我們沈家姊妹的面前,你永遠沒有成為逃陟的一天!
承諾很快就實踐了,在一個晴朗的天氣下,石律駕著剛修好的蓮花跑車,載著石女乃女乃和沈君黛出游。
為了這一天,他犧牲到林家專用餐的時間,雖然心中有此不甘,但總要好好的陪女乃女乃吧!
一路上沈君黛興高采烈的拉著石律東扯西聊,又照相又講解,連對著一朵牽牛花和一頭水牛也要大驚小叫個半天,當然忙壞了石律也冷落了石女乃女乃,害石女乃女乃連一句話都沒說到。
沒辦法,沈君黛以為這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得之不易,再不善加利用,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再次抓到。
而石女乃女乃更是這項行動中的敗筆,沈君黛有些惱怒的想到,難道她不明白主動退出不來的道理,為自己和石律制造一些機會嗎?盡避加此,沈君黛還是必須不時對石女乃女乃露山笑臉。
「女乃女乃,你會不會太累,要不要歇歇。」
「女乃女乃,前面的山丘太高了,你在山腳下休息,我和律哥哥去去就回來。」
「女乃女乃,路邊的東西很髒呢!小心吃壞了肚子。」
面對這些問句與關懷,石女乃女乃也只能無奈的笑笑。
以往怎麼會認為沈君黛充滿愛心呢?可能是她在美國待太久,忘了串門子的方法吧!不管如何,丟下她一個老人家,只顧著和石律談笑都不是一個號稱「謙恭有禮」的人該有的行為,也許她的標準應該重新評估了。
憊稱得上「和樂」的一天,沒有什麼人間題,倒也在平靜的氣氛下結束,但在回程途中,石律的車子明顯的一震,方向盤也跟著偏右而有些失去控制。
「糟了,輪胎好像有問題。」他急忙下車查看,一根鐵釘硬生生的刺進右前輪,輪胎泄了氣。
「律哥哥,怎麼啦?車子故障嗎?」沈君黛搖下車窗,探頭出來張望,同叫嬌女敕的詢問聲也跟著響起。
石律略為思索,還是決定對她們說︰「女乃女乃,君黛,車子的輪胎破了,一時之間可能無法修好,你們先坐計程車回去吧!我等修車廠的人來處理。」雖說是對著兩個人說話,石律的眼楮可完全是看著石女乃女乃。
石女乃女乃沉吟了一會兒,緩緩的點點頭,「也好,我這把老骨頭在玩了一天之後也真是累了,我就先回去吧!」她只說「我」一個人的原因是她現在懶得替沈君黛出主意,反正沈君黛一定會有自己的主張。
丙然沈君黛的目光哀求似的看著石律,「女乃女乃,我陪律哥哥等,好不好?」言下之意要石女乃女乃自行回家。
「君黛,女乃女乃一個人……」
石律正欲出言斥責,不遠處卻傳來汽車的喇叭聲,大正車行的小濱車靈巧的停在他身邊,搖下的車窗中探出頭的正是林瑗。
「車子有問題嗎?」林璦問,同時眼楮開始梭巡車子的異樣。
「瑗兒,怎麼會踫到你?車子的輪胎破了,沒有辦法前進。」石律喜出望外的看著她。
「小問題,備胎呢?」她問,一面從自己的車子上搬下千斤頂,好將車子架高,方便換車胎。
「今天沒有帶。」他有些赧然的道。
原來臨要出門前,沈君黛開始挑剔外面的食物不千淨,硬要將許多水果,飲料搬上車,蓮花跑車的空間原本就很狹小,現在又要坐下三個人,所以石律只好將備胎拿下,才能容納這東西方。
「最重要的東西沒有帶,你也敢開車出門旅行啊?」林瑗責怪的看了他一眼。
她說得沒錯,備胎確實是必須攜帶的,石律知道自己理虧,只好悶悶的、無辜的望著林瑗,一句話也不敢說。
這下子例惹得沈君黛老大不高興,她不堪禮貌的說︰「台灣修車廠到處都有,又不像在美國,城市間的距離遙遠,我們願意花錢,不行嗎?讓你有生意做,你就該感謝。女乃女乃年紀大了,身子不夠硬朗,要是吃了外面不干淨的東西,後果才不堪設想,你一點都不懂,我們要帶什麼東西出門,不需要問你報備,我說得對不對,律哥哥?」
反正把石女乃女乃列為第一優先的對象絕對沒錯,沈君黛臉上浮現勝利女神的微笑,嘲弄的看林瑗一眼。
石女乃女乃眼見自己成了借口,心中怏怏不悅,本想說句公道話,但心中卻有另一個聲音在提醒著自己稍安勿躁,她想看看寶貝金孫要如何解決這道難題,是愚孝?還是有更高明的方法?
林瑗的臉色黯沉了一下,但隨即恢復無所謂的態度,她先仔細的檢查車子,確定沒有其他問題。
石律心疼的看著她一語不發,心中的憐惜頓生,他發誓過不會讓林瑗再受到一丁點委屈的,他要表現出他的誠意,絕不是只是說說。
「不對,君黛,你說得不對。」石律第一次正色的指責一個女人,沈君黛的臉色乍然變得失望。
「但我必須說,這一切的罪魁首是我,我不應該讓你因為不明白備胎的重要性而行事,雖然錢對我而言不是件難事,但如果今天我們不在台北,可能無法在短時間內找到修車的人,這些是我該考慮到的,不應該隨你高興而行事。」石律厘清責任的歸屬。
半蹲在車子前頭的林瑗沒有抬頭,但她的心中有一絲沁甜的暖流,她可以覺察到眼眶中有些濕潤,這個男人呀,真的是生來克她的!
他懂得她脆弱的心靈與驕傲的外表不成比例,他明白勢單力薄對她的恐懼起了多大的作用。
他怎麼能這般了然她的心情,他怎麼能這麼快攻陷她早已緊閉的心房呢?此刻,林瑗全身的微顫都只為了石律的一番話。
石女乃女乃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心中為孫子的表現喝采,她欣慰的看著懂得體諒他人的孫子,真是益發英挺俊俏,同時她不禁對這位令她孫子月兌胎換骨的俏佳人投以更多的注意力。也許透過這位名喚林瑗的女子,石律已經到了真正成長的時刻,他可以自己判斷好與壞,是與非,善與惡,不再一味跟著其他人的腳步,如此一來,她也該真正的放心了。
現在只有一個人氣得發抖,沈君黛山不信轉為憤怒,然她也知道自己強詞奪理,但以往石律面對女人的戰爭都只一笑置之,這是他第一次為女人說話,而對象居然是林瑗,她情急之下想尋找盟友,但此刻她竟是孤單一人,連石女乃女乃都不贊同她的話,
不行!不行!她絕不可以敗在這種陣仗中,她不會輸的。
林瑗控制住自己的高揚情緒,恢復以往表情不多的面容,開始和石律商量解決之道。
「把車子放在這里,我先送你們回去,再取備胎前來更換吧!」林瑗就事論事,「反正你在這里空等也沒有用。」
「瑗兒,謝謝你。」石律同意,林瑗提出的方法與他所想的不謀而合,「女乃女乃的意思呢?」
「那怎麼行?蓮花是一輛多麼貴重的車,隨便丟棄在路上,很容易被別人偷走,到時候誰要負擔這個責任?律哥哥,你說對不對?」沈君黛立即反對,「而且你們看她那輛貨車坐起來多不舒服,位置空間又小,避震效果一定很差,女乃女乃會不習慣的,不如我請姊姊過來,順便教她帶修車廠的人來吧!」
林瑗無所謂的聳聳肩,「隨便,從台北市中心來到這里少說也要一個半小時。」
沈君黛不待其他人開口,立即回答︰「哼!不用你假惺惺,再久也無所謂,誰知道你是不是唬人的。」
石女乃女乃不悅的咳了咳嗽,提醒旁人她的存在。
「喔,我想林小姐的提議很好,出來晃了一天,我也累了,我先搭她的車子回去,‘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石律一眼。「林小姐,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老太太不嫌棄我的話,我反正順路。」林瑗淡然的說,沒有一絲阿諛諂媚的成分存在。
「當年我和石爺爺也是胼手胝足苦過來的人,不像現在的人啊!」石女乃女乃邊說邊朝林瑗的車子移動。
「君黛,你確定要留下來等君碧嗎?我要和女乃女乃一同回去了,你一個人可要小心。」石律依然保持著禮貌。
「你要留我一個人?」沈君黛不能置信的大叫,「不行,我要和你們一起走,我才不要獨自一個人待在這里鬼地方。」開玩笑,她不要制造機會讓石律和林瑗獨處,他們休想擺月兌她。
石律沒有對沈君黛的話作出反應,他緊跟著女乃女乃和林瑗,心中為自己歡呼,上蒼對他終是不薄,連今逃詡可以遇見林瑗,不就足以證明他們真的有緣,而且還不淺呢!這叫作天公疼好人!
石女乃女乃喜歡林瑗,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她和藹可親的態度讓車內的氣氛十分輕松流暢,她甚至不會好奇的追問前些天才發生的尷尬事,只當林瑗是新認識的忘年之交,渾然不知石律喜歡林瑗的心似的。
林瑗也慢慢的放下心中的警戒,和這位老太太有一搭沒一搭的瞎扯著,像石女乃女乃這般風趣的老人,確實有一股獨特的魅力,教人想不親近也難。林瑗有些明白石律身上易教人親近的氣質可全遺傳自石女乃女乃,尤怪乎石女乃女乃特別重視石律的行為舉止。
而石律當然是卯足了勁在兩位他最親愛的女人面前表現,只要女乃女乃對林瑗的友好是出自內心的,他可以預見未來的阻撓將迎刃而解。
全程唯一一位都嘟著一張足以吊上五斤豬肉的嘴,活像別人欠她錢千萬的沈君黛,她冷眼旁觀這一幅堪稱和樂融融的景象,腦海中不斷翻攪的除了怒火還是怒火,她簡直氣炸了。
她的計劃出了問題,而她竟不知道問題出于何處,有錢人家對攀龍附鳳的女子一向鄙夷,而林瑗恰巧符合此一條件,尤其她曾是別人的第三者,何以石家對此不以為意?
除非石女乃女乃老謀深算,不欲在孫子面前拆林瑗的台,可一點都不像,石女乃女乃像是誠心接納林瑗,熱切的態度比起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沈君黛是堂堂沈氏集團的二千金,外貌出眾而且個性溫馴,雖然這是假象,但她可是門當戶對的最佳選擇呀!
在沈君黛描繪的劇情中,林瑗是個橫刀奪愛的壞女人,而她是楚楚可憐的受害者,石家的人應該站在她這邊,最終石律會良心發現,回到她身邊,一同接受眾人的,兩人走向紅地毯的那一端。
而今卻像是一出糟透了的肥皂劇,她變成一個圖謀別人的壞女人,便成了人人得以口誅筆伐的對象。
天啊!真是爛透了!事到如今,她非得想個法子扳回頹勢不可。
車子終于停在石家門前,再出發時車上只剩林瑗和石律兩人,還有一個蓮花跑車的備胎。
林瑗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心開始怦怦然,她在隱約中感覺到今天或許會發生一些事,但她拒絕去想,只是內心中仍百味雜陳著各種情緒,她有些驚惶,有此失措,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
愛情的禁果亮閃閃的出現在她面前,教她又想要又怕受傷害,矛盾的兩極思想充斥在她腦海中,愈接近目的地就愈令人茫然。努力打起精神,她專心一意的開車,讓車子平穩的跑在路。
任林瑗沉浸在思潮中,石律覺得今天該是關鍵的叫刻,他必須確定她的心意,他不容她再度逃避,因為他遲早必須對她剖白自己的心意,選日不如撞日,今天又何嘗不是個好日子?
又回到蓮花跑車停頓的地點,林瑗緊張的對他一笑,「好啦!你可以把你的愛車整頓一番,雖然台灣的治安不佳,高級車的失竊率很高,幸好它還停在原地,沒有應驗沈二小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