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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淪 第五章

作者︰昕語

莫祈生自從結束跟夏宓那段暗潮澎湃的對話之後,兩人之間的關系就變了。下午回到醫院之後,每個人似乎都感覺得到兩人之間僵冷的氣氛。

夏宓完全不以為然,她照樣安分守己的做好她分內該做的事,沒有任何反常,更不曾讓人失望。

未來的院長夫人,她將這角色扮演得多麼自然得體!

而莫祈生坐在自己的專屬辦公室內,完全無法靜下心來看診。

他想,向來是個傳統女性的母親,該是受到小妹夭折的過度刺激,才會興起買童養媳的念頭,然而讓他懷疑的是,一向只管外不管內的父親雖然不喜干涉家務事,怎會應許一個外人成為莫家的一份子?

夏宓要得到父親的認同,想必是花了極大的努力!

莫祈生在夏宓的眼中,看見的不只是壓抑、憎恨,還有一種野心!

野心?!他不了解,為何這樣一個端秀清麗的女孩,竟會有如此犀利的目光,那目光簡直就像要把所有人都吞噬了似的。然而最令人膽寒的是,她那全然無害的、柔靜的、嬌弱的聖潔形象……

正當他失神的時候,敲門聲響打斷他紊亂的思緒。

「請進。」他的語調略顯沉悶的應了聲。

進來的人是夏宓。她依然溫順有禮的柔聲啟口︰「副院長,下午的門診我已經幫您取消了。」

「為什麼?」莫祈生一愣,擰眉望著她。

夏宓牽起一抹淡如清水的微笑。「我只是見您精神不佳,想讓您多些時間休息。要不就這麼看診,對病人也是不好。」

莫祈生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平靜的表情。她怎麼可以不經他同意,就擅自決定了他的行程?還是說,她在莫家的權力已經到了可以任意作主的地步?

「您回國才不久,要您馬上投入醫院的工作,實在是過于牽強,我剛剛已經幫您跟院長說好了。今天下午也沒什麼病人,爸爸……院長已經約好衛生所的所長去喝茶,您也可以休診回家午睡,下午醫院交給我就好。」不慌不亂地報告完,她立刻恭敬點頭就轉身離開,完全不等他響應。

莫祈生愣坐在椅上半晌,一股強烈的不安忽然涌上心頭。他離家十年,似乎一切都變了!到底他手中能夠掌控的東西有哪些?他居然想不出了!他翻開皮夾,找出夏靖中午寫給他的電話號碼,看著這組號碼,莫祈生既是憐愛又是心疼。夏靖本來是不給他電話的,因為他說這支電話是夏宓有一年的過年送給媽媽的禮物,為的是讓媽媽偶爾可以打電話給她聊聊天,但事實上,媽媽根本沒勇氣打電話到莫家,這電話倒是成了他的教練追蹤他的工具。

莫祈生立刻撥了一通電話給夏靖,電話那一頭傳來陌生的女性聲音,他想應該是夏靖的母親。

「我是夏靖的同學。」他撒了謊,因為他不想讓對方知道他是誰。靖告訴過他,母親對夏宓的事非常在意。

「好……你等等,我馬上去叫他。靖!靖……你同學打電話來給你。」夏母的聲音里有著奇異的激動。

莫祈生其實很難想象出自這樣一個家庭的感覺,他從小就過得太優渥、太順遂,沒經歷過窮困是什麼滋味,但他從不自滿,從不以為傲。反之越是這樣,他對夏靖越是疼人心坎。

「喂。」夏靖的聲音明顯的冷淡,甚至帶著一絲厭煩與困惑,因為他根本沒有給任何同學電話。

「是我。」

「祈--」趕緊止住驚叫,看了一眼還在身後探望的母親,夏靖捂著話筒壓低了聲音。「你嚇壞我媽媽了,從來沒有同學打過電話給我。」難怪她會喜極而泣。

「十分鐘後我去接你。」莫祈生的聲音無論何時听來總是柔和如風。

心髒頓時加速跳動,夏靖握著電話的手也沁出了汗。就算中午才剛分手,突如其來听見這樣的邀約,也足以讓他興奮雀躍。

「我自己騎車去秘密基地就好了。」腳踏車是莫祈生不忍見他每次都跑步到秘密基地去,所以送給他的。

「我想帶你去遠一點的地方。」

夏靖微怔,耳邊又傳來他低柔帶笑的耳語--

「等我。」

夏靖傻傻地掛了電話,不自覺的紅雲染頰。一句「等我」像似最溫柔的枷鎖,讓他心甘情願地背負著。怎麼會陷得這麼無以自拔?祈生說他是他的毒藥,然而祈生又何嘗不是他的嗎啡!

別過頭,迎上母親那雙困惑又含喜的眼神,夏靖頗不自在地回避了這樣關切的目光。

「我出去了。」不等母親開口,他飛快地沖入房間,沒兩分鐘就換上運動服跑了出去。

夏母怔怔地目送他出門--最近的靖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

莫祈生遠遠地就看見夏靖的身影,在空蕩無人的街角轉彎處來回踱步著,他不自主地嘴角一揚,不管心情處于何種狀態之下,只要一看見靖,所有的情緒都化為濃烈的愛戀情懷。

車子在夏靖身邊停下,莫祈生傾身為他開了車門。「不是說好去接你嗎?」

「我不想被我媽看見。」

微噘的粉色嘴唇,健康麥芽色肌膚泛著年輕的光澤,那是靖最可愛的模樣,可愛到讓他情不自禁的俯向前偷了一個吻。

夏靖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瞪大了眼,心跳頓時漏拍。

「大白天,你敢這麼做?」光是這輛車停在街頭,就已經夠引人側目了,要是被人看見莫家少爺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跟一個少年接吻,隔天不馬上上頭條才怪!

「我忍不住,何況我已經做了。」莫祈生一笑。

「哼,你媳婦長得跟我一樣不是嗎?吻自己的妻子一點也不為過吧?」夏靖挑釁地一笑,一手環勾上他的頸項。那眼神、那魅笑,絕對是種誘惑!

玫瑰有刺,罌粟有毒,卻讓人無法漠視它的美麗,難以抵擋它致命的魅惑!夏靖狂浪的像團野火,就算午後灼熱的熾陽也不敵他的狂烈。

「靖!」單手繞過他的頭,長指穿過柔軟的發。莫祈生感受著他焚人的熱情,彼此纏膩的唇舌狂燒著焰火。

「別這樣。」牽起一抹虛軟的微笑,莫祈生撫著他滾燙的臉頰細細挲摩。

「你不喜歡?」眉一挑,夏靖燦亮的黑眸閃著一簇火苗。

「我只怕我停不下來。」笑著揉亂他一頭短發,莫祈生發動車子。

「你跟宓……一點都不像。」臉上的笑容漸褪,聲音極輕,恍若嘆息。

「你要帶我去哪里?」夏靖輕蹙著眉,望著他俊雅的側臉。今天的祈生似乎不太一樣,因為平時的他絕對不會露出如此憂煩的神色,至少在他面前不會。

「我以為你會問我發生什麼事。」莫祈生一笑。

「到目的地之後,你自然會告訴我的。」

莫祈生單手操縱著方向盤,一手緊握住夏靖溫熱的手心。夏靖就像個生命力強勁的熱光體,渾身充滿活力,隨時都讓他感受到奔放的朝氣。

「靖,我真的好愛你。」這句話,十年來莫祈生已在心里呼喊了千萬次,如今美夢實現了,他無時無刻都想表白自己的愛意有多濃烈。

「你老是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不膩嗎?」夏靖看著前方飛馳而過的街景,臉紅了。

「就算要我說一輩子也不膩,這句話在我心里,可是整整喊了十年啊。」莫祈生溫柔地笑道。

這種話明明就肉麻得教人作嘔,怎麼由祈生的口中說出來,就甜得讓他的心髒都快麻痹了!

「我帶你出去玩。」莫祈生的口吻飽含著最溺愛的疼寵。熱情、驕恣,有時又羞赧得像個純真孩子的靖,是他永遠戒不掉的癮。

「你就這麼放著醫院的事不管?」夏靖斜睨了過來。

「不是不管。」莫祈生淡淡一笑。「可能是還不上手吧,很多事不是我想管就能管的。」

「你在暗示什麼?」夏靖沉下了臉。

看見莫祈生的微笑和平常不一樣,夏靖一眼就分辨得出來。他緩緩地湊向前,火熱的氣息吹拂在莫祈生的臉龐上,瞬間撩動了莫祈生剛才好不容易才褪下的欲念。

「靖,我在開車。」莫祈生忍不住失笑。

「哼。」夏靖一聲冷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有事,短短一個中午,我們已經受夠太多刺激,我可以想象你回家之後,已經確定了什麼讓人心灰意冷的消息。不如就這樣吧!我們就一直開下去,不要停,直到車子沒油為止,再也不回來了。」

「听起來是個好主意。」莫祈生笑了,而且笑得十分開懷。

「是啊!可惜你只當我是隨便說說。」夏靖有些賭氣地重重往椅背上一靠。

「你說話從來不隨便的。」莫祈生說得又輕又柔,按在他手心的力道卻是又重又沉。

他當然知道夏靖絕不是隨口提議的,但其實他們都很清楚,一走了之很容易,但是他們可以去哪里?哪里是可以容許他們愛得光明正大的地方?哪里會願意給予祝福的眼光?是他們自己選擇了黑暗,因為發現這世界已經沒有了天堂。

彼此都沉默了,兩人心里想的都一樣,既然選擇了這樣違逆的愛情,就要有勇氣面對所有的荊棘。

他們不是不夠勇敢,更不是怕遭遇患難,而是有種說不出的無力感。因為不想認輸,不想妥協,不想被命運玩弄,不想被環境壓迫,所以只能憤怒、壓抑,卻無計可施!

「啊!」發泄似地抱頭低吼出聲。夏靖瞪著眼,別過頭看著莫祈生叫道︰「悶死人了!你是要帶我出去玩的,不是要帶我去參加喪禮的耶!」

「是啊,讓我看看你可愛的笑臉吧!」莫祈生一笑。

「嗯心!我說過很多次了,別用這種對小阿子說話的口氣對我說話。」夏靖瞪他一眼。

莫祈生笑著,握著他的手湊到唇邊吻著,輕輕嚙咬著。細細麻癢自指尖傳遞至全身逐漸躁動的細胞,夏靖紅著臉看著他。

其實祈生的笑容才好看,他比自己愛笑,總是不吝惜把他最溫柔迷人的笑容掛在瞼上,讓人看了就舒眼,看了就傾倒。不像自己,一點都不喜歡笑,總覺得自己笑起來就像個傻瓜似的,尤其是在祈生面前,自己的笑容就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小女孩……他真恨這字眼!

「想什麼?」莫祈生被他多變的表情惹笑了,大手一伸,揉亂了他一頭散亂的短發。

「不想想了!」夏靖甩了甩頭,發絲垂散在光滑的額上,更添了一種狂野的味道。

「那就什麼都不要想。你不是說沒離開過淡水,今天下午我就帶你到台北看一看。」

夏靖深深地望著他,對于去哪里根本完全不在意,只要可以跟他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其實我不是沒離開過淡水,唯一去了一次台北是參加北區運動大會,對台北根本沒印象,只覺得吵死人了。」

「听起來你對台北似乎沒興趣,我以為你一直想出走的。」

夏靖倔強地哼了聲。「我是想出走,但台北似乎不夠遠。我不喜歡台北,但我的老師卻一直逼我到台北念書。」夏靖語氣一頓,隨即噤聲生起悶氣來。這個話題真是令人討厭!

又是一個他們極力逃避的問題,莫祈生嘆在心頭。

夏靖是個可以為愛不顧一切的人,那是因為他壓根兒不去思考所有會阻礙他們的挫折,但是不思考、不面對,不代表那實存的問題就會消失、會改變。

他自身背負的責任太大,而夏靖該走的道路也已經很清楚,他們都擁有讓人稱羨的大好前程,人人求之不得的美好未來,但為了任性瘋狂地愛一場,他們都賭上了。

現實的壓力如此之大,那麼現在能不能先不要問、不要想,就把今天當作是最後一天,每一天的相愛都是戰戰兢兢,每一次的見面都像是十年重逢的喜悅,奢侈又珍貴!

「靖。」柔聲一喚,莫祈生再度蒙起了微笑。「想不想試試當貴族的滋味?」

「什麼意思?」夏靖銳眸一瞪。

莫祈生笑著。可愛又敏感的靖,像只揚針的蜂,卻又帶著芬芳的蜜,又甜又螫手。「我回國的時候從中山北路過劍潭,看見一棟非常雄偉的建築,我家司機阿中告訴我,那是台灣最豪華的飯店。今晚,我們就到那過一夜吧。」

夏靖先是微微一怔,隨即星目閃爍著誘人的光彩,揪得莫祈生心跳不由得加快,尤其當夏靖整個人貼上來的時候。

「這才是你帶我出來的真正目的吧!看來你在莫家當少爺當得還不夠過癮哦,?」

「要知道我這十年來在異地可都是自己打理,每天埋頭苦讀,根本沒享受過少爺的生活。」莫祈生一手圖住了他的肩膀笑道。

「哼!別想我會伺候你。」

「那麼我伺候你就好,靖少爺。」莫祈生朗聲笑了開來。

夏靖噗哧地笑了,接著捧著肚子大笑起來。「好嗯心!比你說愛我還惡心!」

「不管惡不惡心,只要你開心就好了。」

「你真是個情聖啊,祈生大哥。」夏靖睨他一眼,口氣酸溜溜的。

「這種話我只有對你才說得出口,也只會對你說。」莫祈生笑得深情,俊顏微紅。

他又何嘗不是一樣?因為對方是自己最愛的那個人,所以不在乎言語上的煽情,肢體上的挑逗,就算是很作嘔、很幼稚的調情,也是一種幸福……

一種他們太欠缺、也太渴求的幸福!

***

裊裊霧氣氤氳蒙蒙,白煙籠罩了偌大的豪華浴室,自蓮蓬頭沖刷而下如瀑噴濺的浪花。

水溫是溫和的,緊貼的身體卻是滾燙的,像要把灑落飛濺的水珠都沸騰了起來般,混著汗水、融著膩喘,水聲激蕩掩蓋了粗啞的申吟。

進退間,神智渾沌;撞擊間,天地回旋。

「靖,你好美……好美……」

莫祈生像頭貪婪饑渴的餓獸,徹底拋去文明的包袱,一向溫文的他唯有在此刻會燃起最原始的熱情,饑渴貪婪地索求,恣意的攻掠,追求絕對的釋放!

美麗的靖!像鴉片般教人甘願為他獻上靈魂,耽溺沉浮……

莫祈生比過去更要癲狂的吮吻著這副讓他上癮的動人軀體。不似女性那樣無骨的柔軟,長期運動練就成的彈性肌理,惑人的完美線條,精瘦而緊實的體魄,散發著年輕的光澤。

「不行了……祈生……我不……啊……」

幾乎要崩潰,意識焚毀!夏靖雙手緊把在瓷白浴白邊緣,那猛烈的侵襲教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就要碎裂瓦解。

撕裂的劇痛,交混著滅頂的極樂,在那仿佛已經不屬于自己的身體里,被撞擊出洶涌的熱浪。

想抗拒,卻又狂戀這滋味!

想阻止,卻渴望更深的撫慰!

「啊……啊……」他終是逼出了眼淚。

「到了!靖……就要到了……」

那個只屬于我倆的天堂,我們一起去!

痛苦與快樂的交會,天堂和地獄的來回!終于將彼此狠狠拋至無邊無際的浩瀚高空,在失氧踫擊的強大氣流下,支離破碎!

夏靖趴在浴白邊緣重重地喘息,由上沖下的水柱在他弧線優美的背脊上婉蜒出動感的水線。莫祈生太手撫上那片滑潤的肌膚,印上綿密難舍的蜜吻,自肩臂處延燒至柔軟的耳垂,耳鬢廝磨間傳遞著方才稍褪卻又驟然而起的狂熱欲情。

「靖,你好可愛……好可愛……」

整個人癱覆在他寬闊的胸前,夏靖埋首在他頸窩低吟︰「我討厭這個形容詞。」

「我就是要說你可愛。」莫祈生笑了出來,擁緊了夏靖熾燙的身體。

夏靖抬起頭來,瑩瑩水亮的雙瞳還蘊涵著激情未褪的魅惑神采,此時又燃起一簇焰苗。

「一整個下午游泳、打網球,都耗不掉我的體力,每每跟你這樣之後就累得半死,但那不表示我的拳頭已經沒力。」

莫祈生笑了,捧著他透紅的臉,覆上纏膩撩欲的熱吻。他找不出更貼切的形容詞來贊美夏靖的可愛,就是好可愛,可愛可愛可愛……

被他吻得差點喘不過氣來的夏靖,濕潤的雙掌貼在他赤果的胸前,好不容易覓得一絲呼吸的縫隙,趕緊撐起雙手推開他,大口大口地吸氣。

「你肺活量變差嘍。」莫祈生笑道。

「不公平!你是游泳健將!」他以為自己的運動細胞已經是無人能及了,沒想到看似溫文儒雅的莫祈生,居然更勝他一籌。

不僅是他藏匿在西裝筆挺之下的精壯體格讓人吃驚,他強健碩美的肌肉線條,更是讓同為男人的夏靖感到臉紅心跳。相形之下,身形高度都比他小一號的自己,在他面前就像個長不大的小毛頭。

「別嘟嘴,這種表情太挑逗了。」莫祈生笑著在他微噘的粉色朱唇上印下一吻,這才戀戀不舍地將他從浴白里拉了起來。

夏靖紅著臉,任他拿著干淨的毛巾擦拭著自己透濕的身體,隨後披上潔白的大浴衣。莫祈生輕柔地攏了攏他胸前的衣襟,並為他系上腰帶,然後抬頭送上一抹溫柔得教人迷醉的微笑。

夏靖被這朵笑花深深迷眩了。溫柔多情的祈生、俊美卓然的祈生,是他的祈生,誰也不能奪走的祈生!驀地,夏靖傾身緊抱住他。

「靖?!」莫祈生微怔,隨即又是一笑。環著突如其來撲進自己懷中的夏靖,細吻著他濕潤的發梢。

他好喜歡夏靖這樣的撒嬌,強烈地霸佔著自己的生命,被他這麼使盡全力的擁抱著,任誰都會感覺到強烈被需要的肯定。

所以心甘情願的付出,所以無怨無悔的奉獻!為他的美麗,淪為被愛囚禁的牢奴,甘之如飴!

莫祈生將他環身抱起,步出浴室,走向靠牆的一面落地窗前,欲將他放置在窗前的古典躺椅上,夏靖卻雙手緊圈著他的頸項,深埋在他懷里,不松手不抬頭。

「靖。」

莫祈生一笑,順勢坐上躺椅。就這麼抱著他,讓他坐在自己的大腿,像只耍賴的貓一樣緊窩在身上。

「靖,你在想什麼?這里的視野很好,你不想跟我一起看夜景嗎?」

夏靖緩緩地仰起腦袋,未干的發絲微微散亂在光滑的額際上,澄澈的黑眸如夜空上燦耀的星子,微啟的濕潤紅唇,無時不刻都像在誘引著他攻取那片滑膩的柔軟。

這麼美麗的靖,居然能讓他獨自擁有!莫祈生感動得想叩謝天地。

「我只想黏在你身上而已。」沐浴餅後的熱氣,洗練的潮紅,年少恣傲的霸氣,純真又略帶羞赧的妖魅,在夏靖臉上形成最惑人心神的,絕對美麗!

「這是我們度過的第一個夜晚,我不想從你身上離開。」

主動地跨坐在他身上,雙手攀上那片硬朗的溫厚胸膛。夏靖眸中的星火,已經成功地撩起莫祈生延燒的熊熊欲焰。

「祈生,我已經做好被這世界遺棄的打算,所以不要再告訴我我的未來要怎麼走!彬許你會認為我孩子氣,但是我不想讓別人來決定我的將來,這是你澆灌給我的觀念,也是你的想法不是嗎?」

莫祈生微擰著眉,夏靖縴長的指頭很快的按上他輕攏的眉間,溫柔地化開那皺痕。

「當你第一次以話試探我的感情,我們敞開了心扉接受了彼此,我就發了誓,就算是死,我也不要離開你!」

莫祈生握住夏靖輕顫的手,湊進唇邊輕咬著。

他知道、他都知道!就是知道夏靖的愛這麼狂烈,所以他更要守護這份可貴的情感!

曾經他也以為沒有人可以決定自己的未來,所以他狂妄地暢言自由高論,怎知命運卻在背地里擺了他一道,頓時讓他慌了手腳。他在夏靖面前高談自由,唾棄傳統,卻在轉身時猛然驚覺,自己才是那個被傳統捆綁的奴隸,多諷刺、多可笑!他無法做到自己口中的瀟灑,也無法斷然拋下一在這樣的時刻,他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仿佛看見夏靖倔傲叛逆的眼里隱隱閃著水光,深深凝望時,才發現那閃爍的是多麼堅決的信念!

一種愛的堅定!不容摧毀的執念!就是愛!

「你什麼都不必說,也不必做。」夏靖捧著他的臉,緩緩向前,顫顫地貼上他溫熱的唇片。

這次,莫祈生感覺到了,來自他輕合的眼楮里,灼燙的熱氣。

「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是你卻不可以。所以我願意變成你的影子,你到哪里,我跟著;你要我等,我就哪都不去!

「你跟宓結婚吧,這已經是我最大的寬容。但千萬不要讓我發現你愛上她,更不要讓我知道你踫過她,我知道……你正打算用這方式抵抗不是嗎?就是不讓傳宗接代的美事成真是吧?」

輕貼著他的薄唇,夏靖的言語像極了迷幻的咒語,像甜膩的蜜,吞下肚里卻是蝕骨的毒藥。

「你的心里、你的身體,只能屬于我。如果你背叛了我,那麼我們就同歸于盡吧。」

艾吮著熨貼的唇片,溫柔逐漸化成火熱纏綿。像憐憫,其實是蠱惑,夏靖猶如一朵誘人的罌粟,莫祈生早已犯癮成疾,他願意交付出自己的靈魂,換取這毒延續他無盡的渴望。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天的!靖!十年前我已經中了你的毒,我不求解藥,只求續癮。這世界除你以外,沒有人是我要的,你還不明白嗎?

我該怎麼證明?又該怎麼抗拒?我還來不及理出一條路來,我希望想出一種沒有人會受傷的方式。在這之前我們都需要冷靜,需要更堅定!

所以不需要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因為這世上再也沒有人值得我如此付出。只有美麗的、倔傲的、任性的、狂野的靖,我深愛的靖!

莫祈生把所有想對他訴說的話語、傾泄的情感,全化作更熾熱的吻、更緊密的擁抱,借著狂野的糾纏、掠奪,傳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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