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劍神刀 第十四章 俠肝義膽
凌雲見狀大驚,恐怕長谷一夫繼續追擊,連忙飛身過來,振腕刺出一劍,口中大叫道︰
「瞎子!你做什麼?」
長谷一夫回身一劍,迎住凌雲的來勢,將他揮退兩三步,凌雲還想再度進攻,卻見長谷一夫已經把長劍歸回鞘中,顯然不想再作對敵之意。
凌雲怔了一怔道︰
「你這是干什麼?」
邊叫邊向桑樹後瞧去。
說也奇怪,那排桑樹雖然是密密排生,每株之間也至少有兩三尺的距離,樹干粗不過一尺,無論如何也遮不住一個人的身體,可是雷始平縱身退到桑樹後面,居然一點影子都看不見……
凌雲這一急非同小可,顧不得再去糾纏長谷一夫,連忙對著樹後大叫道︰
「始平!始平!你在那里……」
雷始平全無一點回應,倒是他身後的長谷一夫道︰
「凌大俠請盡避放心,尊夫人此刻陷身于九宮迷陣之中,不過無法行動而已,絕無其他妨礙……」
凌雲心切雷始平的安全,那里能放下心來,可是當他身子剛向樹旁移動時,瞎眼的長谷一夫立刻發覺了,颯的一聲,倭劍又攔住了他的去路道︰
「凌大俠!若無瞎子指引,你不但找不到尊夫人,只怕自己也要失陷在內了,那時瞎子又無法與你取得連絡,你就得一輩子在這里面模索了!」
凌雲見他說話的態度很莊重不像虛言恫哧的樣子,心中又急又怒,當下將臉色一沉道︰
「你把我們夫婦分開,究竟是何用意?……」
長谷一夫笑了一下,緩緩道︰
「瞎子不是說過了嗎,瞎子有些最重要的機密,要單獨與大俠商榷。」
凌雲怒道︰
「再機密的事也不應該背著我的妻子。」
長谷一夫哈哈笑道︰
「瞎子的想法剛好與大俠相反,天下最不可靠的人,莫過于床頭人……」
凌雲立刻怒形于色道︰
「你不可侮辱我的妻子!」
長谷一夫在他的聲音中听出他的怒意,因之也將嬉笑的神色一斂,正正經經地說道︰
「瞎子並無侮辱尊夫人之意,瞎子之言,乃是指天下所有為人婦的女子,一個女人可以與同安樂,共患難,甚至于共生死,就是不能分享機密,瞎子也說過這一番舉動,事關貴國武林劫運,假如凌大俠執意不信的話,瞎子只好作罷。」
凌雲被他莊重的態度懾服住了,怔了片刻才問道︰
「你要跟我說些什麼?」
長谷一夫將他拖回空地中央道︰
「大俠請先坐下!」
凌雲帶著滿月復狐疑,暫且依著他的話,就地坐了下來,長谷一夫也在他對面坐下道︰
「請大俠將佩劍正舉手中,對著劍發誓,今日之事,決不再對第二人說起。」
凌雲依言舉起劍道︰
「必須要這麼隆重嗎?」
長谷一夫肅容道︰
「是的,請大俠記住,這第二人是除了大俠之外,任何人都包括在內,甚至于尊夫人……」
凌雲不耐煩地道︰
「知道了,你好像對于我的妻子有著成見。」
長谷一夫嘆了一聲道︰
「不是瞎子對尊夫人有成見,而是瞎子知道二位伉儷情深,事後尊夫人如向大俠詢問,大俠斷然會告訴她,是以瞎子才要求大俠起誓……」
凌雲想想他的顧慮倒是不無道理,可是他始終覺得不該背著雷始平做事,因此又替她辯道︰
「我的妻子比一般女子不同,她的機智心計都勝過我許多,而且我的劍法也是他傳授的……我所說的劍法是指武當劍法以外的幾手精招。」
他末一句話補充是怕長谷一夫誤會他忘了本,可是長谷一夫卻不去注意這些小節,只是莊重地道︰
「瞎子擔心的就是因為尊夫人太過于聰明。」
凌雲一怔道︰
「聰明的女子有什麼不好呢?」
長谷一夫輕嘆道︰
「一個聰明的妻子最感興趣的事,便是刺探丈夫的秘密,瞎子敢擔保大俠再見尊夫人之後,她一定會千方百計向大俠盤問我們談話的內容,所以瞎子才要求大俠對劍起誓,你我都是學劍的人,隨身佩劍更是神聖無比,相信大俠不至于違誓冒瀆神聖吧。」
凌雲呆了一呆才道︰
「先生對于女人倒是了解頗深。」
長谷一夫嘆道︰
「是的,尤其是對于聰明的女人,不但是了解,更具有深深的戒意,因為我們听風流劍派就是吃足了聰明女人的虧。」
凌雲詫然地道︰
「先生可以說得詳細一點嗎?」
長谷一夫默思片刻,才嘆了一聲道︰
「說起來可太長了,瞎子不妨長話短說吧,听風流劍派原來並不限于僅傳盲人,而且在扶桑島執劍道第一把交椅,所向無敵,當時能與敝派掌門人丸下祖師下值英年,榮膺全國第一劍手之譽,又娶得扶桑第一美女為妻,可是十年後再度輪劍,丸下祖師竟然敗于無影一字流新起年青劍手兵衛榮一郎之手……」
凌雲怔然道︰
「兵衛榮一郎,那不是……」
長谷一夫苦笑道︰
「兵衛榮一郎就是敝國此次派來兵衛領班的祖父,而敝派丸下祖師所娶的妻子正是兵衛榮一郎的妹妹,她化名宮間美子下嫁丸下祖師,目地就是刺探敝派的听風兩大絕招,透露給她的哥哥……」
凌雲訝然地道︰
「難道貴派一無所知嗎?」
長谷一夫嘆道︰
「那女子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她裝做完全不解劍術,與丸下祖師生活了十年,丸下祖師練劍的時候,她在旁邊侍候著,經過十年的揣摩,她終于得去了敝派劍術的精華,使敝派屈居于次……」
凌雲呆了半天才道︰
「听說貴國女子是最尊敬丈夫……」
長谷一夫嘆道︰
「是的,可是宮間美子是為著她家族的聲譽而下嫁過來的,她在達到目的後,為了懲罰啟己對丈夫的不忠,剖月復自殺了,丸下祖師在憤慨之余,用劍刺瞎了自己的雙目,立下誓規,听風流劍派從此只傳盲人,以免再受美色之惑。瞎子將本門這段不光榮的丑聞公之于大俠之前,就是為了給大俠一個借鏡。」
凌雲怔怔地道︰
「可是拙荊與我並無利害之爭……」
長谷一夫凜然道︰
「女人心,海底針!瞎子實在不敢相信她們。」
凌雲想了一下才毅然地道︰
「不!我相信我的妻子,因此我不能發這個誓,我以為夫婦之間絕不該有秘密。」
長谷一夫的臉上泛起了一層失望之色,默思片刻後才輕輕地嘆道︰
「大俠對尊夫人如此情深,瞎子不好再說什麼,可是瞎子已經沒有多少時間,無法再去找別人了,只有請大俠答應將這個秘密保守半年。」
凌雲連忙道︰
「只要半年?」
長谷一夫點點頭道︰
「是的!只要半年,過了半年,大俠即可不受誓言約束。」
凌雲不信道︰
「半年的約束有什麼用呢?」
長谷一夫詭異地一笑道︰
「半年之後,大俠恐怕再無余閑,那秘密對尊夫人也沒有什麼用了。」
凌雲開始在考慮是否該接受他的條件,長谷一夫卻似已猜到他的為難之處,笑了一下道︰
「這半年中,大俠無須與尊夫人分開,只要遵照瞎子的方法,也不怕尊夫人將秘密探悉。」
凌雲耽心的就是這兩件事,一來是怕與雷始平分開,二來是怕在雷始平面前,無法守得住秘密,听他這一說,問題全解決了,遂慨然道︰
「好!我接受你的條件。」
長谷一夫慰然一笑道︰
「請大俠慎重立誓!」
凌雲肅容凝神,手擎長劍朗聲道︰
「皇天在上,凌雲對劍立誓,今日與長谷先生相約之事,在半年內若妄告一人,當受亂劍穿心之懲。」
長谷一夫也肅容起立道︰
「好!瞎子相信凌大俠當非輕易毀誓之人,請大俠受瞎子一拜。」
說完他恭身拜了一拜,凌去連忙將他扶住道︰
「先生不必如此,現在請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話沒說完,他的臉色忽的一驚,因為他發現長谷一夫的身子突然變得異常軟弱,他扶著長谷一夫的胳臂,可以體念到他在顫動著,連忙問道︰
「先生,你怎麼了?」
長谷一夫虛弱地推開他的手道︰
「瞎子的毒藥發作了,剛才說了那麼多不相干的話,浪費了許多時間……」
凌雲大驚道︰
「什麼,你中毒了……」
長谷一夫慘然微笑道︰
「不是中毒,是瞎子自己服下慢性的毒藥,這是保守秘密最好的方法,瞎子受司空堡主知遇之恩,無以為報……」
凌雲更驚道︰
「司空皇甫跟先生又有什麼關系?」
長谷一夫在片刻之間,變得更為頹弱,他的額上汗水直滴,臉上肌肉也不住地顫動,軟弱地道︰
「大俠別問這麼多,瞎子此刻的生命已危在頃刻,但願我能把想說的話都說完才好,在瞎子說話的時候,請大俠不要打岔……」
兩個時辰之後,凌雲帶著一臉的淚容,將最後的一把土堆在對面的新墳上,然後用劍砍下一段桑樹,植在土丘前面,小心翼翼地刻下幾個字︰
「海外扶桑國听風流劍士長谷一夫之墓」
然後他又以淒慘的聲音輕祝道︰
「先生!您以一個異國劍士的身分,卻為中原武林獻出了寶貴的生命,我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敬意與感激,但願我能達成你的願望,以不負您的犧牲,事成之日,我將把您的英骸遍葬故土……萬一不能如願,您在此地也不會寂寞的,凡是中原為正義而獻身的英靈,都會是您的泉下知己……」
在一個深長的嘆息後,他作了最後的一瞥。
當他轉過桑林,但見雷始平像瘋了一般,拿著長劍在四處亂劈,地下到處都是斷技殘葉。
直到看見他之後,她才止住了手,飛也似地撲過來叫道︰
「雲!你是怎麼了?那個瞎子呢?」
凌雲握住她的手,輕輕一嘆道︰
「始平!別那麼說,長谷先生是個很值得尊敬的人!」
雷始平奪回了手怒聲道︰
「那一點值得尊敬!我非要砍他兩劍才消得心頭之恨,他把我困在這兒,心里又惦記著你,幾乎都要急得瘋了……」
凌雲見她在這等情形之下,猶不忘自己的安全,心中也十分感動,忙擁著她的肩膀道︰
「始平!這不怪你會著急的,可是你總不會去記恨一個已死的人吧!」
雷始平一驚道︰
「什麼!你是說他已經死了?」
凌雲慘然點頭道︰
「是的!他死了,身死異張難為鬼,心存俠義照人間,你應該原諒他……」
雷始平莫名其妙地道︰
「雲!你在說些什麼?你們之間是怎麼一回事?」
凌雲沉吟片刻才道︰
「他早已服下了毒藥,在告訴我幾句重要的話後,又傳了我幾手劍法就死了!」
雷始平呆呆地望著他道︰
「他告訴你一些什麼話?」
凌雲肅容道︰
「他說中原武林將有一場空前的巨劫!」
雷始平連忙問道︰
「什麼巨劫?」
凌雲搖搖頭道︰
「不知道!他來不及告訴我詳細的情形,因為他那時已危在呼吸之間,只能對我作挽回劫運的指示!反正我們總會遇上的……」
雷始平想了一下道︰
「奇怪!司空皇甫這樣說過,司空慕容在臨走也說過……」
凌雲道︰
「目前知道這詳情的,恐怕只有他們父女兩人,長谷一夫是听司空皇甫說的,可是他來不及告訴我就死了,不過我想司空父女倆絕不會胡說……」
雷始平道︰
「司空皇甫是找不到了,我們應該到宮中去問問司空慕容,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也好作個準備!」
凌雲搖搖頭道︰
「目前我們沒有空,我們要到一個地方去!」
雷始平一眨眼道︰
「到那里去?去做什麼?」
凌雲道︰
「那地方就在附近,我們必須在那兒潛居半年,將長谷一夫傳我的幾手劍法練熟,在異日挽回武林劫運時,這幾手劍法大有用處!」
雷始平不信道︰
「長谷一夫還有什麼高明的劍法?」
凌雲正色道︰
「始平!你不要看不起長谷先生,他傳我的這幾手劍術可說是冠絕古今,奧妙無匹……」
雷始平哼了一聲道︰
「他既能傳授給你,為什麼自己不練練好呢……」
凌雲一嘆道︰
「他是個瞎子,這幾手劍法卻非用眼不可,所以他自己無法學成!」
經他這一說,雷始平才有點相信了,想想道︰
「我能學嗎?」
凌雲望了她一眼,見她臉上浮著一層希冀之色,心中暗暗一嘆,覺得長谷一夫的顧慮的確是對的。
雷始平也覺察了他的臉色有異,連忙一笑道︰
「去,我不過是隨便問問而已,我想長谷一夫一定是不準我學,所以才把我撇開在一邊……」
凌雲微嘆一聲道︰
「長谷先生的確是不想你學,因為他覺得你太聰明,學起來的進境一定比我快,他不願意一個女人比她的丈夫強。」
雷始平笑笑道︰
「為什麼?他怕我會欺負你?」
凌雲點點頭,雷始平卻換了一付誠懇的神態道︰
「雲!你想我會嗎?」
凌雲搖頭道︰
「不會的,他不知道我們的感情有多深。」
雷始平慰然笑道︰
「這就對了,他不明白我,你該知道我!其實他不讓我學,恐怕還不是這個意思?」
凌雲微驚道︰
「他還有什麼別的意思?」
雷始平笑道︰
「他是東洋人,據說東洋人最看不起女人,所以他才不願我強過你。」
凌雲這才放下了心,輕輕一笑道︰
「你說得也許有道理,不過我決定不理他的話。」
雷始平高興地道︰
「那你是肯讓我一起學了?」
凌雲點點頭道︰
「自然了,我們是夫婦,夫婦之間,應該以誠相見,不應藏有任何秘密……」
他究竟是個老實人,說這幾句違心話時,臉上都紅了。
雷始平只道他是為了違背長谷一夫的吩咐而感到心中不安,連忙寬慰地道︰
「雲,別理那個臭瞎子的話……」
凌雲一皺眉道︰
「始平!你別再那樣叫他。」
雷始平一笑道︰
「好吧,我也叫他一聲長谷先生,這位長谷先生心中存有男人第一的成見,所以才不願我比你強,其實我們夫婦一心,我學會了那幾手劍法,對你只有幫助,我一心一意就想你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凌雲不敢再說下去了,生怕自己會再受她深情的感動,而將長谷一夫的話和盤托出,連忙岔開話題道︰
「我們趕快到那個地方去吧!那是一個隱僻的石洞,就在這桑林外面。」
雷始平一怔道︰
「就在外面?」
凌雲點頭道︰
「那是司空皇甫本人外,恐怕只有我們知道了……」
雷始平不禁有點狐疑道︰
「是司空皇甫要我們到那兒去的嗎?」
凌雲點頭道︰
「不錯,因為那地方十分隱僻,絕不會被人發現。」
雷始平仍是不放心道︰
「司空皇甫不會有其他用心嗎?他與我們之間還有過節未了……」
凌雲一笑道︰
「你太多心了,司空皇甫開罪天下武林道別有苦心,這一點我們不久就會明白,至于他要我們躲在那個秘密洞中的用意,長谷先生倒是說過了,他說那場武林劫運馬上就要開始,江湖上即將出現一股從所未有的邪惡勢力,他的劍堡中除了少數一、二人外,其余的早就在那邪惡勢力的控制中……」
雷始平點頭道︰
「這倒可以相信的,我們在離開劍堡時,那康希文、南光、卜錚等人的態度就十分可疑……」
凌雲點頭道︰
「所以只要那個隱伏的魔頭一公開露臉,我們絕對不會逃過他的注意……」
雷始平詫然道︰
「隱伏的魔頭是誰?」
凌雲搖搖頭道︰
「不曉得,我所知只有這麼多,不過司空皇甫認為我們只有躲在那個秘窟中,才不會被人發覺,等我們把劍法練成之後,就不必再怕他們了。」
雷始平想了一下才道︰
「听起來似乎很有道理,我們只好一試了,你認得出路了,我在這兒轉了半天,幾乎要把所有的樹都砍光了,還是闖不出去……」
凌雲一笑道︰
「你一輩子也砍不光的,這是九宮迷陣,若不得其妙,你會活活困死在里面,現在跟我走吧!」
說著牽了她的手,開始在密集的桑林中穿行,有時還停下來,數數桑樹的左右排列,約莫經過半個時辰,他們已轉出桑林。
然後踏著高可及腰的荒草,模索到一座小山之前,登上山峰後,已是月麗中天,星光閃爍的深夜了!
凌雲在峰頂上轉了一下,最後認定方向,筆直向一片布滿蔓藤的山壁走去,掀開蔓藤後,果然看見一個小洞。
洞很小,必須伏子,匍匐著爬進去,他立刻毫不考慮地彎下腰,雷始平一把拉住他道︰
「雲!我還是不太放心……」
凌雲輕笑一聲道︰
「我相信司空皇甫不會害人的!不過為了慎重起見,你還是先別進洞,等我去看一下再說。」
說完不待她同意,就向洞中爬去,雷始平本來也想跟著去的,但是走到洞口,她還是停住了。
因為這個洞太窄了,若是在洞中遇到什麼危險或襲擊,連退出來都不容易,更別說是抵抗應付了。
是以她覺得還是留在外面,萬一有個風吹草動,策應起來也方便一點。拔出了長劍,徘徊不過片刻。
凌雲已帶著一臉笑意,在洞口伸出頭來叫道︰
「始平!快進來吧,那里面大得很,一切都準備得很充分,足夠我們半年之需,進來吧,把洞口的草掩上,我們便與這個世界整個地隔離了。」
雷始平听他招呼後,遂也彎著腰,先將洞口的藤蔓拖過來,重新將山洞掩蓋好,在後進了洞。
開始的三、四丈僅需要低頭匍匐,到了後來,路越來越窄,簡直是扁過身子作蛇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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