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阿扇 第六章 出賣好友為老母
「浪子」田心。
提此浪子,人們都知道,他叫「田心」,田地的田,開心的心。
田心的飛刀,就像當年的李尋歡一樣有名。
他的飛刀,在江湖上,已鮮有對手了。
當「神扇」阿奇,已成為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
在一偶然的機會,阿奇、田心他倆成了很好的朋友。
朋友的種類很多。
喝酒的,有喝酒的朋友,賭,有賭錢的朋友;有點交情的朋友;也有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朋友。
阿奇來找田心,是因為田心是個可以托心交命的朋友。
沒有見過田心的人,都一定以為他既英俊又瀟灑,但是,見過田心的人,都說他很難看。
因為田心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
但是,江湖中,無論白道、黑道,都相當地尊敬他。
一來,他的飛刀功夫,名震江湖。
二來,他還是一個孝子。
浪子本來是沒有家的。
但是,田心有家。
他必須有家,因為,他還有一個老母。
他這輩子,沒有做過一件令母親傷心的事,說過一句使母親生氣的話。
「浪子」田心的家,很大,也很氣派。
當阿奇他們正飛奔趕來的時候,早已有人進去傳訊通報了。
阿奇他們剛下馬車,走到門口時,就看見田心領著一幫人趕了出來。
田心見是阿奇,驚異道︰「阿奇,是你?」
阿奇打趣道︰「怎麼奇怪嗎?」
田心道︰「你這小子總算有良心,沒把我忘了,我都快想死你了,走,咱們進去一敘吧!」
阿奇笑了笑,便跟著進門。
這時,田心向屋內一招手,道︰
「依依,蝶蝶,你們快點出來,見過我的阿奇賢弟。」
他招呼著他的那些妻妾們。
這時,他的妻妾們一起上前見過阿奇。
田心將阿奇緊緊地抱住,就像是害怕阿奇跑了似的。
阿奇道︰「田大俠,你再這樣下去,我的……」
阿奇說著用手指了指小秦。
田心連忙熱情地招呼著小秦他們。
田心又對阿奇道︰
「阿奇,來,讓你仔細地瞧瞧你變了沒有,自從上回一別,已有好幾載了,只是不斷地听到有關你的事,要不是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早就去找你了。」
唐婉和襲人站在那兒,看著阿奇他們。她二人始終想不通,像田心這副長相的人,居然會有那麼多美麗,而又可愛的女人願做他的老婆。
她倆實在是想不通。
這也許是田心的「絕招」之一
田心對阿奇道︰
「唉,光顧著和你說話,忘了照顧你的朋友了,真是罪過,阿奇,你快給我介紹一下。」
阿奇見田心在打量著唐婉和襲人,忙打趣道︰
「怎麼,我的朋友你也想「圖謀不軌」?」,
田心道︰「你這小子,竟然說出這種話,看我不割了你的舌頭。」
說罷,做了個出手的動作。
阿奇道︰「大哥,請手下留情,小弟說錯話了。」
田心笑道︰「那你還不快給介紹認識。」
阿奇道︰「這是小秦,也是我的好朋友。」
小秦向田心點了點頭。
阿奇接著道︰「這是唐婉,那是襲人。」
說罷,手指向唐婉和襲人。
襲人沒有開口說話,但她卻溫柔大方地笑著與大家見過禮。
唐婉柔道︰「大哥、大嫂你們好。」
辨矩多,對于阿奇、小秦已經習慣了。
但對于初出江湖的唐婉和襲人來說,一切都是那麼的好奇。
田心用手輕輕地戳了阿奇的腰眼一下,道︰
「好小子,這兩個漂亮的小姐,該不會晚的弟妹吧?」
阿奇一下羞紅了臉。
他忙解釋道︰「大哥,你千萬別亂說,今天我來,是有急事找你商量的。」
田心繼續開玩笑道︰
「是嗎?我看沒那麼簡單。怎麼,生氣了?」
阿奇道︰「大哥,你別亂講了,我們開玩笑可以,但是人家姑娘家,是禁不起你這樣開玩笑的。」
田心道︰「好,好,算我說錯話,我不亂說可以了吧!」
看到田心那種委屈的樣子,阿奇感到好笑。
阿奇回頭看了一眼唐婉和襲人。
只見田心的老婆們,正將她們兩個圍在中間,問長問短。
田心的老婆們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襲人不管別人怎樣問她,她就是沒有開口說過一句。
有田心的老婆去照顧唐婉和襲人,阿奇一百個放心,他知道,田心的老婆們,個個都是知情達理的人。
只是阿奇感到有些冷落了小秦,于是,阿奇便朝他歉然地笑了笑。
小秦對他點了點頭,示意阿奇,自己沒有什麼關系,因為,他能夠體諒阿奇的處境。
吃過晚飯,阿奇、田心和小秦便在客房內聊了起來。
田心听完阿奇的話後,他對阿奇道︰
「阿奇,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停了停,田心接著道︰
「你把她兩人,交給我,在別的地方我沒有把握,但是,現在她們在我的家里,除非我死了,否則的話,我不管是在官府,還是霹靂堂,我絕不會讓這些人,動她們的一根汗毛。」
阿奇道︰
「沒那麼嚴重,我想,他們還不至于這麼快追到你這兒的,將她們安置在你這兒,只是不想讓她們跟著我有所閃失,但煩你多費心了。」
田心道︰
「看你說的,見外了不是,咱兄弟還這般客氣?但是,那慕容華現在又到底在哪兒呢?我想和你們一起去找。」
田心想了一下,接著道︰
「我想,我也許能幫上你們的忙,多一個人,多一條路嘛!」
阿奇道︰
「大哥,我想不必了,慕容華現在到底在哪兒,還不清楚,至于什麼時候能找到他,我也澉說。」
田心道︰
「怎麼,你怕我妨礙你啊!慕容華是你的朋友,難道不也是我的朋友嗎?」
阿奇道︰
「大哥,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因為,唐婉和襲人需要你照顧,就算撇開她們不說,你這孝子又怎麼能離開你娘呢?噢,對了,老人家一向可好?」
田心道︰
「我娘一切很好,如果不是為了我娘,我早幾年也不會封刀退隱了。現在她老人家整日念佛頌經,精神很好,只是我這幾年在家,是越來越待不住了。」
田心說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阿奇知道,一個江湖中人,過著常人般的生活,他始終會重新踏上江湖路的。
當他們正談得起勁的時候,突然,听到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阿奇對田心道︰
「難道出了什麼事了?」
田心一個箭步沖到門口,剛拉開門,從外面一下沖進來三個女人。
只見,田心的老婆依依道︰
「我沒有勸住她們,她們吵著,非要進來見你。」
說罷,依依用手一指唐婉。
阿奇忙問道︰
「唐婉,出了什麼事?」
唐婉答道︰
「沒什麼,我只是要和你在一起。」
阿奇道︰「我們正在商量事情……」
唐婉道︰「我不管,當初我們講好的,無論你到哪里,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阿奇傻了。
他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唐婉接著道︰
「你們剛才在談論什麼,難道對我們也要保密嗎?」
阿奇道︰「沒什麼,我準備將你和襲人留在這里。」
唐婉一听,堅定地說道︰
「什麼?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
阿奇望了望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襲人,只見襲人的眼中,也流露出不願意的樣子。
阿奇對唐婉和襲人道︰
「留下你二人,我是有原因的︰一來,我此行前途多險,而且生死未卜;二來,你們太顯眼了,假如你們有了危險,也許我照顧不到你們。」
阿奇又對著唐婉道︰
「特別是你,如果你有什麼差錯,唐家一定不會放過我,我不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唐婉道︰「我的事,關唐家什麼事,我是我,唐門是唐門,這是我自由。」
阿奇又看看襲人,他知道,再講下去也沒有用。」
阿奇道︰「「讓我再考慮一下吧!」
其實,不用考慮,阿奇的心中,已有了決定。
這時,田心正在責怪依依她們,沒有照顧她唐婉和襲人。
依依在為自己辯解道︰
「我勸不住她們,她們非要來,所以我只好……」
阿奇忙道︰
「大哥,不關嫂嫂的事,只怪唐婉太任性了。」
阿奇對唐婉和襲人道︰
「好了,這件事,明天我再給你們答覆,現在你們先回去。」
看到事情有了轉機,唐婉道︰
「你可不能騙我們喲!」
依依道︰「好了,我看我們還是先走,讓他們繼續談吧!」
依依善解人意,說罷,便帶著唐婉和襲人走了。
她們放心地走了。
可是,阿奇的眉頭卻鎖了起來。
田心不禁打趣道︰
「怎麼,頭昏了。」
阿奇面色一正道︰
「我已決定的事,不會改變的。」
田心道︰「決定了,她們怎麼辦?」
阿奇道︰「我決定和小秦,今夜就走。」
田心連忙追問道︰
「什麼,你走了,怎麼向她們交待?」
阿奇無奈地回答︰
「我也沒有辦法,這一切都是給逼出來的,我這樣做,是為了她們好。」
田心知道阿奇說的是理,他無奈地開玩笑道︰
「看來,下面的事,得由我全權處理羅!」
阿奇連忙說道︰
「這就對了,大哥,你不是說過,我的事,就是你的事嗎?」
阿奇是見縫就鑽。
「你……」
田心一時沒有話接上來,他只好搖搖頭,笑了。
田心停了停道︰
「不過,路上你們也要多加小心,否則,我不好向她倆交待。」
阿奇道︰「這個你放心好了。」
阿奇知道這次的行動如有不慎,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田心是個老江湖,所以,他提醒著阿奇。
阿奇對田心道︰
「她倆會托付你了。」
說罷,阿奇向田心深深地施了一禮。
阿奇知道,自己這一走,唐婉和襲人不會遇到許多麻煩的,她們暫時不會發現,但是,南宮嶠、‘玉花樓主’以及霹靂堂的人,都在尋找她們,一旦被發現,那麼,一場血戰將是不可避免的,甚至……
阿奇不敢再往下想了,那真是太可怕了。
月上中天。
當田心悄悄地從後門將阿奇和小秦送走的時候,地上已經鋪上了一層白雪。
阿奇、小秦和田心道別後,就各自使出自己的輕功,飛馳而去。
田心的目光一直隨著他們的背影望去,直到阿奇他們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田心低頭一看,不由得驚訝不已。
原來,潔白的雪地上,竟然連一個腳印都沒有。
他不由暗嘆一聲道︰
「真是好棒的輕功。」
阿奇和小秦藉著自己的輕功在雪上飛馳,他們不敢有絲毫的放松和停留。
他們知道,如果在雪夜中留下腳印,無疑會給後面追殺自己的人,留下線索,那麼,這就對自己很不利了。
他們一口氣狂奔了十里路。
這時,小秦對阿奇道︰
「我們不辭而別,她二人會不會鬧出事來,我真有些擔心。」
阿奇道︰「不會的,這個問題,我想田大哥會向她們講明白的,再說,唐婉和襲人也應該明白我的心思。」
XXX
雪,下大了,風聲也越來越緊。
這時,從一個山窩處,出現兩個黑點。
那兩個黑點,慢慢的變大,走近一看,原來是兩個人。
那兩個人,正是在急急趕路的阿奇和小秦。
阿奇邊走邊道︰
「出來就踫上這鬼天氣,真是不巧,小秦你怎麼樣了?」
小秦正呼呼地向外喘著熱氣,他的鼻尖已有汗珠滲出。
罷才急急忙忙地趕路,他的身上已被汗水淋濕。
此刻寒風一吹,小秦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對阿奇道︰
「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歇——歇,剛才趕路我的真氣已消耗了不少,我想恢復一下。」
阿奇道︰「我也是一樣。」
他們放眼一看,四周除一茫茫白雪,竟然沒有一戶人家。
他們不禁有些失望。
無奈,他們只好繼續向前而行。
突然,小秦道︰
「阿奇你看,那是什麼?」
小秦說完,忙用手一指前方。
阿奇正顧著趕路,聞听此言,忙順著小秦指的方向看去。
他發現前面有一幢屋子。
阿奇不禁喜道︰
「看來,這下我們有歇腳的地方子。」
小秦道︰「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天助我也。」
說罷,兩人同時向那幢屋子急急奔而去,終于到了近前。
他們這才看清,原來這是座破廟。
阿奇道︰「看來這是座無人的破廟。」
小秦不由問道︰
「你怎麼知道里面有沒有人呢?難道你來過此廟嗎?」
阿奇道︰
「這還用問,你沒有看見廟上沒有門嗎?你當廟里的人,身體和你一樣好……」
小秦剛要分辯幾句,突然,他發現一道寒光的向阿奇飛來。
他忙喊道︰「不好,有埋伏。」
說罷,小秦猛地抽出利劍,飛身沖向廟內。
阿奇听到小秦的喊聲,忙翻手抽扇,同時手反一擊。
一切都在瞬間完成,快得已不能再快。
只听「當」的一聲,那件飛向阿奇的利器已被擊落在地。
這時,阿奇只覺手腕一震,他月兌口道︰
「好大的力道。」
他低頭一看,原來是支飛鏢。
阿奇不急細想,忙飛身撲向廟內。
小秦此時正和一個穿著僧衣的胖頭陀激烈地交戰著。
阿奇看見那胖頭陀用一串鐵珠砸向小秦,小秦已提劍迎上去。
這時,小秦一個轉身,阿奇一看,嚇了他一跳,他發現小秦的胸前已滿是鮮血。
小秦不敵那頭陀嗎?
阿奇不再猶豫,將「太極神功」運注于全身,帶著扇子,殺了過去。
那胖頭陀一見又有人躍入場中,不由面色無懼,還相反地說道︰
「來得正好,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他一揮,一顆鐵珠砸向阿奇。
但是,他的鐵珠砸空了。
這胖頭陀不再像剛才那樣狂妄,相反,他感到那扇子,像一支招魂手似的,招招擊向自己要穴。
胖頭陀沒有想到,這個使扇的年輕人,功力竟然達到如此高深的地步,他感到百般不可思議。
如果胖頭陀知道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威震江硝的「神扇」阿奇的話,那麼,這一切也許他就會認為是很平常的了。
這時,小秦大喝一聲,揮劍猛地掃向那頭陀的頭部。
胖頭陀一驚,忙一縮身,同時揮出鐵珠砸向小秦。
說時遲,那時快,阿奇的扇子,已悄無聲息地劃開了胖頭陀的肚皮。
剎時,紅白之物立刻涌出,那胖頭陀大叫一聲,忙用手本能的一捂肚子。
就在這時,他徹底完了。
小秦的臉,也同時掃到,頓時將他的腦袋削去,頭顱滾出好遠,只是那一雙眼楮,仍大大地睜著。
一場搏殺結束了。
四周除了呼呼的風聲,一切仿佛靜止了一般……
阿奇察看了四周。覺得再無異常,他上前,關切地對小秦道︰
「你怎麼樣了?」
小秦蒼白的臉上浮出一絲笑容,他開口道︰
「沒什麼,只是傷了些皮肉,不礙事。」
阿奇道︰「真沒想到,這胖頭陀還挺厲害,我也險些遭了他的暗算。」
阿奇頓了頓,接著道︰
「他這一死,我們又失去了線索。」
阿奇有些後悔殺了這胖頭陀。
但是,這後悔歸後悔,現實還是現實。
他開始沉思起來……
小秦這時將傷口包札好,抬頭看著他。
阿奇看看小秦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先在此歇息,天亮再做打算。」
好在阿奇和小秦都是習武之人,如果換成常人,他們一定會被這奇寒凍死。
當下,他們二人就在此廟歇息了。
XXX
慕容華從山崖上跳下後,除了耳邊的傳來「呼呼」的山風聲,再也听不到別的聲音。
漸漸的,他不再知道什麼,也不再听到什麼。
最後他好像昏迷似的,一頭栽進了一泓深不見底的潭水中。
一切,都是那麼巧。
所謂「命不該絕,恐怕這與運氣好不無關系。
照理說,他從那麼高的山崖下跳下,無論如何是必死無疑,即使是跌人深潭中。
但是,巧得很,他在跳崖時,衣服被山風吹開,降落的速度因此而緩慢了許多,所以,他才能慢慢地落入水中。
慕容華被冰冷的潭水一凍,立刻從昏迷中醒來。
他拚命地掙扎著把頭露出水面,同時看清了岸邊的方向。
他鼓足了最後的力氣,奮力向岸邊游了過去。
當他歪歪倒倒地爬上岸時,再無一點氣力,-一頭栽倒在地上,又一次昏了過去。
沒有幾人知道慕容華的遭遇,更沒有人能體會到他的感覺。
慕容華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居然受到如此殘酷的懲罰。
他的一切均毀于一旦,這真是老天爺不長眼啊!
當慕容華睜開眼楮的時候,迷迷糊糊地感覺到周圍一切起了變化。
他隱隱地感到自己身下的「床」是那麼的柔軟。
慕容華輕聲道︰
「這是哪兒?這我這是在哪兒?」
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人耳中。
「老頭子,快來!他醒了。」
這時,慕容華的意識一下子恢復過來,他驀地坐起,不禁被眼前的一切嚇了一大跳。
他發現自己置身于一間木屋中,室內布置得很簡單,但是牆上卻掛滿動物的毛皮。
這時慕容華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一對老翁身上。
他緊張地問道︰「你們是誰?」
這時老人見他猛然坐起,嚇愣在一旁,見他向自己問話,這才緩過神來。
好半晌,那老頭開口道︰
「我們是這兒的獵人,平日里,這兒人煙稀少,那日我的老太婆去潭邊洗衣服,沒想到在岸邊踫見你躺在那兒,我老太婆嚇壞了,以為你……」
老頭說著話,已睜大了眼楮,看著慕容華。
慕容華听到此,一顆心總放了下來,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這時,老太婆道︰
「公子,你不知道,你那時的樣子多麼的嚇人,我和老頭子將你抬了回來後,你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
慕容華這才發現那老太婆雙眼奇紅,想必是為自己熬夜成這樣。」
他激動道︰
「多謝大伯、大娘的救命之恩,我……」
話還沒有說完,他又一次的昏了過去。
他無怪慕容華再次昏去,因為他身心俱疲,已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
那老頭一見慕容華昏倒,忙對老太婆招呼道︰
「快,把那碗湯拿來。」
爐上正煮著熱氣直冒的湯。
一碗熱騰騰的湯下肚後,慕容華悠悠地醒來。
慕容華萬分感激道︰
「多謝大伯、大娘救命……」
那老頭道︰
「這位公子,這沒什麼。你現在不要多說話,你的身體太虛弱了,你在這兒安心的養傷,先別想那麼多。」
老人的話中,透著善良和純樸。
慕容華的臉上,流下感激的淚水。
那老頭對慕容華道︰
「對了,這位公子,不知如何稱呼你?我姓李,認識的人都叫我「老李頭」,這里除了一些山里的人,就再沒有什麼人了。」
慕容華見他們是本地人,而且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不再隱瞞道︰
「大伯、大娘,我叫慕容華,你們的救命之恩,容我日後再報,這幾天真辛苦你們了。」
那老夫妻倆忙搖頭道︰
「別……別這麼說。」
那老太婆又道︰
「慕容公子,你怎麼會到我們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來呢?」
慕容華便斷斷續續地把自己的悲慘遭遇和遭受到的非人折磨,以及自己如何跳崖的事,原原本本地講給那老夫妻听。
那老夫妻倆听得目瞪口呆,而那老太婆更是老淚縱橫。
如果不是慕容華親口說出來,他們怎麼也不會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狠毒的女人。
老太婆忍不住道︰
「這惡女人會不得好死,老天會有報應的,真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狠毒的女人。」
老太婆過了很久,才止住了抽泣。
慕容華對那頭道︰
「大伯,我想向您打听件事?」
老李頭一听忙道︰
「慕容公子,請問。」
慕容華問道︰
「不知這兒,離金陵近否?」
老李頭忙答道︰
「近,到金陵,我太熟了。」
慕容華一听,目現迷茫。
李老頭見他不說話,又道︰
「慕容公子,金陵城離這兒不遠,走幾天就到了,我因經常帶著毛皮去金陵換回所需的——柴、米、油,故對那兒很熟。」
慕容華這才明白過來。
他一時沉默起來,過了好一會,終于開口道︰
「大伯、大娘,多謝你們救我,我有急事,所以要告辭了。」
說完,他掙扎起床,便要往外走。
罷走了兩步,就搖晃起來。
老李頭一把扶住道︰
「慕容公子,你的傷還沒完全恢復,你還是在這安心養傷吧!如果有什麼事,可以說,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嘛!」
慕容華知道,再客氣,就會傷了老人的心。
于是,恭敬不如從命,他對老李頭道︰
「大伯,麻煩你替我到金陵城,去送一封信。」
老李頭問道︰
「送信?送給誰?」
慕容華道︰「送給金陵中判官府的人。」
老李頭有些迷惑地問道︰
「你說什麼?」
慕容華道︰「把這送給金陵城中判官府中的任何一個人就可以子,這樣,我就有救了。」
老李頭不相信地問道︰「真的?」
他常到金陵販賣東西,自然知道判官府是個不小的地方。
慕容華肯定地點點頭。
老李頭道︰「好吧,那你就把信給我吧!」
慕容華道︰「信,我馬上就寫,麻煩您借我筆墨紙。」
老李頭道︰「我這地方,哪有這些東西。」
慕容華一听,心就涼了半截。
他渴望問道︰「能不能借到?」
老李頭道︰「借?這方圓一、二十里之內難見人煙,即使有人,也都是同我一樣的粗人,何來紙筆?」
慕容華一听,不禁泄了氣,真沒轍了!
突然,慕容華眼楮一亮,對老李頭道︰
「請問大伯,你這可有淡色的布?如有,請給我一些。」
老太婆道︰「布,有!這就給你去拿。」
不一會兒,她拿出一塊白布,遞給慕容華。
慕容華接過白布,然後一狠心,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寫下了一封「血書」
寫完後,慕容華把它交給了李老頭。
看慕容華咬破手指寫下這血書,老李頭知道它的重要性,他拍胸脯對慕容華道︰
「我會盡自己的全力去幫你送到。」
慕容華看著老李頭把信放進懷中,但他還不放心地千叮嚀、萬囑咐。
XXX
當陽光透過破廟的破窗射進來的時候,阿奇和小秦還沒醒來,他們實在太累了。
突然——
阿奇不知道被誰踢了一腳,他猛然驚醒大喊︰
「誰?」同時,手中的扇子已掃了過去。
那人一見,忙大喊道︰
「別……別,是我田心。」同時猛地往後一縱。
聞听此話,阿奇忙往回一收扇子。
這時,小秦被阿奇那一聲大喊驚醒。
阿奇問道︰「你怎麼來了?」
田心道︰「我不放心你們,所以就追來了,我一路趕來,直追到這里,看見那具尸體,把我嚇了一大跳,我以為你們出了事,進得廟來,看到你們無恙,我放心多了。」
對于這番盛情,阿奇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緊緊抓住田心的雙手。
阿奇沒有想到田心會一反常態地放下自己的老母,而趕來陪伴自己闖蕩江湖。
他雖感驚奇,但還很感動。
小秦道︰「襲人和唐婉,你把她們怎麼辦了?她們難道沒有向你興師罪?」
一听小秦問到此,田心道︰
「我也是沒有辦法,只是自從你們走了之後,我的頭都被她們吵大了。」
阿奇見他提及唐婉和襲人,忙插口道︰
「你肯定以為我們會發大財,所以心動了,才跟著我們是不是?」
田心道︰「怎麼可能,你扯到哪里去了,我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嗎?」
阿奇發現田心的臉上臉有層霜似的,而且一貫的笑容也不見了。
他疑惑地問道︰「你怎麼了?生氣了,還是有什麼心事?」
田心道︰「我怎麼可能會生氣,你為什麼會這麼問呢?」
說這話時,田心的眼楮慌亂地避開阿奇的視線。
阿奇道︰︰我看你好像是有心事的,其實我們能應付過來,你家中還有老母,你……」
阿奇剛想把下面的話講完,田心便打斷了他的道︰
「你別亂猜了,母親她老人家讓我追趕你們,她說家里有人照顧就行了。」
田心的眼神有些閃爍,但阿奇卻沒有捕捉到他的這一變化。
阿奇為田心這份交情激動了好一會兒。
他明白世上像田心這樣能為朋友赴湯蹈火的人已不多見,而那些落井下石,見利忘義的人卻很多。
世道都是這樣,江湖更不可避免。
阿奇對田心道︰「我們趕快趕路,越快越好。」
他的心情現在變得越來越迫切。
當下三人各施絕技,朝前狂奔。
前方有一個小茶亭,田心道︰
「我看我們已趕了不少的路程,是否在此歇息一會兒,然後再趕路?」
阿奇縱然不需要休息,但是他卻不能不顧及朋友,況且小秦的身體還帶著傷。
別人對自己有義,自己豈能無情?況且阿奇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
阿奇說道︰
「好吧,那我們就暫且休息一下。」
這是一座簡陋的茶亭。
茶亭四周是用竹子圍成,上面是用茅草覆蓋著,雖然簡陋,但過往的路上人來說,真是個歇腳,喘口氣的好地方。
在這奇寒的天氣里,能泡上一杯熱茶,燙壺老酒,縱然有冷風不時襲來,這仍不失為一個避風擋雪的好地方。
進入茶亭,阿奇問道︰
「怎麼樣?是不是來一罐老酒?」
田心放下自己隨向帶來的包袱,開口道︰
「隨便,喝點酒也好,驅寒氣,這鬼天氣,還真能把人凍僵了。」
阿奇轉身對老板道︰
「老板,上兩壺老酒來,小菜嘛,你有什麼好的就上來。」
由于天寒地凍,幾乎沒有過路人,茶亭內除了老板和幾個伙計外,就只有他們三個人。
不消一會兒的工夫,阿奇要的菜和酒很快就上了來。
阿奇倒了一杯酒,端起杯對田心道︰
「來,大哥,先敬你一杯。唉!大哥,我看你跟我們一起趕路太辛苦了,而且氣色變得這麼差,用酒暖暖吧!」
田心好像心事重重,沒有理會阿奇話里的玩笑,一仰脖把酒喝下肚。
田心接著又端起酒壺,把酒杯一摔,拿著酒壺開始灌起來,一壺酒一會兒便給他喝了個精光,但他把他嗆得兩眼直翻。
小秦道︰「真是好酒量!」
但隨著他收住了口,他發現有些不對勁。
阿奇皺了皺眉頭,但他卻不好掃了興,只好陪著田心喝。
當第二壺酒喝下去時,田心臉開始變得通紅。
田心對老板大聲喊道︰
「老板,再拿酒為。快,要快!」
老板走過來,一看這陣式,嚇了一大跳,他看著田心的樣子,忙問道︰
「客官,你……」
田心瞪著血紅的眼楮,對老板喊道︰
「你,羅嗦什麼,怕我沒有銀子嗎?」
同時他從包袱里模出一塊銀子丟了過去。
「我……」老板看著阿奇。
阿奇用目光示意老板快去。
那老板忙道︰
「好,好,我馬上去準備,你們請等一會」
這老板很少見到這樣喝酒的人,一口菜都沒有吃,而酒已喝光。
阿奇不無憂慮地道︰
「大哥,慢慢地喝,不過你最好還是吃菜再喝,否則,這樣是會傷身的。」
田心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數。」
這時,田心從包袱里又模出一包東西來,阿奇、小秦看著他打開,原來是些粉狀東西。
田心沒有言語,將那些粉狀的東西倒入酒壺內。
小秦問道︰「那是什麼?」
田心回答道︰
「這是上好靈芝和百年人參經加工後碾磨而成的,有補血順氣的功效,是我娘吩咐給你們吃的。」
阿奇道︰「你娘真會心疼人,我在此謝謝她老人家了。」
說完,他喝了一口,只覺有些甘苦,不一會兒,他只感到一股熱氣由月復中往上涌,他知道這是藥物在起反應。
阿奇忙對小秦道︰
「你也喝一點,這對你的傷口愈合有幫助。」
小秦笑道︰「那我可是沾你的光了。」
說完,小秦也將那混著藥物的酒也喝了下去。
田心的臉越來越紅。
常言道︰「喝酒臉紅,乃性情中人,看樣子,田心就是這種人。」
田心瞪著一雙血紅的大眼楮,看著田心道︰
「怎麼,你想喝酒嗎?來,懷中酒喝完。」
阿奇搖搖頭,他有種無奈的感覺。
他端起酒杯,一點一點地又將杯中酒喝完。
小秦亦是如此。
突然,阿奇感到有點不對勁,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有些軟,同時,他發現手腳也變得遲頓起來。
他感到自己像是中了毒。
小秦這時一頭倒在桌上,他的身體太弱,又中了毒。
阿奇抬起頭,凝視著田心。
田心不敢正視阿奇,他低下頭說道︰
「我是沒有辦法,我不得不這麼做。」
阿奇看見田心面現痛苦,一聲不吭,只是,直盯著他。
餅了一會兒,阿奇開口道︰
「我知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點你不必抱歉。」
田心驚呆,他猛地抬起頭,驚 地道︰
「你早就知道?」
阿奇這時感到除了手腳麻木和身體發軟外,再無異常感覺。
阿奇對田心道︰
「是的,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因為你是性情中人,況且你生性開朗,所以,我一眼就看見你今日憂心忡忡的樣子,就知道你心中有事,而且和我們有關。」
阿奇頓了一下,又說道︰
「否則的話,你不會從後面拚命地追趕我們。」
田心難以置信,他問道︰
「你怎麼知道?」
阿奇一字一句的將話由口中吐出。
「第一,你是孝子,據我所知,你是因為你娘而退出江湖的。那時,你是了多大的決心,這點你比我清楚得多。
第二,你的心事重重,說話吞吞吐吐全無從前那樣的豪放,但你知道我是很少服用藥酒的……」
田心月兌口道︰「你怎麼知道我下毒的?」
阿奇道︰「你下毒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我的身體起了反應,所以,我很快便知道了。」
阿奇接著道︰「我知道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意圖,不到萬不得已,你是不會這樣對待我的,我從來沒有看錯過人。」
「我從來沒看錯人。」這話像一把利劍似的,深深刺痛了田心的心,他不禁為阿奇的坦蕩而感到羞愧難當,他痛苦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
田心痛苦道︰
「你既然知道了,為什麼還這樣對我,我對不起你,我真的對不起你。」
說罷,他失聲痛苦起來。
阿奇想伸手安慰他,但自己的手腳已麻木,他只好說道︰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你能不能把原因告訴我呢?」
田心搖搖頭。
難道是,阿奇猛然想一件事問道︰
「難道是你的母親出了事?」
像田心這樣的人,他不會輕易這麼做,除非他娘出事。
因為他是有名的孝子。
「一語道破!」
田心放聲痛哭,他開口道︰
「是的,我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娘。」
有的人會為紅顏而出賣朋友,遭到人恥笑的,但田心為了生他、養他的娘,而出賣朋友,這怎麼講?
忠義有時不可兼得,那到底舍哪個,而取哪個呢?
阿奇明白如這件事換了自己,如果沒有好的方法,他也只好放棄朋友。
餅了一會兒,阿奇開口道︰
「告訴我詳情,我要知道這一切,你總不能到這個地步還不說吧!你難道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讓我死去嗎?」
他感到有種不詳的預感就要來臨。
這時,田心停止哭泣,他喃喃道︰
「你們剛走後,我娘就被一群人劫走,對方留下紙條,要用你的人頭來換。」
田心說完這話,頭始終都沒敢抬一下。
阿奇想到這,他明白了,田心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的。
阿奇虛弱地對田心說︰
「你是不是沒有辦法了?」
田心無力地點了點頭。
阿奇長嘆一聲,他開口道︰
「是我害了你,是我連累了你們,我本不應該去打擾你們的。」
突然,阿奇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他猛地問︰
「襲人、唐婉、依依和蝶蝶她們都好吧?」
其實,這些事不用想,阿奇都知道。
他知道那些人的凶殘,襲人和唐婉一定都險遭不測,如果,不是留下田心的老娘作為要挾,以及送信的人,那麼田心和他娘會一個不剩。
但是,阿奇要證實,他親口從田心的嘴里得到證實。
他抱有一絲的希望。
田心抽泣道︰「你不要問了。」
阿奇由憤怒轉為乞求道︰
「告訴我,她們是不是都……全部都……不,你一定要說。」
田心再也忍不住,他轉過身去。
阿奇看見他全身顫抖不停。
田心無奈地點了一下頭。
在得到證實後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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