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的偽裝 第九章
「我知道,就連他出任務時也不忘回來看我。」霍女乃女乃莫測高深的一笑,緊握著霍子樵的手始終沒放開。
「女乃女乃……」霍子樵完全震愕住了。
「那孩子從小愛打拳,手背關節處早就結成一個個的厚繭,別人可是學不來的。」霍女乃女乃一邊說,手指卻不停撫觸著他指關節處的硬繭,神色充滿是疼惜。
瀕子樵啞然無語,梗在喉間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年輕人,你不是要帶我去吃鰻魚飯嗎?想想我還真餓了呢!」見他凝聲不語,霍女乃女乃主動開口排除彼此間的困窘。
「好,我們這就去。」霍子樵忍住已沁出眼角的霧氣,勾起女乃女乃的手離開了公園。
樹蔭下步出了三個人。鄒鳴冷冷地看著冷誓桀與老婦人消失的方向,吩咐道︰「去查查那個老太婆的底細。」
昨天晚上,他僅存的幾個秘密據點再度被警方查獲,警方甚至還到他位于天母的別墅,找出了幾十公斤白粉,還好他得了風聲先溜,否則現在鐵定蹲在看守所里。
一瞬間發生了那麼多事,他不禁懷疑了,知道這些內幕的人並不多,除了幾個心月復外,就只有冷誓桀知道,怎麼也不相信他會起背叛之心,即使知道他一向對自己極度不滿,但看在毒品的份上,他還是得唯命是從,難道他不想活了?
再加上許雲風見他失勢,因此對他的態度大不如前,所有的情況都對他不利極了。
罷才他去了冷誓桀的住所找不到他,就干脆將許衡毅扣在手上,至少還可以暫時嚇阻竹風幫,只是冷誓桀的心態他仍舊無法捉模。
「是。」其中一人領命離去。
「鄒爺,您懷疑少爺?」另一人開口問道。
「沒錯,我擔心他就是泄密的人。」鄒鳴大大懷疑冷誓桀。
「可能嗎?他不是還需要您的藥,搞這種事情他還想不想活呀。」那人則是持著懷疑的口吻。
「無論如何,我會查清楚的。」
拜戾殘酷凝聚在鄒鳴的眼瞳深處,他絕不允許手下背叛,更不準旁人拿他當傻子!
心怡坐在椅子上,一等就是近三個小時,冷誓桀怎麼還不回來?
叫了半天屋內也沒人回應,大門又被反鎖,難道她注定得當他一輩子的禁臠?
不,愛他是一回事,被限制自由又是另一回事,她不想再處于被動的狀況,得先逃月兌才行,否則她的身世將永遠成謎。
她看了下周遭的東西,企圖找出開鎖的工具,然而滿屋子的醫療設備卻沒有一樣她需要的東西,這該怎麼辦?
余光一瞥,她看見擱置在椅背上的麂皮背心,那是冷誓桀常穿在身上的衣服,口袋里面會不會有她要的東西呢?比如萬用鎖之類的。
心怡趕緊拿起它開始搜尋者,卻在內層暗袋中發現意料之外的東西──她的蝶翼發夾!
這東西怎麼會在他手上?明明是在那個眼瞳會變色的男人那兒呀!
變色……她怎麼忘了,冷誓桀也有對會變色的瞳眸!
亂了,全亂了,心怡握緊發夾,抱住腦袋,她的思緒全亂了!
她這副慌張、無措的模樣正好落在甫進門的霍子樵眼中。
他以為她傷口又疼了,趕緊過去扶住她,「你怎麼亂動呢?去乖乖躺好。」
心亂如麻的心怡見門開啟,立即推開他往門外狂奔,她只想離開這里,她需要冷靜,得好好的想一想,這一切都太玄了!
「你別想逃!」霍子樵長手一伸就將她拽了回來。
「你讓我走……」她還是死命地反抗。
「不準!你休想!」
經他這麼一吼,心怡突然停止掙扎,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博克醫生一直沒下樓嗎?」霍子樵又問。她剛才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樣嚇壞他了!
心怡搖搖頭,無力地說︰「我沒看見任何人。」
「那老家伙八成睡死了。」霍子樵啐道。
心怡坐在他對面,幽幽地打量著他,輕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瀕子樵聞言心頭一震,臉龐瞬間蒙上警戒之色,「你傷到腦子了嗎?你說我是誰呢?」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就不會問你了。」她面色蒼白,眼神灼灼地看著他。
瀕子樵吁了一口氣,舒展糾結的眉心,然後發出一陣犀銳的冷笑,「你在尋我開心是吧!」
「我沒有那個閑工夫,這是什麼?它怎麼會在你手上?」心怡逼視著他,她已看出他隱藏在輕狂外表之下的倉皇。
瀕子樵臉色乍白,看了眼椅背上的背心。這女人竟然翻他的衣服!
「撿來的。」他悶悶地說。
「我不信!」她大喊,他以為她是傻瓜嗎?一個不起眼的發夾會引起冷酷殘暴的冷誓桀青睞而撿起,誰會相信呀!
「信不信隨你。」他揉了揉眉心,恨死自己的大意,他不該將發夾留在身上,不該想藉由它來思念她的。
懊死的!他怎麼越活越離譜了,出任務時居然心有旁騖,如果這次他不幸死在任務中,也是他自找的!
心怡揚唇笑了笑,笑他的欲蓋彌彰。
「你的眼楮又是怎麼回事?」她梭巡著他的眼眸,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逝的震撼。
心怡突發的問句驚擾了霍子樵努力維持的平靜!
「你又在鬼扯什麼?」他盯著她滿是疑惑的小臉,想對她發火,卻又端不出怒容。
「你難道忘了,我曾經說過你有雙會變色的眼瞳?」心怡皺著眉,心緒波動不已,眼前的他和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男人究竟有什麼關系?為何每每看見他的眼楮她就會想起那個陌生人?
「哦,那是我從小就有的怪毛病。」他一笑置之,佯裝泰然自若地接受她的質疑。
「你別騙我,他也有……他也有一雙會變色的眼楮,忽黑忽紫忽棕,完全與你如出一轍!」她抓住他的雙臂,不讓他逃離自己的視線。
「拜!你究竟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他呀你的,以為耍這種伎倆我就會放你離開嗎?別傻了!」霍子樵咄咄逼人,因為事關重大,他不得不防。
「但我的發夾明明在他手中,怎會跑到你身上?」今天她豁出去了,決心要逼出事實真相。
「這……」霍子樵啞然無語了。
沉默了許久,心怡突然說出足以讓霍子樵全身血液逆流的話語──「我好不容易愛上一個男人,我不要連他是誰都搞不清楚……不要那麼殘忍對我,好嗎?」
瀕子樵震驚得倒退了一大步,「你說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愛上一個殘酷暴君,但我就是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我愛上你了。」坦誠心事的感覺真好,即使得到殘忍的回應,她也認了。
「你……」霍子樵深吸一口氣,故作冷淡的道︰「你不知道我有毒癮在身嗎?我的一切都操縱在鄒鳴手上,過著沒有明天的日子!」
「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溫柔的說。
他倒抽了口氣繼續說︰「我凶狠暴戾,說不定下一刻毒癮發作時就會撕裂你,你不怕我?」
他掙扎地想與她維持距離,因為她愛上的是冷誓桀的外表,冷誓桀的作風,但他不是冷誓桀,他是霍子樵啊!
「我不怕,因為你不會這麼對我。」心怡為自己月兌口而出的話嚇了一跳,但她就是信任他。
「那倒未必。」他猛地揪起她的衣襟,將嬌小的她提離了地面,與他眼對眼;他眼中的激憤與她的驚悚成了強烈的對比。
心怡皺起眉頭低喊︰「好痛……」
瀕子樵赫然放開她,她又跌回了椅子上,愕然地看著他。霍子樵立即回過身,痛苦的爬了爬頭發,尚未從剛才的悸動中回神。
她說她愛他,他該是開心的啊!為什麼他心里會有股如蟲嚙咬的刺痛呢?如果她知道他這副皮相下是另一個的容貌,另一種性情,她還會一口咬定愛他嗎?他該死的嫉妒起那早已歸陰的冷誓桀!
「許衡毅呢?你不是愛他愛到可以奉獻一切,包括自己的身體嗎?」他回眸陰鷙一笑,語帶嘲謔。
心怡愣住了,為何在她表明心意後,他還要以這種言詞傷她?
「因為我已經愛上了你,才會答應你的要求,否則我根本不會作賤自己。」她激狂的大叫,隱忍已久的淚水終于撲簌簌流下。她顫聲說︰「是啊,我是下賤,我不要臉!」
心怡雙手掩面,欲沖出門外,卻被霍子樵一把勾住手臂。
他急切地問道︰「你要去哪里?」
「趕緊滾出你的視線呀!你既知我不是許雲風的親生女兒,自然沒有了利用價值,我不懂你還留下我干嘛?」她欲掙月兌他的箝制,怎奈他力大無比,身手又比她好,她怎麼也擺月兌不了。
「放我走……」她低弱的聲音掩不住心中的悲傷,殘留在臉上、眉睫的淚是心碎的痕跡。
她的話刺痛了霍子樵的心,緊抓著她手腕的手始終不曾松懈,最後他重重地嘆口氣道︰「你要答案是嗎?我給你。」
他走向櫥櫃,找出了薛斯昊日前交代的幾罐藥劑,然後一層層涂抹在臉上,不一會兒,他的臉皮浮動了起來,站在一旁的心怡看得目瞪口呆、驚愕不已!
瀕子樵隨即至洗手台洗了把臉,再度抬起頭時,心怡看見的是那張她一直偷偷記在心底的臉龐!
眼前的男人有張帥氣又清新的臉蛋,和她記憶中一樣的濃眉、一樣的密發,一副充滿男人味的深邃五官!只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令她無法承受。
「你到底是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猛搖著頭,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這副模樣才是我,冷誓桀早在一個月前就已自殺身亡。我易容假冒他的身分,就是為了破壞鄒鳴的野心。」他赫然回首,眯著眼直視她道︰「你還愛現在這個模樣的我嗎?我不是冷誓桀,你看清楚!」
「你……」心怡漸漸從震驚中恢復,「難怪你的眼瞳也會變色。就是你這雙眼楮吸引了我,它讓我想起那個曾救過我的男人……」
「心怡……」霍子樵驚喜的輕喊。
她的意思是她愛上這雙眼楮的主人,而不是冷誓桀!
「我不認識冷誓桀,我甚至不知道你真實的名字,但我就是認定這雙眼楮,還有這一個月來與我相處的男人,他有撲朔迷離的心性和無法安定的靈魂。」她直接而坦率的看著他。
「你說的是真的?」霍子樵高興得露出孩子氣的笑容。
心怡淡淡的笑了,「我沒必要騙你,知道你不是那個惡霸,我真的好開心!版訴我你的真實姓名,我想知道。」
她仰頭看著他。他是個很好看的男人,渾身充滿陽光般的氣息,此刻他的霸氣銳減,還他原來軒昂性格的臉龐。
她不禁嘆息,讓他偽裝冷誓桀的凶殘是多麼艱困的一件事。
他扶著她的肩,直視她的眼,「記著,我叫霍子樵。」
「霍子樵……」心怡輕聲說了一遍。
「對,不準忘了。」他口氣充滿強烈的佔有欲。
她笑著流淚,「我不會忘的。說真的,你扮冷誓桀還真像,我都被你騙了。」
「被我騙去了一顆心,嗯?」他緊擁她入懷。
唉,她可知道,他也早已對她暗暗動情,只是任務未了、鄒鳴未擒,他還無法表明,免得造成兩人之間的壓力。
再說,她的身分未明,依舊與許雲風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而龍大學的訓練宗旨是不能感情用事,他又怎能明知故犯。
「你在取笑我?」她臉蛋緋紅。
「我只想吻你。」他俊逸的臉龐漾起了一抹魅惑且迷人的笑容。
他溫熱的唇覆上她的,親昵濃烈的低語充滿魔力,心怡自知絕對無法在他的挑逗下維持清醒,也逃不過他的煽情蠱惑。
她雙手勾住他的頸項,一向警戒的心也漸漸撤了防,僅有的意識全都消失在他的熱吻與中。
她當真愛上他了,愛上他狂放而內斂的氣質,也臣服在他那對會變色的眼瞳之下。「子樵……我能這麼喊你嗎?」
「當然可以,每次听你喊著‘誓桀’,可知道我的心就像椎心刺骨般的難受。」霍子樵緊握著她未受傷的肩,再次吻住她,似乎想將滿腔的愛意藉由這個吻傾訴出來。
她的唇柔蜜似水,滋潤著他原以為干涸的心靈;他的吻從容又綿密,急急攻佔她的思維。心怡渾身乏力的偎在他的臂彎中,感覺到霍子樵將手指伸進她的發間撫觸撩撥著。
「子樵……」當他的唇拂過她滑如凝脂的胸前時,她酥軟地嚶語。
瀕子樵稍稍抽離,以深呼吸來平撫回蕩在兩人之間的情潮,他輕觸她粉女敕的臉頰說︰「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我的自制力會瓦解的。」
然而她卻窩在他懷中不願離去。「再抱我一下,在你懷里我享受到從未有過的安全感,我一直都過得好亂好慌,因為……」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因為我是個沒有過去的人。五年前我喪失了記憶,只知道是許雲風救了我,但這幾天我隱約的想起了些我不敢相信的景象……」
「什麼景象?」
「好像……他就是讓我失去記憶的凶手!」她痛苦地抱著頭,「為什麼我就是不能完全想出來,越想頭越疼。」
「我說過,想不出來就別想了,你何必折磨自己呢?」他阻止她再想下去。她那含淚的低泣聲,已深深刺痛他的心。
「可是我想要弄清楚我的身世,我……」
瀕子樵扯開她抱頭的手,怒道︰「不準你再想了,你再不听話,我就……」
「你就怎麼?」她神情迷惘,表情純真得像個孩子。
「我……就要你。」
他將她攔腰抱起,狠狠地吻住她,讓她不再有時間去胡思亂想。
一會兒後,霍子樵梭巡著四周,突然看見隔離在角落的診療室,他立即將心怡抱進去,反鎖上門,將她放在診療床上。
「不可以,你不是說屋里還有別人?」心怡臉紅至耳根,笑他的莽撞。
「管他的!只是個糟老頭,就讓他看了流鼻血吧!」霍子樵解著她的衣衫鈕釦。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耶!」心怡噗哧一笑。
「他算哪根蔥?是我心急如焚地將你帶來這兒,你不感謝我,居然感謝別人?」他俯在她身上,臉上多了灑月兌與狂恣。
如今,他非常確定,對心怡,他不是只有一點點的心蕩神馳,而是百分之百無可救藥的沉淪!
「謝謝你。」心怡低柔羞赧的聲音如一串迷亂人心的音符,深深吸引霍子樵的靈魂。
他輕喟了聲,緩緩地在她臉上印下屬于他的印記,眉、鼻、眼……全不放過!
「我不要你謝我,我只要你取悅我。」他沙啞地說。
心怡依言觸踫他堅毅的胸肌,動作雖笨拙,卻更加撩撥起他體內原就亢奮的;她的手指像有魔力般撫弄著他,使他全身在之火下燃燒!
心怡漸漸撇開羞澀,瞧他全身緊繃,汗流浹背,她想不到自己的手也有這種魔力!于是她更肆無忌憚的撩撥著他,她的小手漸漸下移,在他平坦結實的小骯上兜著圈。
「天──」霍子樵倒抽了口氣,緊抓住她那不安分的小手,「該死的,你以為這麼做很有趣嗎?」
這小女人傻得不知自己在玩火,他如果再不尋求解月兌,體內的那份渴望準會將他給淹死了!
他有些急躁地分開她的雙腿,將自己的火熱挺進她的柔軟,原始的律動由緩至烈,在心怡的吟呻聲中雙雙達到高潮……激情過後,兩人又相擁了好半晌才起身著衣。
瀕子樵給了心怡一個又長又深的熱吻,佔有地說︰「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心怡柔聲道︰「那我以後能不能跟你在一塊兒,我不想再離開你。」
瀕子樵撇唇一笑,「剛才不知是誰拚了命要逃走的?」
「你很壞耶!」心怡氣紅了臉,趁他不注意時使出一記回旋踢。
他迅速往後一躍,順手抱住她的飛腿,將她往後翻旋,她便摔進他懷里,他輕笑道︰「又想投懷送抱了?我可以再一次,絕對沒問題。」
「放開我!討厭。」她掄起拳頭,直捶他的胸膛。
「小心點,把我捶傷了,以後就沒有人給你溫暖了。」他緊摟著她,一點兒也沒將她那點氣力放在眼中。
「你──」
「噓,來,我替你把這個戴上。」他由頸項拿下一條鏈子,煉條是由細麻編成,墜子則是一塊樣式奇特的厚金屬片,中央有個凹痕。整條鏈子看起來是那麼的奇異!
「這是……」心怡忍不住觸模了下。
「咱們的定情之物。」他眼中掠過一絲促狹,卻沒逃過心怡的眼楮。
「你唬我!」
瀕子樵挑高眉地看著她含怒的俏模樣,「它是我的護身符,我戴著它整整有兩年了,說是定情物一點兒也不為過。」
「你的護身符?那我不能要。」她急忙動手想要取下。
「別動,在我心里你的安危比我還重要,不準你拿下它。」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際親吻著。
講到「安危」兩字,心怡突然想起一件她一直想要知道的事。
「說真的,你為什麼要假扮冷誓桀?難道就為了查鄒鳴的犯罪證據嗎?但他給我的感覺一直是那麼溫和有禮,你卻一再的說他心懷不軌,還說他以毒品控制人。」她收起笑意,開始正視整件事情的嚴重性。
思及鄒鳴,霍子樵立即眼露恨意。
「你只知他是黑道人物,或許不知他還是個大毒梟,他販售毒品的範圍不僅包括整個東南亞,過去甚至含蓋歐洲。」他看了眼心怡驚愕的眼神後,又道︰「鄒鳴是個野心很大、腦筋又好,作風大膽而凶殘的人,他憑著這些優勢,在歐美等地從事非法事業,而我的目的就是瓦解他的惡勢力,找出他隱密的據點,一一殲滅。」
「天,我真的看不出來……」心怡听聞,全身無助地發寒。想不到她差點助紂為虐,成為殘害別人的間接殺手,原來她被利用了。
「鄒鳴擔心冷誓桀會叛變,但由于他年紀漸長,唯有靠冷誓桀才能接續自己的事業,所以便想出以毒品控制他。經年累月之下,冷誓桀漸漸無法承受毒品的殘害,言行舉止于是變得暴戾乖張,終于以自戕來結束性命。」霍子樵冷哼一聲,「現在我已將鄒鳴的毒窟都挖了出來,該是結束一切的時候了,我要讓鄒鳴死在‘冷誓桀’手上。」
「子樵,原諒我,原諒我以前一直故意和你作對。」心怡深深凝望著他,語氣里淨是自責。
「沒事了,以後你就跟著我。」話雖如此,他心中卻忐忑不安著,算算時間,薛斯昊應該已經將鄒鳴剩余的幾處毒窟給挖了出來,鄒鳴此刻八成已懷疑到冷誓桀了吧?
「對了,那衡毅?」
「你就那麼擔心他?不怕我吃醋?」他擰了下她的鼻尖。
「他曾幫過我,我只是……」
「你放心,他是許雲風的兒子,許雲風自然會去救他。記住,從現在開始,你的心里只準有我。」他在她唇上重重地印下一吻,「你留在這里,我去外面探探風聲,一會兒就回來。」
心怡點點頭,頓時覺得幸福縈繞在她四周。「小心點。」
瀕子樵眨眨眼,轉身走出了她的視線。
鄒鳴偷偷回到位于天母的別墅,等著他急欲得到的消息。
如今他非常懷疑冷誓桀了,因為他給他的毒品分量只能維持到前天,而他居然到今天還沒來向他索討,這其中一定大有問題。
再加上據點全被警方查獲,他恨不得馬上揪出內賊。
鄒鳴反覆思考這一連串的事情,他益發覺得冷誓桀的嫌疑最重!
目前只好等著證物到手,接下來他便要采取反擊的動作。坐以待斃可不是他的行事作風,要死也得找個墊背的。
小鄭去調查一整天了,怎麼還沒回報呢?
鄒鳴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雪茄,那濃郁的煙草味,暫時撫平他煩躁的思緒。
他腦中突然出現冷誓桀那張陰森的臉龐、含恨的雙眸,他心頭陡地一震!
這是怎麼回事!鄒鳴突覺一道冷風掠過背脊,令他異常膽戰。
此時門鈴恰巧響起,鄒鳴陡驚,顫抖的道︰「是……誰?」
「是我,小鄭。」
鄒鳴起身前去開門。
「鄒爺,你要我查的事情已經有點兒眉目了。」小鄭恭敬地說。
「那老太婆是誰?」
「據我調查,她在那個社區居住了三十幾年了,是個單純的老太太。」小鄭回道。
「是嗎?那誓桀為什麼會和她在一塊兒?」鄒鳴挑眉,語帶疑惑的喃喃。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另外倒查到一點點小新聞,是有關那位老太太孫子的事。」小鄭揚起笑臉,像是在邀功似的。
「說來听听。」
「听說她有位與她相依為命的孫子,名叫霍子樵,數年前到北美龍大學念書後就極少回來,在校時他還是‘中國拳系’的會長,上個月才剛由美國回來探望她。」小鄭報告調查的結果。
鄒鳴的神色顯出惶惶不安,宛如驚弓之鳥似地蒼白著一張臉。
在道上混了許久的他怎會沒听過龍大學的名號,表面上它是以訓練人才、輔助並保護正當的企業體為目的,暗中卻是以打擊犯罪為要務的學校。傳說美國有名的緯達集團便是其幕後出資董事,集團中的要角也全是龍大學畢業的菁英,姑且不論這些傳言是否屬實,重要的是若誓桀與他們暗中有聯系,那他不是早已處在危險之中?
看來情況比他想像的還嚴重,他得想個萬全計策月兌身!
「那個霍子樵現在人在哪里?」
「應該返美了。」
「什麼應該,你調查事情都只查一半的嗎?」鄒鳴氣憤地將雪茄捻熄,霍地站起身。
「對不起……鄒爺,我現在立刻去查。」小鄭打了個哆嗦。
「不用了!不過是浪費時間!」鄒鳴厲聲斥回。
他已決定,無論他的揣測是真是假,為免養虎為患,他還是下定決心毀了冷誓桀。
只是冷誓桀是如何和緯達集團攀上關系的呢?這是最令他匪夷所思的地方;而就算他和緯達有關系,干嘛跑去巴結那個老太婆,還一副真情流露的模樣,這不像冷誓桀的作風與個性!
「你說查不出那個老太婆和冷誓桀的關系?」鄒鳴又問。
「他們似乎沒有任何有關聯的地方。」
「好,我就不信查不出來。去把那個老太婆抓來這里。」鄒鳴體內潛在的暴烈因子似乎又蠢蠢欲動。
「鄒爺,這……這不太好吧!」對付一個老太太,傳出去可是有辱他們的名譽呀!
「是你听我的還是我听你的?少給我廢話,快去抓人!」鄒鳴忿忿地道,已不管手段夠不夠光明。
小鄭無奈地答道︰「是。」
小鄭離去後,鄒鳴便重重嘆了口氣,「誓桀,不是我狠心,是你自己找死!」
瀕子樵回到博克醫師的診療室時,心怡早已熟睡,他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後,便又到一樓,正好與返回的薛斯昊踫了面。
「你回來了,查出了什麼嗎?」霍子樵詢問有關心怡的身世。
薛斯昊驚愕地看著他,「你卸下偽裝了?這麼說她也知道了?」
瀕子樵不置一詞地點點頭。
「也罷,反正我也不打算讓你再入虎穴。」薛斯昊揉了揉眉心,問道︰「許心怡呢?」
「在樓上睡著了。」看薛斯昊一身疲憊,霍子樵倒了杯水給他,「看樣子,你遇到阻礙了?」
薛斯昊接過水杯,淡然一笑,「是曾遇到了些困難,但終究解決了,只是結果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哦,那我更想知道。」他饒富興味的等待著。
「緯達的情報網已經查出楊夙嵐的下落,她果真在五年前回到台灣,但在了卻思鄉之情後便投海自盡了。」薛斯昊說完蹙眉,深深為楊夙嵐感到不值。
「這麼說,那份研究報告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霍子樵嗤笑道。既然鄒鳴覬覦的目標已消失,他便可以完全卸下這個任務了。
「問題是她女兒還活著。」
「你說什麼?她女兒不是五年前和井上村一塊兒死在爆炸案中嗎?」霍子樵驚訝的問道。
「她沒有死。」薛斯昊頓了會兒,繼續說︰「而且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你是說她就是……」霍子樵震驚得說不下去。
「沒錯,就是許心怡。」薛斯昊替他道出。
兩人頓時陷入了靜默中,霍子樵強迫自己消化這個事實。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心怡居然是黑白兩道覬覦的對象,這樣她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照許心怡囈語的片段以及情報網所查出的事情綜合來看,不難分析出一項事實。」
「什麼樣的事實?」霍子樵俊眉一聳。
「五年前被鄒鳴派去執行爆炸案任務的人就是許雲風。也許當時許心怡曾看到些什麼,也不知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總之許雲風瞞著鄒鳴將失去記憶的許心怡帶在身邊。」
薛斯昊的分析極有道理,讓霍子樵挑不出疑點。
「所以之後她就認賊作父,被利用了五年?」霍子樵一拳擊在茶幾上,「媽的!」
天啊,不知心怡知曉後會有什麼反應,他該怎麼告訴她這個事實?照她那種執拗的個性,百分之百會受不了的!
「你是認真的?」薛斯昊揚眉問。
「什麼?」霍子樵猛地抬頭。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薛斯昊往後靠向椅背,看著霍子樵閃爍的神情,答案已是昭然若揭了。
「我可以將生命與整顆心交付給她,不知道這算不算認真?」霍子樵微笑道。
薛斯昊意會地點點頭,「那你要怎麼告訴許心怡,有關她的身世?」
兩個正在交談的男人不知心怡已來到樓梯口,她听聞樓下的聲響正欲出聲,卻煞口于薛斯昊的這句問話。
身世?他們知道她的身世?
「我不知道,但我有預感她鐵定承受不住案母雙亡的噩耗。」霍子樵煩躁的道。
「暫時別說比說好,否則將會讓她身陷困境。既然我們能查出她的身世,就會盡可能封鎖住她的所有消息,直到那份研究報告尋獲為止。」
「那份報告當真這麼炙手可熱?」霍子樵皺著看。
「你不知道有多少國家的軍事單位想奪得它,有了那份報告,將可制造出前所未有的強大生化武器。」薛斯昊嘆了口氣,「井上村絕沒想到因為自己的聰明頭腦,不僅害了他全家,還可能引發另一次的世界大戰。」
藏身在樓梯口的心怡聞言,倒抽了口氣,失去的記憶逐漸清晰,她想起了父親的容貌,還有專注于實驗上的神情。他還親昵地叫喚著她的名字。
是的,她叫井上玥,母親是……天!她怎麼又想不起來了?
「那你接下來的打算是?」霍子樵皺了下眉。
「希望你多關心她,再配合博克醫生的診治,我想應該不需要多久,她就可恢復。」
「恢復後呢?難道你要她去面對這殘忍的事實?」霍子樵極不苟同。
「無論殘不殘忍,那份報告一定要找出來,由不得你反對!」薛斯昊嚴肅的交代,這可事關重大。
「為什麼?難道緯達也貪圖那報告?」霍子樵氣憤道,他只是單純的喜歡心怡,不想乘機利用她。
「你不用說這種話氣我,當初要你假扮冷誓桀接近鄒鳴,不也是為了防止他得到報告。」薛斯昊氣他的污衊。
緯達之所以要那份報告,完全是顧及全球的和平,即使要毀了它也在所不惜。霍子樵是被愛情沖昏了頭嗎?居然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對不起,我心一亂就忘了分寸,為了達成任務,我會盡力照辦的。」
瀕子樵猛地站起,一旋身便對上站在階梯上,滿臉淚痕、目露恨意的心怡。
「你們到底是誰?」她目光如炬地逼視著他。
心怡這才發覺他一直沒說出他的身分,而她也傻得以為他是屬于正義的使者,現在看來,他們比鄒鳴的野心更大!
她好傻,不但被騙了身子,還被騙了感情。
「心怡……」霍子樵直覺不對勁兒,想上前摟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卻被她含恨的語氣給喝止!
「別過來!我恨你,你是個惡魔、混蛋,比冷誓桀、鄒鳴更惡劣的大壞蛋,我恨……我最恨你!」
她迅速沖下樓,在霍子樵尚無法反應的剎那猛然推開他,直奔大門外。
「你還不快追!」看著愣在一旁的霍子樵,薛斯昊猛喝了聲。
瀕子樵從驚愕中回神,怒火瞬間勃發,狠狠瞪著薛斯昊說︰「薛斯昊,我會被你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