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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才是大野狼 第十章

作者︰葉小嵐

艷陽高照。

比晴拿下斗笠扇了扇鳳,這南台灣的太陽實在毒辣,她不過是讓陽光在臉上肆虐一會,就覺得痛了。

「擦防曬乳也沒有用!」她不由得碎碎念,再將斗笠戴回,扎好粉紅色碎花三角頭巾。

豐產觀光果園,位于屏東,一年四季皆有水果盛產,由于年輕人不愛農務,在圃里工作的員工年紀偏長,年輕嬌俏的谷晴在一群伯伯、大嬸中更顯得特別。

「小晴。」果園的會計阿芬姊拿了一包錢袋過來,「這是你上個月的薪水,點一下,有問題再問我。」說完,阿芬姊就轉身去發其他員工的薪水了。

因為在果園內工作的員工流動量大,因此每逢五號發薪日,除了辦公室內的員工薪資轉帳,其他都是直接發現金。

比晴先看過薪資袋上的明細,再打開封口清點金額,確定無誤後,小心翼翼的塞入後口袋中,隔天中午吃完便當,就到附近的銀行存款。

存好錢後,她衡量著存款薄上的余額,心想這個月可以多匯點錢,反正她在果園工作,吃住都包了,只有晚餐必須自己打理,根本花不到什麼錢——這也是當初她會選擇這工作的原因——所以存錢的速度比她想象中快。

她來到ATM前,自錢包的夾層內拿出一張紙條,上頭寫著匯款帳號,她在機器上流利的按著鍵盤,僅有在最後帳號確認時將螢幕上的數字與紙條核對,確定無誤後,按下確認,匯了兩萬五入對方帳戶。

交易明細單自右方的小洞滑出,她抽了出來,深深看了一眼,心想,照這樣的速度下去,應該兩年時間就可以把錢還完了吧。

只是到時,她不知自己是否有勇氣回去見他……也說不定到時他身邊早就另外有人了……

明眸闇下,心想就算他有了別的女人,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像她這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難以收拾爛攤子只能落跑的女人,哪有資格待在他身邊!

輕嘆了口氣,她將明細單塞入錢包中,踏出銀行。

到底是誰每個月固定六號匯款給他?

江上望攢眉不解深思。

便款的金額大都是一萬元整,偶爾會加碼變兩萬或兩萬五,起初他並未察覺,是某日提款卡因領錢次數過多無法提款,只好到銀行去刷簿子時,那筆匯款剛好列在最後一行,他才發現的。

當他再往前查看,才發現這半年來每個月固定六號都有錢進來。

「喂,老大!」墨皚東踏入他的辦公室,「小陳說吳大軍他家的浴室地磚,店家那數量不夠,要再從國外進口,得等上半個月。」

「數量不夠?」江上望擰眉抬首,一臉不悅,「都開工多久了,怎麼現在才說不夠?」

墨皚東聳肩,「好像是店家的庫存管理有誤。」

「叫小陳去找別的店家調貨!」

「我就是要進來限你拿店家資料的,小陳說東西在你那。」

江上望思考了會,「是在我這沒錯。」他彎腰翻了一下,抽出文件交給墨皚東,「哪。」

墨皚東接過,好奇的瞥向桌上的存款薄,「你剛是不是很專心的在看你的存款薄?怎樣?是有什麼問題嗎?」

「我的帳戶有筆詭異的金錢流入。」江上望將存款薄拿給他,「每個月固定都有筆錢匯入。」

墨皚東翻看了數頁,「誰匯的?」

「不清楚。」

「第一筆錢是半年前匯入的,你是有賣什麼東西,讓人分期付款嗎?」

「你以為我在搞網拍還是貿易啊?」江上望撇了下嘴。

「還是你被當成詐騙的人頭戶了?」

「你瞎眼啦?都是同一個帳戶匯進來的!」江上望沒好氣的說,「轉出帳號,二五四七八六!」

「這人應該是ATM跨行轉帳的吧!所以沒有匯款人姓名。」

「所以才不知道是誰匯的呀!」他苦惱環胸,「就怕是匯錯的。」

「能請銀行人員查嗎?」

「不行。」他早問過了,「基于保護隱私,就算他們查得到,也不會告訴我的,除非是有犯罪情事。」且還要有警察協肋才行。

「那你就當作從天掉落的意外之財吧!」

江上望白了語調幸災樂禍的墨皚東一眼,「滾!去把地磚的事解決!」

「好啦!」墨皚東拿著資料走出去。

到底會是誰呢?

江上望望著第一筆匯款資料的日期,那是某人離開兩個月後的事了,難道會是……

不!他搖頭。

他是想太多了,她既然把戶頭的錢領光,還賣掉了車子與機器,意圖已經顯明,怎麼可能事後才分期一筆一筆還?

小晴絕對不可能騙你的錢!她這個人笨笨呆呆的,都是被騙的份!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了!

向瑤因激動而漲紅的小臉在他腦中浮現。

不可能啊!小晴很乖的,她怎麼可能騙你的錢!我不相信!般不好是她被騙了,所以錢才會不見了的!

彼絲竹也不斷的表示,只有谷晴被騙的份,沒有她騙人之事!

難道說,真有隱情?

但是她與游巡揚同時間離開,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他煩躁的將存款薄丟進抽屜里,勒令自己別再想了!

「工作工作!」他打開mac,逼迫自己在公事上專心。別都事隔半年了,還將「騙子」放在心上,如此的念念不忘,連他都覺得自己蠢了!

到銀行刷了簿子,那筆詭異的匯款已經不再出現了。

整整兩年!

這兩年間,同樣的時間,不曾間斷的匯款,金額自一萬到三萬不等,直到對方不再匯款的那日,總金額正好是四十萬,與某人逃離他前帶走的金額一模一樣。

江上望拉開右手邊第三個抽屜,自文件最底層拉出牛皮紙袋,抽出里頭的文件與相片。

相片里頭,是一個全身包得緊緊,在果園里辛勤工作的女孩,唯一露在外頭的一雙大眼純淨無雜質,閃動令人心悸的光芒。

捏相片的手指微微用力,在尖角處產生了皺折,就好像她在他心上留下的痕跡,怎麼也無法撫平。

翻過了幾張同樣場景的相片,接下來出現的場景很明顯是在銀行外部的ATM前。

她背對著拍攝者操作,相片右下角的銘黃色數字,印著——990606。

再下一張——990706。

第三張——990806。

他只要求征信社查詢她這三天的行動,就為了證明心中的猜測——錢,是她匯的。

令人難以理解的,是她的動機。

既然偷了錢逃走,為何又要按月償還?

若她拿錢是有苦衷,為何不告訴他?

他是那種見她有困難不伸援手的人嗎?

他不是啊!

她也應該了解才對,那又為何不說?

她與游巡揚之間究竟又有什麼秘密不讓他知道?

憊是說兩人同時間的消失,僅是巧合?

畢竟征信社的人也說過,在她身邊並沒有相處親密的男人。

將相片甩上桌,江上望兩指捏著發緊的太陽穴靠向了椅背。

在她第一次停止匯款時,他以為她會出現,但事實不然,枯等了兩個月,也不見她有任何音訊。

只有他去找她了!

要解謎,也僅有這個方法。

強烈寒流來襲,即使是溫暖的南台灣也得裹上羽絨外套抵御一下刺骨寒風。

在袖子外頭的小手有著健康的淡淡咖啡色,未受低溫影響,小心翼翼的蹲在地上摘采紅艷艷的草莓,就怕草莓有任何踫傷,壞了賣相。

「小晴,」會計阿芬姊站在草莓園外對她喊道,「有人找你喔。」

「誰?」未戴口罩的她轉過頭來狐疑的問。

她在這工作兩年多的時間,從沒有人來找過她啊,因為她並未告訴任何人她在哪,僅定期告知父母她一切安好,不用擔心而已。

「一位陳先生。」

陳先生?

她蹙著眉頭猜想有哪個陳先生會過來找她。

思考了一會,想不出個答案來,她只好抱著滿肚子的困惑起身,走過田埂,來到辦公室的會客區——那是在大門左手邊的角落,放置著一張圓形玻璃桌與兩張椅子,而那位「陳先生」正背對著她而坐,低著頭翻閱果園的DM。

「陳先生?」這背影感覺很熟悉,但她還是想不起有哪個陳先生跟這背影是合在一塊兒的。

那人聞聲站起,緩緩轉過頭來,同時拿下了臉上的墨鏡。

她驚愕的倒抽一口涼氣,小臉發白,呆立無法動作。

江上望微眯著眼瞪視她明顯驚訝過度的小臉。

他怕她月兌逃,才故意用了一個大眾化的姓氏。

她一定沒想到他有能耐找到她吧?

「出去外面談?」俊顏往外偏了偏。

比晴的神智這時才回復過來。

他找到她了?

怎麼會?

她明明將秘密守得很緊,誰都不知道她躲來屏東的呀。

見她仿佛三魂七跑了一半,呆愣愣的不知該如何回應,江上望索性走過去一把扯住細腕,將她拉到辦公室外頭。

她曬得好黑,膚色活像倒了太多牛女乃的拿鐵,可即便如此,仍遮掩不住她天真可愛的氣息,而且還多了種健康美。

「為何不告而別?」江上望開門見山。

不知所措的小嘴抿緊。

即使事情已過了兩年,她還是無法坦然告知自己的愚蠢。

她蠢過好多次,被騙過好多次,就僅有這次,她無法面對。

也是從此以後,她再也不傻呼呼的輕信他人,她將自個兒賺的錢守得很緊,除了還債,還要存錢完成她未竟的夢想,她再也不輕易將錢掏出去,精打細算、近乎錙珠必較的將每一塊錢用在對的地方!

見她遲遲不回應,江上望決定激她。

「你應該在我身邊待久一點。」他冷聲道,「只拿走四十萬就的,不嫌數目太少?」

聞言,谷晴臉色驟變,眼淚啪噠啪噠紛然滾落。

「你說什麼?我拿……我拿你的錢走?」她才不是這種人!

「不然呢?你將所有的貨款都偷走,還抵押了車子跟機器,不就是詐騙集團的行為?」

「我沒……我沒有偷你的錢!」

「難不成帳戶歸零,還有地下錢莊來要債一事,都是我白日發大夢?」

「地下錢莊來向你要債?」她想起車子行照上頭寫著的是江上望的名字。

「你人跑了,他不跟我要跟誰要!」他拿出借據,丟向她,「自己看清楚,十五萬,加上利息共十七萬!」

她彎身撿起收據細看,小臉始終低垂,不敢直視他的眼。

她忘了利息這事,兩萬塊的利息並未算在還他的錢內。

「我……我對不起你……」她抹了抹眼淚,即使此舉徒勞無功,「這兩年來,我每個月都有還你錢,匯入你的帳戶內,你有收到嗎?」

「既然偷了錢走,又何必還?」

「我沒有偷你的錢!」她握緊豢頭大喊,「我是說真的!我發誓!」

「不然那四十萬,你拿去哪了?」誰會沒事偷了錢再一筆一筆分期歸還!

包何況他們又不是普通的關系,而是親密的伴侶耶!

小嘴又抿緊。

「說啊!你拿去哪了!」他咄咄逼問。

「對不起……」原由說不出口,只能吶吶道歉。

「你若是真有困難,可以直接告訴我,為什麼要做這種偷偷模模的骯髒事?」

「對不起……」

「說啊!比晴!傍我說清楚講明白!」他要听的不是「對不起」三個字!

「怎麼了怎麼了?」果園的吳老板與其他辦公室員工早就豎耳傾听很久了,一看到陌生男人抓著谷晴的肩猛搖,又朝她大吼,立即以保護者之姿走出來。「你干嘛欺負我們家小晴啊?」

「老板,沒事的!他不是欺負我。」谷晴連忙解釋。

「不是欺負你,會害你哭成這樣?」吳老板不信。

「我本來就愛哭,不關他的事!」她猛搖頭。

「他剛對你大吼,我們都听見了。」吳老板轉頭,其他員工立即點頭附議。

「這是我跟她的事,請不要插手。」江上望不悅道。

「小晴跟我們情同親人,她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到底是什麼事,你說啊!」吳老板叉腰質問。

「我也很想知道是什麼事!」江上望冷睇谷晴,「你能不能說清楚?」

「小晴,你說!有什麼冤屈,我們都給你靠!」吳老板義氣直拍胸脯。

「對啊!我們給你靠!」同事同聲支持。

同事們站在她身後,如座堅定的山給她依靠,但對此刻的她而言,是令人窒息的壓力。

抬眼偷瞥了下江上望,一與他森冷的表情相觸,又慌慌垂下眼來。

「對不起!」她轉頭道了歉,拉著江上望的袖子,快步往園區大門方向走。

「你要去哪?」同事們不解的問。

冷風呼呼吹過,沒有人給困惑的人們一個解答。

「我……我請你喝咖啡!」

丙園外,是一家小小的咖啡店,為了讓尷尬的感覺趨淡,也為了讓彼此不要只能大眼瞪小眼,谷晴決定先來杯咖啡鎮定一下心神再說,然而他接下來的話卻又是讓她心頭一震。

「我不喝咖啡。」

「你不是都喝黑咖啡?」

「你逃走後,我就戒掉了。」

啊……又是因為她的關系……這是否表示,他同樣將她摒除于人生之外了?

這是很理所當然的事,但當事實赤果果的坦承在眼前,心底還是一陣疼。

「我……我把錢還給你,你能不能別再追究這事,別再問我原因?」

「不行!」若不是為問清楚原因,他何必大老遠的這一趟?「我莫名其妙被坑,要個答案並不為過!」

「嗚……」她一時控制不住,哭出聲來,「一定要知道嗎?」

「廢話!」

知道後。他一定會更看不起她了……

「好……我說……」她抹了抹眼淚,擤了擤鼻子,「那些錢……是被賭掉了……」

「賭?」他難以置信瞪眼,「你別告訴我是賭博的賭!」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對不起……」小臉哭得皺成一團。

「你是怎麼染上這惡習的?」他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會去賭博!

「因為……因為行動咖啡館有競爭者出現,生意變差……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賺更多的錢好開店,然後那個游巡揚……游巡揚說有方法可以讓我在很快的時間內賺到錢……」

原來游巡揚跟她的牽扯在此?

他竟然帶著她去賭博?

「賭什麼?」

「職棒……他說有內線消息,穩賺不賠……」

江上望立即聯想到前兩年爆發的職棒簽賭案。

「你信了?」怎麼這麼傻啊!

「我本來是不信的,但他每次告訴我哪個球隊會贏,就真的贏了!我就先拿出一點小錢試試,想不到竟然賺了一半本金,後來就越拿越多,最後干脆把所有的收入都拿去簽賭,然後……」

「然後就輸了?」

她慚愧點頭。

「因為你有嘗到甜頭,所以你認為只是一次的失誤,于是就把車子與機器拿去抵押,企圖翻盤?」

「你怎麼知道?」她訝異抬首,眼底滿是敬佩。

「很多賭徒都是這樣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將家產敗光!社會新聞的案例那麼多,你是沒在看嗎?」他真想狠狠敲她腦袋兩拳,看會不會清醒些。

「因為剛開始都有賺錢,所以我以為那是一次的內線消息錯誤嘛……」

「我看你是被坑了。」

「坑?」為什麼這麼說?

「一開始給你好處,等你越玩越大,再一次收線把你的錢全部賺走!」

「真的假的?」還有這招?

「那游巡揚呢?他賺了你的錢就跑了?」

「不……他跟我一樣賠光光,也去借錢,沒想到又輸了……」輸到月兌褲子了!

「兩個笨蛋……」難怪會湊在一起!「你是腦殘嗎?什麼時候才會學到教訓?」他真是氣到無力了!

「對不起……我真的是笨蛋……」除了被騙,還是被騙……

他瞪著她,她則低垂著頭,不如所措的扭著衣角,地上一攤淚水積聚。

「那……那我是不是再把兩萬塊還你就行了?」她小心翼翼的問。

「然後呢?」

然後?會有什麼然後?

「我不如道要怎麼然後……」

他翻了個白眼,「地下停車場內的小濱車跟煮咖啡的器具怎麼辦?」

「你還留著?」怎麼可能!他又不喝咖啡!

「廢話!它們等著你給它們一個將它們丟棄的交代!」

「嗚……你講冷笑話……」而且還是一個好繞口令的冷笑話。

森寒的眼狠瞪著她。

「對不起……」肩頸害怕的一縮。「我身上還有些錢,我可以買了它們嗎?」

「不賣!」

「呃……那要怎麼辦?」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給我回來重新營業!」

「為什麼?」他還肯要她,肯幫她?

她不敢讓自己太樂觀,她沒有資格做這樣的期待,沒資格……

憊敢問他為什麼?江上望翻了個白眼。

「你……」忽然意識到不遠處傳來的好奇視線,他轉過頭,又是果園的員工在探頭探腦。

他瞟了他們一眼,有幾名員工立刻將好奇的視線收回,但也有幾名仍是以戒備的眼神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

他差點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你打算一輩子在這落地生根了?」再也不回台北,當個水果公主?

她不太懂他的意思,可沒那個膽子問,只好自行解讀。

「我現在這工作賺錢,薪水雖然不算太高,可是因為食宿都免費,所以有的錢反而多,應該還會再繼續工作一陣子,等賺夠了錢再說。」

「我的意思是,你打算一輩子住在屏東?」

「這……」她搔搔頭,「我也還沒決定,等我賺夠錢,才會決定去哪開業。」

「開業?」

「咖啡館啊!我還是要開咖啡館啊!」她的志向永遠不會變的。

「跟誰?」

「我啊!」

「還有誰?」他探問。

「就我一個人啊!」

「你的男朋友呢?」難不成她也還是一個人?

「沒有男朋友啊!」她哪兒看起來像有男朋友的人了?

雖然都過了兩年多的時間了,她對他還是念念不忘,晚上睡覺時老是夢到以前與他在一起的快樂時光,等早晨清醒時,痛苦後悔的淚水滿溢,出門前還得將哭濕的枕頭拿出去晾曬。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回台北,用你的小濱車重新開業!」還好她沒有男友。他陪陪松了口大氣。

「不行!」她斬釘截鐵拒絕。

「為什麼不行?」她拒絕他?

她……對他沒意思了?

「我……我不能再用你的車子……」她臉皮很厚沒錯,但也不是銅牆鐵壁做成的,她還是懂得慚愧的。

「我原諒你了都不行?」還是她不稀氨了?

「你原諒……我?」他真的肯原諒她嗎?即使她做了這麼多蠢事?

「還是你根本不企求我的原諒?」

「不!」她用力搖頭。「我沒……沒資格……我不配!」

「谷晴!」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你可以干脆的說你對我已經沒感覺,我會當場轉身回台北!」

靶覺?這意思是說,他不僅願意原諒她,而且對她感覺未變?她難以置信。

「才沒有!」小臉漲紅,「我……我……」眼淚又像不用錢似的大把大把掉,「我沒有辦法原諒自己辜負了你的期待……我太笨了……笨到我自己都好討厭我自己,我根本沒資格當你的女朋友……」

啜泣、懊悔的女孩身軀猛地被拉入了堅實、溫暖的懷里。

「我的確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因為你不告而別,因為你與游巡揚同時間離開,我以為你們兩個偷偷模模背著我談戀愛,所以賣掉車子、拿走貨款私奔……」

「我才不會跟游巡揚談戀愛,我討厭死他了!」她氣惱的嚷。「這個世界我唯一討厭的人就是他!」就連拐走她一百五十萬的如函都沒有游巡揚來得痛恨!

「我知道。」他將分開的身子又拉回來,「你的笨我早就知道了……」

「喂!」好過分!「我這次有得到大大的教訓,我現在將我的錢守得很緊,我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不會再當傻瓜了。」

「真的?」

「真的!」她抬手做發誓狀。

他審視意志堅決、淚水滂沱的小臉,心知她是真的改變了,但也因為如此,她無法原諒自己。

餅去,被騙的是自己的錢,模模鼻子、被親友罵一罵也就算了,可這次被騙走的還有他的錢,她再也沒辦法聳聳肩假裝沒事樣,更不是哭一哭明天仍是一條好漢了。

她的心在這兩年的時間內,一定也因為懊悔而備受折磨吧!

彬許,這次的錯誤不啻是件好事,至少,她終于懂得保護自己的所有,不再那麼容易輕信他人,呆呆傻傻的被騙。

她真正的得到教訓了。

他說︰「那我給你一年的觀察期。」

「觀察期?」那是什麼?

「這一年間只要你沒出包,你就原諒你自己。」

「上望……」他為什麼總是這麼了解她?了解她不敢回到他身邊,是因為自己的不放過。

「還有回到我身邊,如何?」

他真的還願意要笨死了的她……

「好!」她破涕為笑,抬手將他用力抱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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