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家樂福 第2章
瀕穎瑤站在巨型建築物前,抬頭看到脖子酸痛。
斑哼,這樣的公司是小廟?
她的確從來沒去過名字這麼難听又登不上台面的超市,但是至少知道二十間連鎖事業也不會是間太小的廟,只是,有必要這麼大嗎?
原來賣蔥、賣蒜、賣尿布、賣吃喝拉撒睡等東西,可以賺到這麼多錢,那老總還賣什麼書啊?這里可是新興的科學園區,賣間廁所比他賣書賺得坑つ了。
有這麼會賺錢的兒子,卻不願付她區區幾毛遣散費?真是太過小氣了。
本來她也沒要遣散費的意思,畢竟那天是她自己說要離職,只是公司所有的同事情義相挺,為她出口氣,要她絕不能便宜了老總。
對于同事們的幫忙,她雖不抱希望,但是心存感謝,哪知老總會如此豬頭,完全不顧念情面,于是她的態度也變得強硬。
可是,為何後來會變成她站在這里抬頭看太陽?
她刻意提早半個小時到,站在一樓看著樓層介紹,陸續有人在她身後進進出出,看來這是個熱鬧有精神的公司,她喜歡這樣的氣氛。
大家隨興聊天說笑,衣著輕松簡便,每個人都互相認識,且親切和善。
這是一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一樓到四樓是賣場,六樓以上是辦公室,所以超市的一樓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他在電話里問她要擔任什麼職務的時候,她說什麼?
那時她說隨便,現在卻很想敲昏自己或拔腿逃跑。
站在這兒,霍穎瑤越發覺得自己太隨便了。
她一介小小文編,要在這間熱鬧的超市里干什麼?爭取員工福利?
不好笑,她連薪水多少都不知道。
那天她在電話里故意質問那個男人願意給多少薪水,他說細節等見面後再談。
現在她不確定自己要不要去和那個人談細節,擁有這樣一間公司以及那樣的老爸老媽,他絕不會是善良角色……
榜,她是不是太沖動了?
樓層介紹版上沒有九樓,她知道繼續站下去,警衛就要來詢問了,所以隨著人群進入電梯,看著大家按下樓層按鈕,沒人要到九樓,她只好伸出手,按下九這個按鈕。
按鈕亮起的那一刻,她覺得電梯里的每個人都看了她一眼。
是她神經過敏?還是太草木皆兵?
隨著電梯往上升,人群逐漸散去,最後剩下她一人。
九樓到了,電梯門打開,霍穎瑤才踏出一步,便高度懷疑這樓層是超市的倉庫,因為觸目所及,全是堆得比人高的紙箱。
再走進去一點點,左邊有間兩坪左右的會客室,桌上擺滿了東西,有木椅、抱枕、馬桶刷、塑料櫃、瓶瓶罐罐,以及四處散落的紙張。
這……是要派她到邊疆放羊?
那也得有人教她如何牧羊啊,人咧?
她環顧四周,小聲的說︰「哈?」
眼前只有一條看起來像是通往後方的狹窄走廊,學校社團都比這兒干淨整齊,她慢慢的往前走,一不小心撞到兩旁的紙箱,紙箱搖搖欲墜,她趕緊伸手扶正,順道推開一把歪倒的木梯子。
「Shit……」她的小腿被紙箱邊緣刮傷。
她後悔了,知道自己真的不適合在超市工作,不應該在名惠義憤填膺的憤慨下,就撂狠話說要直搗黃龍,他如果擺爛,要她清理這間倉庫呢?
懊,算她沒種,當做沒來,立刻轉身,準備大步離開。
「喂。」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自她的背後響起,夾雜著急促的腳步聲。
剎那間,霍穎瑤這才想到,自己的確沒見過那個人的臉,只听過他的聲音。
她正想要回頭好好的看看來人,他已經經過她的身邊。
「借過一下,不然,我看你還是先跟來好了。」
說完,嚴愷之走向電梯。
又是背影!這樣是在搞神秘嗎?她總是瞧不見他的真面目,雖然他高了一點,但也別當她這一層的空氣太差,彎下腰,讓她看一下是會死喔?
她小跑步跟上他,「去……去哪里?」
「先拿著咖啡杯,到六樓開會。」他將一杯黑色液體交到她的手上。
開會?現在不是早上八點半嗎?她不是早到半小時嗎?
「我……」我不干了,可以嗎?
嚴愷之沒空听她把話說完,直接下命令,「你的問題等一下再說,今天場外新櫃的協力廠商會來,我的助理一大早還在泰國機場,來不及趕回來,你暫時充當我的助理,記錄會議內容……你會吧?」
他腿長,輕輕松松走過電梯口,朝著樓梯間前進。
雖然是一小段路,但是霍穎瑤跟得有點吃力,怒瞪著男人的背影。
自從那天被他媽媽罵了之後,她就立誓這輩子天逃詡要穿高跟鞋,他不知道穿上高跟鞋就走不快嗎?沒發現他走一步,她要跨兩步嗎?
她走得搖搖蔽晃,盡量不讓咖啡灑出來,「貴公司……沒有職務代理人嗎?」
不對,她更想問的是,貴公司不是有一種機器叫電梯嗎?為何他要棄電梯不搭,而飛快的走下樓梯?她好想尖叫啊!
嚴愷之暫停腳步,回頭看著她,好像她問了一個鬼問題。
她總算瞧見他的廬山真面目了,雖然只有半張臉。
「本公司沒有冗員。」他意有所指的說,從她手中拿回咖啡杯,然後繼續下樓。
冗員?這男人在暗示她是冗員,是吧?是吧!敗好,這完全激發她骨子里的挑戰細胞,再也管不住自己想反駁的嘴巴。
「那證明貴公司在危機處理上一定會有死角,像現在。」她邊說邊看著腳下的樓梯,畢竟穿高跟鞋摔死不是一則值得夸耀的新聞。
嚴愷之斜睇了身後的女人一眼,口氣嚴肅冷冽的說︰「我只是順便讓你過來看一下公司的部分狀況,不然賣場里的工讀生也可以來當記錄人員,這並不代表少了一個小小螺絲釘,我的小廟就會倒塌,你所謂的危機處理,在我的公司根本不存在,更何況小鮑司沒有那麼嚴重的問題。」
所有的問題,他和宥恕都可以互相支持,替代扛下。
言下之意就是她想太多了,那……那就放她去選她想要的工作啊,干嘛拉著她去開什麼會?
「那就叫工讀生去啊!」她咬牙頂嘴,直想將他的背部瞪出一個洞。
嚴愷之沒再多說什麼,任由她跟在他身後碎碎念,穿過一間大辦公室,接著推開會議室的門。
「抱歉,來晚了。」他用大家都听得到的音量控制住現場有些紛雜的氣氛。
「不會、不會,我們也剛到。」
廠商代表們紛紛起立。
「請坐,我們只剩最後商榷,今天就將合約簽定。」嚴愷之邊說邊走過人群,在前方的座位落坐。
瀕穎瑤得到他的示意,拉了張椅子在他身旁坐下。
她看見每個人面前的會議桌上都有一份資料和一杯茶水,不是塑料密封的杯水,而是貨真價實的杯子,不禁稍稍感動。明明是一間不錯的公司,為何老板如此豬頭?
身旁的男人認真提問,也認真回答廠商的問題,手上翻閱的是一本幾乎要爛掉的會議紀錄本,他……明明很需要一個秘書,是在省什麼?
這時,他將會議紀錄本推到她的面前,直接翻開到空白頁,手指點了一下,「從這里開始記錄。」
雖然對她而言,做會議紀錄只是舉手之勞,可是……他會不會太信任她了?
她不過第一天上班,看也知道,這陳舊的會議紀錄本一定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且還是老板自己記錄,這……他很討厭耶!這樣教她怎麼好意思推開會議紀錄本,大叫老娘不干了?
「所以試賣期間還申請不到發票?」嚴愷之眉頭深鎖,似乎對于這樣的小事也無法辦妥感到不高興。
被點名的廠商老板娘低垂著頭,嬌女敕的嗓音里隱含著委屈,「不好意思,我們花店已經盡力了,不過一定可以在正式販賣前讓消費者拿著單據來補領發票,嚴先生,我跟你保證。」
瀕穎瑤抬起頭,看她一眼。嗯……花店啊,不就是費巧一直想進駐的單位?原來是被這個可愛的小女人搶走了,她也是五五拆帳?
她偷瞄身旁的男人。好想往前翻,看看前面記錄了什麼,呵呵呵……
「好,這部分一定要處理好。」嚴愷之語氣堅定,公事公辦。
瀕穎瑤暗暗咬牙,改天叫費巧也來用嬌滴滴的聲音跟他說幾句話。
「那麼裝修部分還有沒有問題?我希望一個星期之內施工單位全部撤離,各位廠商若還有要修改的部分,一定要盡快跟工務部溝通,工務部的約聘人員再一個星期就撤離,到時候不要說你們,連我都可能找不到工班人員。」嚴愷之的手指往會議紀錄本上一指,提醒她,「會不會記錄?」
她瞪他一眼,管他三七二十一,振筆疾書,秀麗的字跡接在男人龍飛鳳舞的筆跡後面,嘟囔道︰「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手寫會議紀錄!」
嚴愷之懶得理會她,「六月十二日是最後一天,十三日進場,各位還有沒有問題?」
廠商代表們交頭接耳,半晌,說話聲此起彼落。
「嚴先生,地板上我們要貼公司標幟……」
「嚴先生,關于傳單,我們對于封面的位置……」
「嚴先生,冷氣的問題,我們上次討論過了……」
這……哪是開會啊?分明是菜市場叫賣!貶議紀錄的重點是什麼?
瀕穎瑤不斷的加快速度,卻怎麼也趕不上這些人潮水一般的問題。
「接下來請各位看一下合約內容,若有不妥的地方,我們現場解決。」嚴愷之將桌邊一大迭合約分別遞給各家廠商。
瀕穎瑤看看他。好帥,莊家喊出最後聲明,要下要快,下定離手,擲……
「你干嘛將筆丟出去?」嚴愷之貼近她,嗓音低沉的問。
她趕緊將筆撿回來,繼續寫。
人聲依然鼎沸,這次的問題換成拆帳方式,討論得好熱烈。
「喂,拜托,我只知道五五分帳是一人一半,那六四分帳呢?誰六誰四?」這樣教她怎樣記錄?
結果她發現那個男人根本不理她,咬住下唇,白眼一翻。管他去死,亂寫,人家怎麼說,她怎麼寫。
嚴愷之確實是故意忽略她的問題,主要是因為她沒發現他是誰,這讓他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不過老實說,他還真不討厭開會時身旁有個女乃爆腰小翹的妞,尤其她身上還散發出淡淡的薄吧香。
這怪女人,明明生得一副妖嬈模樣,卻散發出清新的綠草香,她是在演哪一出八點檔?好好扮演狐狸精不好嗎?
他看著矛盾的她,愈發覺得有趣。她的外表妖嬈多姿,也不避諱自己曼妙的身材,可是經過幾次接觸後,他發現她的行為舉止與個性有趣極了。她有著成熟女人的身軀,體內卻是頑皮豹的靈魂。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他壓抑住奔騰的思緒,專心的開完整個會議。
瀕穎瑤收拾桌上的東西,驚訝的心想,沒想到他做決策的速度如此迅速,所以會議在一個小時內便結束。
她在他的帶領下,步出會議室。
「好,我們邊走邊檢討你的問題。」嚴愷之頭也不回的說。
啊?他在說什麼?他在跟她說話嗎?他那麼高,又走得那麼快,是在跟她說話嗎?
他穿過大辦公室,往樓梯間走去。
她忍無可忍,大叫出聲,「喂,又走樓梯?」
以他剛剛下樓的速度來看,上樓肯定也快,可是她今天穿窄裙和高跟鞋,而且手上還多了本厚得要命的會議紀錄本耶!他是瞎子嗎?
嚴愷之听到她的抱怨,停下腳步,偉岸的身軀微側,看著她,手指往前一指,「另一頭有電梯。」
說完,他繼續爬樓梯。
他……他就這麼走了?不是說要邊走邊檢討她的問題?
瀕穎瑤來不及說什麼,他已經從她的視線範圍消失。
敗好,這下她是要爬樓梯跟上去,還是搭乘電梯?
氣……氣死人!
她跺了下腳,往他所指的電梯方向走去。
穿著高跟鞋繞了幾圈,她確定他真的很幼稚,電梯根本就在他所指的另一頭。
瀕穎瑤氣呼呼的走進電梯,按下九這個按鈕,抬高下巴,咬著牙,喃喃自語,「怎樣?你故意指反方向,我還是搭到了。」
不一會兒,電梯在九樓停住,門向兩旁滑開。
她整個人呆住,因為門外堆滿了紙箱,根本出不去。
怎麼會這樣?她剛剛不也是搭電梯上九樓嗎?雖然打開之後也是看見一堆紙箱,但是沒有堆到電梯門口啊!懊不會是那個男人先上樓,把紙箱堆到門口吧?
死男人,真的是無敵幼稚!
她硬是不相信有人可以惡意把紙箱堆成這樣,還想用蠻力推開,無奈推了半天,那些紙箱一動也不動,而且電梯門一直要關上,不斷的撞擊她的手臂和腦袋。
被了!她干嘛來這種公司?
瀕穎瑤回到電梯里,電梯門關上,氣怒的按下樓層按鈕,電梯往下。
當電梯門再次打開時,她二話不說,趕緊走出電梯,同時有一群人魚貫的走進電梯。
棒!總算看見也有人要搭電梯了。
可是……為何她會來到賣場?她明明按的不是四樓啊!她……鬼擋牆了嗎?
現在她的腳趾頭在高跟鞋里被擠成扁花生狀,手中的會議紀錄本又臭又重,她卻莫名其妙的被送到四樓,簡直快氣炸了。
敗好,那男人果真就是要她走路!沒關系,她找樓梯間爬樓梯總可以吧!成熟女子能屈能伸,而且等一下她就要把這會議紀錄本丟到那男人的頭上,讓他腦震蕩。
可是……很詭異的是,她找不到樓梯間!
依循著樓上的隔間,同樣的位置變成一整區內衣專櫃,這……這是什麼鬼建築啊?
瀕穎瑤面對一櫃櫃內衣,粉紅蕾絲飄啊飄,簡直想殺人,差點將手上的會議紀錄本扔到地上,用腳踩踏。
可惡!她和那男人以及這棟建築杠上了。
問人!她不恥下問,總可以吧!
本來若是她自己想離開,那麼說走就走也就算了,大家未來就當做不認識,可是現在有人要看她笑話,她就不走了,怎樣?就算爬外牆,她都要爬上九樓,將那個死男人碎尸萬段。
瀕穎瑤來到一名中年工作人員的面前,手指著前方很詭異的電梯,「請問,那部電梯可以上九樓嗎?」
「九樓?不行,要到九樓,得搭乘一樓大門旁的電梯,賣場內的電梯只能上四樓和六樓,而且要有磁卡,到六樓才會開門。」
堡作人員說得很清楚,她卻听得很模糊。
「那九樓的人怎麼下來?」
「九樓?我剛才說了,九樓要搭乘一樓大門旁的那部電梯才能上去,不然就是四樓剛好有人要進去,你就出得來,否則你可以出來,但是沒人按九樓,你絕對上不去。」
這里的員工腦袋都這麼清楚?為何她怎麼听就是不懂?
「那……那部電梯可以到達這棟建築的每一個樓層就對了?」
「不行。」
瀕穎瑤幾乎崩潰,「那是怎樣?」世界上有這種電梯嗎?
「就一樓大門旁的那部電梯只通一、六、七、八、九樓辦公室,那邊那部電梯只通賣場內一樓到四樓,另外那部是貨梯,只跑一樓到五樓,不過都要磁卡喔,不然每個客人都可以跑進我們的辦公室,那還得了?小姐,沒那麼難懂啦,就是要上樓得在一樓大門旁搭……」
她在心里哀叫,她是在上研究所做學問嗎?不過幾層樓上上下下,有這麼難嗎?
她放棄了,問清楚樓梯間在哪兒,決定走樓梯間。
熱心的工作人員跟在她身後,提醒道︰「小姐,樓梯間只提供一樓到四樓賣場喔!」
懊想死……
「那我要怎樣上九樓?」她要掐死那個男人。
「你可以搭乘任何一部電梯到一樓,出去後再繞到大樓正門,搭乘那部電梯上九樓;或者你等看看有沒有人要上樓,請人家幫你按四樓,你走出電梯後,走樓梯……喂,小姐……」
她沒有要考研究所,請不要再說了!她放棄,乖乖去一樓,總可以吧!
二十分鐘後,她再度來到九樓,一樣堆滿了紙箱,但現在她只想放把火,將這堆礙眼的垃圾燒了,也或許她的怒火就可以把這些紙箱燒成灰。
人在氣怒時果然能激發尋找獵物的本能,她這次竟然順利的找到他的辦公室,極不客氣的站在吹著冷氣的他的面前,一把怒火幾乎把他燒了。
嚴愷之也不賴,劈頭就說︰「我想霍小姐已經對我們這個小廟有了初步的認識……」
老娘不干了!
她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不過讓她先喘口氣,她就吼給他听。
嚴愷之好整以暇的看著怒發沖冠的她,心情大好,「若是你對敝公司有不適應的地方,我可以理解,所以若是你不願意待在這樣的公司,我也不會覺得你的選擇有誤,所以……」
「所以呢?」她咬咬牙。
他雙手一攤,「所以謝謝你的到訪。」送客。
若她就這樣被送出門,那太小看她了,雖然她非常想把會議紀錄本丟到他的頭上,可是瞧瞧他那得逞的嘴臉,她改變主意了。
「所以我的職位是什麼?」她咽下一口氣,努力做深呼吸。
嚴愷之收回雙手,撐著下巴,仔仔細細的看著她。
他知道自己的心情,或者該說這個女人就是很剛好的啟開了他某條沉寂已久的神經,那高中時期才有的沖動與快樂。
他與理智的自己做著拉鋸戰,可是身體里浮啊動動的費洛蒙氣息很活躍,深陷在放她走與留下她的煎熬中,現在他並無心經營感情,放她走才是王道,可是……他太清楚這個可是是什麼了。
嚴愷之毫不避諱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她記不起那一夜,他也不打算讓她知道,只是希望此刻她好好的記住他的臉。
瀕穎瑤直到此時才算真正與他會「面」,她超不想相信這個人是老總和他老婆的結晶,那高挺的鼻梁、濃黑好看的眉毛,在在澆熄她的怒氣。
沒錯,人是視覺性的動物,不過現下要她說他帥斃了,那就把她拖出去斃了。
兩人沉默的對峙了一會兒,心思各異。
她越看他越覺得帥,原本就因為爬樓梯而微紅的臉龐更泛出幾許不自然的潮紅。
他根本就是性格偏差的黑天使,和費巧屬于同一個物種。
這時,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
嚴愷之瞄了一眼,毫不禮貌的接通,口氣極差的說︰「你別告訴我泰國飛機停飛了……罷工?你當你是在法國啊!你不過是去簽個合約,已經玩掉三天,你應該知道再過四個小時我若沒看見你……馬的!你掛我電話!」
馬的!憋計掛老板電話,這公司還有沒有道德倫理?而且還是在這個女人的面前!他幾乎不用抬頭,都知道她會露出多麼得意的嘴臉。
斑哼。霍穎瑤挑高眉毛,見他不爽,心情瞬間變得舒爽。
她假笑的睨著他,「不是說不用職務代理人嗎?」
嚴愷之撐著下巴,沉思幾秒,邪佞的眼神將她上下打量一次。
「你說得沒錯,我應該承認我的錯。」
既然情況與他的想法都偏向如此,那麼就順著走下去吧!
他緩緩放下手機,決定把她收在身邊,畢竟每次老爸和老媽逼他相親的女人都是客客氣氣的,他有多久沒見過怒氣騰騰的女人了?
瀕穎瑤連耳根子都微微泛紅。他現在這樣深情的道歉是怎樣?他這樣,她怎麼好意思……
「所以你有職位了。」他笑說。
她心中警鈴大作,瞬間驚醒。
老天!她在氣頭上險險又作出賭氣的決定,根本不應該在氣頭上接下他的挑釁,應該要直接將「老娘不干了」五個字轟向他才是。
她咽了咽口水,調整氣息,深深吸氣,「可是老娘不干了。」順便將手上重得要死的會議紀錄本丟到他的桌上。
耶!她吼出來了。
嘖,這女人的嘴巴真髒。
嚴愷之強忍住笑意,故意硬邦邦的說︰「你媽沒教過你,女人講話要優雅嗎?」
瀕穎瑤也不客氣,瞪他一眼,「你爸沒教過你,男人要學會成視詆事嗎?」
斑!她轉身走人。
「六萬,擔任我的助理。」他看著她著火的誘人背影,低聲說道。
敗誘人……雖然他知道不只是背影誘人。
懊誘人……老總給的薪水不過三萬八,而且還是她努力好多年才得到的代價。
嚴愷之不開口催促她,默默的等著。
左思右想了好一會兒,霍穎瑤緩緩的轉身,清了清喉嚨,「嗯,我說……計算機在哪里?我好將會議紀錄key進去。」
他再也忍不住,嘴角微彎,手指著前側的另一張大桌子。
她踩著高跟鞋走過去,落坐,沒有半點遲疑的開始工作。
嚴愷之像是放下心中的一顆石頭,瞬間心情大好,「我是說兩個月六萬。」
說完,他起身,走出辦公室,帶上門。
「你去死!」霍穎瑤氣得將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
他搭乘電梯下樓,難得的露出笑容。
當電梯在六樓開門時,門外的人們看見他的表情,嚇得不敢走進去。
「經……經理……」
「你們不進來嗎?」嚴愷之眼楮彎彎,笑意滿滿。
門外嚇呆的一群人同時搖手,「不,不,經理,你先下去。」
電梯門一關上,眾人議論紛紛。
「你……有听見笑聲嗎?」
「我沒听見、我沒听見……」有人以為看見阿飄,捂住雙耳,歇斯底里的嚷道。
嚴先生,果然是有遺傳到他媽的幼稚啊!